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部平次靠在墙上,胸口还在剧烈起伏。
“你那队警察简直是疯狗!”他喘着粗气,瞪了白马探一眼。
刚才那轮审讯,差点没把他扒层皮。亏得白马探还在旁边憋着笑,这混蛋!
不过……
服部平次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至少这次,他们追的是他。
报应不爽啊。
白马探强忍着笑意,拍了拍他的肩膀:“没那么夸张,他们平时……”
“闭嘴!”服部平次直接打断,“求你了,别再说‘平时’‘大多数时候’这种屁话!”
白马探抿紧嘴唇,差点破功。
一路开车回家,他愣是没敢再开口。
脑子里却在盘算——那队蠢货肯定在骂他。谁让他把证据失踪的事给了上司?
哼,罚他们扫一天垃圾,再把屋子翻个底朝天,看他们还敢不敢多管闲事。
至于服部平次?
白马探瞥了眼副驾上的家伙。
让他被审讯,就是对他背叛的惩罚。谁让这小子之前偷偷给那队警察递消息?
现在,就剩最后一步了。
解开这个案子,一切就都回到正轨。
车子刚停稳,白马探就推门下车,眉头紧锁:“罗丝安娜夫人的行为太奇怪了。如果真是她干的,她怎么会让自己妹妹危险?她明明知道,我和我母亲能救得了她!”
“说不定,她根本没打算让你们救。”
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
白马探抬头,看到米丽埃尔站在台阶上,眼神锐利。
“你也怀疑是她?”白马探挑眉。
米丽埃尔扫了眼大门外,侧身让开:“进去说。”
白马探跟着她走进,习惯性地脱下鞋子。
虽然不是在日本,但母亲阿米莉亚总爱摆个鞋架,放上毛绒拖鞋——她说,这样脚就不会冻在冰冷的瓷砖上。
这点小细节,白马探一直记在心里。
“萨米!你回来啦!”
阿米莉亚从沙发上跳起来,姿势一点都不像个贵族夫人。她扑过来抓住白马探的胳膊:“案子破了吗?”
白马探无奈地靠在门框上,交叉起双臂:“服部已经查出了下毒的手法,但凶手还没头绪。那队警察怀疑是女仆,可她根本没动机——她还指望阿斯托维尔夫妇帮她解决家里的困难呢。”
“所以现在是,有手法,没凶手?”米丽埃尔摸着下巴,“怎么死的?”
白马探眼神一冷:“这是机密案件,我不能说。”
“切!以前你可没这么多规矩!”阿米莉亚撒娇似的晃着他的胳膊,“而且我们很有用啊!上次那个珠宝案,要不是我发现了线索……”
白马探的脸瞬间垮下来,像个闹别扭的小孩。
“喂,你不说,我来说!”
服部平次挤开白马探,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无视对方的抗议。
“是氰化物中毒。”他翘起二郎,“手法很简单——把毒药混在黏土里,抹在杯子底部。只要加水加热,黏土和毒药就会溶解在茶里。”
“阿斯托霍尔?”白马探愣了一下。
“那种混蛋,叫。”服部平次摆摆手,继续道,“女仆没动机,很快你们就会发现,她连作案条件都没有。要接触那种黏土,戴手套——还得是不透气的!乳胶橡胶的那种,不然皮肤沾到一点就完了。现在我们正在搜阿斯托维尔家,找的就是带氰化物残留的手套,还有黏土的密封容器。”
米丽埃尔突然开口:“我记得罗丝玛丽夫人戴了手套,是布的。罗丝安娜夫人没戴。”
白马探和服部平次对视一眼。
“女仆说,罗丝安娜在案发时戴了手套。”白马探沉声道。
“会不会是路上摘了?”服部平次猜测。
白马探皱眉:“问题是手套的材质。乳胶或橡胶手套太扎眼了——一个贵族夫人,平时根本用不上那种东西。女仆说没觉得奇怪,说明她看到的,应该和罗丝玛丽的一样,是布手套。”
“就像我这种!”
阿米莉亚突然举起手,她戴着一副长及手肘的布手套,上面还绣着花边。
白马探扶额:“对,就是这种。”
服部平次盯着那手套,眼睛一亮:“如果她在布手套外面,涂了一层密封剂呢?比如橡胶、乳胶,胶水?”
“你这是定罪,再找证据!”白马探立刻反驳,“我们连她是不是凶手都不确定!而且我再说一遍——罗丝安娜不会让她妹妹危险!”
“万一,她觉得那不算危险呢?”阿米莉亚插话。
白马探叹气:“就算我们都是‘引导’,她也该知道,‘羁绊’断裂的时候,我们能救得了罗丝玛丽!”
“所以,她的目标可能不是让你们救。”米丽埃尔再次强调。
白马探眼神一凛:“你之前就说过。解释。”
阿米莉亚犹豫了一下,眼神不自觉地飘向服部平次。
“你们走后,救护车把莫雷尔姐妹接走了。我和米丽埃尔聊了聊……”她顿了顿,声音压低,“我们发现,罗丝安娜夫人今天有点不对劲。”
“不对劲?”服部平次坐直了身体,“哪里不对劲?”
阿米莉亚和米丽尔交换了个眼神,缓缓开口:“她一开始表现得挺正常,直到问起你们俩会不会来。我随口提了句,你们去中心正式登记了。”
“从那以后,她就跟魔怔了似的,一个劲追问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可我哪知道?你们之前发消息说要去逛街啊。”
“她急得坐立不安,眼睛直往时钟瞟,我们说话她都听不进去——明明是她自己约的下午茶!”
白马探眉头紧锁:“她是不请自来?”
“按社交礼仪说,确实不妥。”阿米莉亚耸耸肩,“但你知道我不在乎这些虚礼,而且今早她把说得十万火急。”
米丽尔接过话头:“我们当时就怀疑,她是把自己和罗丝玛丽小姐凑到这儿来的。罗丝玛丽晕倒时,我们确认了这个猜测。后来你们一回来,她就立刻冲上来求助——”
“是冲我来的吧?”平次插话,“毕竟我是。”
米丽尔摇头:“不,是冲你,平次。因为你是。”
平次一脸茫然,白马探却瞬间了然:“她是想让你在罗丝玛丽和阿斯托维尔勋爵的联结断裂后,被引导冲击强制和她绑定。”
“什么?!”平次脸色骤白,“可我是5S级啊!罗丝玛丽是CG级吧?这绑定下去,她会直接昏迷的!”
“罗丝安娜大概不知道你的真实等级,就像她不知道阿斯托维尔勋爵的一样。”米丽尔解释,“她只知道你等级比勋爵高——毕竟你能和白马。但这种信息除非有正当理由,否则不会。而且……阿斯托维尔的等级记录,你也看到了,是伪造的。”
白马探瞳孔一缩:“你早就知道阿斯托维尔的记录是假的?”
“罗丝玛丽发现后就来找我了。”阿米莉亚语气平淡,“她问我怎么处理和米丽尔的等级差,但我帮不了她——她没有我这种能力。”
“你知道?却一直瞒着?”白马探声音陡然变冷。
阿米莉亚冷冷回视:“知道又能怎样?于事无补。”
“等等!别说这个!”平次猛地拍桌,脸色从惨白转成通红,“她想逼我和她妹妹绑定?要是我真把罗丝玛丽弄昏迷了,她打算怎么办?!”
“昏迷而已,又不是死了。”米丽尔挑眉,“而且另外两个备选方案,要么是完美,要么就是罗丝玛丽现在这副样子。她没理由不赌一把。”
“可我根本不了解罗丝玛丽是什么人啊!”平次怒吼。
白马探的手在身侧攥紧,指节泛白。
“对她来说,这不重要。”米丽尔说,“在罗丝安娜眼里,罗丝玛丽完美无缺,没人会讨厌她——她一直是这么想的。”
“那反过来呢?”平次抓狂地挥着手,“要是我是个混蛋呢?要是我绑定后伤害她妹妹呢?”
“如果真是那样。”米丽尔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我猜她会用对付阿斯托维尔勋爵的手段对付你。”
平次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回里,眼神呆滞。
白马探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后,手轻轻搭在他肩上——他甚至没意识到自己什么时候动的。
“她……她打算……杀了我?”
“只是推测。”米丽尔提醒,“但如果今天的事真是她策划的,那她肯定留了后手。”
平次往白马探怀里缩了缩:“为什么是我?随便找个不行吗?”
“,大部分刚觉醒就会被中心合适的向导,很难安排这种‘偶遇’。……”米丽尔眼神锐利地盯着他,“你年轻,是外国人,在这里没有家人,既无爵位也无实权。一旦绑定,你就只能依赖罗丝玛丽小姐,没有任何后盾——方便她掌控。”
这些话像冰锥扎进白马探心里。平次在他手下颤抖,显然也同感恶心。
“而且就算你不听话,也随时可以被抛弃。”米丽尔继续道,“对罗丝安娜来说,这赌局稳赚不赔。”
“除了平次等级过高会让罗丝玛丽昏迷这一点——事实也确实如此。”白马探冷声道。
“向导昏迷后也有苏醒的,虽然概率极低。”米丽尔说,“那些苏醒的向导,几乎都会和绑定的成为完美。”
白马探嗤笑出声。
这种“完美”的鬼话最近正流行,搞得和向导都疯了似的找“灵魂伴侣”。在他看来,这就是无稽之谈——红线姻缘不过是神话传说!
这股歪风导致越来越多和向导不愿绑定,区域和引导冲击人群的数量直线上升。找不到“完美”就神游或昏迷?简直荒谬透顶!
中心一直在辟谣,但媒体的影响力远胜科学,“命运”永远比“巧合”卖座。他早就对此嗤之以鼻,现在更是怒火中烧——罗丝安娜真信这套?差点让平次栽在这种廉价烂俗的“灵魂伴侣”骗局里!
平次覆上他的手,白马探才发觉自己越攥越紧,连忙松开。
他低声道歉,平次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没事。再聊下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冲到罗丝安娜家,用拳头给她好好上一课——讲讲什么叫边界感,什么叫做人的底线。
“就算这个动机说得通,”白马探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翻涌的火气,“我们也拿不出证据。罗瑟琳娜夫人现在已经离开视线,天知道她什么时候会销毁证据——说不定早就动手了。”
“罗瑟琳娜是陪她妹妹去医疗中心的,短时间应该不会走。”阿米莉亚抬眼,指尖轻轻敲着桌面,“至于证据,你不能让手下搜她的住处和来这儿开的车吗?”
“还有沿途路线。”米莉尔道,“万一她半路上就把东西扔了呢?”
“路线可以查,但私人领地不行。”白马探摇头,眉心拧成了结,“没有法院签发的搜查令,我们连门都进不去。可凭现在这点猜测,根本构不成合理怀疑——就算动机听起来再顺,也只是我们的主观推断,法庭上一戳就破。”
“搜查不行……那就只能让她亲口认罪了。”阿米莉亚忽然坐直身体,手指利落地抚平裙摆褶皱,又抬手理了理鬓边碎发。不过几秒钟,刚才还带着点的贵妇瞬间切换成威尔特郡伯爵家那位气场人的阿米莉亚夫人。
白马探看着母亲骤然冷下来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母亲?您想做什么?”
“让罗瑟琳娜夫人明白,动我白马家的人,是她这辈子最蠢的决定。”阿米莉亚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残忍的弧度,像极了锁定猎物的鲨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