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的时候，王大爷的尸体被抬上了救护车，送去了殡仪馆。柴房里的血迹被技术科的人仔细地勘察过，地上的脚印、指纹，都被一一提取了出来。
齐陌让人给苏铭和摄制组的其他人做了笔录，然后就让他们先回房间休息了。苏铭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脑海里一遍遍回放着凌晨看到的那一幕，还有齐陌那张冷峻的脸。
他拿起手机，想刷会儿新闻转移注意力，却发现青川县的信号极差，连网页都加载不出来。无奈之下，他只能放下手机，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苏铭坐起身，喊道：“请进。”
门被推开，齐陌走了进来。他已经换下了那件湿透的冲锋衣，穿上了一身干净的警服，更显得身姿挺拔，英气逼人。他的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脸上带着一丝疲惫，眼底却依旧锐利。
“苏先生，打扰了。”齐陌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开门见山，“我想再和你确认一些细节。”
苏铭点了点头：“你问吧，我知无不言。”
“你昨天下午看到的那个和王大爷吵架的村民，除了左手手腕有疤，还有没有其他特征？”齐陌问道。
苏铭仔细回忆了一下：“他好像……好像穿着一双解放鞋，裤脚挽着，露出小腿上的肌肉。对了，他说话的时候，口音很重，好像是邻村的。”
齐陌在笔记本上飞快地记录着，一边记一边问：“你有没有听到他叫什么名字？”
“没有。”苏铭摇了摇头，“当时太吵了，我没听清。”
齐陌合上笔记本，站起身：“谢谢你的配合。如果想起什么别的，随时联系我。”他递给苏铭一张名片，上面印着他的名字和电话号码。
苏铭接过名片，指尖触到卡片微凉的质地，心里微微一动。他看着齐陌的背影，忽然开口问道：“齐警官，你觉得这个案子，凶手会是谁？”
齐陌转过身，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凶手很快就会浮出水面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房间。
苏铭看着名片上的名字，手指轻轻摩挲着，若有所思。
下午的时候，齐陌那边传来了消息。那个和王大爷吵架的村民，找到了。
男人叫李二狗，是邻村的村民，因为游手好闲，名声一直不太好。前段时间，他想承包红枫村的那片老林子，用来砍树卖钱，被王大爷一口回绝了。王大爷说那片老林子是村里的风水林，不能砍，两人为此吵了好几次。
齐陌立刻带人去了李二狗家，却发现李二狗不在家。他的妻子说，李二狗昨天晚上就出去了，说是去镇上打牌，一夜没回。
齐陌觉得事有蹊跷，立刻派人去镇上的各个棋牌室搜查，同时在各个路口设卡，拦截李二狗。
苏铭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院子里晒太阳。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他看着齐陌带着警察匆匆离去的身影，心里忽然有种预感，李二狗恐怕就是凶手。
果然，傍晚的时候，齐陌带着人回来了，身后还押着一个垂头丧气的男人。男人个子不高，皮肤黝黑，左手手腕上有一道醒目的疤痕，正是苏铭看到的那个人。
李二狗被带进了审讯室。
齐陌亲自审问。
“昨天晚上凌晨一点到三点，你在哪里？”齐陌的声音冷冽如冰。
李二狗低着头，眼神躲闪：“我……我在镇上打牌，打了一夜。”
“有人能证明吗？”
“有……有啊，和我打牌的那些人都能证明。”
齐陌冷笑一声，将一份笔录扔在他面前：“我们已经问过你说的那些人了，他们说你昨天晚上十点多就离开了棋牌室，根本没打一夜牌。”
李二狗的脸色瞬间白了。
“李二狗，老实交代！”齐陌猛地一拍桌子，“你为什么要杀王大爷？”
李二狗浑身一颤，抬起头，脸上满是惊恐：“我……我没有杀他！我没有！”
“没有？”齐陌拿出那个装着烟蒂的证物袋，“这个烟蒂，是在案发现场找到的，上面的DNA和你的完全吻合。你还敢说你没去过柴房？”
李二狗看着那个证物袋，眼神涣散，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齐陌步步紧逼：“你是不是因为王大爷不让你承包老林子，怀恨在心，所以才杀了他？”
“不是的！”李二狗忽然哭了起来，“我承认，我昨天晚上去过柴房，我想偷王大爷的钱，可是我到的时候，他已经死了！真的！”
“你撒谎！”
“我没有！”李二狗哭得撕心裂肺，“我真的没杀他！我进去的时候，他已经躺在地上了，脖子上全是血！我当时吓坏了，就赶紧跑了，烟蒂……烟蒂是我不小心掉在那里的！”
齐陌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看着李二狗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可如果李二狗不是凶手，那凶手是谁？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一个警察走了进来，在齐陌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齐陌的脸色变了变，随即站起身，对李二狗说道：“你先在这里待着，老实交代你的问题。”
说完，他转身走出了审讯室。
苏铭一直等在审讯室外面，看到齐陌出来，连忙迎上去：“怎么样？李二狗招了吗？”
齐陌摇了摇头，脸色凝重：“他说他没杀人，只是去偷钱的。而且，技术科那边传来消息，死者身上的伤口，是一种很特殊的锐器造成的，不是普通的水果刀或者菜刀。”
苏铭的心里咯噔一下：“那会不会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齐陌打断了：“现在还不能确定。走，跟我去个地方。”
苏铭愣了一下：“去哪里？”
“老林子。”齐陌的眼神深邃，“王大爷和李二狗吵架，就是因为那片老林子。说不定，那里藏着什么线索。”
苏铭没有犹豫：“好，我跟你去。”
夕阳西下，余晖将天边染成了一片金红色。齐陌和苏铭并肩走在通往老林子的小路上，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风吹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有人在低语。苏铭看着身边齐陌挺拔的背影，忽然觉得，这条路，似乎没有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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