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阿笠博士家的门被猛地撞开。

柯南跌跌撞撞冲进来，小身板剧烈起伏，胸口像风箱一样抽着，连喊“博士”的声音都带着哭。

“我要——要……”

沙发上的冲矢昴放下手中的笔记，抬眼看向门口。阿笠博士起身想扶，却被柯南一把将眼镜塞进怀里。

“！快！”

柯南喘得话都说不利索，阿笠博士哪敢耽搁，赶紧点头应下。冲矢昴心里有数——这小鬼每次急成这样，准是出了天大的事。按说这种时候不该多问，得等他稳住神才行。

可他偏忍不住。

“又是什么紧急？”冲矢昴挑眉。

柯南猛地抬头，瞳孔骤缩：“美——不对，我怀疑是……明美！”

冲矢昴瞬间起身，一把抓住柯南的肩膀，指节都攥白了：“明美怎么了？”

柯南深吸几口气，终于把话说顺：“那个广田美不对劲。我查了她的底，比毛利大叔查的还深——结果什么都没有！她根本不是要找的那个男人的女儿！”

他眼神发沉：“这一切……太像我们之前防备的那些事了。和明美，还有他们……对得上。哪有这么巧的？”

冲矢昴沉默。巧合？组织的事从来没有巧合。可万一呢？

他刚要开口，柯南突然朝阿笠博士那边喊：“博士！好了没？”

阿笠博士正摆弄着眼镜，闻言苦笑道：“急什么？明美小姐对你昴哥哥很重要，可莽撞行事只会坏事……你上次栽跟头，不就是因为急着冲上去吗，新一君？”

柯南脸“唰”地红了，小声应了句“知道了”。冲矢昴也愣了——自己刚才是不是太急了？他自认一向沉稳，怎么碰到明美的事就乱了阵脚？

他失笑摇头，走到冰箱前拿了两罐咖啡，扔给柯南一罐：“博士说得对。冷静点，该问‘还要能走’才是。”

柯南接过咖啡，愣愣地打开。冲矢昴靠在墙上，看着窗外的天色，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

等眼镜好电，冲矢昴一步走到门外。按平时的习惯，他该点根烟，可现在这张脸不能暴露。只能靠在墙上，大口呼吸着冷空气。

，门开了。柯南抱着一堆东西出来，塞了几样到他怀里。

“博士说这些你用得上。”

冲矢昴低头一看——力量增强鞋、手表麻醉枪，还有个……变声器？他疑惑地接过，力量鞋或许能他的格斗术，麻醉枪也有用，可这变声器……怎么是个项圈？

“这是博士以前的发明，来不及做手持的，就改了改尺寸。能用。”柯南解释道。

冲矢昴没再多问，跟着柯南往前走。直到停在一栋高楼前，楼梯上方挂着“毛利侦探事务所”的牌子——原来这就是柯南暂住的地方。

柯南刚要敲门，里面就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柯南！你跑哪去了——咦？”

门开了，一个十七岁的女孩探出头，看到冲矢昴时愣了愣，随即露出笑容：“你是柯南的朋友吗？”

“我是冲矢昴，幸会。”冲矢昴点头伸手。

“我叫毛利。”女孩回握，笑容温柔。

冲矢昴心里一动——这女孩……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时，柯南突然开口：“姐姐，我们回来的路上，看到那个大叔叔了……”

屋里瞬间安静。两个男人猛地站起来，一个穿、留小胡子的，正是毛利小五郎。他冲到门口，急声问：“在哪？！”

空气骤然凝固。

出租车停稳时，柯南的脸已经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车里太挤了，三个大人两个小孩，他只能窝在上。一路颠簸下来，耳根子都快烧起来了。

“到了！”小五郎推开车门，跳下去。

柯南立刻溜下车，背对着猛扇风。赤井秀一——现在叫冲矢昴——跟在后面，嘴角藏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

“就是这家？”小五郎仰头看了眼气派的招牌，“柯南说的那家伙真住这儿？”

“嗯，跟踪器显示信号就在顶楼。”柯南掏出侦探徽章晃了晃，“不过他已经两天没动过了……该不会跑了吧？”

冲矢昴的扫过大堂，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里的变声器。他知道那家伙是谁——宫野明美。那个被组织标记为“弃子”的女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上去看看。”他开口，声音平稳得像没波澜的湖面。

前台查了登记簿，很快报出房间号。柯南撒就往电梯跑，冲矢昴紧随。电梯门刚开，小家伙就一头撞了上去——

“砰！”

文件的推车被撞得倾斜，纸张纷飞如雪。

“对不起对不起！”柯南去捡，抬头却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

推车后的服务生愣在原地，脸色瞬间白。

冲矢昴的瞳孔骤然收缩。

是她。

即使化了淡妆，换了发型，那双眼睛他也绝不会认错。

宫野明美。

她强镇定，帮忙捡文件，指尖却在发抖。冲矢昴不动声色地挡住柯南的视线，等她匆匆离开，才低声道：“你们上去，我有点事。”

柯南刚想问什么，电梯门已经了。

冲矢昴转身追出去，脚步放得极轻。

‘抱歉了，工藤。这一步，我单独走。’

他知道组织肯定在监视她。现在动手，只会打草惊蛇。

他跟着宫野明美穿过三条街，最后停在一处偏僻的码头仓库。海风裹着鱼吹来，空气里弥漫着危险的气息。

冲矢昴躲在后面，看着她停在空地上。

突然，她浑身一僵。

“干得不错啊，广田美。”

阴冷的声音像毒蛇吐信。

冲矢昴的神经瞬间绷紧。

琴。

那个杀了他一次的男人，正从后走出来，伏特加像影子般跟在身后。黑色风衣，银色长发，嘴角挂着残忍的笑。

“，我该叫你宫野明美？”琴把玩着手里的枪，金属冷晃得人眼疼。

宫野明美后退一步，脸色惨白如纸。

冲矢昴调整变声器，压低声音。他不能暴露身份——一旦琴知道他还活着，工藤新一就完了。

琴的手指搭上扳机，冲矢昴猛地开口：“明美！这边！”

子弹擦着她的飞过，带起一道血痕。宫野明美踉跄着扑过来，冲矢昴一把拽住她，转身就跑。

仓库的通道像迷宫，他专挑狭窄的巷子钻，脚步快得像阵风。

“你……是谁？”宫野明美喘着气问。

冲矢昴变声器，头也不回：“现在别问。”

熟悉的声音让她浑身一震。

他们躲进两个的夹缝里，听着琴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赤……赤井？”她的声音带着颤抖。

冲矢昴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不见，明美。”

“你没死？”她的眼泪瞬间涌上来。

“说来话长，离开这里。”他按住她的肩膀，“你受伤了。”

宫野明美低头，才发现侧的血已经渗湿了衣服。冲矢昴掏出随身携带的绷带，快速帮她。

“组织不会放过我的。”她的声音带着绝望。

“我知道。”冲矢昴的冷下来，“但我有计划。”

他看向仓库，琴的身影已经消失了。但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海风更冷了。

冲矢昴握紧了口袋里的枪。

这一次，他绝不会再让她死在自己面前。

急促的脚步声在码头石板上回荡，赤井秀一拉着明美，疯了似的往前冲。冷风灌进喉咙，他强迫自己压下心底那股不祥的预感——快点，再快点！

可跑着跑着，路突然断了。

码头尽头，浑浊的河水在夜色里翻涌，身后是死路。

赤井秀一猛地刹住脚，暗骂一声。

柯南呢？那小子不是说有办法吗？怎么到现在还不见人影？难道连他也被组织的人盯上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刺耳的警笛声。

赤井秀一紧绷的神经稍稍松了松。虽然不确定警察是不是冲这里来的，但至少能让琴他们神。

“赤井君……”

明美的声音带着颤抖。赤井秀一回过头，就见她脸色苍白，却用力挺直了脊背。

“答应我一件事，好吗？”她蹲下身，和他平视。

“什么？”

明美突然踮起脚，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手指拂过他微乱的头发。“好志保，就算你现在……”她顿了顿，声音低得像耳语，“就算你现在这副样子很难做到，也一定要试试。”

“明美——！”

赤井秀一刚要伸手，明美却猛地将他推开。他踉跄着撞在身后的油桶堆上，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码头格外刺耳。

“呵，终于找到你们了。”

冰冷的声音像毒蛇的信子，缠上赤井秀一的心脏。

是琴！

赤井秀一死死咬住牙，连大气都不敢喘。明美早就知道被跟踪了？为什么不告诉他？难道是自己这些年隐姓埋名，连警惕性都退化了？

“琴，伏特加。”明美转过身，语气平静得可怕。

“你的小救世主呢？”琴把玩着手里的枪，枪管反射着，“是抛弃你了？还是被我们的人解决了？”

明美没有回答，只是一步步往后退。

“别动。”琴的声音陡然变冷，手指扣住扳机，“再退一步，我就开枪了。说，那小鬼在哪？”

明美依旧沉默。

枪声骤然响起！

“明美！”

赤井秀一眼睁睁看着明美身体一僵，随即像断线的木偶般倒进河里。冰冷的河水瞬间吞没了她的身影，只留下一圈圈扩散的涟漪。

“大哥……”伏特加的声音带着一丝，“警察快到了，我们得走了。”

“急什么？”琴冷笑一声，“就算那小鬼来了，也救不回她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警笛声越来越近。赤井秀一猛地从油桶后冲出来，扑到码头边缘。

漆黑的水面上，哪里还有明美的影子？

她中枪了吗？有没有可能只是掉进水里？赤井秀一盯着翻涌的河水，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几乎窒息。

可他知道，明美不会回来了。

那个总是笑着叫他“赤井君”的女孩，那个愿意为了妹妹赌上一切的姐姐，已经消失在这片冰冷的河水里了。

第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