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时,轻颜与君澈已策马行至南疆密林外围的青石古道。
这条道本是猎户踩出的捷径,如今却被参天古木遮得不见天日,两侧怪石嶙峋,藤蔓如鬼爪般垂落,风穿过林叶的缝隙,发出呜咽似的声响,听得人心头发紧。金线赤瞳蟾在竹篓里不安地躁动,红瞳亮得惊人,时不时发出一声短促的“咕呱”,爪子挠着篓壁,像是在预警。
君澈“放慢些脚步。”君澈勒住马缰,佩剑的剑柄被他攥得发白,锐利的目光扫过四周的阴影,“此地阴气太重,怕是有埋伏。”
轻颜点头,将竹篓抱在怀里,指尖轻抚着篓壁安抚金蟾,另一只手悄然摸向腰间的毒囊——那里面装着她炼制的淬毒银针,是五毒一脉防身的底牌。两人牵着马,脚步放得极轻,马蹄踏在落叶上,只发出细碎的声响。
行至一处隘口,两侧皆是陡峭的石壁,仅容两人并肩通过,正是易守难攻的绝地。
忽然,金蟾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竹篓剧烈晃动起来。
几乎在同时,头顶的藤蔓里骤然射出数十道寒光,竟是淬了毒的弩箭,箭尖泛着青黑色的光泽,直逼两人面门!
君澈“小心!”君澈低吼一声
旋身拔剑,剑光如匹练般绽开,“铮”的几声脆响,弩箭尽数被斩落在地,箭镞插入泥土,竟滋滋地冒着白烟,显然是剧毒无比。
轻颜“幽冥教的人,果然在此恭候。”冷笑一声
手腕翻转,数枚银针脱手而出,直射向藤蔓深处。只听几声闷哼,几道黑影从藤蔓里坠落,胸口插着银针,脸色发黑,已是气绝身亡。
可这不过是前哨。
隘口两侧的石壁上,忽然传来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上百名黑衣教徒如鬼魅般出现,个个手持弯刀,面罩黑纱,眼底透着嗜血的寒光。为首的一人身形高瘦,手中握着一柄骨扇,扇面上绘着幽冥教的骷髅图腾
幽冥教堂主阴恻恻地笑道:“五毒一脉的小丫头,还有君家的小子,倒是有胆子闯南疆。今日,便让你们葬身于此!
话音未落,黑衣教徒便如潮水般涌来,弯刀劈砍的破空声震得人耳膜发疼。君澈剑眉倒竖,长剑翻飞,剑光所至,血花四溅,他的身法极快,银铃剑穗在暮色里划出一道道残影,叮当作响的铃声,竟成了催命的符咒。
轻颜却不与教徒近身缠斗,她身形轻灵如蝶,在人群中穿梭,指尖银针不断射出,每一枚都精准地刺中教徒的穴位。中了针的人,不过片刻便浑身僵硬,倒地抽搐,显然是中了她的独门奇毒。竹篓里的金蟾也不甘示弱,猛地跳了出来,红瞳怒张,对着冲来的教徒喷出一口金色毒液,毒液落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教徒们避之不及,沾到一点便惨叫着倒地,皮肤瞬间溃烂。
可幽冥教的人数实在太多,杀了一批,又涌上来一批,仿佛无穷无尽。君澈的肩头不慎被弯刀划中,鲜血浸透了衣料,他却眉头都不皱一下,反手一剑,将那名教徒斩于马下。
轻颜“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瞥见他肩头的伤口,心头一紧,“隘口后方有一条岔路,我引开他们,你先退过去!”
君澈“胡说!”厉声反驳,剑光更盛,“要走一起走!”
就在两人僵持之际,那为首的瘦高男子忽然冷笑一声,手中骨扇猛地张开,扇面上的骷髅头仿佛活了过来,竟射出一道黑色的蛛丝!这蛛丝比寻常蛛丝粗上数倍,泛着诡异的暗光,速度快如闪电,直逼轻颜的后心!
轻颜只觉一股寒意袭来,想要躲闪,却已来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金蟾忽然发出一声震天的嘶鸣,周身爆发出一道金色的光芒,竟硬生生将那道蛛丝挡了下来!蛛丝触碰到金光,瞬间滋滋作响,化作一缕黑烟消散。
不重要的人脸色骤变,失声惊呼:“金线赤瞳蟾!竟是五毒圣物!”
这声惊呼,让在场的黑衣教徒都露出了惊骇之色,攻势不由得缓了几分。
君澈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长剑横扫,逼退身前的教徒,伸手拽住轻颜的手腕
君澈走!
两人一蟾,趁着教徒们愣神的间隙,朝着隘口后方的岔路,疾驰而去。
不重要的人身后,传来瘦高男子气急败坏的怒吼:“追!绝不能让他们跑了!
脚步声与马蹄声混杂在一起,在暮色沉沉的古道上,渐行渐远。岔路的尽头,是更深更密的南疆密林,瘴气缭绕,不知藏着多少未知的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