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侦探事务所门口，拳头攥得死白。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半小时前，和叶还扑在她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肩膀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那哭声像针一样扎进心里，让她既心疼又火大——到底是谁敢把和叶弄哭成这样？

偏偏这个人，还是服部平次。

那个总跟工藤新一斗嘴的大阪侦探，那个口口声声说和叶是“重要的人”的家伙，就这么把和叶甩了？还一声不吭地收拾行李要回大阪？

柯南在旁边小声解释，说平次是想给和叶“冷静的空间”。可这算什么理由？要给空间不会自己说？非要用最伤人的方式推开她？

越想越气，干脆把补妆的和叶丢在厕所，抄近路冲回事务所。她对这一带熟得不能再熟，七拐绕就堵在了门口。

果然，平次正背着往外走，看见她的瞬间，脸“唰”地白了，手里的“啪嗒”掉在地上。

心里掠过一丝快意——怕了？知道自己做错事了？

可这快意转瞬即逝，反而让她更堵得。

平次僵了几秒，才蹲下去捡，眼睛却死死盯着她，像怕她突然扑上来似的。确实有这个冲动。

“、姐姐？你不是该陪着和叶吗？”平次的声音都发颤了。

“我不想听让她哭的人说这种话。”的语气像冰锥，她知道这话太尖锐，可她一点也不想收回。

平次脸上的瞬间变成了愧疚，眼睛躲闪着不敢看她。“我、我不是让她哭的……”

“那你是什么意思？”往前迈一步，平次本能地后退，“那样拒绝她？”

“喂，不是所有人都会爱上竹马的！”平次突然拔高声音，硬撑着和她对视，“我只是跟和叶说了实话，我不知道她……她对我这么深。”

“撒谎！”又上前一步，这次平次没退——他大概是退无可退了，“你带她去静冈那个村子，不是想告白吗？和叶亲口说的，你在 Ebisu 桥也跟她告白过！”

“那是她误会了！”平次的笑比哭还难看，“和叶对我很重要，但真的不是那种。”

“我不信！”的声音带上了哭，“你以为我没听见？你问静冈市长那个湖的风景，说比大本钟还好看——你明明就是想找个浪漫的地方跟她告白！”

平次的脸“唰”地红了，又瞬间惨白。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死死攥着带，指节泛白。

看着他这副样子，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她明明是来替和叶讨的，可为什么看着平次痛苦的，自己也跟着难受？

“你……真的对和叶没有那种意思？”最后问了一句，声音轻得像叹息。

平次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里只剩下决绝。“对。她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但我从来没喜欢过她。”

话音落下的瞬间，地看见，平次的眼角红了。

服部平次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声音低了几分：“……你都听见了？”

他承认，有那么一阵子，他真以为自己喜欢和叶。

周围的人都这么说，连那次大桥遇险后，他自己都差点信了。可冷静下来才发现，那根本不是——和叶对他很重要，他见不得她受委屈，但心里那份悸动，从来没有过。

“要是因为我的犹豫让她误会，那是我的错。”服部平次垂着眼，“你生气我能理解，姐，我真没想过伤害她。”

这话是真心的。

沉默了，紧绷的肩膀终于松了些，后退一步，深吸口气：“……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服部平次抬头，“对不起，姐。”

“一句对不起，恐怕不够。”的声音带着点冷，“和叶她是真的以为你喜欢她。”

“……我现在知道了。”服部平次往前走了两步，擦过的肩膀，“所以我想让她冷静冷静，跟朋友们一阵子，我暂时不出现。我不是在逃避。”

“这话你该亲口跟和叶说，不是让柯南代劳。”回头瞥他，眼神里带着点不满。

“你说得对。”服部平次已经走到门口，脚步骤然顿住。

总觉得还有什么没说完，可搜遍脑子，除了实话，竟找不到一句能缓解僵局的话。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铃声炸响。

是他最恨的那个号码。

服部平次狠狠皱眉——早知道就把这破手机扔家里！

可他不敢。

组织暂时信了他，但他没蠢到以为能高枕无忧。要是不接电话，那群人指不定会派谁来盯他，他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抱歉姐，我得接个电话。”他压着嗓子，勉强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这种场合，没人会怀疑他的借口，“替我跟和叶说声对不起。”

“服部君——！”猛地转身，却只看到紧闭的门。她咬着唇深吸口气，一把推开门追出去——她还没跟他算完！

可刚踏出门口，就僵住了。

喉咙里的话卡在半空。

服部平次正站在走廊拐角打电话，背对着她。她听对话，却能看到他脸上的。

那是她认识他半年来，从未见过的模样。

冷漠、戒备，甚至带着点……恐惧？

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这还是那个爽朗的大阪少年吗？

她忽然想起下午的事——和叶拉着她躲在洗手间，说今天要跟服部平次告白，中途却欲言又止：“有时候……”

和叶没说完的话，现在突然变得格外刺耳。

还有……服部的手机什么时候变成黑色的了？

走廊那头，服部平次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我现在很糟，有话快说，老太婆。”

“哦呀？”电话那头传来女人轻佻的笑声，“跟你的小闹掰了？”

“少废话！你怎么知道这些的？”服部平次压低声音，眼神阴鸷。

“猜的而已。”贝尔摩德的语气满是戏谑，“不过看你这反应，是真的咯？”

服部平次没接话，只烦躁地啧了一声。现在跟组织的人打交道——贝尔摩德——简直是雪上加霜。他恨不得立刻挂电话，可他知道没用，这女人会锲而不舍地打到他接为止，哪怕换他私人号码。

“有屁快放！”服部平次的耐心耗尽了。

“好吧，看你这么暴躁，我直说了，‘银色子弹’。”贝尔摩德的声音陡然转冷，“我们有个代号成员失联了。”

“你怀疑他叛逃？”服部平次挑眉。

“不。”贝尔摩德否认得干脆，“他之前没任何异常，没理由叛逃。但事实是——他消失了。”

“认识？”服部平次挑眉，指尖无意识挠了挠后颈。

贝尔摩德红唇微勾：“算半个。他在活动，但不在大阪府。代号，真名前田贤。组织的财务大头，随身带着核心账目——这就是我们急着找他的原因。”

服部平次猛地一顿，长叹了口气。

妈的，这时间点太操蛋了。

和叶今天就回大阪，要是他不在家，那丫头会怎么想？他刚想把掰回正轨，要是再搞这一出……

不行也得行。

拒绝？根本没选项。

“他在京都对吧？”服部平次咬着牙问，“我从那边查起。你们就这么确定他没叛逃？毕竟找的是我这种‘外人’。”

贝尔摩德语气平淡：“目前没迹象。但他从不失联，这次太反常。组织成员也不是铁打的，你懂。”

“少来这套。”服部平次嗤笑，“你们真正怕的是他手里的账吧？”

“有这推理能力，找他还不是分分钟的事？”贝尔摩德的声音突然带上点戏谑，像猫爪挠过玻璃，“找到人，报位置，还有他身边的所有活物——懂？”

“要是他真叛了呢？”

“你跟我？”

服部平次闭着眼深吸一口气。熟悉的冰冷从脊椎爬上来，像切换了什么。

算了。

至少宫野志保的麻烦，比他自己这点破事要紧。

“知道了。”

“和叶……”

毛利话到嘴边又咽回去，盯着面前咖啡的女孩。

今天绝对不是问服部平次的好时机。

从重逢到现在，她一整天都在躲这个话题。和叶冷静下来后也没提，只偶尔抱怨那家伙又趁她不注意溜了——可忘不了和叶早上欲言又止的样子。

那眼神里的不安，跟她现在心里的疙瘩一模一样。

“怎么了？”和叶抬头，歪着脑袋，“脸皱成啦。”

“有吗？”摸了摸脸，犹豫着开口，“那个……你要是不想说可以不说，但服部最近换手机了吗？”

果然，提到那家伙，和叶的瞬间垮下来——但更多的是困惑。她摇头，眉头拧成结：“没啊？今早坐电车还看见他用旧手机刷消息呢。怎么突然问这个？”

她现在一点都不想提服部平次，但的问题像钩子，勾得她心痒。

“没、没什么……”差点摇头，又硬生生停住，“早上我撞见他接电话，那手机看着跟平时不一样，就有点好奇……”

“不一样？”

“嗯，但他转身就跑了，我只瞥了一眼，可能看错了。”

和叶突然不说话了，咖啡杯在指尖转了三圈。刚想换话题，就听见她开口：“他接电话时……是什么？”

愣住，下意识抱臂回想。

那画面太扎眼，像刻在脑子里。

“怎么说呢……”她咬着唇，“就是很陌生的。冷得像块冰，一点都不像他。”

和叶懂了。

她眼神空了一瞬，像透过看到了什么遥远的东西。识趣地闭嘴——那丫头明显在挣扎要不要说出来。

“我之前说过吧？”和叶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最近总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她顿了顿，又摇头：“不对，更早。初中快毕业那会就开始了。只是最近……又严重了。”

“嗯，你提过他瞒案子的事。”点头。

“这次不一样。”和叶的手指抠着杯沿，“不止是案子……”

“不止？”

和叶沉默了，才说：“你看到的……我也见过。有时候他突然就变了个人，像个陌生的家伙。”

咖啡凉了。

看着和叶眼底的雾，突然想起早上服部平次转身时，那一闪而过的、不属于少年的冰冷。

“我不是那个意思——”刚开口就顿住了。

她心里想的跟和叶说的一样。连当事人自己都这么说了，她还能怎么反驳？

看着和叶泛红的眼眶，轻声问：“和叶，你真正的是不是这个？”

“嗯。”和叶缓缓点头，声音带着点鼻音，“抱歉啊，之前没跟你说。你自己也有新一的事要烦，我不想让你再为我这点可能是胡思乱想的事操心……”

“他每次闹完别扭，最后都会变回那个大大咧咧的平次。”和叶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也知道他不会做坏事，可……”

“可什么？”追问，语气里带着鼓励。

和叶攥紧了胸前的衣襟，指节泛白。能感觉到，那疼痛比今天被拒绝的委屈更深、更沉，像压了很多年的石头。

“我就是怕……怕他藏着什么重要的秘密。”

刚想开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是啊，如果平次对和叶真的没那种心思，那他到底在瞒什么？

她印象里的服部平次，是那种把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的热血侦探，怎么会藏秘密？可今天他那躲闪的眼神、僵硬的语气，又不像平时的他。

难道自己一直看错他了？

“什么样的秘密？”最终还是问了出来。

和叶摇头，声音发颤：“我不知道……就是有时候他会突然露出那种，然后好几天都不见人影。我……”

“我有时候会害怕。”

“怕他做危险的事？”歪头。

“有一部分是……但还有……”和叶的躲开的视线，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讲，话到嘴边却像被什么堵住了。

可她说出来。这件事压在心里了。

“，我最怕的有时候是平次他自己。”

这句话像颗石子投进水里，愣住了。

“怕平次？可他……”

“我知道。”和叶打断她，“就算今天被他拒绝，我也知道平次不会真的想伤害我。他甚至为了我跟一群毒贩打过架，还有那次悬崖上……”她甩甩头，把思绪拉回来，“他宁愿自己冒险，也不会让我们出事。对你、柯南，还有新一，他都会这么做。这样的人，本来没什么好怕的……”

“可我总觉得，我认识的平次不是的他。”和叶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哭，“我讨厌这种感觉，真的讨厌。”

“你怕的是你不了解的那部分？”问。

“嗯，就是这样。”

靠在背上，心里沉甸甸的。和叶说的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但她不能退缩——朋友把藏了这么的心事都告诉她了，她得接住。

她突然想到，平次会不会早就察觉到和叶的不安？今天他那奇怪的反应，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个？还有他藏着的秘密……

越想越觉得，平次不是对和叶没感觉。那家伙虽然神经大条，但真要是动了心，不可能自己都不知道。那他今天为什么要拒绝？

难道是为了保护和叶？

可保护她什么呢？

现在想破头也没用。定了定神，伸手按住和叶的肩膀。

“和叶，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我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劝你，但平次肯定不是想让你难过的。他要是真的藏了什么，一定有他的理由。”

“总有一天，他会告诉你的。”顿了顿，虽然心里没底——如果那秘密从初中就开始藏，说不定永远都不会说出口——但她还是继续说，“而且平次绝对不会是让你害怕的人。”

和叶的眼眶红了又红，终于挤出个的笑：“你说得对……我现在应该生气才对！”

“这才对嘛！”用力点头，“明天回大阪，你一定要好好骂他一顿！”

“那是当然！”和叶攥紧拳头捶了捶胸口，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今天看到平次用的那部手机，是什么样子的？”

“怎么突然问这个？”眨眨眼。

和叶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如果我再看到他用那部手机，一定揪着他问！”

柯南刚走到，就听见房间里传来说话声。

他本来是起来喝水的，结果脚步一顿——都快十二点了，和和叶怎么还没睡？

好奇心勾着他挪到门边，耳朵刚贴上去，心脏就猛地沉了半截。

“……我记得是个黑色的智能手机。”

是的声音。

黑色手机？

柯南瞳孔一缩。他对这个颜色太敏感了，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联想到那个组织。但很快又压下念头——不至于，黑色手机满大街都是，总不能见着就疑神疑鬼。

可下一秒，和叶的话让他浑身发冷。

“平次怎么会有那种东西？他平时用的明明是的啊！”

平次？

柯南呼吸一滞，手指无意识抠紧了门框。

说的黑色手机，是服部平次的？

那个侦探，连颜色都能跟和叶吵半天的家伙，藏了个秘密手机？连从小一起长大的和叶都不知道？

为什么？

柯南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最让他心惊的那个，像毒蛇一样缠上心脏——难道平次和那个组织？

不可能！

他几乎要喊出声，但理智死死按住了喉咙。平次是什么人？是跟他一起出生死的伙伴，是会为了保护证人挡子弹的侦探！怎么可能是组织的人？

可……如果不是，他为什么要藏手机？今天拒绝和叶的告白，是不是也跟这个？

柯南的胃里一阵翻。作为侦探的直觉在尖叫——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一个他不敢深究的问题。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柯南吓得差点跳起来，摸出手机，屏幕上的名字时，瞳孔骤然收缩。

是冲矢昴。

他怎么会这时候打电话？柯南瞥了眼的房门，快步走到阳台，压低声音接起：“昴？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抱歉打扰你休息。”冲矢昴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听不出——不愧是在组织里过的人，对语气的控制堪称完美。“如果没接通，我本来打算留言的。但‘白干’，我们查到了重要线索。”

“白干？”柯南的睡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什么线索？”

“来自一个前成员。”

“前成员？！”柯南的声音不自觉拔高，又赶紧捂住嘴，“真的吗？”

“准确说，她已经脱离组织年了。”冲矢昴的声音顿了顿，“我们到日本后一直在找她，但她服刑的县警署，不肯让我们随便探视。”

“服刑？”柯南皱眉，“她犯了什么事？”

“年前，她和同伙因连环杀人被捕。同伙后就自杀了，只有她还在里面。”

柯南的眉头拧得更紧：“组织怎么会留着她？以他们的作风，早该灭口了吧？还有连环杀人……”

他的话没说完，但疑问已经明明白白。冲矢昴为什么要找一个年前的杀人犯？这跟白干，跟那个组织，到底有什么？

“我说过，她是组织的前成员。”昴哥靠在沙发上，指尖轻敲桌面，“她杀的都是跟组织的人，本来是想把认识自己的人都灭口，再跟同伙跑路。可惜啊……”

他顿了顿，眼神冷了几分。

“计划泡汤了。”

柯南攥着手机的指节泛白，声音压得很低：“她没招供？而且杀认识自己的成员……这不就是自己尾巴？”

“聪明。”昴哥抬眼，镜片后的带着赞许，“组织现在没动她，大概是觉得她不值当——毕竟要闯进监狱灭口，麻烦得很。”

“可她已经了年！”柯南忍不住提高音量，“这种老成员能知道什么？你说她跟‘帕卡尔’？”

“不离十。”昴哥语气肯定，“我卧底那会听过传闻，她叛逃前，差点拿到‘帕卡尔’这个代号。”

柯南瞳孔骤缩。

代号！

“你是说……她可能知道现在用‘帕卡尔’代号的人是谁？”

“正是。”昴哥站起身，走到窗边，“我不方便出面，但已经安排好了——詹姆斯会带你过去。本来该让朱蒂去的，可她……”

柯南心里一沉。

朱蒂老师已经暴露了。

“所以？”昴哥回头看他，“小鬼，要不要去赌一把？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摸到组织的老底。”

“我——”柯南刚要答应，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

不对劲。

从听到“帕卡尔”这三个字开始，心底就有个声音在尖叫，让他别去，说去了会后悔。

可越是这样，他越不能退缩！

柯南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眼神变得坚定：“昴哥，我有个问题。”

“哦？”

“你说的监狱……在哪个县？之前没提过。”

柯南问完，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紧。他怕听到那个答案，又隐隐觉得自己早该猜到。

昴哥的声音轻飘飘传来，却像重锤砸在他心上。

“大阪。”

柯南猛地攥紧手机，指节咔咔作响。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强迫自己稳住狂跳的心脏。

再睁开眼时，少年的眼神里只剩决绝。

“我去。”

第1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