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古田站的月台上，新一攥紧了口袋里的纸条。

纸条是基德留的——蓝生日事件后，他在那栋废弃的后院，瞥见了蛇眼和组织成员的影子。警察把那地方翻了个底朝天，基德不敢再去，但对新一来说，这是唯一的线索。

确认四周没人盯梢，新一松了口气，快步人流。十五分钟后，他站在了目标前。

基德没给地址，但凭着模糊的街区描述，加上给中森警部打了个“咨询旧案”的电话，新一轻松锁定了这里。大门虚掩，院里杂草疯长，一看就是无人。

他推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要是在这儿，肯定会抱紧他胳膊，说这房子闹鬼。新一嘴角勾起一抹笑，脚步却没停。穿过落满灰尘的，他直奔后院。蹲下身扒开乱草，果然在老槐树下摸到了一个金属环。

就是这个！

新一笑着掀开活板门，一股阴冷的风从地下窜出。他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黑暗瞬间吞噬了视线。新一早有准备，抬手按亮手表上的 flashlight——阿笠博士的发明，从没掉过链子。

地道起初只有一条下坡路，走了没多远，突然岔出三条通道。新一凝神分辨，右侧通道隐隐有新鲜空气流动。

赌一把！

他刚要迈步，左侧通道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新一猛地转身，按下按钮。足球“嘭”地成型，他卯足力气一脚踢出去——

“砰！”

足球在半空中炸开，碎片。

一个银发红眼的男人站在那里，左手握着黑枪，枪口还冒着青烟。

新一的瞳孔骤然收缩。

是他！几个月前，亲手杀死宫野明美的凶手！

“琴……”新一咬牙吐出两个字。志保说过，这是组织里代号成员，心狠手辣。

琴嘴角勾起冷笑，手指紧扣扳机：“那个叛徒明美，留了点有趣的东西——暗示她和某个侦探聊过，工藤新一。”

“你知道了又怎样？”新一语气平静，却悄悄抬起，手表里的麻醉针已经上膛，“可惜我没功夫陪你闲聊，琴。”

麻醉针“咻”地射出，精准扎进琴的肩膀。

可琴只是漫不经心地把针拔出来，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小鬼的把戏，也想对付我？”他舔了舔嘴唇，“而且，我不是一个人来的。”

新一脸色骤变。

伏特加！

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那个矮胖男人举着枪站在通道口，正是当初和琴一起杀明美的同伙！

子弹擦着耳边飞过，新一狼狈地扑倒在地，连滚带爬冲进中间的通道。身后脚步声紧追不舍，琴的冷笑在黑暗中回荡。

逃出去！要是被抓住，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他拼命狂奔，突然猛地刹住脚。

前方阴影里走出一个女人，金色长发，一身黑衣，外国面孔格外扎眼。

贝尔摩德！志保无数次警告过他，这个女人比琴更危险！

前后夹击！新一心沉到谷底——他们是设了圈套！

他缓缓举起双手，琴和伏特加已经追了上来，三把枪同时对准他的脑袋。

“再见了，侦探。”琴的声音带着残忍的笑意，手指扣动扳机。

“等等。”

贝尔摩德突然开口，所有人的都集中到她身上。她上下打量着新一，眼神复杂：“明美和他接触过，说不定是他帮雪莉逃出来的。留着他，雪莉才会自投罗网。”

琴皱眉：“死了的诱饵更有用。”

“错了。”贝尔摩德轻笑，“要是雪莉知道他死了，只会躲得更深。不如留着他——等雪莉出现，杀她，再处理这个侦探也不迟。”她看向新一，眼神里藏着一丝的意味。

新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志保不能来！绝对不能！

琴盯着贝尔摩德看了几秒，突然把枪顶在新一的额头上，逼得他后退一步：“好，按你的计划来。但要是出了岔子，”枪口用力压了压，“他第一个死。”

贝尔摩德笑了：“我就知道你会同意，琴。”

约定的时间过了十分钟，志保坐在基德家的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

新一办案经常迟到，她本想再等一会儿。可半小时过去，一小时过去，手机里连条短信都没有——这不像他。

基德也坐不住了，频频看向门口，每次失望回头时，眼里的焦虑和她一模一样。

凌晨两点，志保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他们找到他了。”

基德猛地抬头，眼里的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熄灭。

基德盯着紧闭的房门，指节泛白。

“他不可能这么不回来，除非……”他声音发紧，“除非组织找到他了。”

灰原哀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她比基德更了解工藤新一——毕竟在毛利家住了那么。那家伙就算去追条狗，也会给服部平次发个消息报平安。现在凭空消失三天，除了组织，没人能让他这么狼狈。

她猛地坐直身体，眼底燃起决绝的：“我去救他。一个人。”

“我跟你一起！”基德几乎是跳起来的，的伤口却突然抽痛，让他倒抽一口冷气。他立刻换上脸，强忍着疼，不想让灰原看出破绽。

灰原冷冷瞥他一眼：“听不懂‘一个人’是什么意思？”

基德迎着她的，没半分退缩：“我懂，但你不能单独去！工藤那家伙……我也在乎他！”

“你伤成这样，怎么去？”灰原的视线落在他渗血的绷带处，“别添乱。”

“这点伤算什么？”基德低吼，“我偷了宝石，比这重的伤多了去了！上次太阳那次，我肠子都快流出来了，还不是带着青子逃出来了？救工藤，我没问题！”

“是我害他的。”灰原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颤抖。她想和基德一样嘶吼，想发泄所有的恐惧和愤怒，但组织教会她的第一课，就是永远别让外露。那是生存的本能。“所以我一个人去。黑羽君，你要是敢跟来……”她顿了顿，语气冰冷，“我保证你后半辈子都得在医院躺着。”

基德死死瞪着她，最终还是颓然坐下，背对着她低吼：“要是出事，立刻联系我。打电话，发消息，哪怕只敲个标点！别把我蒙在鼓里！”

灰原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泛起一阵复杂的。这段时间在工藤家相处，她对这个怪盗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不是，更像家人。就像姐姐明美对她那样，想保护，想靠近。可基德和明美一样，越是脆弱的时候，越爱把人推开。

但她不能让他再受伤了。

工藤新一由她来救。

那个在她逃离组织后，给她一个家的人；那个帮她摆脱“雪莉”身份的人；那个把她当成灰原哀，而不是组织试验品的人……

那个她偷偷喜欢着的人。

灰原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门口。手放在门把上时，她在心里发誓：工藤新一，我一定救你出来。

她太组织会把工藤藏在哪了——毕竟这一切，都是冲她来的。

灰原直奔自己曾经的实验室，从一个几乎没人知道的通风管道钻进去。她脱了鞋，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每一步都轻得像猫。可刚到走廊拐角，就撞上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灰原！”“工藤新一”惊喜地喊她，快步走过来，“我刚逃出来，快跟我走！”

灰原瞬间僵住。

不对。

眼前的人穿着工藤的校服，脸上带着熟悉的笑容，可那眼神……太假了。

她猛地抽回被抓住的，冷冷盯着对方：“等等。你不是工藤，对吗，贝尔摩德？”

“工藤新一”的笑容瞬间消失，身体姿态变得妩媚起来。她伸手撕下脸上的，露出一张美艳却带着邪气的脸：“哦，雪莉，你怎么这么快就识破了？”

“工藤只会叫我‘宫野’。”灰原强迫自己冷静——她太了解贝尔摩德了，这个女人最用恐惧击溃对手。“你一开口，我就知道是假的。”

贝尔摩德轻笑出声：“他确实很固执，一直叫你宫野桑呢。”她绕着灰原走了一圈，眼神里带着欣赏，“你也聪明，这么快就反应过来。值得表扬，雪莉……可惜，你踏进了我的陷阱。”

听到“他还活着”的暗示，灰原的心跳骤然加快，但脸上依旧没：“我知道是陷阱。”她举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名字——朱蒂·斯泰琳，“你敢动我，我就打电话。”

贝尔摩德挑眉：“FBI的人？你怎么搭上他们的？”

灰原暗暗松了口气——还好基德之前帮她把工藤的联系人备份了。“工藤查了你们这么，认识几个FBI很奇怪吗？”她切换到另一个联系人，亮给贝尔摩德看，“不止朱蒂，还有赤井秀一。你们组织，应该很怕他吧？”

贝尔摩德的眼神终于沉了沉，但很快又恢复笑容：“朋友挺多啊。不过，FBI算什么？他们要是敢来，正好一网打尽。”

“你敢？”灰原的声音带着刻意的底气，“这么多FBI死在日本，警方会查到底的。别忘了，有些FBI在这里有合法身份，日本政府不是瞎子。”她逼近一步，眼神锐利如刀，“想让组织，你就动手。不然，就给我让开。”

贝尔摩德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侧身让开了路：“好吧，雪莉。不过我提醒你——我不是最难对付的。”

“琴？”灰原一边往前走，一边用警惕地看着她。

“聪明。”贝尔摩德突然凑近，在她耳边低语，“走65号通道，琴不会注意。伏特加在47号通道守着，琴现在在主控室，注意力都在正门那边。”

灰原猛地转头，眼神冰冷：“我凭什么信你？”

贝尔摩德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声音像淬了毒的冰锥：“因为工藤新一，是这世上我唯一不能让他死的人。”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便如般阴影，彻底消失在灰原哀的视线里。

灰原哀按她说的，沿着65号通道快步前行。果然，这里空无一人。尽头那扇门，她再熟悉不过——那是她的私人实验室，也是整个研究所最大的房间。

门虚掩着。

她屏住呼吸，悄悄推开一条缝。

工藤新一被绑在上，背对着她。而在他身前不远处，那个熟悉的黑色身影正背对着她站着。

琴！

灰原哀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她蹑手蹑脚地溜进去，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走到工藤新一面前时，他猛地抬起头，看到是她，瞳孔骤然收缩。

还好，他没出声。

灰原哀立刻绕到他身后，手指飞快地摸索着绳结。可绳子绑得太紧，她试了好几次都解不开。之下，她摸出裤的折叠刀，开始割绳子。

实验室里着的几只实验鼠正发出细碎的吱吱声，应该能掩盖刀割绳子的动静。

就在绳子即将断开的瞬间，她的手指突然一滑——

“当啷！”

小刀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脆响。

琴猛地转过身，猩红的瞳孔锁定了地上的灰原哀。工藤新一趁机挣脱绳子，猛地站起来挡在她身前。

“果然是你，雪莉。”琴舔了舔嘴角，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手已经摸向了的枪。

“跑！”

工藤新一暴喝一声，猛地按下鞋子上的按钮。“呼”地一下飞向琴，他趁机拉住灰原哀的手，朝着门口狂奔。

灰原哀一边跑一边回头喊：“左边！”

在她的指引下，两人在错综复杂的通道里左冲右突，终于冲到了研究所的出口。工藤新一一把推开沉重的铁门，拉着她冲进了外面的人流里。

直到人群，两人才松了口气。

暂时了。

工藤新一瘫坐在街边的上，大口喘着气。灰原哀也累得不行，跌坐在他旁边。

沉默了几分钟，工藤新一突然开口：“回家吧。”

“他们会找到那里的。”灰原哀低声说。

“我知道。”工藤新一握紧她的手，“但我们现在没别的地方可去。而且……黑羽还在那里。”

灰原哀沉默地点点头：“他们暂时应该不会动手。FBI已经和我们联手了，他们要是轻举妄动，很可能会被抓住。他们需要时间计划，等他们准备好，我们早就走了。”

“嗯。”工藤新一顿了顿，轻声说，“他们暂时不会来。”

两人的手还紧紧握在一起，谁都没有松开。

至少现在，还不能。

他们需要彼此的温度，来支撑着走下去。

终于，两人回到了那座熟悉的 mansion。黑羽快斗看到他们平安回来，眼睛一下子亮了，立刻冲过来抱住他们。工藤新一靠在他怀里，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

还有很多事要计划，但现在，他只想好好休息。看着身边的灰原哀和黑羽快斗，他知道他们也是一样的想法。

“到底发生了什么？”黑羽快斗松开他们，好奇地问。

“说来话长。”灰原哀平静地说，“我会告诉你的。”她转向工藤新一，嘴角勾起一抹，“现在，终于可以去睡觉了吧，工藤君？”

工藤新一笑了：“当然。”

他站起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第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