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花中心塔的落地窗外,东京的霓虹正一点点亮起。
工藤新一指尖划过冰凉的玻璃杯壁,落在对面的女孩身上。
又是这里。
距离上次两人坐在这里,已经快一年了。
他记得那天的夕阳比今天更艳,记得脸上羞涩的红晕,更记得自己中途接到电话时,眼里瞬间黯淡下去的。
而现在,就坐在他对面。长发垂肩,穿着淡蓝色的连衣裙,和记忆里的模样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那双总是亮晶晶的眼睛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工藤新一心里微暖。
自从两人正式确定后,在他面前反而不像以前那样大大咧咧了。反倒是面对柯南时,她会毫无顾忌地揉乱他的头发,会把最后一块蛋糕留给他。
这种反差,让工藤新一既心疼又好笑。
“所以……我们今天为什么要来这里呀?”终于忍不住开口,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摆。
工藤新一放下杯子,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声音比窗外的晚风更温柔:“因为有些重要的话,我想在这里告诉你。”
的眼睛倏地亮了。
但下一秒,她的睫毛又垂了下去,声音带着点飘忽的失落:“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结果接到电话就跑了,连句解释都没有。”
工藤新一的心猛地一沉。
他知道在介意什么。
上次约会中途,他收到灰原哀的紧急消息,说黑衣组织有异动,只能扔下匆匆离开。后来还是让柯南的身份出现,用他的信用卡结了账,才勉强圆过去。
“……”
“不过啦!”突然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像是要把刚才的失落都驱散,“那天柯南陪我吃了的甜点呢,他还说你肯定是遇到了棘手的案子。对了,你最近有没有联系柯南?那孩子最近跟少年侦探团忙疯了,又是露营又是探险的。我总觉得他对小哀有意思,每次小哀说话,他都听得特别认真——不过园子说那是我的错觉,你觉得呢?”
“!”
工藤新一突然提高了声音,带着点无奈的笑意。
被他打断,愣了一下,嘴里的话也咽了回去,只是睁着大眼睛看着他,像只受惊的。
工藤新一深吸一口气,往前倾了倾身子,双手轻轻覆在放在桌上的手上。
他的掌心很热,烫得的脸颊瞬间红了。
“,对不起。”
工藤新一的无比认真,仿佛要把的样子刻进骨子里:“上次突然离开,是我的错。我知道我欠你一个解释,也欠你一个重要的告白。”
“现在,我想把这些都补上。”
阿笠博士家的地下室里,白炽灯的有些刺眼。
灰原哀打了个哈欠,揉了揉干涩的眼睛,视线重新落回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和数据。
APTX4869的解药还在调整,屏幕上的曲线像一条永远没有尽头的迷宫。
她已经在这里坐了五个小时。
自从工藤新一拿着临时解药匆匆离开后,她就一直在实验室里着。
那家伙走得太急,连柯南的手机都忘了带,现在正安静地躺在厨房的台面上。
灰原哀的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键盘,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工藤新一离开时的样子。
他拿到解药时眼里的,他说“我要去见”时的温柔,还有他转身时毫不犹豫的背影。
灰原哀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他现在应该正牵着毛利的手吧?应该正说着那些让她脸红心跳的吧?
那些他永远不会对自己说的话。
灰原哀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她告诉自己,这一切都和她。
她只是一个科学家,是制造出APTX4869的罪魁祸首,是工藤新一的盟友,而已。
他们的里,从来没有她的位置。
可为什么,心脏的位置会这么闷?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她需要休息一下。
或许,再来一杯咖啡?
反正她也睡不着。最近那些“雪莉”的噩梦又开始频繁出现了,在梦里被那些冰冷的枪口指着,不如着面对这些枯燥的数据。
“雪莉……”
模糊的呼唤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带着刺骨的寒意。
灰原哀的身体瞬间僵住,猛地抬头看向门口。
心脏在里疯狂跳动,几乎要冲破肋骨的束缚。
是他们吗?黑衣组织的人找到了这里?
“小哀!我回来啦!”
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点气喘吁吁的亲切。
灰原哀紧绷的肩膀瞬间放松下来,连呼吸都变得了。
她转过身,看着从门口走进来的阿笠博士,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阿笠博士手里提着两大袋 groceries,正踮着脚把东西往橱柜里放。看到灰原哀,他愣了一下,问道:“小哀,你一直在实验室吗?新一那小子没和你一起回来?”
灰原哀指了指厨房台面上的手机,声音平静无波:“他五个小时前就走了,手机忘带了。”
“这样啊……”阿笠博士摸了摸的后脑勺,“那明天去展览馆的时候,应该就能见到他了吧?”
“恐怕见不到。”
灰原哀拿起水壶,往杯子里倒了点温水,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冷淡。
阿笠博士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疑惑地看着她:“为什么?”
灰原哀没有回答,而是走到咖啡机前,拿起一袋咖啡豆。
咖啡机又坏了,是阿笠博士前几天“改进”后的结果,说是要让咖啡更香浓,结果直接把零件烧坏了。
她只能用最简单的方式冲泡。
阿笠博士看着她熟练的动作,突然意识到什么,试探着问道:“你给他解药了?”
灰原哀的手顿了一下,咖啡豆从指缝间漏了几颗出来,落在台面上,发出的声响。
她没有抬头,只是继续手里的动作,声音平板得像一块没有温度的冰:“嗯。他现在应该在和毛利约会。”
阿笠博士沉默了。
他看着灰原哀低垂的眼帘,看着她握着咖啡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心里泛起一阵。
他知道灰原哀对工藤新一的。
从最初的互相提防,到后来的生死与,他们之间的羁绊早已了普通的朋友。只是工藤新一心里只有毛利,而灰原哀也从来没有表露过自己的心意。
每次工藤新一为了见毛利而向灰原哀要解药,灰原哀虽然嘴上说着不愿意,但最后都会妥协。
阿笠博士叹了口气,想几句,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灰原哀很快冲好了咖啡,端着杯子准备回地下室。
“对了小哀!”阿笠博士突然叫住她,脸上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笑容,“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想给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设计一个谜语,让他们根据谜语找到展览馆的位置,可是想了半天都想不出来……”
灰原哀脚步一顿,侧过脸看了他一眼,语气带着点无奈的调侃:“所以我就是那个给你灵感的 muse ?”
阿笠博士挠了挠头,笑得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嘿嘿,谁让小哀你最聪明呢!”
(完)
心脏在里擂鼓般狂跳,新一攥紧了拳头。
已经在脑子里演练了上百遍的对白,此刻堵在喉咙口,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对面的安静地坐着,透过玻璃窗洒在她发梢,可他却觉得这刺得眼睛发疼。
如果告诉她真相,会不会让一切更糟?她能承受吗?
可继续撒谎——他看着的眼眸,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不行。
“,你还记得游乐园那晚吗?就是我失踪前的最后一次见面。”
声音出口时带着颤抖,不是预想中的沉稳。他原本没想托出,可那股想让她知道一切的冲动,压过了所有保护她的理智。
“我看到两个穿黑衣服的男人,形迹可疑。一个发现了我,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被他们灌了药。”
他顿了顿,那晚的剧痛仿佛还残留在喉咙里,让他不愿细说。
“然后我就昏过去了。的……以后再告诉你。”
他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带过,指尖却在桌下掐进了掌心。
“那些人是个庞大的组织,成员都用名当代号,比如琴、伏特加。除了我,还有个和我差不多大的人也活了下来。不知道是因为年龄,还是别的原因……但现在说这个不重要。”
他偷瞄了一眼,她的平静得可怕,看不出任何。
“组织以为我死了,暂时还算。但他们早晚会发现我还活着——而且我一直在查他们。”
话到这里,新一又犹豫了。
“他们很危险,。我不想把你卷进来,所以才一直瞒着你。”
眨了眨眼,嘴唇微张,却没说话。新一能看出她在拼命消化这些信息,这让他突然后悔起来——是不是不该说这么多?
他差点就脱口而出APTX4869的事,那个把他变小的毒药。可理智及时拉了他一把。
不行,现在还不能说。组织的存在就够吓人了。
终于开口,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新一……你这些日子一直在查的,就是这个案子?可他们这么危险,你也会没命的啊!”
新一强挤出一个笑容,试图安抚她:“放心吧,我有帮手,而且离他们的老大越来越近了。他们还不知道我……还活着。”
“放心?”重复着,语气里的难以置信越来越浓,“你刚说你在拿命冒险!警察知道这件事吗?”
“嘘——小声点!”新一急忙压低声音,警惕地环顾四周,仿佛黑衣组织的人就藏在附近,“FBI知道,我们在合作。”
的眼睛猛地睁大:“所以……你还在查这个案子?根本没停过?”
她的声音开始发颤,“你……你不会为了这个案子,再丢下我吧?你现在就停下来,好不好?”
她的紧紧锁着他,眼神里的哀求像针一样扎进新一心里——可他给不了她想要的答案。
“这……”新一含糊地应着,大脑一片空白。
“新一,求你了!别再查下去了!别……别再离开我了……”
的声音彻底崩溃,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
“我了你这么,你怎么还在追着他们不放?你已经冒了这么大的险,为什么还要……”
新一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他早该想到的。怎么可能不?自己真是太蠢了。
原以为坦白能让她安心,结果却让她更痛苦。
的眼眶红得像,泪水在睫毛上打转,声音细若蚊蚋:“求你……别再走了……”
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如果现在改口哄她,她肯定会提出帮忙——不行,她已经被卷进来太多了。上次她差点中枪的画面闪过脑海,新一的后背瞬间窜起一股寒意。
还在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等一个他给不了的承诺。
新一不敢看她的眼睛,只能低下头,避开那满是泪水的视线。
“,这件事我不能逃避。”
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倒吸一口冷气,脸色瞬间惨白,眼泪决堤般流了下来。
新一的声音更低了,带着一丝沙哑:“我不能停下。那个组织偷走的不只是我的人生……还有更多。”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喉咙干涩得发疼。
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她捂着嘴,肩膀微微颤抖,眼泪顺着指缝往下掉。
“所以……你为了这个,连命都不要了?”她的声音破碎不堪,“我不想让你选,可我也不能看着你送死啊,新一!要是他们……要是他们……”
后面的话被哭声淹没。
新一深吸一口气,愧疚像潮水般将他淹没。他已经让她承受了太多。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告诉她,他有多在乎她,有多爱她。
可不能说。
现在说这些,只会让她更痛苦。
他站起身,朝门口走去。经过身边时,脚步顿了顿,犹豫着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谢谢你……一直以来。”
声音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哽咽。
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就在那一瞬间,她看到了新一眼底强忍的。
他没有回头,一步步走出咖啡馆。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沉重得几乎迈不开。
他不想看到哭,不想让她惊受怕。
可他别无选择。
组织不会停下,他也不能。
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去想身后那道悲伤的,不去想那句“别再离开我”的哀求。
回头就是撒谎,而他已经不能再骗她了。
哪怕这真相会让她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