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太阳像个烧红的铁盘，把柏油路烤得直冒热气。

他们的车突然抛锚了。

引擎盖下传来约瑟夫叮叮当当的敲打声，车里的人却早不住了。车窗摇到底也没半分风，闷得像蒸笼。在车里捂汗，不如蹲在路边的树荫下——至少还能喘口气。

收音机还在响，吵吵嚷嚷的音乐混着广告。直到那首《像埃及人一样行走》的前奏响起，阿卜杜勒突然眯起眼，朝车里瞥了一眼。

波鲁那雷夫秒懂，伸手“啪”地了收音机。

又蹲了十几分钟，热浪像黏的手，把每个人的耐心都榨干了。花京院抬手抹了把脸，忍不住低低地闷哼一声。

同样是坐车，跑起来的时候还能吹点风，现在干等着，简直比在沙漠里徒步还难受。他转头看向旁边的空地上，乔太郎正靠着块石头，帽檐压得低低的，。

花京院用脚尖踢了踢他的鞋。

“喂，要不咱俩练练？”

毕竟，用拳头交流，才是男人的友谊嘛。

乔太郎掀起眼皮，挑眉看他：“你确定？两周前是谁被我揍得爬不起来？”

“怎么，不敢？”花京院激他。

“呀嘞呀嘞daze。”乔太郎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却还是站起身，伸手把花京院拉了起来。

花京院转头看向波鲁那雷夫和阿卜杜勒：“你们俩要不要一起？组队也行啊。”

阿卜杜勒笑了笑，摆手拒绝：“算了吧，我可不想岁就热死在路边。”

波鲁那雷夫更是夸张地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我得留着力气保命！你们俩去打吧，我就在这儿当观众——顺便祈祷自己别化成一滩汗。”

“胆小鬼。”花京院嗤笑，“老了就是没劲。”

引擎盖下的约瑟夫突然探出头，嚷嚷道：“嘿！要是他们算老，那我岂不是成化石了？”

乔太郎嘴角勾起一抹笑：“你确定要听实话吗，老头？”

约瑟夫朝他吐了吐舌头，又钻回引擎盖下面了。阿卜杜勒笑着摇头，提醒道：“真要打的话，把外套脱了吧。我可不是开玩笑，再捂下去真要中暑了——说真的，你们俩穿着厚外套蹲这儿，没晕过去，我都觉得神奇。”

花京院耸耸肩，随口接道：“我靠自我厌恶的寒风降温。”

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

这什么破比喻？简直蠢爆了。他甚至能想象出绿色法皇把自己拎起来，直接扔到太阳里的画面。

还好都以为他在开玩笑，跟着笑了起来。花京院赶紧趁机脱外套，乔太郎也把自己的黑色校服外套脱了，搭在手臂上。

只穿衬衫和裤子，花京院莫名觉得有点不自在。他扫了一眼四周，指着不远处一片空旷的沙地：“那边地方够大，去那儿吧。”

乔太郎点点头，走了过去。在他的肩膀上，线条硬朗得像雕塑——可惜那顶破帽子还戴着，挡住了大半张脸。

两人面对面站定，花京院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根本不会“正经”打架。

之前的战斗靠绿色法皇输出，真要赤手空拳……他心里有点虚。

“不用替身？”乔太郎突然开口，倒是和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呃，我正想这么说。”花京院松了口气。

“那就好。”乔太郎勾了勾唇角，“这次不想弄死你，所以……”

“谢了啊，乔太郎。”花京院翻了个白眼，“真是感人至深的。”

他摆出一个自认为标准的格斗姿势：双脚分开，重心压低，微微前倾。乔太郎也跟着做，姿势比他标准多了。

“要定规则吗？”花京院问。

“嗯。”乔太郎点头，“不许挖眼，不许踢裆，喊停就停，别弄出伤害。”

“踢裆不行……那踢呢？”花京院认真地问。他早就注意到，乔太郎站着的时候，重心有时候会不稳——要是能偷袭，说不定能赢。

乔太郎眯了眯眼，犹豫了一下：“可以。别踢膝盖。”

“行。准备好了？”

“来吧。”

花京院深吸一口气，刚要动——

肚子突然挨了一拳。

“唔！”

他瞬间弯下，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整个人瘫跪在地上，肺里的空气被挤了出去，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

不远处传来波鲁那雷夫毫不掩饰的爆笑声。花京院气得眼睛都红了，挣扎着朝那个方向竖起了中指——虽然他连头都抬不起来。

乔太郎显然也在憋笑，肩膀微微耸动。他走上前，蹲下来问：“你没事吧？我以为你会躲……”

话没说完，他就往前凑了凑。

正好进了花京院的攻击范围。

花京院咬着牙，猛地矮身，一条扫出去，精准地勾住了乔太郎的膝盖窝。

“砰！”

乔太郎猝不及防，整个人往前栽倒。花京院被他带着往后一仰，结结实实地摔在沙地上。乔太郎的脸“咚”地撞在他的肩膀上，差一点就脸着地了。

两人维持着这个姿势僵了几秒。乔太郎反应过来，挣扎着从花京院身上滚下去，捂着鼻子骂了句脏话，两条还跟花京院的缠在一起。

花京院还没缓过那拳的劲儿，只能用眼神示意他：你怎么样？

乔太郎坐起身，捂着鼻子往前凑了凑，声音含糊得像含了块糖：“我鼻子撞你肩膀上了。”

血从他的指缝里渗出来，滴在沙地上。

“我们真是……太会打架了。”

花京院终于能喘过气了，他大口吸着气，断断续续地说：“对……绝对是……顶尖水平。”

他躺在地上不想动。沙地虽然烫，却比波鲁那雷夫的笑声好听多了。要是能让沙地裂开把他吞进去，他愿意把这个月的零花钱都捐出去。

“你鼻子……没事吧？”

乔太郎耸耸肩，把帽子摘下来，用另一只手抓了抓头发：“应该没断，就是撞麻了……谁知道鼻子会这样。”他低头看着花京院，“你呢？我刚才收力了，但是……”

混蛋。

花京院看着他泛红的鼻尖，突然觉得，这架打得好像也不算太亏。

“我没事。”花京院摆摆手，强撑着坐直，“刚才成被你打飞的样子，就是想让你摔个狗吃屎。”

空条承太郎里发出一声闷笑，下一秒就皱紧眉头捂住了鼻子。鼻血又渗出来了。

花京院深吸一口气压下的钝痛。承太郎没怎么用力，只是突然发难让他没防备。估计明天会有点，但死不了。

就在这时，引擎发出一阵破锣似的咳嗽声，猛地轰鸣起来。乔瑟夫·乔斯达砰地合上引擎盖，振臂高呼：“去你的破印度车！老子搞定了！”

“喂！两个呆子！”波鲁纳雷夫扒着车门喊，“你们的雄性激素比拼完了没？还是说在搞什么地下？能走了没！”

花京院翻了个白眼，撑着地面站起来，顺手向承太郎伸出手。两人拍掉身上的尘土，快步追上。

“波鲁纳雷夫，”花京院钻进后座时开口，“你觉得承太郎往我肚子上来一拳，就能证明我的男子气概？”他顿了顿，语气带着点自嘲，“就凭我这副样子？”

“没人反驳你们在搞对象啊。”阿布德尔突然补刀。

花京院转头看向旁边的承太郎：“你被我迷住了？是我被打后像死鱼一样抽搐的样子？还是你脸砸到我肩膀时的近距离接触？好奇的观众想知道答案。”

“花京院啊。”承太郎面无地叹气，“是你那招狡猾的绊，让我对你‘’。”

花京院眯起眼：“你他妈在玩双？”

承太郎哼了一声别过头。混蛋。花京院瞥了眼他已经不怎么流血的鼻子，毫无愧疚地伸手抢过他的帽子。承太郎猛地回头，眉峰拧成结，眼里写满了“你找死？”。但花京院直接把帽子扣在自己头上，迎着他的挑眉——你能把我怎么样？

承太郎盯着他看了三秒，似乎掂量了一下再次动手的后果——多半是两败俱伤。他最终放弃似的转回去，嘴里嘟囔着“真是够了”，但花京院看到他嘴角勾起的弧度。

花京院偷偷笑了笑，转头看向窗外。车子重新加速，卷起路边的尘土。

搞对象啊……这个念头，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

第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