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部平次踹开家门时,后背的冷汗还没干。
他反手锁死门,靠在冰冷的门板上大口喘气。直到肺里灌满熟悉的气味,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松了半分。
妈的,今天差点栽在东京。
那个缩小版的工藤新一,看他的眼神冷得像淬了毒的刀。明明只是个戴眼镜的小鬼,却让平次想起三年前在京都山,和工藤对决时那股逼人的锐气。
平次甩甩头,把那些的念头抛开。他趿着拖鞋晃进卧室,一头栽倒在榻榻米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工藤那家伙到底想干嘛?
明明都自身难保了,还非要掺和进那些烂事里。平次捏紧了拳头——要不是他及时赶到,那几个组织的杂碎早就把柯南撕成碎片了。
可柯南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
平次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早知道就不该管这闲事,让那家伙自生自灭算了!
但他做不到。谁让他们是……朋友呢?
的挂钟滴答作响,平次的肚子突然咕咕叫起来。他摸了摸空空的胃,这才想起从中午到现在,他只喝了半瓶矿泉水。
“算了,找口吃的……”
他刚撑起身子,就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平次的脸瞬间黑了。
除了那个女人,没人敢这么闯他的家。
“服部平次!你给我出来!”
和叶的声音像颗炸雷,在走廊里炸开。平次翻了个白眼,认命地起身拉开房门。
走廊尽头,和叶叉着站在那里,脸上还沾着点面粉,手里拎着个保温桶。看到平次,她眼睛一亮,快步走过来,把保温桶往他怀里一塞。
“喏,我妈做的大阪烧,还热着呢!”和叶的语气软了下来,“我听阿姨说你今天回来,就知道你肯定没吃饭。”
平次抱着温热的保温桶,鼻尖萦绕着海苔和木鱼花的香气。他喉咙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却被和叶一步。
“对了!”和叶突然瞪大眼睛,“你是不是又去东京了?我今天去你家找你,阿姨说你一大早就出门了!”
平次心里咯噔一下。
“……嗯,去了趟东京。”他含糊道。
“是不是去找柯南那个小鬼了?”和叶叉着逼近一步,“上次他们来大阪,你就因为一个破案子错过了,这次是不是又偷偷跑去见他们了?”
“什么叫偷偷!”平次炸毛了,“我是去查案子的!顺便……顺便看看那小子。”
“查案子?”和叶狐疑地盯着他,“什么案子需要你特意跑东京去?你该不会又惹上什么麻烦了吧?”
平次的心猛地一沉。
他想起柯南最后说的话——“别让和叶卷进来”。那些组织的人,连小孩都不放过,要是让他们知道和叶和他的……
“没有的事!”平次提高了音量,把保温桶往旁边一放,“就是个普通的委托,已经解决了!”
和叶被他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随即皱起眉头:“你凶什么凶啊……我只是你而已。”
平次看着她委屈的样子,心里一阵发堵。他别过脸,不敢看她的眼睛。
“……对不起。”他低声道,“我不是的。”
和叶沉默了几秒,突然伸手戳了戳他的后背:“算了,你了。不过下次不许再这样了!有什么事,你要告诉我啊。”
平次的肩膀颤了颤。
他转过身,看着和叶明亮的眼睛,突然笑了。
“知道了,啰嗦老太婆。”
和叶脸一红,抬手拍了他一下:“你才是老太婆!快吃你的大阪烧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平次打开保温桶,热气的大阪烧冒着香气。他拿起筷子,咬了一大口。
海苔的咸香,木鱼花的鲜美,还有和叶妈妈特有的甜味……熟悉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平次的眼睛有点发热。
他抬起头,看着和叶忙碌的背影——她正帮他收拾散落在桌上的文件。透过窗户,洒在她的头发上,像镀了层金边。
平次握紧了筷子。
工藤,你放心。
我不会让和叶卷进来的。
绝对不会。
他根本没法带和叶去东京。
那趟“案子”不是高中生侦探服部平次该掺和的,而是组织安插的棋子“波本”的任务。和叶离那摊浑水越远越好——她的,比什么都重要。
“少骗人了!上次要不是我拉你一把,你早摔下悬崖喂鱼了!”和叶叉着瞪他,的眸子像淬了火,“还敢说我麻烦?”
平次指尖无意识蹭过手背那道的箭伤,心里猛地一抽。
要是放任波本的性子疯长,那家伙说不定真会把和叶当弃子。
“明明是咱俩一起滚下去的!”他嘴硬道,“你那时候瞎扑什么啊,差点把我胳膊拽脱臼——”
“你还说!”和叶帮子鼓成小,气鼓鼓地瞪了他半晌,却忽然软下来,叹了口气,“算了,只要你每次都能平安回来,偶尔让你自己跑出去疯也行……东京那边没出什么事吧?”
她哪是愿意啊。
平次每次突然消失,只留张“查案”的纸条就没影,电话打不通,消息也不回。那种从心底往上冒的,像猫爪挠着五脏,难受得紧。
更让她不安的是平次回来时的眼神——那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少年不该有的沉重,像蒙着层化不开的雾。有时那眼神一闪而过,快得像错觉,可她就是忘不了。
第一次从东京回来时,平次随口提过认识了“工藤”。她当时还吃味,以为是哪个勾走他魂的女生,后来才知道是那个“的工藤新一”。
可那点醋意很快变成了的别扭——好像那个素未谋面的少年,帮平次解开了什么她解不开的心结。
到底是什么呢?
她伸手戳了戳平次的额头:“这是罚你去东京不叫我!下次再去,带上我!”
“知道了知道了!”平次揉着额头嘟囔,咧嘴露出熟悉的虎牙笑,“下次去东京一定带你——”
前提是,那不是组织的任务。
可他心里,很快就得再去一趟。工藤那家伙要追着朗姆的尾巴查,他得去敲打一下基尔,让她把嘴闭紧点。
那个CIA的卧底,说不定能稍微透点真话给她。
平次靠在墙上,指尖摩挲着手机边缘。
欠了赤井秀一一条命是真的,但想从这家伙嘴里套组织的,比登天还难。
好在今天这位FBI搜查官不错,把给朱蒂的也同步给了他,还问起基尔的消息。
自从基尔传讯说组织二把手“朗姆”出动后,就彻底失联了。
平次皱了皱眉。
是暴露了?还是被组织盯上了?
他掏出手机,盯着通讯录里那个加密的号码,指尖悬在拨号键上,迟迟没按下去。
冲矢昴靠在沙发上,指尖划过手机屏幕,眼角扫过对面的小孩。
那孩子看起来不过七岁,黑框眼镜后的眼神却锐利得像把刀。
冲矢昴心里——这哪是什么普通小学生,分明是缩水版的工藤新一。
他开口:“前几天她给我发了消息。”
柯南的眼睛立刻眯了起来,声音压得很低:“是朗姆的?”
冲矢昴摇头,指尖在手机上点了点。“不是他。是另一个代号。我卧底那会没听过,应该是新人。”
柯南瞳孔骤缩。
又来一个?
他刚想问是什么,冲矢昴已经把手机递到他面前。屏幕上只有两个字——
【白干】
柯南的脸“唰”地白了。
白干?!
那个能暂时解除APTX4869毒性的?组织里真有叫这个代号的成员?
这也太讽刺了。
他强镇定,指尖微微发颤:“没、没什么。昴真的对这个代号一无所知?”
“嗯。”冲矢昴收回手机,揣进,“要么是新招的,要么是以前没代号的。你帮我把消息传给朱蒂吧,我不方便直接联系她。”
柯南点头,心里却翻江倒海。
当信使虽然方便,可一想到白干这个代号,他就觉得头皮发麻。
“还有别的事吗?”他转移话题,“仓库里那烧焦的尸体,警方还没查出身份。”
冲矢昴拿起桌上的文件翻了翻,眉头微蹙:“暂时没线索。有消息我会找你。”
柯南站起身,朝门口走去。手刚碰到门把手,他突然顿住。
“昴,”他回头,眼神复杂,“你说的那个代号……真的只是巧合吗?”
冲矢昴抬眸,镜片遮住了眼底的。“谁知道呢。”
柯南没再追问,拉开门走了出去。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白干……
他攥紧拳头。
组织里到底藏了多少人?这个白干是敌是友?如果是敌人,会不会和仓库里的尸体?
他想起服部平次——那个大阪来的黑皮肤侦探,上次就是他把白干带到侦探事务所的。
柯南忍不住笑出声。
这世界也太小了。
不过,他绝对不会告诉服部这件事。
自从上次在大阪差点暴露身份,他就发誓要让朋友离组织远一点。服部、和叶、……这些人都是他要守护的。
组织的水太深,他一个人蹚就够了。
柯南深吸一口气,加快脚步。
不管白干是谁,他都得查。
毕竟,在这个谎言和背叛的游戏里,只有活下去的人,才有资格看到真相。
灰原哀长舒一口气,从柯南脸上移开。
那小子的眼神太亮了,亮得像能穿透人心。她知道,这种时候撒谎没用。
早在心里发誓过,如果柯南直接问起组织成员,她会把知道的都说出来。至少,说真话。
柯南突然找上门时,她以为是来催临时解药的。毕竟那家伙三天两头就问进度,跟个讨债的似的。可没想到,他开口就吐出个代号——偏偏是她昨天才想起的那个名字。
这小子的直觉,简直邪门。
“挺讽刺的,对吧?”灰原哀朝旁边桌子努努嘴。半瓶没喝完的柏卡鲁饮料摆在那儿,标签都快磨掉了。“帮我们研究解药的东西,和组织里最危险的成员同名。这就是我知道的柏卡鲁,工藤君——他是个‘叛徒猎人’。”
柯南瞳孔骤缩。
叛徒猎人?
那家伙是冲基尔来的?还是……冲她?
灰原哀没理他瞬间阴沉的脸,继续道:“我没见过他本人,消息都是从成员那儿听来的。他专门追那些叛逃的——不管是组织的,还是和组织有牵连的。找到人要么抓回去,要么当场解决。听说手很稳,算半个侦探。”
“半个侦探?”柯南拳头攥紧。组织里有这种角色?
“别气成那样。”灰原哀摆摆手,“他更厉害的是语言天赋。经常给贝尔摩德当翻译,还有她那个圈子里的人。我猜他和贝尔摩德走得最近,但不确定。”
“他长什么样?”柯南追问,眉头拧成疙瘩。贝尔摩德……那个女人在神秘列车事件后答应过放过灰原,可组织的承诺能信吗?万一这柏卡鲁是她派来的眼线……
“不知道。他这种角色,露脸等于找死。”灰原哀摇头,“只听说他说话带。”
“?!”柯南猛地站起来。……那不就是服部平次的地盘?
他几乎立刻摸出手机,想给平次打电话警告。可手指悬在屏幕上,又顿住了。
那家伙什么性子?听到这种事,绝对会一头扎进来查。大阪离东京那么远,他根本拦不住。平次自己就够惹麻烦了,再卷进组织的事……后果不堪设想。
“没错。”灰原哀看着他变幻的脸色,突然发问,“还有别的吗?我知道的就这些了。你为什么突然问他?”
她的眼神又锐利起来,像手术刀。柯南知道,瞒不住了。
“可能……他最近在东京活动。”柯南挠挠头,避开她的,“但还没确认。暂时不用,不过……”
他突然抬头,眼神变得坚定:“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会保护你,灰原。别想自己跑。”
灰原哀愣住,随即别过脸,嘴角却悄悄勾起一抹极淡的笑。
笨蛋。
谁要你保护了?
可心里那点微末的暖意,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灰原哀盯着柯南,琥珀色的眼眸里翻涌着复杂的。她沉默片刻,终究还是松了口气,眼帘缓缓垂下。
“我不能给你任何保证。”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但我信你,工藤君。”
柯南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灰原这话背后藏着多大的风险。
“如果那家伙真的盯上了我们,恐怕早就确定我在东京了。”灰原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实验台,“除非贝尔摩德提前通风报信……不过,组织里应该都以为我还是的样子。他要是看到现在的我,估计会吓一跳。”
柯南皱眉,指尖在口袋里攥紧。他需要更多信息,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白干”。同时面对两个组织成员,这种感觉糟透了,对他们还一无所知。
“我把消息告诉朱蒂老师。”
灰原的骤然变得锐利,像淬了冰的手术刀。
“你不会打算联系服部平次吧?”
柯南一愣,随即摇头。
“放心,灰原。没前,我不会告诉他。朗姆的事我都没跟他提过。”他顿了顿,声音压低,“我知道白干可能是那边的人,服部或许能帮上忙,但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把他卷进来。这次的水太深了。”
灰原没再追问,只是轻轻点头。
“最好如此。”
她转回身,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正要继续实验,却又停下,侧头瞥了柯南一眼。
“没别的事了?我还有一堆实验要做。”
“啊……暂时没了。”柯南看着她娇小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她说不会跑,但他只能选择相信。如果白干真的是冲灰原来的,或许该让冲矢昴多盯着点——哪怕她会生气。
他的落在灰原手边那半瓶白干上,瞳孔骤然收缩。
不管这家伙想干什么,不管他藏在哪里。
柯南的拳头缓缓握紧。
他一定会揪出这家伙的尾巴,把他从黑暗里拽出来。
谁都别想逃。
“喂!服部!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和叶的声音像颗小石子,砸在服部平次的思绪里。
“没有。”
服部头也没抬,回答得干脆利落。和叶的脸瞬间沉了下来,眉毛拧成一团,眼看就要爆发。可没等她开口,又泄了气似的长叹一声。
“抱歉啦,和叶。刚才在想别的事。你说啥来着?”
“真是的!从东京回来后你就魂不守舍的!”和叶叉着,气鼓鼓地跺脚,“都过去一周了,还在想那案子?”
她是真的。服部从来不是会被一件事绊住这么的人。更奇怪的是,他回来后绝口不提东京的案子,还是她前几天打电话给,才从侧面打听出点消息。
这家伙的眼神总是飘向远方,好像在想什么天大的事。要不是今天天气好,她特意拉他出来散心,恐怕他还得闷在家里。
当然,她心里也藏着点小九九——难得的周日,和竹马一起逛街,说不定能有什么进展呢。
“啊……抱歉抱歉。”服部挠挠后脑勺,嘴角扯出一抹笑,“怎么?我了?”
“谁你啊!臭美!”和叶的脸“唰”地红了,连忙别过脸,双臂抱在胸前,“我只是觉得你不听人说话很没礼貌!”
“是是是,我知道了。”服部笑着站起身,“话说,你到底要买哪个啊?这破店我都了!饿死了饿死了!赶紧吃饭去!”
“我就是在问你意见,好快点决定啊!”和叶气呼呼地举起两件衬衫,“我钱只够买一件,可两件都好看嘛!”
服部挑眉,随口道:“那另一件我买给你不就行了?”
和叶愣住了,眼睛瞪得溜圆,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后退半步,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你、你说什么?!你什么时候会主动给我买衣服了?!你发烧了?!”
“笨蛋!我才没发烧!”服部脸一黑,没好气地瞪她,“我只是想让你快点决定!再说了,问我也没用啊!”
“也是哦,你那审美……”和叶忍不住笑出声,看着服部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这才是她认识的那个笨蛋嘛!“你还好意思说?你衣柜里是不是每种衣服都有迷彩款啊?!”
服部平次:“……”
服部平次抱着胳膊,眉头皱成了疙瘩。
“这叫什么事儿啊!”他低声骂了句,心里堵得。自己好心要给和叶买衣服,结果那丫头还跟他客气个没完。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着急把她从店里弄走,根本不是为了省这点钱。
大阪这地方,他怕是了。
谁知道哪天就得彻底消失?能像现在这样,跟和叶像普通似的逛街买东西,这样的日子怕是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完。
他不想浪费每一秒。
可这种话,他没法说出口。
更不敢承认的是,他早就不是那个只会跟工藤新一争高下的高中生侦探了。那些见不得的事,那些沾着血的秘密,只要说出来,和叶眼里那个开朗的服部平次,就会彻底碎掉。
他没资格对她动心,更没脸让她知道真相。
“磨磨唧唧的干嘛?赶紧给我!”平次一把抢过和叶手里的两件T恤,不等她反应就大步冲向收银台。
钱?他有的是。组织给的,足够他买下整条商业街。但那些钱,每一张都带着。他宁愿用自己攒的零花钱,给和叶买件普通的衣服。
和叶皱着眉跟在后面,紧紧锁在他的侧脸上。
不对劲。
最近的平次太奇怪了。总是心不在焉,手机一响就脸色骤变,问他什么都打哈哈糊弄过去。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眼里的那点心事,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可有时候,她又觉得眼前的人陌生得可怕。
就像现在。
收银台的铃声刚落,平次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脸上的不耐烦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冰冷。
“我接个电话。”他把着衣服的纸袋塞给和叶,笑容僵硬得像,“你去老地方等我,我很快就来。”
那一秒,和叶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站在面前的不是她的平次,而是一个陌生的人。
“我很快就回来!”平次又补了一句,脚步却没停,径直拐进了旁边的小巷。
和叶站在原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肩膀一点点垮了下来。她多希望等下再见面时,他能变回那个会跟她斗嘴、会脸红的服部平次。
小巷深处,平次靠在墙上,接通电话的瞬间,声音已经换了副。
“什么事?”
“这语气,是被我打扰了好事?白干儿。”女人的声音像羽毛般轻飘飘传来,带着一丝戏谑。
平次——不,现在是组织代号“白干儿”的男人,揉了揉眉心,长长叹了口气。
“你在跟踪我?贝尔摩德。”他警惕地扫过四周,每个阴暗的角落都像藏着眼睛。那女人向来喜欢玩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在他跟工藤新一联手之后,对他的更是有增无减。
他至今想不通,贝尔摩德到底想干什么。她帮他掩盖过身份,还一直对他和工藤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简直像是在刻意纵容他们。
“我可没那闲工夫。”贝尔摩德轻笑一声,“有活给你。底下有个废物办事不利,让手下带着机密跑了。”
“让我去追?”平次啧了一声,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最近你们是把我当牛使了?一会儿是你,一会儿是那老家伙——”
“你有拒绝的资格吗?”贝尔摩德的声音冷了下来,“那家伙要去跟FBI接头。别让工藤那小子发现你的行踪,懂?”
平次咬着牙,心里的火气直往上窜。他知道贝尔摩德就是激怒他,但还是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他沉声道:“行。给我一个小时时间,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就去。”
“一小时。”
贝尔摩德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平次甚至不用看,都能想象出女人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看好你的竹马,平次。别露——你也不想让她知道真相吧?”
平次眯起眼,指节攥得发白。“你很享受我是吧?”他咬着牙,“那只野狗我会处理,但别指望我承你。”
他不用问也知道贝尔摩德要他怎么做。出门前得去趟储物柜,那辆备用摩托得带上。
“组织已经对那野狗的老大动手了?”
“不然呢?”贝尔摩德轻笑一声,“你当我们是什么人?”
“一群吃垃圾的乌鸦。”平次毫不客气地顶回去,听见女人低低的笑声,翻了个白眼。
挂掉电话,他盯着通话记录看了三秒,指尖一动,彻底删除。
“我自己也好不到哪去。”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深吸一口气。
手机响的瞬间,他本能地戴上了那层。现在得把它摘下来——至少在和叶面前,他得是那个大阪来的热血侦探服部平次。
又过了几秒,他才觉得自己能正常开口。
麻烦的是,他得告诉和叶,今天约好的行程泡汤了。那丫头肯定会生气……不对,她多半是。
平次揉了揉眉心。自从跟着工藤去了那家伙“犯罪现场”后,他就有种预感——风暴要来了。一场只有工藤的追逐游戏,而他这个“盟友”,只能在暗处干着急。
告诉工藤真相?
平次心脏猛地一紧。
那家伙信任他,他不能背叛。可万一工藤知道他是组织的人……会揭发他吗?会把他交给FBI那些“干净”的盟友吗?还是会从此把他当叛徒,彻底疏远?
无论哪种,都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更让他烦躁的是贝尔摩德的任务——那野狗想联系FBI。他到底撞破了什么?会不会是能扳倒组织的?
如果是这样……他是不是该放那野狗一马?让传到工藤手里,帮那家伙一把?
这才是朋友该做的。
可他不敢。
他不是工藤新一,没那种逆天的智商,更没有帮手。上次明着帮工藤,已经差点引火烧身。要不是贝尔摩德罩着,他早被组织盯上了。
他不能再冒险。
保护秘密才是头等大事。要是组织知道工藤新一还活着,知道灰原哀的下落……一切就完了。只要他还在组织里,就能盯着风吹草动,提前处理隐患。
工藤出事的话,怎么办?和叶会为流多少眼泪?平次想想,就觉得胸口发闷。他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讽刺的是,想不被怀疑,就得做个“完美”的组织成员——像条忠诚的狗,跟着那群乌鸦吃垃圾。只能在背地里帮工藤,明面上还得跟他作对。
那家伙肯定能理解吧?毕竟是工藤新一啊。要是换过来,他早逃出去了。
可那个变小的侦探,会相信他是为了保护他和他身边的人吗?
平次苦笑一声,抬头就看见和叶站在不远处,手里还攥着两人约好要吃的章鱼烧。
“和叶!”他立刻扬起标志性的大笑,挥手喊道。
和叶眼睛亮了亮,明显松了口气。平次心里一暖——这丫头总能看穿他的,哪怕只是一点点。
“抱歉让你等了!”他快步走过去,挠了挠头,“有个坏消息……”
“又是案子?”和叶挑眉,直勾勾地盯着他。
“嗯。”平次无奈耸肩,“午饭恐怕得取消了。”
“那我跟你一起去!”和叶立刻抱起胳膊,语气斩钉截铁。
“抱歉啦和叶,这次真不行!”平次说着,脸上露出歉意的笑容,伸手过去揉乱了她的头发。和叶气鼓鼓地拍开他的手,平次见状低笑出声。他心里默默祈祷,这千万别是最后一次见她,等这次任务结束,一定要平安回家。可转念一想,如果工藤那家伙知道了这件事,非要掺和进来,那麻烦可就大了。
不过,他的秘密绝不可能轻易暴露。
平次攥紧了拳头,心里暗忖:工藤,对不住了。有些事,我自己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