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暖得不像话。

灰原哀裹紧了身上的外套，指尖却还是有些发凉。

这种安稳的日常，对她来说本就是偷来的幻觉。早在那个组织之前，她就拥有平凡的生活。可今天，她鬼使神差地了脚步，任由自己沉溺在这片刻的虚假里。

街角的书店飘着墨香，她随手拿起一本时尚杂志。的纸页上，模特们笑靥如花，讨论着当季的流行色和明星绯闻。灰原哀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这些人的烦恼，在她眼里廉价得可笑。她合上书，放回原位，转身离开。

空气中突然飘来黄油和烤的香气。

她循着味道走进一家小咖啡馆，点了杯黑咖啡。吧台小哥冲她挤眉弄眼，她视若无睹，径直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

窗外人来人往。穿校服的高中生勾肩搭背，笑声得像风铃；年轻妈妈给孩子系围巾，柔声叮嘱着什么；革履的上班族一边打电话一边快步走着，差点撞上牵手的。

世界热闹得仿佛和她。

灰原哀指尖抵着咖啡杯壁，感受着那点微弱的暖意。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想骗自己——那些追杀、背叛、姐姐的死，都只是一场噩梦。她不是叛逃的科学家宫野志保，只是个普通的女孩灰原哀。

可心底的声音却在冷笑。

你不过是个活在裂缝里的幽灵，永远碰不到真正的。

她没注意到，邻桌有两个男生偷偷看了她好几眼。他们不会知道，这个漂亮得有些冷淡的女孩，脑子里正回放着最黑暗的记忆——

冰冷的雨夜，她从垃圾通道滚落，赤脚踩在积水里狂奔，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身后是组织的，呼吸都带着。她拼跑到工藤新一家门口，眼前却突然浮现出姐姐的脸。

“小哀，别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姐姐温柔的声音刚落下，冰冷的枪口就抵住了她的太阳穴。

灰原哀猛地回神，咖啡杯晃了晃，黑色的液体到了手背上。她看着那滴咖啡在皮肤上晕开，像极了姐姐倒下时蔓延的血。

心脏骤然缩紧，喉咙里堵得发疼。

“那个……打扰一下？”

一个的男声打断了她的思绪。灰原哀抬头，看见一个穿白衬衫的男生站在桌旁，手里拎着把空，耳根有点红。

“你……你一个人吗？”

简单的问题，她却像被冻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在陌生人面前，连开口都觉得恐惧？

她只能僵硬地点点头。

男生似乎看出了她的紧张，挠了挠头，笑得有些尴尬：“那……那我能借这把吗？我朋友那边不够坐了。”

灰原哀再次点头。

男生道了声谢，抱着快步走回自己的桌子，同伴们立刻哄笑起来。灰原哀没心思管这些，她死死咬着下唇，逼回眼眶里的湿意。

什么？不过是些过去的事。

可眼泪还是差点掉下来。

直到太阳落山，灰原哀才回到阿笠博士家。她掏钥匙开门时，指尖触到冰冷的金属，才发现自己一直憋着口气。

没有尾巴，没有异常，今天真的只是普通的一天。

她放下购物袋，长出了一口气。阿笠博士从厨房探出头，手里拿着刚烤好的曲奇：“小哀回来啦？快来尝尝，新哦！”

熟悉的声音像温水，抚平了她心底的褶皱。

深夜，柯南翻了个身，眉头紧锁。

梦里，他又回到了那个雨天。

广田美站在他面前，脸上带着释然的微笑，轻声说：“柯南君，谢谢你。”

然后是枪响。

她像断线的木偶一样倒下，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警笛声由远及近，盖过了她最后的遗言。

柯南拼命伸手想去拉她，可他的手太小了，根本够不到。他想跑，却像灌了一样沉重。

为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做不了？

他眼睁睁看着美的眼睛失去，绝望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

又是一声枪响。

柯南低头，看见鲜血浸透了自己的衬衫，却感觉不到疼。

这不是真的……这已经发生过了……

他在心里默念，可身体还是僵硬得像块石头。

当他再次抬头时，躺在地上的却不是美了。

灰原哀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得像纸，嘴角还挂着一丝血痕。

“灰原！”

柯南猛地坐起来，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是冷汗。

这不是普通的噩梦，更像是一个警告。

他抓过手机，几乎没有犹豫。

屏幕亮起，他熟练地按下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还没睡？”电话那头传来灰原哀的声音，依旧带着点懒洋洋的疏离，“有事？”

“你什么语气？”柯南揉了揉眉心，“好像早就知道我会打电话似的。”

“没有，只是现在很晚了，你平时没事不会找我。”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不算尴尬，却也算不上轻松。

“说吧，又遇到什么案子了？”灰原哀的声音里多了点不耐烦。

柯南张了张嘴，原本想问案子的话，却被另一句取代。

“……你没事吧？”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

“我很好。”

“……那就好。”

柯南的声音有点空。他知道这三个字不够，可他找不到更合适的话。

“没别的事了？”

灰原哀的语气依旧带刺，可柯南却莫名松了口气。

至少，她还能跟他拌嘴。

“嗯，没事了。”

“那挂了，小学生也该早点睡觉。”

“喂！你才是老太婆！”

柯南对着忙音骂了一句，却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明天……还是去看看她吧。

以防万一。

第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