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木田跟着太宰走出医院,一路无话。
直到脚踏上人行道的那一刻,他才侧过头,复杂地扫了眼身旁的男人——
“你好像很在乎她。”
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惊扰了头顶的。
国木田自己都觉得这话离谱。毕竟在他印象里,太宰治这辈子除了自杀,就没正眼看过任何东西。可今早他冲进时,那家伙蹲在边的模样,那毫不掩饰的眼神……简直像换了个人。
太宰突然咧开嘴笑了,那笑容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真实,没有半分虚假的敷衍。
“她是我女儿啊。”
**01**
侦探社的门被推开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太宰治没瘫在沙发上死?!
更惊悚的是,他径直走向自己的,拉开坐下,手指搭上键盘就开始噼里啪啦地打字。动作快得像了马达,连国木田的怒吼都没触发。
中岛敦手里的文件“啪嗒”掉在桌上,眼睛瞪得像铜铃。
十分钟了。
他已经盯着太宰看了十分钟。
这个三天两头翘班、把文件堆成山的男人,此刻正对着电脑屏幕眉头紧锁,指尖翻飞如飞。键盘敲击声在安静的里格外刺耳,像在敲打着所有人的世界观。
“敦君,你已经盯了我十分钟了哦。”太宰突然抬头,眼里带着戏谑的笑意。
中岛敦张了张嘴,喉咙里只发出一声微弱的呜咽。连旁边低头看资料的镜花,都忍不住抬眼扫了他一下,眼神里写满“你是不是疯了”。
“我只是在像正常人一样工作而已。”太宰耸耸肩,语气理所当然。
“就是这个问题啊!”中岛敦几乎是尖叫出来,“你在工作?!”
太宰挑了挑眉,努力抿着嘴才没笑出声。他仿佛能看到敦君背后那条雪白的虎尾正焦虑地甩来甩去,耳朵也耷拉成了三角形。这副模样差点让他绷不住脸上的严肃。
“你在工作啊……”中岛敦又喃喃了一遍,声音里的惊恐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浓,“你主动做 paperwork?!”
他简直要晕过去了。这么,他从没见过太宰在没有国木田耳提面命的碰过文件!
**02**
“你吓到大家了。”
一个的女声插了进来。中岛敦猛地回神,看到与谢野晶子拎着走过来——那通常意味着她要去逛街血拼。
“怎么回事?”与谢野扫视一圈,落在正要起身的贤治身上。贤治立刻点点头,跑去拿外套准备当搬运工。
国木田了嗓子,正了正眼镜,把今早去医院找太宰的经过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里那个抱臂靠在墙上的男人。
床上那个苍白的小女孩。
太宰那句“她是我女儿”。
以及他随口一提的交换条件——“今天把文件做完,就让你提前下班去看她”。
里瞬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中岛敦的哭声几乎掀翻屋顶:“太宰有女儿?!”
与谢野原本要出门的脚步顿住了,干脆拉了把坐下。贤治也忘了拿外套,站在原地瞪大眼睛。
“太宰结婚了?”
“他自己说的。”
“太宰工作是为了提前下班见女儿?”
“难以置信,但确实如此。”
“太宰真的有女儿?!”中岛敦再次尖叫,脑子里天人交战——一方面那孩子会不会被太宰的“危险教学法”坑死,另一方面又觉得……虽然这家伙不靠谱,但本质是个好人,偶尔也会是个好 mentor。
**03**
整个上午,侦探社都沉浸在世界观崩塌的氛围里。
与谢野比原计划晚了半小时才出门,中岛敦魂不守舍到连文件都要看错行,最后还是镜花帮他整理完的。国木田则难得享受了片刻——太宰真的像个劳模一样,把堆积如山的文件处理得井井有条。
毕竟是从黑手出来的人,效率高得吓人。
下午三点,太宰敲下最后一个句号,保存文件,起身就往外走。
“太宰!等等!”中岛敦连忙追上去,却被太宰随手塞了个“帮我买限定豆沙”的任务,转身就溜得没影了。
连与谢野在门口喊“下次再翘班就给你开膛破肚”,都没能留住他的脚步。
**04**
第二天,一切似乎恢复了正常。
太宰又瘫回了沙发上,抱着抱枕死,嘴里还哼哼唧唧地抱怨:“小矮子昨天又生气了,罚我洗了一晚上碗……”
他伸出手,晃了晃手指,仿佛上面还沾着洗洁精的泡沫:“你知道冷却后的糖醋排骨多难洗吗?”
中岛敦看着他这副死样子,终于松了口气——还好,昨天那个劳模太宰只是昙花一现。
但里的窃窃私语却没停过。
“太宰的丈夫到底是谁啊?”
“女儿叫什么名字?”
“什么时候带过来看看?”
太宰闭着眼睛睡,嘴角却悄悄勾起一抹弧度。
透过窗户洒在他脸上,温暖得像昨天里,女儿抓着他的手指时,那柔软的触感。
——今天下班,得早点回去给她带草莓蛋糕才行。
敦握紧拳头,额角青筋跳了跳。
不行,这次问。
昨天太宰治那家伙随口一提“我家那位”,今天又说漏嘴提了“结婚证”——这绝对有问题!
他拉上镜花,又拽着乱步和谷崎,几个人凑在侦探社角落,七嘴舌拟了整整三页纸的问题。目标只有一个:把太宰老师堵在沙发上,逼他交代那个“神秘伴侣”到底是谁!
午休铃响了。
敦揣着,小心翼翼凑到太宰桌前。男人正把一本《自杀手册》盖在脸上,呼吸均匀得像睡着了。
“太宰老师?”敦试探着开口,“楼下咖啡馆出了新品蛋饭,我请客……”
话音未落,书被掀开一角。太宰露出半张脸,眼尾上挑着笑,却摇了摇头:“不了小敦,我还有工作没做完呢。”
说完,他又把书盖了回去,甚至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敦:“……”
这家伙昨天还在抱怨工作太多要殉,今天主动加班?鬼才信!
他悻悻回到角落,镜花已经把刚买的可丽饼递了过来。就在这时,突然安静下来。
敦抬头一看——
太宰治正坐在前,手指翻飞敲着键盘。桌上那堆能埋人的文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着。不到一小时,他就把所有工作处理完毕,甚至还冲国木田眨了眨眼。
国木田的脸涨得通红,手里的笔记本都快捏变形了。但他最终只是重重哼了一声,眼神里却藏着点不易察觉的——活像个看到儿子终于懂事的老父亲。
敦心里一紧:糟了,再不动手,太宰老师就要溜了!
就在这时,与谢野晶子突然从后面出现,一把揪住了太宰的耳朵。
“呀!痛痛痛——与谢野医生你干什么?!”太宰疼得直咧嘴,却不敢挣扎。谁都知道,这位女医生的手术刀比子弹还快。
“干什么?”与谢野冷笑一声,把他往沙发上一按,“昨天躲着我们就算了,今天还想跑?”
她话音刚落,敦、镜花、乱步和谷崎就围了上来。每个人手里都攥着那张皱巴巴的问题,眼神里写满了“坦白从宽”。
太宰看着眼前乌泱泱的人群,喉结动了动。他突然发现,原来这些家伙……这么他的私事?
这种感觉有点陌生,却又莫名的暖。
“太宰,”与谢野双手抱胸,眼里闪着危险的,“今天你回答我们的问题,不许撒娇,不许转移话题,更不许死——听了吗?”
“呜哇老师你好凶!这明明是审讯吧?”太宰委屈巴巴地瘪嘴,话还没说完,额头就被与谢野狠狠弹了一下。
“谁让你昨天躲着我们?”与谢野笑得像只狐狸,指了指敦,“小敦是第一个提问的,你老实点。”
敦深吸一口气,攥紧,黄眼睛里满是严肃:“太宰老师——你到底什么时候结的婚?!”
这个问题像颗炸弹,直接炸懵了所有人。国木田手里的钢笔“啪嗒”掉在地上,乱步嘴里的波子汽水都忘了吸。
太宰却突然笑了,他咬着唇,似乎在憋笑。直到看到国木田那副“天塌了”的,才开口:“正式领证的话……大概是我们刚满的时候吧。”
“?!”国木田跳起来,脸涨得像熟透的番茄,“太宰治你疯了吗?结婚简直是对人生规划的亵渎——”
“好啦国木田君,”太宰拖长了语调,把“永远”两个字说得像吃了黄连,可嘴角的笑意却藏不住,“我和那家伙从就开始交往了嘛。”
“那家伙?”敦敏锐地抓住重点,“你刚才说‘chibi’?这是什么昵称?”
在他印象里,被叫做“矮子”绝对是件会炸毛的事——比如某个港口黑手干部。
太宰眼睛一亮,恶作剧的笑容爬上脸颊:“当然是chibi啦!那家伙个子小得可怜,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还以为是只冲着我叫的吉娃娃呢!”
敦:“……”
明明是在骂人家矮,怎么语气里还带着点……痴汉般的宠溺?这反差也太大了,简直像坐过山车!
与谢野翻了个白眼,接过话头:“别扯有的没的,说说你那位‘丈夫’到底是什么人。”
“怎么,你们要跟我玩推理游戏吗?”太宰往沙发上一靠,摆出看戏的姿态。
“少废话,”与谢野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却点了点头,“我们可是侦探社的人,这点小事难不倒我们。”
“我已经说很多了啊,”太宰指了指镜花,“你看,镜花都听明白了。”
敦立刻看向镜花,用眼神询问。少女犹豫地摇了摇头——她要么是真听明白了,要么就是不敢乱猜。敦只好暂时按下疑惑。
与谢野不耐烦地叹了口气,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太宰见状,立刻举起双手投降:“好好好,我说我说!就再透露一件事——那家伙爱,家里还专门建了个窖藏呢!”
他说着,皱起鼻子,出一副嫌弃的样子。可谁都没看到,他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亮着——那是昨天刚下单的一瓶1982年的波尔多,收货地址写的是“横滨中华街某”。
与谢野眼睛一亮,脸上的冰霜瞬间融化:“哦?懂的人品味都不会差。”
她满意地点点头,已经在心里给那位“神秘伴侣”打上了“”的标签。至于对方为什么会看上太宰……嗯,人无完人嘛,她勉强接受了。
国木田还在碎碎念“结婚太草率”,镜花已经开始默默推算“吉娃娃”的身高范围。太宰看准时机,一个滑步就从沙发上溜了下来。
“好啦好啦,我还有事要一步!”他朝众人挥了挥手,身影瞬间消失在门口。
他哪有什么事——只是早上接到了医院的电话,说女儿小红叶终于可以出院了。
他一路狂奔到医院,推开门时,就看到一个熟悉的红色身影正蹲在地上,给女儿收拾。
“我们家小红叶今天感觉怎么样?”太宰笑着走过去,一把抱起坐在床上的小女孩,在她软乎乎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小红叶揉了揉鼻子,声音还有点沙哑:“爸爸,我好多啦!”
太宰又转向那个红发男人,不顾对方的白眼,在他唇上偷了个吻。中原中也脸一红,却没推开他,只是把最后一件衣服塞进里:“赶紧走,再晚楼下的拉面店就要了。”
一家三口刚走出医院,肚子就开始咕咕叫。中原中也今天没做饭,只好在附近的屋了三份鳗鱼饭。太宰只吃了一半就放下了筷子,中原中也无奈地叹了口气:“晚上我给你做玉子烧,要是饿了就垫垫。”
太宰本来想拒绝——毕竟他还在“减肥殉计划”中,但对上中原中也那双瞪过来的琥珀色眼睛,立刻识趣地闭上了嘴。
吃饭时,中原中也突然开口:“我手头的任务周五就能结束,去侦探社找你。”
太宰擦了擦他嘴角的饭粒,眼睛弯成了月牙:“把小红叶也带来吧?我想让她见见我的朋友们。”
中原中也耸耸肩,转向女儿:“小红叶,跟爸爸去侦探社玩吗?”
小女孩皱着眉头,像个小大人似的思考了三秒钟,然后用力点头:“去!但是爸爸——”
她突然拽住中原中也的袖子,眼睛亮晶晶的:“我们能顺便去水族馆看海豚吗?”
中原中也失笑,揉了揉她的头发:“好啊,都听你的。”
太宰看着父女俩的互动,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透过屋的玻璃窗洒进来,落在他们身上,暖得像要化掉一样。
原来,这就是“家”的感觉啊。
真好。
父母对视一眼,又齐齐看向她。
赤音攥着衣角,心里七上下。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他们怎么这么惊讶?
“不能去吗?”她小声问,声音里带着委屈。
中也反应过来,连忙摇头:“能去!当然能!就是有点突然……”
“为什么想去水族馆?”太宰治歪头笑,好奇自家女儿怎么突然提这个。
赤音抿着唇,脸颊泛起红晕,声音细若蚊呐:“惠美说那里有海豚……我想看。”
太宰治心里一软,忍不住笑出声。原来是小闺蜜安利的。看着女儿这副害羞模样,他突然鼻子——自家宝贝能像普通孩子一样交朋友、说心事,真好。他赶紧眨眼压下湿意,却对上中也了然的。
“那去!”太宰治拍板,笑得像偷的猫,“正好那天带你去见爸爸的同事!”
赤音眼睛一亮,脸上的阴霾瞬间散去。
中也无奈地笑,瞪了太宰一眼:“前提是某人把工作做完。”
太宰治立刻垮脸,中也却毫不地肘击他侧。这家伙这周已经够拼了,但工作狂属性发作时,中也总能精准拿捏他的软肋。
“知道了知道了,矮子老婆~”太宰治笑着躲开拳头,一把抱起女儿往浴室走,“走,爸爸给你洗澡!”
第二天,太宰治准时到侦探社打卡。
但同事们还没来得及围上来,福泽谕吉就把他叫走了——有案子,搭档是乱步。
这组合不常见,但太宰治心里门儿。乱步多半是的,为了帮他挡掉那些“神秘家属”的追问。毕竟乱步喜欢看大家抓心挠肝的样子,看到敦那副好奇得快炸毛的时。
太宰治一整天都在外面跑案子,堆积的 paperwork 甩给了敦。
可怜的白虎少年盯着桌上的文件,耳朵耷拉下来。
太宰的“神秘伴侣”还没头绪呢!
柯南失踪三天,连服部平次都联系不上。白马探盯着空荡荡的座位,第三次确认时间。他心里有数——工藤新一出事了。米花町同时失踪的几个孩子,多半是他追查的目标。可为什么连最好的朋友都不通知?这太反常。
他转身走向,视线落在中央的展示柜上。粉蓝色的宝石躺在黑色绒里,下泛着冷。白马探瞳孔骤缩。
敦晃了晃脑袋,把的思绪甩开。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太宰的秘密:已婚、有女儿、伴侣爱……这些线索像猫爪一样挠着他的心。
更气人的是,与谢野晶子好像早就知道,一副“我懂但我不说”的欠揍模样;镜花虽然没明说,但每次看到太宰时,眼神都格外柔和——这绝对有问题!
敦越想越好奇,干脆把文件推到一边,开始模仿太宰的“摸鱼技巧”。他掏出手机,偷偷摸摸地躲到角落,确保国木田独步不在视线。
镜花瞥了他一眼,没忍住笑出声,又低头继续工作。
敦深吸一口气,点开通讯录里那个备注为“罗生门”的号码。
【我】:喂喂
【我】:芥川
【我】:芥川龙之介!
【罗生门】:人虎。
【罗生门】:有事?
【我】:我有个问题!
【罗生门】:没。
【我】:别啊!你听我说!
【罗生门】:不听。
【我】:太宰结婚了!
【罗生门】:你撒谎。
【我】:真的!国木田说的!而且他还有个女儿!
【我】:女儿啊!亲女儿!
【罗生门】:你们侦探社的人什么时候靠谱过?
【我】:是太宰自己说的!他就结婚了!他伴侣还爱!
【罗生门】:……
【我】:你知道是谁吗?肯定是港口黑手人!
【罗生门】:与你。
【罗生门】:少管太宰的私事。
【我】:所以你真的知道!
【罗生门】:无稽之谈。
【我】:告诉我嘛芥川!
【罗生门】:不准这么叫我。
【罗生门】:无可奉告。
【我】:芥川龙之介!
【罗生门】:你没工作吗?人虎。
【我】:这……
【罗生门】:再见。
【我】:等等!
【我】:芥川!
【我】:喂!
屏幕暗下去,对方直接结束了对话。
敦盯着手机,长长叹了口气。港口黑手唯一线索也断了。看来只能等太宰的伴侣来签那份神秘的“夫妻协议”了。到时候他一定要守在社里,就算镜花拿可丽饼诱惑他,也绝不离开!
(港口黑手某里,中也收到一条短信——来自他的“弟子”芥川龙之介,是“恭喜结婚,之前多有冒犯”。红发男人当场炸毛,拳头硬了:“太宰治你个混蛋!肯定是你漏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