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说你在撒谎——别对我撒谎就行。
我也没说你是小偷——别偷我的东西就好。
第三章 死人不该打电话
安室透端着咖啡壶的手猛地一缩。
滚烫的咖啡泼在虎口,疼得他倒抽冷气。
他盯着手背上红肿的烫伤,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
当年考警校时,他幻想的是90年代动作片里的场景——爆炸、追车、救美,还有穿紧身裙的蛇蝎美人。
进了后,那些中二幻想反而更上头了。可谁能想到,他现在的日常是在东京的小咖啡馆里,一人看七张桌子,还被咖啡壶烫到手?
这算什么?卧底任务?
没错,是他自己选的。从决定留在波洛监视那个“沉睡的侦探”开始,他就没打算退缩。哪怕是两边的组织都对他不闻不问,哪怕这任务无聊到让人发疯。
生活也不是没刺激。神秘列车上的爆炸,从冷藏车里救小学生,还有那个亦正亦邪的贝尔摩德——虽然那女人麻烦得要死,但确实有点用。
可现在呢?他的射击手被咖啡壶烫了。
安室透咬牙。要是伊达航还活着,肯定会笑到打滚。
他甩甩被烫红的手,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波洛的工作没意思,但楼上的动静不能放过。
耳朵里的微型耳机传来电流声。那是他藏在毛利侦探事务所和隔壁的窃听器在工作。
突然,一阵手机震动声传来。不是毛利那种甜的铃声,也不是毛利小五郎手机里那个洋子小姐的歌。
是柯南的手机。那孩子总用这种单调的震动声,说是怕打扰别人。
安室透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
柯南的声音响起,带着点刻意的轻快:“喂?哦,是这样啊……有点奇怪,我们得去看看。”
看什么?安室透皱眉。这孩子肯定在含糊辞——他那双眼睛太尖了,窃听器这种东西,根本瞒不过他。
以前,柯南对他的监视恨之,每次发现窃听器都直接毁掉。但最近不一样了。自从安室透重新评估了赤井秀一和组织的,两人的缓和了不少。现在柯南会容忍他的小动作,甚至把窃听器当成游戏——上次他把安室透藏在波洛 pantry 的窃听器,丢进了面粉堆里。安室透翻了半天,才从米袋和盐罐里把那些零件找出来。
可就算好了,柯南也绝不会让他听到有用的信息。除了毛利小五郎后的破锣嗓子,他什么都没查到。
“他已经去了?太好了,谢谢你,灰原。”
灰原哀?那个住在冲矢昴隔壁的小女孩,柯南的神秘朋友。安室透很少见到她。
电话挂了。安室透气得磨牙——又是这种没用的对话!
“灰原同学找你什么事啊,柯南君?”毛利的声音传来。安室透能想象出柯南此刻的——肯定是那种过分甜美的“无辜”笑容。
“没什么,就是作业不会做,我去帮她看看。”
安室透冷笑。用他的警徽和“波本”的代号打赌,这绝对不是什么小学生作业。昨天下午,他亲眼看到柯南三分钟二十秒就写完了所有作业。
说不定打电话的根本不是灰原哀。是冲矢昴?还是那两个蠢 FBI 探员?是柯南的棋子?
“不过我得找我的橡皮擦,是假面的,我特别喜欢!”
呵,鬼才信。安室透敢肯定,柯南这种人,连一根笔都不会丢。
突然,耳机里传来一阵刺耳的电流声——所有窃听器同时被销毁了。
安室透的耳朵差点被震聋。
这个该死的、狡猾的、记仇的小鬼!
他强忍着疼,端着盘子的手没抖。脸上依旧挂着那种没心没肺的笑容,心里却已经骂开了。
这笔账,他记下了!
等下一定要报复回来。让毛利罚他禁足?下次案子里干扰他指挥警察?那肯定能气死这小鬼。
但柯南为什么突然毁了窃听器?肯定和刚才那通电话。
几分钟后,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安室透绝对不会相信眼前这一幕。
柯南背着跑下楼,踩上滑板,嗖地一下就没影了。
安室透盯着窗外,嘴角勾起一抹笑。
有意思。
他放下盘子刚想追,突然看到咖啡馆门口站着三个人。
白马探差点撞到黑羽快斗的后背——那家伙突然停住,还一把拉住了身边的中森青子。
安室透的扫过三人。
白马探、黑羽快斗……还有中森青子?
他们怎么会来这里?
安室透端起咖啡杯,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看来,柯南的“作业”,比他想象中更有趣啊。
白马探脚步一顿,后背突然绷紧。
身后传来一声低喝,又快又轻,像毒蛇吐信。
“停下。”
是黑羽快斗。
白马探没回头,但里的心脏猛地一颤。他看不到黑羽的脸,可直觉告诉他——此刻站在身后的,绝不是那个整天嬉皮笑脸的魔术师,而是那个让刑警都头疼的怪盗基德。
“快斗?”青子眨着大眼睛凑过来,声音里满是疑惑,“你怎么了?”
她显然没察觉到气氛不对。黑羽快斗今天的样子太反常了,平时总是吊儿郎当的,现在却像根绷紧的弦,浑身肌肉都硬邦邦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拔跑路。
就在这时,黑羽身上的紧绷感突然消失。他咧嘴一笑,挠了挠头:“没什么,突然发现不见了!估计是掉在前面那条街上了。”
白马探心里冷笑。
放屁。
黑羽快斗是什么人?身上藏着无数的怪盗,连一根针都能玩出花来,会弄丢这种重要东西?还浑然不觉?简直是对怪盗基德的侮辱。
可青子信了。她急得直跺脚:“那还愣着干嘛?赶紧回去找啊!被人捡走就麻烦了!”
红子在一旁点头,眼神却瞟了白马探一眼。她显然也觉得这理由太牵强,跟白马探想到一块儿去了。
更奇怪的是红子自己。她今天也不对劲,眼睛死死盯着咖啡馆楼上的,像是在警惕什么,又像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动静。
黑羽快斗的却始终没离开咖啡馆。他的视线黏在一个服务生身上,那家伙正端着托盘穿梭在间,脸上挂着职业假笑。
白马探顺着看过去。那服务生年纪不大,皮肤黝黑,头发却是金色的,说不出的怪异。可他动作自然,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可黑羽快斗的眼神,却锐利得像刀。
那是只有在面对对手时才会有的眼神。
白马探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青子推着往回走。黑羽快斗一边走,一边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通往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楼梯,冷得像冰。
半小时后,四人坐在一家快餐店里。桌上摆着 garlic sandwich 和薯条,味道冲得白马探皱眉头。这地方显然不是他的选择,但黑羽和红子都默认了这里——他们身上的警惕终于淡了些,恢复了高中生该有的样子。
青子咬了一口三明治,含糊道:“我们是不是该回侦探事务所了?还得找姐姐呢。”
黑羽快斗喝最后一口奶昔,把杯子往桌上一墩:“我觉得现在去不合适。那是毛利小五郎接案子的地方,我们去问,她肯定会当成查案,到时候嘴一紧,什么都问不出来。”
这话有道理。工藤新一失踪(甚至可能已经遇害)这种事,要是在事务所那种地方被问起,肯定会下意识地防备。换个轻松点的环境,比如学校,她反而更容易说实话。
但白马探知道,黑羽快斗在找借口。
这种理由为什么不早说?偏偏现在才提?明显是在拖延时间,不想回事务所。
他抬眼看向黑羽,语气冷硬:“不行。我们已经走到这里了,现在回去才是浪费时间。工藤新一的命可能就悬在这几个小时里,尽快查。”
黑羽快斗从奶昔杯上方瞪过来,眼神凶巴巴的,却没什么力。倒是青子立刻点头附和:“白马说得对!快斗你别磨磨蹭蹭的!”
红子没说话,算是默认了白马的提议。
黑羽快斗没办法,只能哼了一声,脸拉得老长,那像是要记恨白马一辈子。他气鼓鼓地吃完剩下的薯条,被青子推着出了门。
白马探跟在后面,眼角的瞥见红子的脸色不太好看。她怎么也不对劲?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魔女,会对一个普通的侦探事务所感到不安?刚才那个服务生她好像根本没注意到,现在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快到事务所楼下时,黑羽快斗突然双手抱头,夸张地叹了口气,声音大得整条街都能听见。
白马探脚步一顿。
黑羽快斗是什么人?他做任何事都有目的,连呼吸都带着后手。这种刻意的抱怨,绝对是说给他听的。
“怎么了?”白马探问。
黑羽快斗猛地转头,靛蓝色的眼睛里满是不耐烦:“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们,烦死人了!”
白马探瞬间停住脚步,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黑羽快斗立刻用眼神警告他——别停下,继续走。
白马探立刻恢复了自然的步伐,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
黑羽快斗会说这种话,说明他百分之百确定有人在跟踪他们。而且他敢说出来,就代表这件事很紧急,让白马立刻知道。
是危险吗?
是刚才那个服务生?不像。黑羽对那个服务生那么警惕都没吭声,现在却特意提醒被跟踪的事——应该。
他们四个就是普通的高中生,在街上闲逛,谁会跟踪他们?
如果是冲基德来的,黑羽绝对不会说出来。那要么是他们中的某个人被盯上了,要么……
他们今天早上才开始调查工藤新一的事,一直很低调。难道被发现了?
工藤家是不是被监视了?
白马探的手心沁出冷汗。他强镇定,跟着毫的青子和心事重重的红子,一步步走向毛利侦探事务所。
危险,正在靠近。
白马探跟在中森青子身后上楼梯时,眼角瞥见黑羽快斗正透过咖啡馆的玻璃窗,不动声色地扫向街对面。
那家伙脸上没什么,就像只是随意看看风景。
但白马探太了解他了。
刚才快斗脚步顿了半秒,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边缘——那是他紧张时的小动作。
犹豫,警惕,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白马探不动声色地加快脚步,心里却在冷笑。看来他们要找的东西,果然和这家咖啡馆。
身后传来青子咋咋呼呼的声音:“快斗你磨磨蹭蹭干嘛呢?再晚一步,姐姐该等急了!”
黑羽快斗立刻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笑嘻嘻地追上来:“来了来了!青子你急什么,又不是去约会——”
话音未落,后脑勺就挨了青子一记爆栗。
“少废话!”
站在最外侧的小泉红子轻轻勾了勾唇角,紫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玩味。
四人很快来到二楼,敲响了挂着“毛利侦探事务所”牌子的房门。
“来啦!”
门传来的女声,下一秒,穿着条纹T恤和牛仔裤的毛利就出现在门口。她看到白马探时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惊喜的笑容:“白马君?不见!”
“小姐,打扰了。”白马探微微颔首,“这位是中森青子,黑羽快斗,还有小泉红子,都是我的同班同学。”
毛利的依次扫过三人,当落到黑羽快斗脸上时,眉头轻轻蹙了一下——似乎觉得他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中森……是那位警视的中森警官吗?”她忽然问道。
青子立刻挺起胸膛:“对!那是我爸爸!”
白马探忍不住扶额。这丫头,就不能稍微稳重一点吗?
毛利却笑了:“好巧啊!白马君的父亲是警视总监,我爸爸是私家侦探,你们两个的爸爸都是和案件打交道的呢!那你们呢?”她看向黑羽快斗和小泉红子。
黑羽快斗得意地扬起下巴:“我爸爸以前是魔术师哦!厉害的那种!”
“魔术师?好!”毛利眼睛一亮。
小泉红子则淡淡摇头:“我家没什么特别的。”
几人在沙发上坐下,毛利端来茶水。刚喝了一口,她就好奇地看向白马探:“对了,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白马探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放在膝上。这是他侦探模式的标志性姿势。
毛利见状,也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
“我们是来问你工藤新一的事。”
毛利愣住了:“新一?你们找他干嘛?该不会是想和他比试推理吧?”
白马探挑眉:“比试推理?”
“啊,没什么!”毛利笑着摆手,“之前除了世良同学,还有个高中生侦探来找过新一,说是要和他比谁的推理更厉害。”
白马探立刻反应过来:“是服部平次?”
“对呀!你怎么知道?”毛利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白马探冷哼一声。那个大阪来的家伙,果然走到哪里都爱惹事。一想到服部平次那副咋咋呼呼的样子,他就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
“我们不是来比试的。”白马探收敛了,“我们有个案子,需要向工藤新一确认一些细节。”
毛利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但还是点了点头:“我可以帮你们打电话给他哦!”
此言一出,沙发上的四个人都愣住了。
青子更是失声叫道:“他……他会接电话?!”
毛利奇怪地看着她:“当然啦?怎么了?你们该不会相信那些说新一已经死了的谣言吧?”
黑羽快斗的笑容僵在脸上,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白马探的眼神则变得锐利起来。
工藤新一还活着?而且还能接电话?
那他之前为什么一直躲着所有人?
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白马探轻咳一声,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
“只是听说过一点。”他不动声色地开口,指尖却悄然攥紧了口袋里的钢笔,“当然,我们一开始都不信。”
毕竟,把亡命徒的连环谋杀案称作“谣言”,太轻描淡写。可这个案子从一开始就透着邪门,处处是说不通的死结。
毛利被他这副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脸颊泛着的红晕。“你们也太夸张啦,总不能真跑来问一个‘死人’吧?”她晃了晃手机,眼尾弯成月牙,“新一每周都会给我打电话的。”
每周都打?
白马探瞳孔骤缩。
那个一年前就该葬身火海的工藤新一,还活着?而且定期联系毛利?
他强压下追问的冲动,大脑飞速运转。
一年前工藤新一离奇失踪,警方翻遍东京都没找到半点痕迹。后来更是传出他被跨国犯罪集团的火并,连尸骨都没留下。可现在……毛利说他每周都打电话?
“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白马探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和,甚至带上了几分恰到好处的好奇,“我们手头这个案子可能需要他的帮助。”
他确认——这到底是毛利的自我,还是工藤新一真的没死?
毛利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壳上的海参挂饰。“他最近好像很忙,总是找不到人。”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委屈,“不过三个月前我们在伦敦见过一面,那是最后一次……”
伦敦?!
白马探心头剧震。
难怪日本这边查不到任何线索——他躲去了国外?
“伦敦?好啊!”中森青子突然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忘了此行的目的,“是不是大本钟下面告白的那种?”
毛利的脸“唰”地红透了,连耳根都染上了粉色。“才、才不是呢!”她摆手,声音细若蚊蚋,“就是碰巧遇到……”
话没说完,她自己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那副娇羞的模样,任谁都能看出——伦敦之行绝对不简单。
中森青子却没打算放过她,继续追问:“那他之前呢?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神出鬼没的?”
白马探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几乎能肯定,毛利会立刻警觉,甚至闭口不谈。毕竟工藤新一的行踪,绝对是她最大的秘密。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毛利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眼神飘向窗外,像是了遥远的回忆。她的声音变得很轻,带着点怀念,又带着点道不明的惘。
“从一年前开始,他就偶尔会突然出现。”她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每次都是案子最的时候,像从天而降一样,解决完又立刻消失。”
白马探猛地看向黑羽快斗。
黑羽快斗靠在沙发上,脸上没什么,手指却在桌下轻轻敲击着。
这家伙……会不会是他搞的鬼?
怪盗基德不是第一次假扮工藤新一了。之前博物馆那颗蓝宝石失窃案,基德就顶着工藤的脸招摇过市。说不定这一年来的“工藤新一”,是他假扮的?
可毛利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猜测动摇了。
“他好像变了很多。”毛利突然笑了笑,可那笑容却比哭还让人心,“有时候看着他,感觉……像换了个人一样。”
那种陌生感,绝对不是假扮能出来的。
难道……工藤新一真的没死?而且还经历了什么常人无法想象的?
白马探正想顺着话头追问,毛利却突然回过神,拍了拍胸口说:“不过你们放心啦!新一那么聪明,肯定记得案子的细节。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他一般都会接的!”
她说着就掏出手机——那是一款红色的翻盖机,挂着个胖乎乎的海参挂饰,看起来和她的气质格格,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可爱。
白马探和黑羽快斗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紧张。
电话接通的瞬间,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嘟……嘟……”
一声,两声,三声……
没人接。
毛利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漂亮的大眼睛里满是疑惑。“奇怪,以前这个点他都会接的……”
她起身走向厨房,嘴里还念叨着:“可能信号不好,我去窗边试试。”
就在她转身的刹那,黑羽快斗突然压低声音,朝两人招了招手。
“快过来!”
白马探和中森青子立刻凑过去,三颗脑袋挤在一起。
“她刚才说工藤新一每周都打电话?”黑羽快斗的声音压得极低,“你们信吗?”
“不信。”白马探毫不犹豫地摇头,“如果工藤新一真的活着,不可能一年都不露面。”
“那会不会是基德假扮的?”中森青子突然开口,眼睛瞪得圆圆的,“他不是最这个吗?”
黑羽快斗的嘴角抽了抽,没说话。
白马探却若有所思。“有可能。但毛利的反应不像是假的……”
“管他是不是假的!”黑羽快斗突然拍了下桌子,“如果电话真的打通了,我们就能确认了!”
话音刚落,毛利从厨房走了出来,手里的电话已经挂断了。
“对不起啊,”她的脸上带着歉意,“可能他真的在忙。我晚点再打给他,让他给你们回电话好不好?”
“那就麻烦你了。”白马探立刻拿出笔记本,飞快地写下自己的号码,“这是我的电话,让他联系我就行。”
他顿了顿,状似随意地问道:“对了,一年前你们去热带乐园那天,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吗?”
毛利的动作僵住了。
她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警惕。“你怎么知道我们去过热带乐园?”
“只是碰巧看到卷宗里提过一句。”白马探面不改色地撒谎,“据说那天是你空手道比赛夺冠的日子?”
毛利的缓和下来,点了点头。“嗯,那天新一陪我去的。”
“能详细说说那天的事吗?”白马探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可能和我们的案子。”
毛利沉默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微微蜷缩。透过窗户洒在她的手上,露出指节处淡淡的薄茧——那是常年练习空手道留下的痕迹。
白马探这才注意到,她的手臂线条很,甚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肌肉感。那身可爱的连衣裙下,藏着的竟是一副力量的躯体。
她是穿这种风格的衣服吗?
为了掩盖自己的实力,不让别人觉得她是个“暴力女”?
白马探看着她低垂的眼帘,突然觉得——这个女孩,可能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最终叹了口气,疲惫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行吧,我说。那天中午我们一起到的游乐园,新一那家伙挺好,就是三句话不离福尔摩斯和案子,跟个侦探痴似的。我们玩了好几个项目,后来他还带我去看了个每两小时喷一次水的喷泉,确实挺漂亮的……”
说到这儿,她声音突然低了下去,脸颊也没了血色。
白马探心里门儿——她想起那桩惨案了。看卷宗就让人脊背发凉,更别说亲眼目睹了。
“然后你们去排了神秘云霄飞车的队。”他替她接下去,卷宗里毛利的证词记得。
“嗯。排队的时候新一还在那儿分析前面的人,说这个是职员,那个是学生……”点点头,声音带着点怀念。白马探脑补了一下工藤新一的样子——那家伙肯定是排队排得无聊,才拿路人练手。可这和传闻里的形象不太搭啊。
思绪刚飘开,的声音陡然发颤。“坐上过山车,前面那个男人突然……”她咬着唇,说不下去了,眼里浮起挥之不去的恐惧。
“被残忍斩首了。”白马探平静地补完。
旁边的青子猛地呛了口茶,脸都白了。和叶也皱紧眉头,显然被这画面吓到。她们没看过卷宗,白马探有点后悔——早知道该让她们有个心理准备,现在失态,刺激到证人。
倒是没在意她们的反应,只是攥紧了牛仔裤的裤脚,指节泛白。“太可怕了,我做了好几个星期的噩梦。警察来之后,新一立刻说这是谋杀案。嫌疑人是同车的三个女人和两个男人——凶手是个体操运动员,另外两个女的没参与,那两个男的……特别奇怪。”
白马探眼神一凝。卷宗里明明只记录了三个女嫌疑人,哪来的两个男人?这么重要的目击证人,怎么会没存档?
“怎么奇怪?”
“穿得一身黑,戴着帽子和风衣,一个头发还特别长。”
怪盗基德侦探团的四个人同时绷紧了神经——这打扮简直不要太眼熟!白马探心里咯噔一下,隐约猜到了的结局。没注意他们的反应,大概以为只是被斩首的事吓到了。
“他们没参与案子?”
“新一说是的,凶手用项链做的案。”这案子也太离奇了,白马探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匪夷所思的作案手法。
“案子破了之后呢?”
“警察放我们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一直在哭,没太注意周围。突然新一就说他有急事,让我等他,他马上回来。”的声音低了下去。白马探却瞬间明白——工藤新一肯定是察觉到那两个黑衣人的不对劲,才追过去的。难怪他后来失踪了……
“他从过山车那边跑开,钻进了游乐园的一条黑巷子……说起来有点傻……”
“傻什么?”一直不怎么插话的和叶突然问。白马探有点意外——她平时对推理可不。
干笑了两声,那笑声里满是苦涩,像个撞见过鬼却不敢说的人,怕别人觉得自己疯了。“我当时突然有种强烈的预感……好像再也见不到他了。”
这话一出,空气都沉了几分。
和叶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白马探看得心里发毛,赶紧把注意力拉回身上。
“后来呢?”
“我等了一个多小时,他都没回来。”的声音带着哭,眼神里满是心碎和困惑,像是知道有什么东西碎了,却不知道为什么。“我坐摩天轮找了一圈,也没看到他。没办法,只能回家了。一开始我还没太,可三天过去了,他还是没消息——没回家,没打电话,我才真的了。”
白马探心里——工藤新一肯定是回不来了。问题是他怎么了?死了?被抓了?还是在医院躺着?
“直到他失踪一周后,突然用陌生号码打了电话,说在外地办案,手机丢了。我当时差点哭出来,总算松了口气。”
外地办案?骗鬼呢!再忙的侦探也得吃饭睡觉吧?要么是他真的远在天边,要么就是……有人他打电话。
“那你见过他吗?”白马探追问,脑子里闪过无数种可能,每一种都让他心头沉重。
这个问题像根针,猛地扎进毛利心里。她脸色一白,嘴唇翕动半天,才勉强挤出话来:“后来……我见过两次?不对……”
话音戛然而止。
她脸上掠过一丝极深的困惑,像是在回忆什么不愿触碰的噩梦。半晌,才艰涩地:“我没真正‘看见’他,但他肯定在。”
这话听得在场三人面面相觑。白马探眉峰微蹙,追问:“什么意思?”
毛利的更扭曲了,像是在强行剥开结痂的伤口。
“是圣诞节那次。卡拉OK里出了案子,他通过对讲机指导破案,我们根本没见到人。我以为他会回家,就在他家门口等了整整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寒冬,她就站在工藤外的冷风里?白马探暗自心惊。这姑娘是疯了吗?
“后来屋里的灯突然亮了,我冲进去,结果又停电了。我怕摔,伸手扶住楼梯扶手……”毛利的声音发颤,“黑暗里,有只手覆在了我的手上。是他的手。”
什么?!
“可灯一亮,他又不见了。楼梯上只留下给我的礼物。我把整栋房子翻了一个多小时,连影子都没找到……”
白马探头皮发麻。这比他在英国听的鬼还渗人。工藤新一这是闹哪样?
“还有一次,有个女孩雇他查案,我们追到罪犯家。我给他打电话,听见手机铃声从巷口传来。他就躲在墙角,我喊破喉咙他都不出来,只看到个模糊的影子。没等我靠近,人又跑了……”
怪,太怪了。白马探忽然想起黑羽快斗之前的猜测——难道毛利真的因为思念过度,产生幻觉了?还是说,那个“工藤新一”根本就不是本人?
“感觉他好像……不想让我看见他。”毛利低声说。
这话像块冰,顺着脊椎滑下去。白马探身旁的中森青子打了个寒颤,小泉红子却眼睛发亮,显然对这诡异的盎然。
工藤新一失踪得不明不白,却又频频在女友面前藏头露尾。他为什么不敢见人?
除非——他根本没脸见人。说,只有声音,没有对应的身份?
冒牌货的猜测,突然变得恐怖起来。
“后来呢?你再见到他是什么时候?”青子忍不住问,声音都有些发紧。
毛利的缓和了些,但还是透着困惑:“是外交官家里那次。发生了谋杀案,服部平次挑战他破案,他突然就出现了。”
失踪的人突然现身,在女友面前,还在服部平次这个精明的侦探面前?这是做给服部看的?让那个多疑的家伙相信工藤新一还活着?
“但他看起来得很重,没就又消失了。最近每次见到他,他都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怎么个法?”白马探追问。这一点和冒牌货理论矛盾——如果是冒牌货,到这种程度。难道热带乐园那晚,工藤新一真的受了重伤,染上了什么怪?重到没法回家,甚至没法见人?
可如果他在医院,消息早该泄露了。除非……他变得认不出来?但毛利的描述里,没提过他长相有变化啊。
毛利的溢于言表:“挺严重的。总是满头大汗,发着烧,有时候会突然晕倒,还捂着胸口挣扎。我真怕他得了什么绝症……”
“确实奇怪。”白马探点头,脑子里的线索像团乱麻,怎么都理。
毛利忽然意识到自己说太多了,脸颊泛红:“这些……对你们有帮助吗?抱歉我知道的太少,新一从来不肯告诉我他查的案子。我甚至不知道是同一个案子,还是很多个。他偶尔会发消息,说‘我在查危险的案子,别联系我’,‘没事了,可以打电话了’。有时候会说‘案子很难,我会尽快回家’……”
医院理论站不住脚了——住院的人不可能去查危险案子。但冒牌货理论又多了几分可能:就算是假货,也得有自己的生活吧?,工藤新一真的在躲什么人?
可能性太多,线索太少。白马探原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的失踪案,没想到牵扯出这么个离奇的谜团。连最基本的“工藤新一是否还活着”,都变得扑朔迷离。
“谢谢你,毛利小姐。最后一个问题——热带乐园那次之后,你有没有还过图书馆的书?”
“没有啊,我很少去图书馆。倒是柯南经常去——等等,这和案子有什么?”
“只是直觉。非常感谢你的帮助,这些信息很……有启发。”
离开毛利侦探事务所后,黑羽快斗立刻抱怨:“这事儿也太乱了吧?”他双手枕在脑后,看似漫不经心,眼角却扫过街角——刚才那个偷听的服务生,已经不见了。
“就是说啊!一会儿死了一会儿活的,还躲在暗处搞神秘,太吓人了!”青子搓着胳膊,显然还没从刚才的里缓过来。
白马探却想起英国那些古老的传说——年轻女孩对着电话倾诉思念,那边回应的却早已不是活人。
这案子,越来越有意思了。
小泉红子捂嘴轻笑,眼尾扫过对面的女孩,语气带着戏谑:“这听起来像不像哥特恐怖片?说不定啊,你那男朋友早成了鬼。”
“红子姐姐!别胡说道!”青子猛地搓了搓胳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平时红子总把路西法、恶魔挂在嘴边,她只当对方中二犯了,可现在这话却让她心里发毛。
快斗“啪”地把胳膊往上一叉,打断了两人的玩笑,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说真的,怎么就不觉得奇怪?那家伙三天两头玩失踪,行为诡异得要命,她该不会是疯了吧?”
白马探靠在墙上,指尖抵着眉心叹气。他没法反驳快斗的话——毛利提起工藤新一时,眼神得过分,对男友那些离谱的举动深信不疑,连半个问号都没打。
“肯定有原因的!”青子没理会快斗的刻薄,歪着头想了半天,忽然眼睛一亮,“会不会是他伤得太重了?之前不是有人说他被人‘砸破了头’吗?”
白马探指尖一顿。
那样的伤,能活下来就不错了,住院个把月都是轻的。严重的脑损伤甚至会当场毙命。可如果工藤新一真的活着进了医院,又怎么会连面都不露?救护车的鸣笛声那么响,那些追杀他的人不可能不查——除非,他根本没走这条路。
“说不定和那怪。”小泉红子突然开口,戳中了白马探最在意的疑点。毛利说过,工藤新一每次出现都捂着胸口,脸色惨白得像纸。可在工藤新一失踪前,他明明是个能在足球场上跑满的运动健将,媒体里的少年挺拔,哪像是有的样子?
“难道他是死?”青子又猜。
快斗嗤笑一声:“死还敢给女朋友打电话?要么是他演技烂到家,要么就是根本不怕被人发现。”
白马探眸色沉了沉。这个可能性他不是没想过,但那些电话太违和了。如果工藤新一真在躲追杀,怎么敢冒险联系毛利?除非他能百分百确定没被监视,有绝对的把握不暴露行踪——可这根本不可能。
他站直身体,推了推眼镜:“还有,名人哪能说消失就消失?要是他还在日本,早被狗仔拍回了。”
“说她在伦敦见过他啊。”小泉红子道。
白马探却摇头。工藤新一要是真被犯罪组织盯上,怎么可能逃去国外?媒体把他吹得那么神勇,要是有几分真,他肯定会留在日本,亲手把那些人送进监狱。
他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还有一种可能。”
另外三人齐刷刷看过来:“什么?”
“毛利见到的、联系的那个‘工藤新一’——是假的。”
话音落下,空气瞬间凝固。
快斗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拍了下额头:“我不是说你是鬼啊!别再缠着我了行不行?”(注:此句为快斗对红子的吐槽,结合上下文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