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迹斑斑的铁栅栏外，是永不停歇的喧嚣。公共区域的风裹着垃圾的腐臭味，刮过摇摇欲坠的铁皮棚屋，将几个踉跄的身影，卷进了巷子最深处的阴影里。
丁程鑫是最先站稳的。他抬手抹去嘴角的灰尘，黑色卫衣的袖口蹭过苍白的脸颊，露出一截腕骨分明的手腕。他没看身边同样狼狈的两个人，只是垂着眼，盯着地面上蜿蜒的污水，眼底翻涌着与表面冷漠截然不同的暴戾——这鬼地方，比他记忆里任何一场疯癫的游戏都要让人烦躁。他能感觉到骨子里的躁动在叫嚣，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冲破皮肤，撕碎眼前这令人窒息的破败。
“喂，你没事吧？”贺峻霖的声音带着点少年气的清亮，打破了暗巷的死寂。他刚扶着墙站起身，目光就落在了旁边那个低着头的女生身上。女生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头发凌乱地贴在颈侧，看不清脸，可贺峻霖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却猛地咯噔一下。那种熟悉感来得莫名其妙，像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曾这样站在她身边，听着同样的风，闻着同样的腐朽味道。他皱了皱眉，试图抓住那点转瞬即逝的念头，可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沉甸甸的茫然。
林艺涵缓缓抬起头。她的睫毛很长，垂下来的时候能遮住眼底的情绪，此刻却微微扬起，露出一双平静得近乎冰冷的眸子。她瞥了一眼贺峻霖，又扫过旁边面无表情的丁程鑫，嘴角扯了扯，没说话。只有她自己知道，口袋里那张冰凉的卡片，正硌着她的掌心——那是一张印着黑色恶魔纹路的身份牌，是系统出错时，唯一被她带出来的东西。
又是这个鬼世界。
林艺涵在心里冷笑。上一次被抹杀时的剧痛还残留在神经末梢，系统冰冷的机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可现在，她居然又被扔了回来。愤怒像野草一样在胸腔里疯长，却被她死死压在了平静的表象之下。她抬眼看向巷子外，霓虹灯光透过栅栏的缝隙，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那是红灯区的方向，也是她曾经厮杀过的地方。
“这里是哪儿？”贺峻霖终于忍不住开口，他看着丁程鑫，又看向林艺涵，语气里带着点试探，“你们……也是突然出现在这里的？”
丁程鑫终于有了反应。他抬起眼，那双看似平静的黑眸里，飞快地掠过一丝疯狂的笑意，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谁知道。”他的声音很低，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慵懒，“不过，”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两人，“总比待在笼子里有意思。”
林艺涵没接话。她只是将手插进口袋，紧紧攥住那张恶魔牌。系统抹杀了她的存在，却忘了收走这张牌；系统让她重来，却不知道，带着记忆归来的恶魔，只会比上一次更狠。她看着贺峻霖那张充满困惑的脸，心里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这个人，她好像也认识。是在哪一场博弈里？是在好人阵营的壁垒下，还是在狼人阵营的冷雾里？她记不清了，只知道那点熟悉感，和贺峻霖眼里的茫然一样，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暗巷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伴随着几声粗鲁的笑骂。是公共区域里那些老油条，专挑新来的软柿子捏。
丁程鑫的眼底瞬间亮起一抹兴奋的红光。他活动了一下手腕，指节发出清脆的声响。
贺峻霖下意识地绷紧了脊背，手悄悄摸向了身后的墙，像是在寻找什么可以防身的东西。
林艺涵则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藏进了更深的阴影里。她看着那几个逐渐逼近的身影，嘴角的笑意，冷得像冰。
游戏，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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