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柯南皱着眉，盯着灰原哀。

“你们刚才聊的‘重叠效应’。”灰原哀抱着笔记本电脑走过来，将它重重放在茶几上。屏幕亮起的瞬间，她的声音冷得像冰，“本该只存在于单一世界的事物，出现在了这里。大量人群的错误记忆，凭空出现又消失的网站——这些都是大麻烦的。”

“？”柯南和基德异口同声。

灰原哀指尖在键盘上翻飞，头也不抬：“理论物理里，平行宇宙是绝对平行的，永远不会触碰。但‘交替宇宙’不一样，偶尔会擦肩而过。不过正常，两边的人都不会察觉。”

“正常？”柯南抓住了。

“你就是个例外。”灰原哀终于抬头，扫过柯南，“别人都忘了怪盗基德，只有你记得。说吧，还记得他刚这个世界那天吗？”

“他最后那次盗窃？”柯南回忆，“那天确实奇怪。新闻上突然是大盗的消息，还有他留下的预告函……”

“喂！”基德不满地打断，“什么叫‘突然’？我明明是凭实力上的热搜！”

灰原哀无视他：“那种混乱持续了？”

“不到二十四小时。”柯南沉声道，“周五放学后出现预告函，几小时后他就动手了。我熬夜查了他一整晚资料，结果第二天早上，所有报道没了。”

“和我经历差不多。”基德靠在沙发上，语气复杂，“我之前从没听过‘侦探小子’的名号，但那天警察让个小鬼进犯罪现场，还对他言听计从。更离谱的是，我破解完预告函回家，发现房子里住的根本不是我！就像有人按了，我突然就不在自己的世界了。”

柯南听到“小鬼”两个字，狠狠瞪了基德一眼。灰原哀却没心思管他们，手指继续敲击键盘：“这就是我最的。”

“到底怎么回事？”柯南追问。

“交替宇宙偶尔重叠几小时，根本不算事。”灰原哀的声音压低，“但现在的异常，是被一股持续的力量推动的。不是简单的重叠，是一个宇宙在吞噬另一个！”

柯南浑身一僵，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基德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紧张地问：“姐姐，那我们会怎么样？”

“对大多数人来说，没什么影响。”灰原哀看向他，“听过‘曼德拉效应’吗？”

“那是什么？”

“一种集体错误记忆现象。比如皮卡丘的尾巴——有人说末端有黑条纹，有人说没有。”灰原哀解释，“普遍观点是，这些人来自另一个宇宙，那里的皮卡丘确实有黑条纹。”

“所以之前也有穿越？”柯南立刻追问，“这么大规模的穿越，怎么做到的？他们回去了吗？”

“没有。至少没人记得他们回去了。”灰原哀摇头，“至于原因，很多人认为是随机发生的自然现象。”

“但你不这么想。”柯南笃定地说。

“我相信一切都有科学解释。”灰原哀眼神锐利，“我们没有这种技术，不代表某个交替宇宙没有。”

柯南沉默片刻，缓缓点头。

“另一种可能是，不是人穿越了，而是宇宙在融合。”灰原哀的扫过柯南和基德，“一个宇宙的集体记忆覆盖另一个，直接改写历史——就像我们的世界和他的世界现在这样。”

柯南脸色瞬间惨白。

“那我呢？”基德猛地坐直，声音发紧，“我在你们世界根本不存在。如果宇宙融合，我会消失吗？”

“可能性不大。”灰原哀说，“目前来看，你的宇宙在融合中占上风。人们对你的记忆正在加强，只是他们自己没察觉。”

“如果反过来呢？”基德追问，“如果我的宇宙输了呢？”

灰原哀皱眉：“但事实不是这样……假设……”

“他是替我问的。”柯南的声音带着颤抖，“我们之前推测过——我能记住他，是因为他在这个世界没有对应的记忆；同理，他能记住自己，也是因为我在他的世界没有痕迹。而且我之前根本没听过‘怪盗基德’，但那天所有人都像早就认识他一样……这逻辑说得通。”

“所以如果没有可融合的记忆，你会记得这个世界，到了他的世界得重新学习。”灰原哀的眉头拧得更紧，突然露出的神色，“但别人对你的记忆会扭曲。只有和你极深的人，可能还能记住你。……会把你从记忆里抹掉。甚至，另一个宇宙可能一步排斥你。”

“排斥？”基德追问。

“基于纯理论推断的话——”灰原哀的声音低沉，“你是从自己的世界错位到这里的，现在那个世界正在侵蚀我们的世界，想把你‘收回去’。同类相吸。反过来也一样。柯南只属于这个世界，另一个宇宙可能会直接否定他的存在。不是人们记不住他，是根本不能记住——因为那里从来没有‘江户川柯南’。”

柯南浑身僵硬，仿佛瞬间变成了石头。

他会彻底消失吗？

灰原哀说的都是理论，这种事从未被证实过……但所有线索都指向这个可怕的结论。他能逻辑推理，能分析，可这次，所有推导结果都一片灰暗。

难道这就是终点？

自己的生命要终结在这小学生身体里？

还蒙在鼓里，黑衣组织依旧逍遥法外，灰原还在危险中，还有成千上万的人可能因为这次的事丧命……

不！

柯南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绝不能就这么结束！

“怎么阻止？”他抬头看向灰原，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灰原对着电脑屏幕皱眉敲击键盘，语气冷硬：“最简单的办法，把怪盗基德送回他的世界。”

她顿了顿，道：“我说‘简单’，只是因为这是唯一的选项。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办法能阻止两个世界的融合。而且……我不确定这办法是否可行。我们的技术根本达不到跨维度的水平，除非能复制他当初穿越过来的方式。”

后面的话她没说，但柯南懂了——如果失败，一切都完了。

幸好，他们不是毫无头绪。

“我们知道怎么送他回去。”柯南开口，“在魔法宝石。”

“准确说是一块特定的宝石。”基德对着灰原嫌弃的眼神晃了晃手指，“上次我偷的那块，叫‘镜中石英’。”

“魔法？”灰原嗤笑一声，浑身都透着不信，“你指望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魔法根本不存在。”

基德挑眉，一脸惊讶：“你忘了？我之前可是当着你们的面飞起来过。”

灰原张了张嘴，突然卡住。

柯南心里一紧：“灰原？”

她猛地回神，脸色复杂：“抱歉……你不提我都忘了。”

那，和昨晚看到的静香一模一样。

柯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灰原甩甩头，强行转回正题：“既然知道方法，为什么不早点动手？”

“我也是刚搞明白。”基德收起玩笑的神色，“第一次拿到那块石头时，它一点魔力都没有，我还以为就是块普通石英。后来再去看，魔力开始增长，而且越来越强。昨晚我感应到，它的力量已经到了顶峰。”

“储存能量？”灰原歪头思索，“石英确实能在特定条件下当电池用。说不定这块特殊石英，存的就是跨维度的能量……但它的能量够吗？”

“只能试过才知道。”柯南沉声道。

“嗯……”灰原按下回车键，把电脑转过来对着他们，“不管你们打算怎么做，动作快。根据我的计算，距离两个世界融合到无法逆转的临界点，只剩七天。到时候就算把基德送回去，也没用了。”

屏幕上，一个红色的倒计时计时器刺得人眼睛发疼。旁边还有几张列表，以及两张地图——一张是东京，一张是世界地图。世界地图上有几处红色标记，但东京的标记数量远远地区。那些列表像被刷屏的聊天室一样，疯狂往上滚动。

柯南瞳孔骤缩，瞬间反应过来——这就是聊天室！

世界各地的人都在里面讨论，说自己突然多出奇怪的记忆，感觉周围的世界在变化。有人发图，说某个地标突然变了样子；有人留言，说历史上的某个事件细节乱了，又重新组合成另一个版本。

就在这时，东京地图上又多了两个红点。

“这是什么？”基德语气平静，但柯南知道，那是他的脸。

“江户川让我查最近三周出现的异常事件。”灰原瞪了柯南一眼，解释道，“我花了一整晚加一上午，才写出能整合所有讨论、定位变化节点的程序。”

“我只让你查重大事件！”柯南急忙辩解，“连小事都管吧？”

“管。”灰原语气坚定，“这些都是足以改变世界的大事。我反复核对过数据——一千人讨论的事件会被标记，十万人的会在地图上显示红点，二十万的……”

话没说完，屏幕上弹出一个新的聊天室窗口。从一条消息，到两条，五条，瞬间被密密麻麻的文字填满。

“就会自动打开对应的聊天室。”灰原盯着屏幕，脸上第一次露出真切的，“你们的计划，一定要尽快实施。我手里没有准确数据，只能靠假设推算，说不定连七天都没有。时间不多了，而且越来越紧迫。”

她最后看了一眼屏幕，转身走向门口，留下两人面对不断跳动的红色数字。

“我不会受影响。除了你们介绍我认识基德那次，我对他在这个世界的存在没有任何记忆。我不知道他的世界里‘我’是什么样——是看到你就鼓起勇气逃跑，还是乖乖接受组织安排的命运。但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不会记得。”

走到门口时，她停下脚步，半掩着门回头。

“但我要告诉你们——现在的生活，和博士、孩子们在一起的日子，比我以前的人生好太多了。”她的死死锁住柯南，眼神灼热，“侦探，别让我失去这一切。”

说完，她上门，彻底消失在视野里。

房间里一片死寂。

过了几秒，基德吹了声口哨：“这位姐姐，气场真强啊。”

“这已经是她‘好好说话’的样子了。”柯南下意识回了一句，心脏却在里疯狂跳动，肋骨像要把肺挤碎一样。

但他没时间顾及这些。

屏幕上的倒计时还在走。

七天。

他们只有七天时间，要么成功，要么……失去一切。

“侦探小子，你真觉得现在咱们有闲工夫追着那颗宝石跑遍？”

基德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戏谑，尾音却沉得像淬了冰。他太了解柯南了——那家伙死也不会放任犯罪发生。可要是不这么选，代价就是柯南的命……

柯南咬得后槽牙，指尖攥得发白。

没有别的路了。

“执行B计划。”

基德突然咧嘴笑开，眼角弯起的弧度像极了预告函上那个嚣张的签名。“明智的选择，侦探小子。不过在行动前，有些细节得跟你确认。毕竟——”

他顿了顿，语气里的促狭几乎要漫出来。

“魔术师怎么能少了他可爱的小助手呢？”

柯南额角青筋跳了跳，恨不得把这家伙的脸按进墙里。

有时候，他真的恨透了这种身不由己的破日子。

第2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