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脚架咔嗒锁死，赤井秀一将狙击枪架在废弃大楼的窗沿上。冰冷的枪管对准下方那片杂草丛生的废弃，这里正好能覆盖所有交易死角，是掩护同伴的最佳位置。
今天的人质交换不容有失。
FBI手里扣着组织的人，对方则抓了他们的卧底——那家伙掌握着足以动摇组织根基的。双方约定用现金和人员做交换，任何差错都可能让整条线彻底报废。
赤井秀一眯眼扫视，很快锁定了几个游荡的黑影。都是组织里的底层喽啰，的炮灰。他对着耳麦报出坐标，同时警惕地扫过周围几栋废弃建筑。蒸汽从远处管道里冒出来，模糊了视线，这地方太适合藏人了。
“秀，目标接近。”朱蒂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
赤井秀一立刻转向，瞳孔骤然收缩。
一辆保时捷356A缓缓驶来，黑色车身在灰蒙蒙的天色下像一头蛰伏的。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有意思了。
“收到，小心点，有乌鸦在附近盘旋。”赤井秀一低声提醒，朱蒂的回应刚落，他的注意力已经黏在那辆车上。
保时捷停在停车场，伏特加下车，身后跟着一个瘦高男人——短发，戴眼镜，身形却透着一股熟悉的诡谲。赤井秀一一眼断定，是贝尔摩德易容的。另一辆车随后停下，又下来个喽啰。贝尔摩德走到那辆车旁，拽出一个被绑住的男人，正是他们失联的卧底。
但琴始终没下车。
赤井秀一的眉头拧成了结，他扫过整个，却没找到那抹标志性的银灰色。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响。
赤井秀一浑身一僵。
“在找我吗，叛徒？”冰冷的声音贴着后颈响起，带着浓烈的古龙水味。
赤井秀一缓缓放下狙击枪，叹了口气：“看来是找到了。”
手枪的枪管顶在他后脑勺，力道逐渐加重。赤井秀一不得不松开手，心爱的狙击枪哐当落地。“我没多少时间陪你玩，别废话。”琴的声音里满是不耐烦。
“怎么，还有约会？”赤井秀一挑眉调侃。
“闭嘴。”
“你就是喜欢我这张嘴，不是吗？”
琴没接话，反而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低头看向。“你的小今天活不成了，你也一样。不过我可以让你亲眼看着他死。”长发男人的声音像毒蛇吐信，“好好欣赏吧。”
耳麦里突然炸开朱蒂和探员的嘶吼，赤井秀一死死盯着下方。交易刚结束，一声枪响骤然响起，卧底直挺挺倒在地上。尖锐的女声刺破空气——是朱蒂的尖叫。
够了。
赤井秀一猛地抓住琴的，向上一推。枪响的同时，他旋身一记上勾拳砸向琴的下巴。银灰长发的男人侧身躲开，反手就是一拳。赤井秀一躲闪不及，被打得踉跄倒地。琴立刻上前，粗暴地揪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脸拉近。
“这就是我最讨厌叛徒的原因。”琴咬牙切齿，“当初第一眼看到你就该杀了你。”
“但你没有。”赤井秀一咳着笑，嘴角还挂着血。
琴把他狠狠摔在地上，又再次揪起他的脸。赤井秀一挣扎着，却因为眩晕使不上力。耳麦里的尖叫、电流杂音、外面的枪声成一团，震得他耳膜发疼。这么大动静，警察还没来？
“现在补救还来得及。”琴轻笑一声，从风衣里掏出一个银色小盒子。
赤井秀一费力地想盒子里的东西，视线却越来越模糊。心脏在里疯狂跳动，只有一个念头无比——他不能死在这里。
“恭喜你，黑麦威士忌。”琴啐了一口，“总算还有点利用价值。”他单手打开盒子，继续说道。
琴猛地将他拽起来，按在墙上。赤井秀一被撞得眼前发黑，喉咙被对方的手臂死死抵住，呼吸都变得困难。“没想到你这么喜欢粗暴的方式，琴。”他还在嘴硬。
琴低吼一声，从盒子里拿出一粒红白相间的药丸，随手合上盒子塞回口袋。药丸被强行塞进赤井秀一的嘴里，他拼命挣扎，却被琴掐着下巴强迫吞咽。确认药丸下肚，琴立刻松开手，任他滑落在地。
“死了记得告诉我，有助于我们的实验。”琴蹲下来，拍了拍他的头，“哦，差点忘了。”
赤井秀一听到一阵拖拽声，转头就看见琴捡起了他的狙击枪。
“去你妈的。”赤井秀一咬牙骂道，身体突然开始发烫，连动一根手指都费劲。
“脾气还挺大。可惜了，你的FBI朋友要破门了。”琴笑着起身，“下辈子别做叛徒。”
脚步声远去，门被。赤井秀一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耳麦里的动静越来越小，身体里的灼热感却越来越烈。他感觉骨头都在发烫，喉咙像被火烧，呼吸越来越急促——
这该死的药，到底是什么？
不能死在这里！
绝对不能！
复仇还没完成，伙伴们生死未卜，他还有太多事没做——
意识像被黑暗吞噬，最后一丝挣扎的念头也彻底消散。
不知过了，刺得眼皮发疼。
赤井秀一猛地睁眼，胳膊撑着地面想爬起来，却疼得倒抽冷气。冰冷的石壁硌着后背，他勉强坐直，看着自己沾满尘土的手，忽然笑出声。
又是这样。
每次都能从鬼爬回来。
“看来……你们还得再努力点。”他低声呢喃，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宽大的衣服绊了个趔趄。
针织帽滑到眼睛上，他抬手一推，指尖触到的皮肤却异常。
不对。
这感觉太奇怪了。
他下意识摸向耳朵，耳麦还在！心脏骤然一紧，连忙按通话键：“喂？这里是赤井秀一，有人收到吗？”
回应他的只有刺啦刺啦的静电。
更诡异的是，自己的声音——怎么会这么尖？像个没发育的孩子！
赤井秀一皱眉扯下耳麦，脑子里乱糟糟的。伙伴们怎么样了？他们是不是也……不行，找到他们！至少确认他们还活着！
他卷起过长的裤，摇摇晃晃站起来，从变形的门缝钻出去。刚走到停车场，脚步猛地顿住。
那些车怎么变大了？
他冲到自己的卡车旁，庆幸钥匙还在大衣口袋里，却发现车门把手高得离谱。
试了三次都够不着，赤井秀一终于意识到问题。他靠在车身上喘气，低头时瞥见旁边车的后视镜。
镜子里映出个十岁左右的小孩，穿着不合身的大人衣服，头发凌乱，眼神却锐利得吓人。
赤井秀一瞳孔骤缩。
开什么玩笑？！
他踉跄着后退，一软瘫坐在雪地上。大脑一片空白——耳麦没信号，手机锁在卡车里拿不到，他现在是个“死人”，连露面都不敢。
到底该怎么办？
寒风卷着雪花灌进衣领，他坐在冰冷的地面上，不知过了。冻得实在受不了，才拖着僵硬的往镇上走。几小时后，他一头栽进小巷，靠着垃圾桶昏昏睡去。
一夜无梦。
在脸上时，赤井秀一迷迷糊糊地伸，袖子“唰”地滑到肘弯。他愣了愣，昨晚的记忆瞬间涌来，整个人僵在原地。
FBI回不去了，琴肯定以为他死了。联系任何人都可能暴露伙伴，甚至引来组织的追杀。
肚子突然“咕噜”一声，把他拉回现实。
找吃的，再换身衣服。
街角的旧货店老板娘心善，看他衣衫褴褛，没多问就给了他几件小孩穿的旧衣服。赤井秀一把原来的大衣留下，唯独攥紧了那顶针织帽。
穿着松松垮垮的，他感觉浑身不自在，却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他真的变成了孩子。
买了份，摊主看他的眼神。他找了个角落坐下，一口一口吃着热汤，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肯定是那毒药搞的鬼。
除了这个，没有解释。
可现在怎么办？伙伴们可能已经死了，就算活着，他也不敢联系——毕竟他是个“死人”。
吃完最后一口，赤井秀一低声咒骂，起身继续游荡。
只能忍了。
等找到联系盟友的方法再说。希望这段时间，他能自己查到点线索。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快一个月了。
赤井秀一还是住小巷，靠捡来的硬纸板挡风雪。他攒钱买了件厚外套，至少能在雪夜里睡个安稳觉。虽然不愿承认，但硬纸板确实好用——能把雪挡在身外。
联系FBI的事毫无进展。他太了解组织了，一个月根本不足以让他们相信他死了。说不定现在正满世界找他的尸体呢。
直到那天，运气突然砸到他头上。
准确说，是绊倒在他身上。
前一天刚被餐馆老板赶出来，换了个新小巷。他累得要死，刚睡着就被吵醒。好不容易再次，急促的脚步声又传来。
赤井秀一掀开盖在身上的硬纸板，揉着眼睛坐起来。脚步声越来越近，下一秒，一个人影“啪”地摔在他身上。
“哎哟！”
的童声在巷子里回荡。
狭窄的巷子里，一个穿着明显不合身衣服的男孩正趴在地上。他猛地坐起来，脸上还带着被打扰的烦躁，可当巷口突然亮起刺眼的警灯时，那烦躁瞬间僵住。
是警察！
男孩——赤井秀一——眉头立刻拧成了结。
半个月前，他因为在巷子里睡觉被警察盘问过一次，差点被送进儿童福利机构。这次绝不能再被抓住！
他一把抓住旁边那个同样穿着宽大衣服的男孩的，低喝：“走！”
被抓的男孩愣愣点头，像没睡醒似的跟着他跑。两人在错综复杂的街道里左躲右闪，避开巡逻的警察和行人，直到确认身后没有，才在一家了门的便利店门口停下喘气。
豆大的雨点突然砸下来，赤井秀一看着湿透的衣服，脸色更沉了。
旁边的男孩却喘得更凶，小小的胸膛剧烈起伏，看起来比同龄孩子虚弱得多。
“你没事吧？”赤井秀一犹豫着开口。
“没事才怪！”男孩猛地抬头，眼睛里满是怒火，拳头攥得咯咯响，“被人打晕灌药，醒来变成这副鬼样子！所有人都把我当小孩，连警察都他妈追着我不放！他们根本不懂我不是什么小鬼！我只是……只是一时大意！”
赤井秀一挑了挑眉。他没听错吧？
男孩看着他的，自嘲地笑了笑，捂着脸叹气：“你也不信我，对吧？也是，你不过是个小孩，怎么会信这种鬼话？”
“我信。”赤井秀一嗤笑一声，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男孩猛地放下手，眼睛瞪得溜圆：“你说什么？”
“你叫什么？我救了你一次，总该知道名字吧？下次被警察抓去儿童福利院，连怎么帮你都不知道。”
男孩沉默了几秒，才咬牙吐出三个字：“工藤新一。”
赤井秀一瞳孔微缩。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他一时想不起来，只能暂时压下疑惑：“我明白了。看来我们处境差不多。我猜猜——是被人灌了毒药？动手的是个长头发的男人？”
工藤新一猛地抬头，震惊地看着他，缓缓点头。
“看来他们还在继续用这种药。”赤井秀一松了口气，眼神却冷了下来，“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我们还有机会变回去。”
“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这些？！”工藤新一追问，语气里满是警惕。
“赤井秀一。我知道这些，自然有我的理由。”
工藤新一的眼神明显表示他不满意这个答案，但赤井秀一不想多说——至少现在不想。
“行吧，暂时信你。”工藤新一嘟囔着妥协了。
“明智。”
“……你变成这样了？”工藤新一又问。
“一个月吧。”赤井秀一老实回答，“感觉像过了一辈子。”
“一个月……”工藤新一脸色瞬间惨白，声音都在发抖，“我绝对不能像这样过一个月！”
赤井秀一本来想嘲笑他沉不住气，嘴角却不自觉地勾起一抹。
“走吧，找个暖和点的地方。”他拍了拍工藤新一的肩膀，“那些警察说不定还在找我们。”
“等等，我知道一个地方！跟我来！”工藤新一突然转身就走，赤井秀一皱了皱眉，眼神里带着一丝怀疑。
他还没信任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鬼”，但现在除了跟着他，自己好像也没别的选择了。
这个工藤新一……看起来不像是他们的人，但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呢？
赤井秀一犹豫了几秒，还是跟了上去。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