通往志保房间的走廊比柯南想象中奢华得多。

深色木地板在古旧壁灯的暖下泛着温润，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木质香气。柯南跟在吉夫斯身后，脚步都不自觉放轻了些。这里干净得一尘不染，墙壁上挂着的油画和深色壁纸，竟让他莫名想起了自己家——工藤的风格。

一股熟悉感涌上心头，仿佛他曾来过这里。

可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窗外的景象冲得烟消云散。

走廊尽头的落地窗敞开着，外面是一片热带花园。洒在繁茂的绿植上，不知名的花朵在夜色中绽放，色彩斑斓得像梦境。柯南看得呆住了，连脚步都停了下来。

“很壮观，对吧？”

身后突然传来吉夫斯的声音，柯南吓了一跳。老人望着花园，眼神里带着追忆的温柔。

“这片园子已经传了好几代人。很多植物学家都来研究过，每一株都被得尽善尽美。”

“……所以这是个科研项目？”柯南小声嘀咕。

“算是吧。”吉夫斯点头，“不过家族早就决定，不把它捐给植物园，要留给子孙后代欣赏。”

柯南懂了。

从精心设计的到错落有致的布局，这花园就像黑衣组织的缩影——处处透着极致的严谨和控制欲。

“维护起来很难吧？”

“难，但并非不可能。”吉夫斯语气平淡，“只要你拥有足够的资源和人手。”

柯南心里一沉。

这话像根针，扎破了他最后一点侥幸。是啊，组织有的是钱和人，自己之前的行动简直像在玩火。两次栽在琴手里，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就被抓了……他甚至没机会告诉灰原。

灰原怎么样了？

她有没有受伤？琴有没有对她动手？

这些念头像藤蔓一样缠住心脏，柯南的脚步越来越快。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的心跳上，直到吉夫斯停在一扇门前，轻轻推开。

“咔哒。”

门开了。

柯南一眼就看到了她。

灰原坐在窗边的上，手里捧着本书，听到声音才缓缓转头。她还是宫野志保的样子，穿着红色连衣裙外罩白大褂，侧脸在下柔和得不像真人。

“灰原。”柯南声音发紧，“你……没事吧？”

志保看到他紧张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我就知道你第一句会问这个。放心，我很好。”

何止是好。

柯南走近几步，瞳孔骤然收缩。

上次见她时，她浑身是伤，青一块紫一块的，连走路都困难。可现在呢？她交叠的如初，别说淤青，连个小伤口都没有。这才？她怎么恢复得这么快？

“怎么了？”志保歪头，注意到他直勾勾的，忽然露出促狭的笑，“你该不会在看什么不该看的地方吧？”

“啊？”柯南猛地回神，脸颊瞬间发烫，“没、没有！我只是……”

他移开视线，耳根都红了。

“行了。”志保收起玩笑，语气认真了些，“换衣服吧。”

“换衣服？”柯南懵了。

“现在才十点，睡觉太早。不过……你应该饿了吧？”

经她一提，柯南的肚子立刻“咕噜”叫了一声。之前被乌丸莲耶审问时没感觉，现在放松下来，才发现胃里空得发。

志保笑出了声，朝吉夫斯点头示意。老人转身离开，应该是去拿晚餐了。

柯南趁机打量房间。

这里比他想象中宽敞，带着复古的温馨感。中央摆着一张 queen size 的大床，两边是红木床头柜，墙壁是柔和的鼠尾草绿。最显眼的是靠墙的深色书架，满满当当是英文书，悬疑和惊悚类占了大半。

柯南眼睛亮了。

他认出了几本，但更多是没见过的冷门著作。手痒得不行，忍不住想去抽一本，却被志保轻咳一声打断。

“工藤君。”她语气带着点无奈，“我知道你爱看书，但换衣服吧，晚餐很快就到了。”

柯南悻悻地收回手。也是，看书可以稍后，填饱肚子再说。

可就在他转身的瞬间，眼角瞥见了什么。

他猛地抬头——房间四个角落，都着圆形的监控摄像头。

“怎么？进门时没发现？”志保看到他惊讶的样子，语气带着点调侃，“这里除了洗手间，到处都有监控。你要是想被人盯着洗澡，我也不拦你。”

“喂……”柯南嘴角抽了抽。

明明是在黑衣组织的老巢，随时可能被处决，她怎么还能这么轻松地开玩笑？柯南心里犯嘀咕，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强镇定。可看着她眼底的平静，又觉得不像。

难道……她真的有恃无恐？

柯南正想着，门外传来脚步声。吉夫斯推着餐车进来，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

他暂时压下疑惑，落在餐盘上。

不管怎样，吃饭。的，等会儿再问。

灰原哀没说多余的话，径直指向浴室，开灯示意他新衣服在里面。

柯南盯着那堆衣服，眉头皱成了结。

太大了。

以他现在这副小学生的身板，套进去怕不是要拖地。

“伸手。”

灰原哀蹲在他面前，声音依旧。

柯南下意识做，掌心突然多了个蓝白相间的药片。

他瞳孔骤缩。

是…？

临时解药？还是……的？

心脏猛地跳起来，话到嘴边却卡住了。

“临时的。”

灰原哀一句话，直接碾碎了他的幻想。

“吃下去，在这儿期间，保持工藤新一的样子。”

“为什么？”柯南追问，“你要做什么实验？”

“实验而已。”她嘴角勾起一抹笑，“你是我的主要实验品。”

说完，她转身就走，轻轻带上门，没留半分解释。

柯南攥着药片，里像揣了只，砰砰直跳。

无数问题涌到喉咙口——她到底想干什么？这地方到底是哪儿？黑衣组织的人呢？

可他终究没追出去。

骨子里的侦探本能在叫嚣，让他立刻冲出去查个水落石出。但理智死死按住了冲动。

他盯着掌心的药片，眼神沉了下去。

这会不会是个陷阱？眼前的人，真的是他认识的宫野志保，是灰原哀吗？

该信她吗？还是该无视直觉，乖乖听话？

柯南咬着牙，反复权衡。

组织的监视无处不在，他现在就是砧板上的鱼肉，毫无反抗之力。

几秒后，他闭着眼叹了口气，仰头把药片咽了下去。

骨头像被碾碎重拼，肌肉撕裂又愈合——熟悉的剧痛席卷。

不知过了，工藤新一扶着墙喘粗气，视线落在浴室角落的衣服上。

毛巾下面叠得整整齐齐，旁边还放着一套崭新的睡衣。

料子是高级棉，摸起来软得不像话，标签上的牌子更是眼熟——那是他妈妈都舍不得买的奢侈品牌。

新一挑了挑眉。

这是给囚犯穿的？

乌丸莲耶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还是说，自己是个例外？

他想起之前乌丸的话——“对志保好点，才能留在她身边”。

这话到底什么意思？是让他乖乖听话当实验品，还是……

新一甩甩头，把的念头压下去。

灰原哀那家伙，总喜欢笑着捉弄人。说不定这次又是逗他玩呢？

可心里的不安，怎么也散不去。

她太会骗人了。以前当灰原哀的时候，真话假话掺着说，张口就来。要不是相处了能摸透她的眼神，他早被耍得团团转。

她的话里永远裹着刺，一半是谎言，一半是没说完的真相。只有偶尔她放松警惕时，才能瞥见她真实的样子——带着点狡黠，又有点落寞。

可现在……

新一深吸一口气，推开浴室门。

里，灰原哀坐在书桌前看书。听到动静，她转过头，嘴角的笑意淡得像雾。

“感觉怎么样？”

还是和以前一样的问题。每次他变大，她都会这么问。

“还行。”新一耸耸肩，心脏却没来由地漏跳一拍。

他的扫过书桌，突然定住了。

银质托盘上放着一份咖喱饭，香气直钻。卖相精致得像的出品，和这冷冰冰的房间格格。

肚子饿得咕咕叫，可他没急着动。

灰原哀已经站起来，拉住了他的。

“别急着吃，一下。”她晃了晃手里的黑色医疗，示意他坐到床边。

新一皱着眉，不不愿地坐下。肚子饿得发，脸上写满了“麻烦”。

灰原哀没理他的，自顾自拿出听诊器戴上。

“解开衬衫。”她的声音很轻，“我听听肺。”

“哦。”新一低头解扣子，动作熟练得像排练过百遍。

以前她以灰原哀的身份，也经常这么检查他。

可这次……

指尖碰到冰凉的听诊器，新一的动作顿了顿。

空气里似乎飘着若有若无的香气，不是消毒水的味道，是她身上的。

心跳，又乱了。

冰凉的听诊器金属边缘刚贴上胸口，新一的肌肉就猛地绷紧了。

不是因为冷。

是灰原哀的指尖擦过皮肤时，那若有若无的触感像电流窜过四肢百骸。他攥紧了床单，强迫自己别躲开，可视线落在她低垂的睫毛上时，喉结还是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她的眉头微蹙，专注地移动听诊器，长发垂落的弧度在下泛着柔和的。

心跳声越来越响，震得耳膜发疼。新一死死盯着天花板，数着秒针——这才几秒钟？怎么像过了一个世纪？

终于，灰原哀摘下听诊器，闭着眼默数片刻。

新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难道真有什么问题？可他明明感觉身体好得很……

“嗯？”

她睁开眼，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心跳很快啊，工藤君。”

新一脸瞬间爆红，舌头打了结：“那、那是因为——”

“因为我碰你了？”

她打断他，手掌直接按上他的左胸。温热的掌心贴着皮肤，地感受到底下疯狂跳动的心脏。

新一浑身一僵，耳根红得能滴血。正要反驳，灰原哀的手却缓缓下移，掠过时，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的动作突然停住。

“奇怪……”

“怎么了？”新一探头去看，只见她的指尖正轻轻按在自己左的位置。

那里本该有一道疤。

一年前被枪击中的伤口，当时流了那么多血，医生说肯定会留疤。可现在……皮肤得像从来没受过伤。

“你这里中过枪，对吧？”灰原哀抬眼，眼神里带着困惑。

新一眨了眨眼，尴尬地点头：“对……可你怎么知道？”

“正常手术后这里会有疤痕或凸起，但你没有。”她收回手，指尖摩挲着下巴，“不止这个吧？你当柯南的时候，应该还受过不少伤。”

新一猛地坐直。

是了！当柯南时被刺过一刀，摔过无数次，身上的擦伤淤青就没断过。可每次变回来，身体都完好无损，连个印子都找不到。他之前只当是恢复力好，现在想想……太不正常了。

还有柯南的身高。

三年了，他一点都没长。

“灰原！”新一抓住她的，眼神锐利起来，“这是不是和解药？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这样？”

灰原哀的眼神暗了暗，抽回手。

“工藤君，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APTX4869本来不是毒药吗？”

新一愣住，记忆瞬间翻涌。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她带着邪恶的笑出现在他面前，说他吃的药是她做的，还说会有危险。他当时气得失去理智，第一次对人发那么大的火。她被他吼得愣住，后来才坦白那都是骗他的——APTX4869原本是返老还童药，不是杀人毒药。

“我们是唯一的。”灰原哀的声音低了下去，“这个药的副作用，我们只有两个人的数据。”

“所以？”

“所以我们只能试。”

试？新一皱眉。他们现在用的还是临时解药，每次变回来都提心吊胆。可这解释不了为什么伤口愈合得这么快，也解释不了柯南不长个子的事。

“你肯定有头绪！”新一追问，“这药不是你做的吗？”

灰原哀的肩膀颤了一下，低下头，声音轻得像蚊子叫：“不是……我不是原创。是我父母。”

新一呆在原地。

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一直以为APTX4869是灰原哀的作品，却没想到是她父母留下的东西。

“对不起……”他下意识道歉。

灰原哀却笑了，笑得有些苦涩：“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我又不认识他们。要不是他们做了这药，我们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新一沉默了。

是啊，如果没有APTX4869，他不会变成柯南，不会认识灰原哀，也不会组织的阴谋。可如果没有这药，那天他就被琴一枪打死了。

“灰原，”他轻声说，“过去的事改变不了。不管以后遇到什么，我都会帮你。你尽管去做你该做的，我。”

灰原哀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她以为他会怪她，怪她父母留下的烂摊子。可他没有。他的眼神很认真，像海一样温柔。

她看着他，突然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新一摸了摸脸，有些不好意思。

灰原哀摇摇头，转身拿起桌上的试管：“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有时候还挺可爱的。”

新一的脸又红了。

窗外的透过窗帘缝隙进来，落在她的发梢上，泛着金色的。新一看着她专注的侧脸，突然觉得，就算未来还有很多未知，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没什么。”她声音很轻，带着点歉意。“只是……你一个侦探，倒是挺乐观的。”

“那我能说什么？”他耸耸肩，语气随意得很。“难得有机会帮人忙，还不用查案子。这种好事可不多见。”

灰原哀忍不住笑了一声。她连自己研究的是什么都没说，工藤新一却已经想帮忙——就因为这事儿和那药的秘密。

“你确定能行？”她看着他那玩世不恭的笑，挑眉反问。“不管我说什么，你都得做。”

“那是自然。我不一直都这样吗？”

“呵，是啊。”灰原哀点头，语气里满是嘲讽。“就像上次修学，我让你别干蠢事，结果你转头就和那个大阪来的家伙一起破案去了？”

“喂，”工藤新一抬手辩解，“我知道不该那么做，但最后不是没事吗？”

“是啊……”灰原哀看着他那尴尬的笑，低声应了一句。“总之，不管发生什么，都得听我的。明白吗？”

“收到。”工藤新一郑重点头，看到灰原哀被他突然的自信气得叹气，嘴角忍不住上扬。

第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