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斗庆幸自己脸练得出神化——不然青子肯定能看出他得一批。
那姑娘大摇大摆闯进他家，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末了还拍拍围裙说要留饭。换平时这没什么，甚至算日常操作，但今天？侦探小子还在这儿呢！
快斗恨不能当场发动向导的暗示能力，把青子悄无声息送走，露。
可惜晚了。
侦探小子已经知道了。
青子刚自报家门那一秒，快斗就从他眼里看到了端倪。那小子肯定认出了“中森”这个姓氏——毕竟中森警部可是追着怪盗基德满世界跑的头号天敌。快斗亲眼看见那双蓝眼睛微微一睁，嘴角的笑意也淡了几分。
他以为侦探小子会当场揭穿真相，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可对方没这么做。
快斗甚至能感觉到那小子在疯狂尖叫，想让青子真相，但最终还是一个字都没说。
侦探小子对青子彬彬有礼，用那甜得发的娃娃音回答问题，还主动帮忙摆碗筷，仿佛这只是再平常不过的家庭聚餐。可快斗心里门儿——这是侦探小子第一次来他家，怎么可能知道放哪儿？
难道这是的本能？
这也是快斗想赶青子走的原因。要是侦探小子突然狂怒、神游失控状态，他的秘密就彻底暴露了。到时候要么自己摊牌，要么把侦探小子送进中心。他倒是能忽悠青子，说这孩子只是一级，自己能用向导能力安抚，但绝不能说他是“中立”——正常小孩本该是这个状态才对。
唯一的好消息是，快斗记得侦探小子下午两点左右用过Senes-4。只要剂量够，药效至少能撑到晚上十点……可谁会给一个孩子用这种药？为什么不直接送他去中心？
这小子到底是怎么觉醒成的？
快斗早就想问了。每次想到这个问题，他都觉得诡异——正常孩子这年纪应该还是中立状态才对。
可惜青子在这儿，他根本没法开口。
“——所以青子提议这次修学去水族馆，快斗那家伙说——！”
“想都别想，青子！”快斗掐着点打断她。开玩笑，他可是能一边得要死一边听人聊天的，这叫一心二用（而且他）！
“为什么啊？”侦探小子眨着大眼睛，一脸天真烂漫。快斗心里警铃大作——这张脸比他自己的还犯规，绝对不能信！
“因为无聊。”快斗抢在青子前面开口，生怕她说出那个“鱼”字。
“不对哦。”侦探小子摇头晃脑，小心地捧着饭碗，“青子姐姐为什么会提议去水族馆？难道快斗哥哥怕鱼吗？”
快斗瞬间僵住，冷汗唰地就下来了。
青子却捂嘴笑了：“呀！你怎么知道？”
“冰箱和冷冻柜里都没有鱼，”侦探小子一本正经地分析，“厨房也没有过鱼的，说明快斗哥哥平时根本不吃鱼。日本可是岛国，这太反常了。所以他肯定怕鱼怕到连看都不敢看。”
青子目瞪口呆，快斗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早知道……就不该把这尊瘟神带回家。
“啊！”侦探小子突然低下头，小声，“不过……也可能他在你家吃过？”
“我家？”青子疑惑地重复。
“你们这么好，”侦探小子嘟囔着，眼眶微微发红，“你给他做饭，还知道所有的位置。我还以为……他也经常去你家呢，是不是？”
他抬起头，可怜巴巴地望着青子，仿佛在寻求认可：“我猜错了吗？”
“没有没有！”青子立刻笑开了花，“快斗那家伙根本不会做饭，天天来我家蹭饭！”
侦探小子也跟着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青子彻底放下了戒心，觉得这就是个普通孩子。可快斗心里的疑云更重了。
剩下的晚餐还算平静，侦探小子没再搞什么推理秀。饭后，快斗借口侦探小子——也就是柯南——要遵守宵禁，把青子送走了。他锁好门，一转身就对上了柯南冰冷的视线。
空气凝固了几秒，柯南终于开口：“我睡哪儿？”
“我去拿备用被褥，”快斗说，“你睡我卧室地板。”
“沙发也行啊。”柯南提议。
“不行，我得盯着你。”快斗语气坚决。柯南翻了个白眼，快斗立刻皱起鼻子，“而且我不打呼噜！”
柯南投来一个“你怎么知道”的眼神。
行吧，算你有理。
快斗推着柯南往卧室走，忍不住问：“你到底怎么觉醒成的？你这年纪应该还是中立才对。就算是创伤导致的，也该觉醒成向导，不是啊。”
柯南的蓝眼睛瞬间冷了下来：“告诉你，你就会被卷进来。”
“和那些人？”快斗追问。
柯南没回答，但快斗从他身上感受到的愧疚已经说明了一切。他沉默着拿出被褥铺在地板上，柯南的始终锁在他身上。
“你不该利用她。”柯南突然说。
快斗铺被褥的手一顿。
“中森小姐，”柯南道，“你不该为了自己的乐子耍她。”
快斗本想问“为什么不叫青子姐姐了”，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深吸一口气：“我和青子认识了，早在基德复出之前就是朋友。她爸爸是警部只是巧合。”
又是一阵沉默。
“等她发现真相，一定会难过的。”柯南说。
“她不会发现的。”快斗语气坚定。
“总会发现的，”柯南反驳，“她会怀疑，会试探，会希望你主动坦白，但永远不会开口问——因为她害怕答案。”
快斗坐在地上，盯着眼前的小男孩。他不止一次觉得，这孩子的心智成熟得根本不像个小学生。
“你是在说自己的经历吗？”快斗问，死死盯着柯南的，想找出一丝破绽。
男孩垂眸盯着榻榻米上的被褥，却没动。
他突然开口，话题跳得没边：“有干净衣服借我吗？总不能明天还穿这身皱巴巴的。”
“哦，有！”快斗脑子里飞速过了一遍家里的衣柜。
老妈肯定把他小时候的衣服收在衣柜最上层的箱子里，但那都是普通小孩穿的布料，不是能碰的。快斗记得课上讲过——五级穿100%纯棉，混纺会刺激皮肤，搞不好直接失控神游状态。
旧衣服肯定不行。
他翻箱倒柜半天，终于摸出件初中时的纯棉T恤。没穿过几次就嫌小了，给这侦探小鬼穿肯定大得离谱，权当夜用睡裙吧。
快斗举着T恤回来时，侦探小鬼的像吃了苍蝇。
“就没……小一点的？”他皱着眉，说这话时像是在咬碎后槽牙，连耳根都红了。
“有啊。”快斗晃了晃手里的T恤，“但那些都是混纺的。我知道碰不得。”
“我没事！”小鬼梗着脖子，“我天天穿混纺睡衣！”
快斗翻了个白眼，把T恤塞进他怀里：“五级的体质自己心里没数？半夜神游了谁扛得住？老实穿上。”
小鬼嘟囔着抢过衣服，快斗脑闪过“穿了也没用”的念头，下一秒就见他趿拉着拖鞋往外走：“洗手间在哪？”
“右边第二间！毛巾在柜子里！”
“谢了。”
“喂！要帮忙吗——”
“不用！”
砰！
门被甩上的闷响震得快斗耳朵发麻。
被褥铺得整整齐齐，侦探小鬼在洗澡。快斗盯着桌上摊开的作业本——周一要交的，写完就能空出周末时间准备下一次魔术表演。
五分钟后，笔一扔，搞定。
无聊。
要不……进去一起洗？反正都是男的，怕什么？
快斗刚冒出这念头，就脑补出自己被足球砸脸的画面，悻悻地摸了摸鼻子。
这念头没停留。
浴室门“咔哒”一声开了。
侦探小鬼擦着湿头发出来，身上套着快斗那件T恤——果然长到膝盖，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一边肩膀还滑了下来，露出一小片白皙的皮肤，说不出的……可爱？
“洗手间空了，小偷。”他把叼在嘴里的眼镜架回鼻梁，这家伙睡觉都戴着眼镜？
“喂！在我家叫我小偷？太没礼貌了吧！”快斗夸张地哼了一声，擦着他肩膀走进浴室。
“本来就是事实！”身后传来小鬼气鼓鼓的声音。
快斗上门，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浴室里没什么水汽，浴缸也干干净净的——哪是洗澡，分明是随便冲了两下就出来了。这小鬼在陌生地方果然浑身不自在，连放松泡澡都做不到。快斗甚至能感觉到门外那股若有若无的紧绷感，像蛛丝一样缠在空气里。
他默默加固了精神屏障，三两下冲完澡，套上挂在浴室的备用睡衣。本来想泡个澡放松的，可心里那点“不能让侦探单独在房间”的警惕心作祟，硬是没敢多。
刷牙时冷水激得他一哆嗦，出来时走廊的风更凉了。
“你在看什么？”
快斗抬头，见侦探小鬼正坐在他书桌前的上，晃着两条够不着地的。
“多项式代数。”快斗摆摆手，“说了你也不懂。”
小鬼嗤笑一声，把作业本扔回桌面：“不就是比多项式多几步吗？有什么难的。”
快斗愣住了。
这小鬼怎么会懂这个？难道毛利小五郎给他报了什么天价补习班？不对，他明明住在毛利侦探事务所，快斗记得。那他的数学是……？
“我要睡觉了。”小鬼突然跳下，打断了快斗的思绪。
“现在？”快斗看了眼墙上的钟，“才七点啊！”
“我的药只能撑三个小时，睡三小时就得醒。”小鬼钻进被褥里，还冲他露出个灿烂的笑脸，“而且——哥哥，小孩子要多睡觉哦！”
谁是你哥！快斗心里骂了句，却还是了顶灯，只留书桌上的台灯亮着。他爬上床，低头看向缩成一团的小鬼：“躺好了？”
“嗯。”小鬼摘下眼镜合上，放在枕边。
快斗了台灯。
……
黑暗里，他睁着眼盯着天花板，毫无睡意。
才七点！快斗平时不到半夜绝不沾床——策划盗窃、设计魔术、练习手法，哪样不需要熬夜？更别提今天没泡澡，肌肉里的力气没处发泄，浑身紧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他叹气。
这怎么睡得着？
“喂。”
快斗猛地转头，看见侦探小鬼背对着他，肩膀在被子里绷得紧紧的。
“你为什么要当怪盗基德？”
“你明明有好好的生活，好好的家，还有……她。为什么非要做这种事？”
快斗的心沉了沉。
要说吗？说了之后，这小鬼会理解他？会站在他这边？还是会更拼命地抓他？
快斗知道，侦探小鬼自己也藏着秘密。
所以他选择沉默。
“别掺和进来。”快斗的声音在黑暗里很轻，“知道这个就够了。”
侦探没说话，但快斗能感觉到他无声的确认——确认自己不想开口，也接受了这份沉默。
空气再次安静下来，只有偶尔路过的汽车引擎声，或是流浪猫打架的嘶吼声，能短暂打破这片沉寂。
快斗蜷缩在沙发上，眼皮越来越沉。
这一天太长了，也太了。从基德预告函的发布，到博物馆的追捕，再到最后那个诡异的电话……每一秒都像在刀尖上走。
他终于了梦乡。
以为这场噩梦般的一天，总算结束了。
直到午夜时分，一股刺骨的寒意猛地将他惊醒。
不是普通的冷。
是那种像毒蛇吐信般的、带着的阴邪气息，比他每次执行基德任务时遇到的最危险的陷阱还要恐怖。
那股气息像乌云一样，从压过来，几乎要把他的肺挤爆。
快斗瞬间绷紧了神经，心脏狂跳，本能地想要逃跑。可他四下张望，却找不到气息的来源。
直到他低下头。
视线落在旁边的床上。
侦探不知何时踢掉了被子，整个人蜷缩着，双手死死攥着床单，连睡衣都被他抓得变了形。
他的额头上布满冷汗，眉头拧成了疙瘩，嘴唇发白，身体还在不停地颤抖。
快斗的心猛地一沉。
这家伙……在做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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