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锁定。”
“收到。行动,目标是制服,不是击杀。”
服部平次嗤笑一声,嘴角勾起痞气的弧度,左手指尖漫不经心地蹭过耳麦。夜风卷着楼顶的灰尘掠过他的发梢,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死死钉在对面楼顶上那道潜伏的黑影上。
“我说朱蒂姐,你这语气搞得我以前总给你娄子似的。”他声音里带着点玩世不恭的调调,“咱们可是签了协议的,我服部平次说话算话,绝不破戒。”
耳麦那头沉默了几秒,只有电流的滋滋声划过。朱蒂的声音再次响起时,多了几分严肃:“只是预防措施,服部君。显示这家伙是顶尖狙击手,近身格斗也很棘手。”
“还得加上一点——他身上十有藏着枪。”服部平次轻叹一声,往后倚在水箱上,脖子微微转动,缓解着长时间潜伏带来的僵硬。他的笑容淡了下去,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可你们倒好,连个家伙都不肯给我。”
“协议你忘了?”朱蒂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我们不能给一个前杀手提供武器,这点之前说过很多次了。”
“啧啧,对‘员工’可真够抠门的。”服部平次调侃道。
“正式档案里,你根本不存在。”朱蒂冷冷戳破他的玩笑。
“知道知道,我就是个活死人嘛。”服部平次摆摆手,又长长叹了口气。他活动着肩膀,发出轻微的咔咔声,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狰狞的认真,“赶紧把这孙子搞定吧,我还得赶回去参加工藤那家伙的婚礼呢。就算是个‘死人’,也没道理缺席发小的终身大事——好不容易有机会去,可不能搞砸了。”
五个月前,朱蒂找到他时说的那句“我们有个提议”,至今还在他耳边回响。
那时他以为自己死定了——要么被警方逮捕送上法庭,要么被组织的余灭口。可没想到,FBI给他扔了个“活罪”:用他的能力去抓那些还在活跃的杀手,以此换取“自由”。
说是自由,不过是换了个笼子。脚踝上的追踪器像条冰冷的锁链,时刻提醒着他的身份。但比起蹲一辈子大牢,这已经是天上掉下来的了。至少现在,他不用再沾血。
恰恰相反,他现在的任务是阻止别人沾血。
虽然他嘴上说从没让朱蒂失望过,但过去几次行动里,他确实差点栽了。对手都是跟他一样的杀手,下手比他狠得多——毕竟他有不杀人的底线,对方可没有。断过胳膊折过,但他始终没破戒。
说起来挺讽刺的:一个前杀手去抓现役杀手。但除了蹲大牢,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赎罪方式。选?他宁愿每天在刀尖上跳舞。
哪怕在世人眼里,服部平次早就死了。不存在的人,自然没人会追究他过去的罪孽。有时候他也会想,FBI到底是怎么想的,敢跟他这种人做交易?但转念一想又明白了——没人比杀手更懂杀手。
而且,让他去卖命,总比牺牲他们自己的探员划算。说到底,他还是个。但这次,是为“对的人”卖命。
这种感觉有点奇怪。他不是侦探,却干着类似的活儿——追踪那些连脸都没见过的目标,从蛛丝马迹里推断他们的行踪。只不过他找的不是凶手留下的破绽,而是杀手藏起来的尾巴。那些只有同行才看得懂的细节,让他隐约找回了点熟悉的感觉——就像以前跟工藤新一比赛推理时那样,大脑高速运转的快感,哪怕伴随着致命的危险。
至少,这比以前当杀手时,要有点意义。
“抱歉临时叫你过来。”朱蒂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来得太急。本来想找赤井的,但他那边的案子脱不开身。”
“行吧,就当你欠我个人——虽然我知道你们从不讲。”服部平次半开玩笑地说完,猛地站起身。他猫着,像只夜行的猎豹,悄无声息地贴着墙壁移动。每一步都踩在阴影最深处,声音压得比蚊子哼还低,“抓住人我再联系你。对了,那扇大窗户你可得看好了,别让目标的目标凑过去——我可不想跟个狙击手比谁快。”
“这是官方频道,注意措辞。”朱蒂无奈提醒,“不过放心,我不会给他任何开枪的机会。”
“收到~”服部平次拖长了调子,手指在耳麦上一按,通讯瞬间中断。
他看着对面楼顶上那个神贯注的狙击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家伙没发现他?也是,狙击手和杀手不一样——此刻在那家伙眼里,世界恐怕只剩下瞄准镜里的那一小块区域了。他根本没心思留意对面楼顶的动静,当服部平次完美黑暗的时候。
服部平次活动了一下,眼神里闪烁着猎食的。
游戏,开始了。
他不懂狙击,但他知道狙击手会选什么位置。
刚才判断错了的屋顶,但他锁定了两个最可能的点。他选了稍高的那个蹲守,结果扑了空。
不过……
这点距离,跳过去根本不算事。
前提是助跑够长。
毕竟他已经死过两次了,可不想验证“事不过三”是不是真的。要是没被那持枪的家伙打死,从二十层楼摔下去也绝对活不成。
他还不想死。
毕竟还有场婚礼要去呢。
想到这儿,他自己都觉得好笑。他这种人,也会去参加婚礼?五个月前工藤新一跟他提这事时,他嘴上应着,心里却压根不信自己能真的收到邀请。
说起来,他也确实没收到正式邀请。毕竟现在大半宾客都以为他死了,他哪敢正大地露面?
但这不影响他去观礼——只要藏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就行。
这点小事,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而且他太了解工藤新一了,就像重新认识他一样。那家伙的婚礼,怎么可能顺顺利利?他天生就有惹麻烦的体质,自己。既然新一为他做到那份上,他至少得确保这场婚礼不出岔子。
这才是该做的,对吧?
(大概吧。这种事他也不太确定。)
“,你紧张吗?”
“……有一点。”毛利对着闺蜜扯出的笑容里,藏不住一丝,“说也奇怪,之前一点感觉都没有,可亲眼看到布置好的礼堂……你懂那种感觉吗?”
“可惜我不懂。”远山和叶叉着,叹气,又很快把压下去,扯出比刚才更亮的笑,“不过真的替你开心,。我知道你等这天等了。”
“平次还没过来吗?”突然问,“说起来这两个月太忙,都没来得及问。你们俩不是有进展了吗?”
“进展啊……”和叶这次的叹气,比刚才长得多。
要说没进展,那是骗人的。他们现在算是,但离真正交往还差得远。她总告诉自己太快了,可日子一天天过,她越来越——不管发生过什么,她还是爱服部平次爱得死去活来。
而且这次,她能轻易感觉到他也一样。
甚至有点太容易了。
“跟一个连句夸奖都接不住的人,能有什么进展?”和叶实话实说,“虽然傻得可爱,但确实有点束手束脚。更别提他变成这样的原因……我都惊讶他没做噩梦。”
谁知道呢?他们住在一起,却没同房。她早就领教过,就算是平时叫醒平次都得小心翼翼,更别说他做噩梦的时候了——那种场面,还是不提为好。他对她敞开心扉的事不少,但梦里的,他绝口不提。
除非那梦和记忆。
“平次肯定在努力了。”道,“我们都知道这不容易。”
“他确实在努力。”和叶耸耸肩承认,“我以为他恢复记忆后会更坦诚,结果反而像隔了堵墙。有时候感觉比以前还远。”
“我觉得他对你够坦诚了,和叶。”笑着说,“比对任何人都多。你只要给他点时间。”
“是吗?我看他对工藤也差不多。”和叶撇撇嘴,语气有点。
“真的吗?”眨眨眼,“我倒觉得他在新一面前最防备。记忆开始恢复后,他好像总怕自己露。”
“是吗?”和叶也愣住了,仔细想了想,“好像……有点道理。他本来就不常跟父母见面,他爸,但每次见面,他也是这副样子。有时候甚至觉得,那些记忆对他来说是种。”
平次的记忆确实在恢复,断断续续的。有时毫无,更多时候是被什么东西触发。离记起一切还差得远,但他一直在进步,这让身边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服部平次的记忆碎片每多恢复一点,就多添一分纠结。和叶看在眼里,心里五味杂陈。
按理说,记忆回来是好事。可看着他对着空气发呆,突然攥紧拳头的样子,她又忍不住心疼。她想问问到底想起了什么,可他总是闭口不谈。好几次话到嘴边,又被他躲闪的眼神堵了回去。
两人之间,好像隔了一层看不见的纱。有时和叶会偷偷叹气,觉得这五年的空白,比想象中难填补多了。但她没打算放弃——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五年算什么?总能补回来的。
“…我们早就料到会这样了。”和叶闭着眼,声音里带着点无奈,“我想支持他,可他什么都不说。真是的,那么多坏,偏偏把‘嘴硬’这点保留得最完好!”
“还有他那破工作!虽说没坐牢已经谢天谢地了,可每次他出门,我都得提心吊胆等消息。这频率,就算他有九条命,也不够的!”
听着好友连珠炮似的抱怨,忍不住弯了弯嘴角,甚至轻轻笑出了声。因为她听出来了,那些吐槽里是藏不住的。嘴上骂着“笨蛋”,心里怕是早就急得团团转了吧。
“啊,对不起!”和叶猛地睁开眼,脸颊泛起一丝红晕,“明天就是你的大日子了,我只顾着说自己和那个家伙的事。快,我们继续检查!明天一定要万无一失!”
“不管服部君能不能及时赶回来?”试探着问,眼着和叶的脸更红了。
这一刻,忽然觉得好像倒流回了高中。那时她们也会这样,互相调侃着各自喜欢的人,哪怕岁月变迁,哪怕经历了那么多无法想象的事,这份少女心事里的悸动,还没变。
很想正式邀请服部来参加婚礼。可知道他还活着的人太少了。她甚至提出过缩减宾客名单,让他能正大地来,却被他拒绝了。“连你父母都没说,怎么能邀请我?”他当时是这么说的。
不过,至少他来了。看着气鼓鼓瞪着自己的和叶,心里明白——他多半是为了眼前这个小姑娘来的,而不是为了自己的婚礼。
“他会来的。”和叶察觉到在调侃,拉长了语调,“他说如果今晚一切顺利,今早会坐最早的航班回来。朱蒂老师答应我,有事会立刻打电话。”
“回大阪?”问。
“不,直接飞东京。”和叶摇摇头,“他说落地就直奔这里,肯定不想错过。只要计划不变,应该能赶得上。我本来想偷偷去机场接他的,这可是惊喜,你千万别告诉他!”
“他没事吧?服部君不是最怕坐长途飞机吗?”的语气里带着。
“确实怕得要命。”和叶无奈地笑了笑,“不过他向来是那种就算没睡够,也能硬撑着爬起来干活的人。估计现在也没变。不过保险起见,我还是带杯咖啡去吧,省得他又抱怨便利店的难喝。”
“啊…”了然地点点头,语气里带着点,“他的咖啡品味,确实变得有点奇怪了…”
“不是奇怪,是难喝到要命!我真搞不懂他怎么能咽得下去那种东西。”和叶吐槽道,“不过你放心,。前几天他提到婚礼时,眼睛都亮了。服部平次那家伙,就算天塌下来,也不会错过你的婚礼的。只是…”
她话说到一半,又摇了摇头。他不能以正式身份出席,不是的错。这是他和FBI交易的结果。和叶不想抱怨——至少这样能让他自由地活着。只是偶尔会忍不住想,他们自己的婚礼,是不是也得这样偷偷摸摸的?
“新一很想让他当伴郎的。”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投向不远处的祭坛——明天下午,她就要在那里和新一许下终身了,“不过最后,只能让白马君代替了。”
“那可太亏了!”和叶咋舌道,随即又甩了甩头,把那些负面想法抛到脑后,“好了,我们快搞定这里吧!园子和世良还在等着呢,可不能让她们等一整晚!”
服部平次最讨厌的就是长途飞机。
打从他有记忆起就是这样——至于是不是五年前就这样,他记了。狭小的空间里,要么是无边的沉默,让他被迫和自己的思绪独处;要么就是周围陌生人的嘈杂,吵得他连打个盹都不行。
更何况昨晚他还熬了通宵…果然,机场便利店买的那杯咖啡不管用。什么“特浓”,根本就是骗人的!虽说他早就习惯了缺觉,但这种状态下,总会特别糟糕,——
“平次!”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开。
那道声音像电流窜过脊椎,服部平次瞬间挺直了背。
“和叶?你怎么在这儿?”
他下意识扫了眼四周,确认没人注意到自己——毕竟上的名字和“工藤新一”竿子打不着。紧绷的肩膀刚松了半分,又想起什么似的皱起眉,“你不是该陪着姐姐吗?”
远山和叶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随即又自然起来。她晃了晃肩上的保温壶,“想给你个惊喜不行啊?再说……”她把壶递过去,“你又不爱喝外面买的咖啡。”
服部平次看着她手里的壶,嘴角终于扯出点笑意。他举起喝了没两口的纸杯,“换?”
“成交。”和叶接过纸杯,把保温壶塞给他。壶身还带着余温,她却悄悄松了口气——里面那玩意儿的苦味,隔着盖子都能熏得她皱眉。“看你这黑眼圈,昨晚没睡好吧?”
“还是你懂我。”服部平次拧开壶盖,猛灌了一大口。和叶在旁边皱鼻子的小动作他瞥见了,却没在意,只砸吧着嘴感叹,“这才叫咖啡!那些连锁店里的都是刷水!”
“也就你觉得好喝。”和叶抿了口纸杯里的咖啡,脸皱成了。虽然苦,但跟服部喝的比起来,简直像糖水。她话锋一转,“任务完成了?看你能站在这儿,应该是把人逮到了吧?”
“那还用说?”服部平次把壶盖拧好,得意地挑眉,“你当我是谁?”
他没说的是,那家伙带了枪。子弹擦着胳膊过去的时候,他还以为要交代在那儿了。幸好对方只有一把枪,缴械后近身格斗更是菜得抠脚——传闻果然不可信。
“是是是,你最厉害了。”和叶翻了个白眼,“不过还是老样子, reckless得要命。”
“喂!”服部平次刚想反驳,又想起什么似的挠挠头,“但我不是说了会按时回来吗?这五个月里,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他竖起一根手指,堵住和叶的话头,“——我是说这五个月!”
和叶被他逗笑了,无奈地叹气,“好好好,你赢了。那我们走吧?下午还要参加婚礼呢,你又不爱去人多的地方。”
“谁说我不爱去了?我现在……”服部平次的话卡在喉咙里。一个路人擦着他肩膀走过,他浑身一僵,像被针扎了似的往旁边躲。他不敢看和叶的眼睛,耳根有点发烫,“……也就、也就一点点吧。”
“一点点?”和叶挑眉。
“就一点点!”服部平次强调,声音却没什么底气。
和叶突然笑了,眼神狡黠,“哦?那你肯定不想牵我的手吧?”
“谁要牵你的手啊!”服部平次的脸“唰”地红了,“我都说了我不是……”
“不是孩子?”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这五个月里,和叶早就了他的脾气——只要提到“孩子”,他就会这种沉思状态。她能从他皱眉头的程度,猜出他在想什么,以及那些回忆带给他的。
但这次不一样。
服部平次皱着眉,还一脸困惑,像生锈的齿轮卡在了某个地方。他抬手摸着下巴,眼神放空,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和叶知道,这时候的他最警觉——越是走神,感官反而越敏锐。虽然不想承认,但这种状态下的服部平次,确实很危险。
不过……至少不会再头疼了。
那些尘封了多年的记忆,正在一点一点冲破心墙。
“服部?”和叶轻声喊他。
服部平次猛地回神,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他挠了挠后脑勺,“啊……想起点事。不过有点奇怪……工藤那家伙,跟我们一样大吧?”
和叶恍然大悟,随即无奈地叹气。她早就说过,应该提前把柯南的事告诉他——他本来就被记忆的碎片得头疼,再让他想这些逻辑不通的事?可最后还是听了新一的话,那家伙倔得像头牛。
不过……如果他自己想起来了,那她说说也吧?
“服部,”和叶的眼睛弯成月牙,眼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这事咱上车再说?保准比你上次追着小偷跑三条街还精彩!”
“精彩?”服部平次挑眉,刚想问个究竟,又把话咽了回去。
他脑子里突然闪过机场那幕——模糊的片段里,有个缩小的身影在人群里钻来钻去。
谁会信人能变小啊?要不是和叶赌咒发誓,他早把这当玩笑了。
可转念一想,工藤新一消失那阵,毛利侦探事务所确实多了个叫柯南的小鬼。那孩子的眼神,还有推理时的模样……
服部平次心里咯噔一下。
但今天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看着镜子里笔挺的工藤新一,咧嘴拍了拍对方肩膀:“行啊工藤,穿上人模狗样的,比平时顺眼多了!”
“少贫。”新一揉了揉被拍疼的肩膀,“你能来真好。对了,那边的事……”
“搞定了!”服部平次叉大笑,“那家伙被我堵在巷子里,连枪都没掏出来就跪了。剩下的交给朱蒂老师处理,你放心结婚就行!”
新一却没笑。他摸了摸脚踝——那里藏着个微型追踪器。
交易达成了,他能以工藤新一的身份活着,却永远逃不出组织的视线。自由?不过是换个笼子罢了。
可这些话,他没对服部说。
“抱歉啊,本来想让你当伴郎的……”新一声音低了下去,“特意留了位置,你不该拒绝的。”
“切,我姐的婚礼完美!”服部平次摆手,“再说我早找好位置了——屋顶那个通风口,视野绝了!”
“不愧是前‘杀手’。”
“是前‘卧底’!”服部平次猛地转身,盯着门口的金发男人,“白毛,你怎么在这?”
“我是伴郎。”白马探推了推眼镜,语气平淡,“不像某些人,闯新郎休息室。”
“我乐意!”服部平次瞪眼。
白马探懒得理他,转向新一:“婚礼十分钟后开始,你该去 altar 了。”
“这么快?”新一抬头看钟,差点跳起来,“我马上走!服部,会在二楼,记得来!”
“放心,蛋糕给我留一块!”服部平次朝他挤眉弄眼。
新一整理好领带,深吸一口气。
炸弹、绑架、组织追杀……他什么没经历过?可今天,手心却是汗。
“快去吧,别让新娘等。”服部平次挥挥手。
新一刚转身,就被他叫住。
“工藤。”
服部平次挠了挠头,耳朵有点红:“……新婚快乐。”
他才不想站在教堂里当伴郎呢,这种肉麻的场面,还是躲在屋顶看比较自在。
新一脚步顿了顿,回头笑了:“谢了,服部。”
门的瞬间,服部平次听见白马探在里面说:“领带歪了,我帮你调整。”
他撇撇嘴,掏出手机给和叶发消息:【屋顶位置绝佳,速来!】
工藤新一和毛利的婚礼现场,人声鼎沸。
嘈杂声浪几乎掀翻教堂穹顶,但服部平次的注意力在角落里那个哭到抽噎的男人身上。
那是毛利小五郎。
从婚礼开始到现在,这位前刑警就没停过眼泪,工藤新一宣誓的时候,他瞪女婿的眼神简直能杀人。
服部平次藏在老橡树的阴影里,嘴角扯出一抹无奈的笑。
这场白色圣诞主题的婚礼确实够梦幻。伴郎伴娘团一水儿的白色礼服,宾客们也默契地穿了,连空气里都飘着松枝和玫瑰的香气。唯一的遗憾,是没下雪。
不过这样也好。
服部平次低头瞥了眼自己的黑色风衣。从那个黑暗的世界逃出来后,黑色就像烙印一样粘在他身上。和叶试过让他换亮色,可他总觉得别扭——就像现在藏在阴影里,才是最的姿态。
提到和叶……
服部平次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今天是新娘毛利的主场,她穿着婚纱的样子美得像天使。可服部平次的,却牢牢锁在伴娘团里那个穿白色蕾丝裙的女孩身上。
远山和叶。
她盘起了长发,耳后别着一朵白玫瑰,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成月牙,连都要逊色三分。服部平次敢发誓,这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和叶。
如果不是失忆那几年,他怎么会错过这样的她?
想到这里,服部平次的胸口像被巨石压住。
失忆的日子里,他忘了自己是谁,忘了和叶,甚至忘了侦探的本能。可和叶却一直在等他——哪怕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
他何德何能?
和叶值得最好的一切,而不是现在这个满身阴霾、连身份都不敢的自己。
这种自卑感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让他下意识地和和叶保持距离。哪怕记忆正在恢复,那份疏离感却没减轻半分。
恢复的记忆里,有另一个“服部平次”——那个自信张扬、永远冲在最前面的名侦探。和现在这个躲在暗处的自己,判若两人。
就在他自我拉扯时,和叶突然转过身。
她的精准地穿过人群,落在老橡树的阴影里。
服部平次瞳孔一缩。
他的隐蔽术是刻在骨子里的,就算被人察觉,也没人能立刻锁定他的位置。可和叶不一样——她总能轻易找到他,就像有心灵感应似的。
下一秒,和叶笑了。
那笑容像穿透乌云,瞬间驱散了服部平次心里的阴霾。他几乎要忍不住冲出去,把她拥进怀里。
不就是暴露身份吗?让那一百多号宾客知道他还活着又怎样?
理智却死死拽住了他。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不能就这么浪费。
服部平次强迫自己缩得更紧,眼睁睁看着和叶的从他身上移开,重新投向教堂门口的新人。
“准备好了哦!”
毛利的声音划破冬日空气。她高高举起捧花,手臂扬起的瞬间,服部平次似乎看到她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像是在跟谁传递暗号。
“接住啦!”
捧花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地落在和叶怀里。
和叶惊呼一声,脸颊瞬间红透。她那头标志性的黑发微微凌乱,嘴角却忍不住上扬,露出小狐狸般的笑容。
服部平次的脸也地烧了起来。
他就算不再是侦探,也知道接捧花意味着什么。
那束用白玫瑰和满天星扎成的捧花,此刻像烫手山芋一样躺在和叶怀里。她低头看着捧花,耳朵尖红得能滴血。
服部平次攥紧了拳头。
如果不是理智尚存,他现在已经冲出去,把和叶拉到自己身边了。
可他不能。
只能继续藏在阴影里,看着和叶把转回新一和身上,看着他们在亲友的簇拥下走向幸福的未来。
(在这个服部平次重新归来的世界里,一切都在却坚定地向前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