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探指尖在咖啡杯沿划过第三圈,思绪却飘回三天前的午后。
那天在咖啡馆,服部平次突然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工藤新一的那个问题,平次没回答,但那躲闪的眼神、骤然绷紧的肩膀,本身就是答案。
如果他的猜测错了,平次早该拍着桌子反驳。毕竟排除一个嫌疑人而已,犯不着遮遮掩掩。可平次偏偏选择闭嘴——这说明工藤新一就是那个需要保护的人。
问题是,为什么?
工藤新一那家伙,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就算平次说的那个案子,真到了需要保护的地步,平次也不该坐在这里陪他喝咖啡。更别说连精神链接里都不肯透露半分——难道知道真相会让工藤更危险?
白马探摩挲着下巴。
只有卧底任务才会这样吧?彻底消失,切断所有联系,连最好的朋友都瞒着。
难怪最近新闻里再也没出现过“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的名字。这家伙要是真去做卧底,自然得藏得严严实实。可他为什么要冒险见毛利?平次提过几次,说工藤偷偷见过那个女孩,这不是把人往火坑里推吗?
逻辑链在这里断了。
白马探烦躁地敲了敲桌面,视线扫过对面的座位。平次正低头戳着手机,嘴角还挂着笑——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在跟远山和叶聊天。
这家伙心真大。
相比之下,黑羽快斗那边更让人头疼。自从排除了他是怪盗基德的嫌疑,那家伙每天都用的眼神瞟他,仿佛在说“怎么样,抓不到我吧”。白马探好几次差点忍不住重新调查,可证据链就是对不上,每次推理到最后都只能气得抓头发。
还是工藤新一的失踪案有意思些。至少这个谜题,他能发挥想象。
这个念头一直盘旋到出发去英国的那天。
管家婆已经把他的行李收拾妥当,平次却固执地拒绝帮忙,非要自己。熬了一整夜后,两人拖着行李箱钻进车里,直奔机场赶红眼航班。
“你最近怎么这么沉默?”平次突然开口,“该不会是吧?”
“没有,只是在想。”白马探含糊应付。不算撒谎,但他不能说实话——平次早就警告过他别多管闲事,既然做不到不管,至少别主动提起。
“想也得睡够啊。”平次对着车窗撇嘴,“你看看你,黑眼圈都快掉地上了。”
“你见过我早起的样子。”白马探挑眉,“要是真睡死过去,我们能赶上飞机?”
平次回忆了一下某次白马探睡过头差点误机的糗事,悻悻地闭了嘴:“行吧,算你有理。那飞机上睡?”
白马探差点皱眉。“飞机上太吵,睡不着。”
“怕高?”平次眼睛瞪得溜圆。
“不是。”白马探摇头,“只是噪音太大。”
“我懂!”平次一拍,“所以我现在都坐新干线,比飞机安静多了,还便宜!”
白马探没戳破——和向导对“安静”的定义,跟普通人根本不是一回事。但这种小事,争论。
“少爷,到机场了。”管家婆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车停在 drop-off 区,周围已经挤满了拖行李的。天还没亮,机场却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谢了,阿姨。”平次跳下车,转头问白马探,“准备好了?”
“嗯。”白马探去拿行李,手指碰到了口袋里的药瓶。塑料瓶发出轻微的碰撞声,他心里一紧——希望平次没听见。
可惜运气不好。
就在他掏出水杯时,平次突然抓住了他的。“那是什么?”
“没什么。”白马探皱眉,“只是助眠的药,飞机上用。”
平次却不松手,反而伸手去拿他另一只手里的药瓶。标签上写着“Malten-A”——一种常见的向导抑制药。
“看到了?”白马探脸色沉下来,“跟你的抑制剂一样,只是为了在机场这种地方保持。”
平次翻了个白眼,把药瓶塞回他手里:“这种事找我啊!本来就是用来给向导挡噪音的,你吃什么药?”
“我们又没绑定。”白马探别过脸,耳根有点发热。
“没绑定怎么了?”平次满不在乎地耸肩,“走了走了,赶飞机要紧。要是真受不了,就靠过来。本大爷罩你。”
白马探看着平次大步流星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
算了,反正药瓶里的药,本来也没打算吃。
白马探看着服部平次下了车,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药瓶。
信任他。
对,这就是向导和该做的。
可机场人潮涌动,焦虑和不安像潮水一样涌来。他甚至不用特意去感知——周围是“我是不是走错航站楼了”“行李会不会被运错航班”“飞机延误?开什么玩笑!”的嘈杂念头。
这些像黏的蛛网,缠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攥紧了带,强迫自己深呼吸。
“喂!”
突然的喊声让白马探回过神。服部平次站在路边,手里拎着他的行李和自己的登山,晒得黝黑的手朝他伸过来:“还愣着干嘛?走了!”
白马探下意识把抱得更紧。
“白马!”服部平次又喊了一声,眼神锐利,“没事的。”
他终于松开手,指尖刚碰到服部平次的掌心,就感觉到一股微弱的牵引。
是精神层面的。像春风拂过湖面,轻轻柔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白马探皱眉:“你不是说……”
服部平次瞪了一眼机场大门:“现在就好。少废话,别乱碰东西就行。”
白马探没再说话,任由意识跟着服部平次的脚步沉淀。他的身体在动,注意力却在服部平次那像尖刺一样的精神屏障上——那里竟破了个小口。
一个刚好能容下他的小口。
他小心翼翼地探进去,里面的宁静让他心头一动。机场的嘈杂瞬间被隔绝,呼吸终于起来。
这感觉太奇怪了。更奇怪的是……
“你的精神世界一直这么安静?”排队值机时,白马探忍不住问。话音刚落,一股燥热的烦躁就擦过他的后颈——服部平次正瞪着他。
“没有。”服部平次的回答在精神层面和现实里稍有延迟,“不是一直这样。”
“请出示姓名。”值机员接过他们的证件,扫到服部平次上的“5S”标记时,眼神警惕起来,“,您目前是未绑定状态。有准备措施吗?”
服部平次啧了一声,把两人交握的手举起来:“他跟着我。”
白马探这才发现,自己从进机场就没松开过他的手。值机员看向他的,看到“AG”标记后,才点头放行。
“你也常遇到这种事?”过安检时,白马探边脱鞋边问。
“烦都烦死了。”服部平次把扔进安检筐,“把人当小孩看。”
“同意。”白马探哼了一声,“难道我会在飞机上崩溃?真想试试,气死他们。”
“你想什么呢?”服部平次斜睨他,嘴角却带着笑。两人松开手过金属探测器时,精神连接晃了晃,但白马探稳住了——物理接触不是的,只是……握着更安心。
穿好鞋后,他们的手又自然而然地牵在了一起,走向登机口。
“航班在A区。”白马探报出位置,他飞得多了,闭着眼都能找到路。
“还要等两小时!”服部平次的烦躁像小刺挠着他的脖子,“来这么早干嘛?”
“万一出意外,安检排队呢?”白马探说,“这种事提前到总没错。”
“我从来没早到过半小时以上!”服部平次嘟囔,“从大阪飞东京来回都没误过!”
“换个角度想。”白马探拉着他转身,“我们有时间吃饭。”
“这还差不多!”服部平次眼睛一亮,一股像肥皂泡一样的雀跃感从白马探胃里冒出来,痒丝丝的。
吃饭花了一小时,还剩一小时打发。白马探拉着服部平次进了书店,一眼就看到了最新的《左文字侦探》。
我还没看过这本。
白马探转头,正好对上服部平次盯着同一本书的。
“看完借你?”他主动开口。服部平次吓了一跳,耳根微红——显然没想过自己的念头会被听到。
“不介意的话……”服部平次挠挠下巴,“别剧透就行。”
“成交。”
两人买了书,在登机口找了座位。白马探翻开第一页,指尖已经开始这新的案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