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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步步为营,字字诛心

寒烬锁情

婚后的日子,是沈知微的炼狱。谢临渊待她冷漠至极,从不踏入她的院落半步,府中的下人见她失宠,又知晓丞相对沈家的敌意,便也百般刁难。克扣她的份例,给她穿粗布衣裳,让她干下人的活,甚至在她生病时,连一碗热药都不肯送来。

沈知微咬着牙,一一忍下。她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沈家,为了年迈的父母,为了那些还在边关的沈家旧部。她抱着一丝幻想,想着谢临渊哪怕有半分真心,念及过往的情意,也不会对沈家赶尽杀绝。可她没想到,谢临渊的狠绝,远超她的想象。

丞相借着沈父刚入京,根基未稳之际,暗中设下圈套,诬陷沈父通敌叛国,将沈父打入天牢。消息传来,沈家上下一片慌乱,沈母急火攻心,一病不起。沈知微疯了一样跑到谢府书房,求谢临渊救救她父亲,求他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出手相助。

谢临渊正坐在书桌后,批阅着公文,见她衣衫褴褛,头发散乱,眼中满是嘲讽:“通敌叛国,罪证确凿,何来相救之说?沈知微,你该庆幸,你是我谢临渊的妻子,否则,你此刻早已和你父亲一同蹲在天牢里了。”

“罪证确凿?”沈知微笑了,笑得眼泪直流,“那不过是你们谢家精心伪造的!谢临渊,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我沈家世代忠君,镇守边关,从未有过半分异心,你们怎能如此歹毒!”

“良心?”谢临渊嗤笑一声,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在权力面前,良心一文不值。沈知微,识相点,就安分守己地待在你的院落里,或许我还能留你一条性命。若是再敢闹事,我不介意让你去陪你父亲。”

他的话,像一把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沈知微的心脏。她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心中的爱意一点点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恨意。她猛地推开他,踉跄着后退几步,眼中满是决绝:“谢临渊,我沈知微,瞎了眼才会爱上你!从今往后,我与你恩断义绝,若沈家有任何闪失,我定与你谢家,不死不休!”

她转身跑回院落,看着病榻上奄奄一息的母亲,心中悲痛欲绝。她开始四处奔走,寻找谢家诬陷沈家的证据,想要为父亲翻案。可谢家权倾朝野,一手遮天,她一个弱女子,又能做些什么?她求助于昔日与沈家交好的官员,可他们要么畏惧谢家权势,闭门不见;要么早已被谢家收买,反过来嘲讽她不自量力。

就在她走投无路之际,谢临渊的庶弟谢临舟找到了她。谢临舟性情温和,素来看不惯丞相与谢临渊的狠辣手段,他递给沈知微一份证据,是丞相与敌国私通的密信,轻声说:“嫂嫂,这是能救沈伯父的唯一证据,只是这份证据太过致命,一旦拿出,谢家必倒,你……需三思。”

沈知微看着那份密信,心中百感交集。她知道,这份证据一出,谢家会万劫不复,可谢临渊,也会性命难保。她的心中,恨他入骨,可残存的爱意,却让她犹豫了。谢临舟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轻声道:“嫂嫂,你若心软,最终死的,便是你沈家满门。他谢临渊,从未对你有过半分真心。”

谢临舟的话,点醒了沈知微。她想起了谢临渊的冷漠,想起了父母的苦楚,想起了沈家世代的忠烈,心中的犹豫瞬间消散。她握紧密信,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多谢二公子,我沈知微,绝不会让沈家白白蒙冤。”

可她没想到,这一切,都是谢临渊设下的又一个圈套。谢临舟递给她的密信,是假的,是谢临渊故意让他送去的,目的就是为了引沈知微入局,坐实她“私藏逆证,意图谋反”的罪名,让沈家彻底万劫不复。

当沈知微拿着密信,跪在金銮殿上,想要为父亲翻案时,谢临渊却站了出来,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证据”,证明那封密信是伪造的,是沈知微故意栽赃陷害谢家。皇帝震怒,下令将沈知微打入天牢,与沈父一同治罪。

天牢阴暗潮湿,沈知微被关在最深处的囚室,受尽了折磨。她的头发被扯乱,身上布满了伤痕,可她的眼神,依旧坚定。她终于明白,谢临渊的心,是铁做的,是冰做的,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给沈家和她留一条活路。

不久后,沈母病逝的消息传来,沈知微在囚室里,哭得撕心裂肺,却没有一滴泪能流出来。她的世界,彻底崩塌了。父亲身陷囹圄,母亲含恨而终,沈家沦为逆党,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她曾经深爱过的男人。

谢临渊曾来看过她一次,彼时他穿着一身紫袍,身姿挺拔,意气风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温润公子,而是权倾朝野的谢家长子。他看着囚室里狼狈不堪的她,眼中没有半分怜悯,只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沈知微,后悔吗?若是当初你乖乖听话,或许,还能安安稳稳地做你的谢少夫人。”

沈知微缓缓抬起头,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我后悔,后悔当初在雁门关,没有一枪杀了你。谢临渊,你记住,我沈知微就算是化作厉鬼,也绝不会放过你!我沈家满门的冤屈,总有一天,会血债血偿!”

谢临渊的眼神微微一沉,心中莫名的一痛,可很快便被冷漠覆盖。他转身离去,留下一句冰冷的话:“那就等着吧,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不放过我。”

不久后,皇帝下旨,沈家通敌叛国罪名成立,沈父被判斩立决,沈家满门抄斩,沈知微因是谢少夫人,免去死罪,被贬为官妓,永世不得翻身。

行刑那日,京城万人空巷,沈父一身囚衣,昂首挺胸,在刑场上高呼“沈家忠君,天地可鉴”,最终血染刑场。沈知微被押在一旁,看着父亲倒下的身影,心中没有了悲痛,没有了恨意,只剩下一片死寂。她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任由官兵押着,走向那人间炼狱般的教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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