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次猛地坐起身,额角青筋直跳。
三天。
他在中心了整整三天,却一点记忆都没有。
直到别人提起,他才惊觉自己错过了整整三天的时间。那种被剥夺感像冰冷的蛇缠上心脏,更让他恐惧的是——自己的本能,竟然能让他彻底失去意识?
更糟的是,周末也泡汤了。
傍晚时分,他们终于离开中心。随便找了家店狼吞虎咽一顿后,平次把大家都带回了自己家过夜。第二天一早,他往运动塞了够穿一周的衣服,跟着柯南他们直奔火车站。
几个小时后,东京站到了。
柯南和毛利一家了,平次则跟着白马探往他家方向走。
一路闲逛着,平次在一栋建筑前停下脚步,肩上的运动都差点滑下来。
这哪是房子?
“这根本不是房子。”平次仰头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语气里满是不敢置信。
“当然是。”白马探挑眉,“有卧室,有厨房,有车库,有浴室,还有好几个娱乐室。法律上定义的‘家’,我这都符合。”
“拉倒吧,这分明是 mansion!”平次翻了个白眼。
他没夸张。
平次家也不小,两室一半卫,位置在城边,出门坐去哪都方便。但跟眼前这栋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甚至比工藤家还大——要知道工藤家那栋已经够夸张了。
白马探还想说什么,门口突然走出个女人。她手里拿着一叠信封,用流利的英文打招呼:“少爷,伦敦中心又寄来几份申请。”
“礼貌回绝。”白马探脱下外套递给她,“法律规定我接到传唤就得去,但前提是我没在进行。”
女人这才注意到平次,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然后挺直板把信夹在胳膊下,突然切换成日语:“明白了,少爷。我会发函说明您的现状。文件准备好了吗?”
平次愣了一下。
他确实讨厌被排除在外,但这是白马探家,人家特意说日语让他听懂。再说了,他英语也不差,就是他们说得太快了点而已!
“文件正在提交。”白马探转身,手里拿着一双客用拖鞋递给平次,“外套给我吧。”
平次闷哼一声算是答应,脱下棒球和鞋子,把外套递过去。白马探立刻转手交给了那个女人。
果然是少爷做派。
“鞋子放那儿就行。”白马探朝楼梯抬了抬下巴,“我带你去今晚睡的地方。”
今晚?
只有今晚?
平次皱起眉,跟着白马探踏上那气派的旋转楼梯。
一路上,他们路过书房、浴室、又一个书房、毛巾柜、再一个书房(书架上的书多到能压塌墙!),还有几间看着像客房的房间,最后停在一扇紧闭的门前。
“临时决定的,没来得及让巴收拾客房。”白马探推开门,里面的书桌上堆着书,衣架上挂着领带,床单还有点皱——这分明是有人常住的房间,“今晚委屈你睡这儿了。”
平次刚要开口,一股浓郁的白马探气息猛地冲进,呛得他差点咳嗽:“等等!这是你房间?你要跟我一起睡?!”
“不是。”白马探一脸莫名,“我睡书房沙发。”
让一个向导睡沙发?平次的本能瞬间抗议。“不用,我睡沙发,你睡床。”
“你受伤了。”白马探皱眉,“应该睡床。”
“受伤又不是要死了。”平次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要去找刚才路过的书房,“我睡沙发。”
白马探伸手拦住他:“睡床。”
平次瞪眼。
白马探也瞪眼。
靠!
平次脑子一懵:“我们这是……僵持住了?”
白马探脸上闪过困惑、了然,最后是尴尬:“难道要在这儿站一晚上?”
平次揉着脸叹气,突然一闪:“妥协!我睡右边,你睡左边。这样谁都不用睡沙发,本能也不会闹。”
白马探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平次开始发毛,才点头:“成交。”
话是他说的,但平次躺下时还是后悔了。
床很大,中间甚至能再塞一个人。跟另一个男人睡一张床,按理说没什么好怕的。
可平次从来没跟人同床枕过。
那种在睡梦中被人私人空间的感觉,像针一样扎着他的本能。更别提白马探还是个向导——万一这家伙趁他睡着读他的想法怎么办?
虽然有点杞人忧天,但细节决定成败啊!
“我了。”白马探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平次转头想应声,却突然噎住,眼睛瞪得像铜铃:“你穿的什么玩意儿?!”
白马探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睡衣啊。”
“这是裙子!”平次差点跳起来,“你穿裙子睡觉?!”
白马探的脸瞬间涨成了熟透的番茄,猛地把被子往身上一裹,声音都变了调:“这是睡袍!蠢货!不是裙子!”
“哦?”服部平次挑眉,嘴角勾起戏谑的弧度,“那你里面穿裤子了吗?”
“我……我当然——!”
“没穿?”服部平次截断他的话,眼神上下扫过那截露在外面的,“得了吧,这玩意儿短得连膝盖都盖不住,想藏裤子都藏不住!”
“它明明到膝盖了!”白马探气得直发抖,双手捂脸深吸一口气,数到十才猛地松开,剧烈起伏,“随你怎么说!我从记事起就穿这种睡袍——我父亲是,我祖父也是!这是正经的寝,不是什么奇异服!”
“哪个国家的正经寝会不穿裤子?”服部平次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
“西欧大陆!还有澳大利亚!”白马探翻了个白眼,语气冷得像冰。
服部平次刚要再怼回去,嘴巴张了张却没找到词——他还真没去过那几个地方。
“没话说了?”白马探揉着突突跳的太阳穴,眼底满是疲惫,“那就睡觉行吗?这周末得我快散架了,明天上学肯定更累。”
服部平次看着他眉心的褶皱,的本能突然刺了一下——他的向导在难受。这种感觉让他莫名烦躁,嘴上却硬邦邦地扔下一句:“你睡你的那边,别过来。”
说完他转身背对着白马探,面朝门口蜷进被子里。白马探睡在靠窗那侧,服部平次心里盘算着,两层楼的高度,没人会蠢到爬窗进来,但对陌生环境的警惕还是像藤蔓一样缠上来,想到向导也在这个陌生的房间里,他的神经绷得更紧了。
咔嗒一声,房间里的大灯灭了。
服部平次眨了眨眼,的夜视能力瞬间启动,黑暗在他眼里逐渐。他看见白马探在门口站了几秒,似乎也在适应,然后才走向那张四柱床。服部平次的死死盯着门口,直到听见床垫轻微下陷的声音——白马探爬上来了。
两人之间至少隔了两尺远,可服部平次还是能地感觉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温度。白马探调整姿势的每一个小动作,甚至翻身时布料摩擦的声音,都像针一样扎进他的耳朵里。更糟的是,他的听觉不受控制地放大,精准捕捉到了对方平稳的心跳声,咚咚咚的像在敲鼓。服部平次皱着眉把脸埋进枕头里——这觉还怎么睡?
“我能听见你在想什么。”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服部平次一跳,白马探的语调在黑暗里显得格外。
真的假的?服部平次心里咯噔一下。
“放松点。”白马探没回答他的疑问,只是放缓了语气,“你太紧张了。试试从脚趾开始,一点一点放松肌肉——别人说这方法助眠很有效。”
“别人说?”服部平次嗤之以鼻,“怎么?对你没用?”
“我平时睡前会读一小时书。”白马探的声音里带了点委屈,“但我猜你不喜欢这么晚还开着灯。”
服部平次愣了愣,把脑袋往被子里缩了缩,闷声闷气地说:“这是你家,想干嘛干嘛。”
他偷偷盼着白马探能接话——他有点想听那家伙翻书的声音。
沉默了几秒,服部平次突然感觉到一丝微弱的精神触碰,像羽毛轻轻扫过他的意识边缘。紧接着,床的另一侧亮起了一盏小台灯,暖黄的透过被子缝隙漏进来,伴随着书页翻动的轻响。
白马探似乎找到了舒服的姿势,床垫又陷下去一点。服部平次能感觉到空气里的烦躁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安心的满足感。他紧绷的肌肉不知不觉放松下来,那盏小灯的虽然刺眼,却奇异地让他觉得踏实。
反正……只要向导开心就好。
服部平次迷迷糊糊地想着,翻书的声音像催眠曲一样钻进耳朵里,心跳声也变得柔和起来,像摇篮的节奏。等他意识彻底模糊时,只隐约听见台灯的咔嗒声,床垫又动了一下。
这一觉睡得格外沉。
醒来时,服部平次伸了个,浑身的肌肉都透着舒展——没睡得这么舒服了,感觉比睡了三天三夜还解乏。
等等……
他突然僵住,脸“唰”地红到了耳根。
不知什么时候,他滚到了白马探身边!一条胳膊搭在人家上,也缠在了一起,活像个爪鱼。更要命的是,他的还被白马探紧紧攥着!
服部平次看着白马探熟睡的侧脸,呼吸一滞——这家伙的睫毛好长,皮肤白得像瓷娃娃,嘴唇微微张着,……有点可爱?
“呸!”服部平次猛地晃头,在心里疯狂否定,“白马探怎么可能可爱?他比我高(也就几厘米而已!),还拽得二五的!这种人怎么可能和‘可爱’沾边?和叶才可爱!绝对!”
刺耳的闹钟突然炸响,服部平次吓得心脏差点跳出来。上的力道骤然收紧,白马探闷哼一声,眉头皱了起来。
服部平次瞬间了神——向导醒了看到他这副样子会怎么想?当初可是白马探说要无性结合的!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在强迫他?
他试着挣了挣,结果没挣开,反而把白马探弄醒了——对方的睫毛颤了颤,眼缝里透出一点朦胧的。
金瞳猛地睁开,锐利的视线像钉子一样钉在平次身上。平次喉结滚动,两人就这么僵着对视。半晌,那熔浆般滚烫的才移开,扫向还在尖叫的闹钟。苍白的手指伸过去按了贪睡键,又摸索着。
可握着他的手,始终没松。
“那个……”平次刚开口,就被对方骤然转回来的瞪视吓得一缩。“白马……我能解释?”
金发少年盯着他看了足足几秒,才吐出两个字:“咖啡。”
平次下巴都快掉了:“哈?”
“唔……”白马低哼一声,撑着坐起来,脚步虚浮地晃出了房间。
平次望着他的背影,呆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突然嗤笑出声。
“这家伙,跟工藤那家伙一样难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