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iMo子墨×Y/N (HE)
Y/N,你是警队最优秀的拆弹专家,却在一场任务中被迫穿上炸弹背心。
倒计时开始,只有曾经背叛过你的前搭档——特工子墨能救你。
他一边剪断电线,一边在你耳边低语:“这次我赌对了。”
可当最后一根线剪断,炸弹仍在倒数。
你终于明白,这场游戏从一开始,赌注就是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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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触感紧贴着脊背,像一条金属毒蛇,缓慢而坚定地钻进防护服与皮肤之间的缝隙。然后是“咔哒”一声轻响,细微得几乎被自己失控的心跳淹没,却清晰地宣告着死亡的铡刀已经落下。视野里最后的画面,是仓库高处通风口外漏进的一线惨白天光,和对面维克多那双疯狂、得意、毫无温度的眼睛。
黑暗袭来,带着浓重的尘埃和铁锈味。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秒,也许是永恒,意识被剧烈的颠簸和引擎的轰鸣粗暴地扯回。后背的冰冷与沉重感瞬间清晰,压得人喘不过气。Y/N猛地睁开眼,眩晕中只看到摇晃的车厢顶棚,和一张骤然逼近、几乎撞上她额头、戴着黑色战术面罩的脸。
“别动。”
声音透过面罩传来,闷响,带着一种强行压制的紧绷。不是维克多。但这声音……
那人动作极快,一把扯下她头上沉重的黑色头套。突如其来的光线刺得Y/N眼睛发疼,她下意识偏头,却又被那双手稳稳扶住脸颊,迫使她转回来。
面罩被拉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猛地抽走了一帧。
呼吸停滞。
是子墨。
头发比记忆里短了些,几缕被汗水浸湿,贴在额前。下颌的线条绷得像刀锋,嘴唇紧抿,没有丝毫血色。可那双眼睛,即使在昏暗颠簸的车厢里,即使浸满了Y/N从未见过的、近乎焦灼的锐利,也依旧是她午夜梦回时,最清晰又最不敢触碰的轮廓。
他怎么会在这里?
背叛的碎片、被独自留在交火地带震耳欲聋的寂静、长达十三个月零七天的空白……所有尖锐的情绪还没来得及汇聚成具体的形状,后背紧贴的那块“金属毒蛇”骤然发出清晰、平稳、冰冷的电子音:
【系统启动。自毁程序激活。倒计时:10:00。】
数字开始跳动。9:59。9:58。
死亡的读秒,取代了血液流动的声音。
子墨的眼神瞬间沉了下去,那里面最后一点属于“故人”的复杂痕迹被某种更冷硬、更绝对的东西覆盖。他几乎是在声音响起的下一秒就动了,一手稳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已经绕到她身后,灵巧而迅速地扯开她战术背心最外层的魔术贴。
“维克多的‘小礼物’,”他的声音贴得很近,气息喷在她的耳廓,却没有任何温度,“军用级C4,保守估计当量足够把这辆车和我们一起送上三十米高空。双重引信,压力感应和电子计时。你刚才没乱动,很聪明。”
他的指尖隔着薄薄的防护服和内衬,精准地按压、摸索着炸弹背心的边缘和结构。动作专业、迅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控制力。Y/N僵着身体,任由他摆布。车厢在崎岖的路面上不断弹跳,每一次颠簸都让她心脏骤停,仿佛下一秒就是最后一次撞击。
“为什么是你?”她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几乎不像是自己的。
子墨没有立刻回答。他抽回手,从腿侧的战术包里飞快地取出一个巴掌大的银色仪器,掀开盖子,露出密密麻麻的接口和一个小屏幕。屏幕的冷光照亮他鼻梁到下颌那一小片紧绷的皮肤。
“因为目前方圆五十公里内,只有我有超过百分之四十的把握拆掉这东西。”他头也不抬,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天气,“以及,只有我知道维克多最有可能把冗余线路藏在哪里。”
他俯身,将仪器的一端小心地连接到炸弹背心侧面一个极其隐蔽的接口上。屏幕闪烁起来,滚过一行行快速跳动的代码。
【倒计时:08:47。】
百分之四十。Y/N扯了扯嘴角,却发现自己连这个动作都做不到。冰冷的绝望,混杂着对眼前这个男人无法熄灭的恨意与……别的什么,在胸腔里淤积、发酵,几乎要撑裂肋骨。
“上次你留下我一个人,存活率评估是多少?”她听见自己用同样冰冷的调子问,“超过百分之十了吗,子墨特工?”
连接仪器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子墨抬起眼,目光像淬了冰的针,刺在她脸上。“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Y/N警官?”
“我只是想确认,”她迎着他的视线,不让自己退缩,“这次你打算在倒计时走到哪一秒的时候,再次做出‘最优选择’?”
空气凝固了。只有仪器单调的滴答声,和车外愈发激烈的交火声——流弹偶尔击中车厢外壁,发出令人牙酸的“砰砰”闷响。
子墨猛地转回头,注意力重新聚焦在屏幕上。他的侧脸线条僵硬,喉结滚动了一下。
“左转!避开正面火力!”他忽然对着驾驶室方向低吼,声音里的紧绷达到了新的临界点。车厢随着一个急转弯剧烈倾斜,Y/N不受控制地撞向他。他立刻伸臂揽住她,稳住两人的身形。隔着厚重的防护和炸弹背心,她依然能感觉到他手臂肌肉的僵硬,和胸口急促却竭力控制的心跳。
这个短暂的接触只持续了一秒,他便立刻撤开,仿佛被烫到。
【倒计时:07:11。】
仪器屏幕上的代码停止了滚动,定格在一个复杂的电路模拟图上。子墨的眉头拧紧,指尖在触摸屏上快速滑动、放大。“……果然。双桥震荡回路,接了一个伪装成稳压模块的二次触发装置。剪错任何一根主线,或者试图绕过它,都会立刻引爆炸弹。”
他深吸一口气,那声音在狭窄的车厢里异常清晰。“我需要你完全不动。无论发生什么,相信我。”
相信我。
Y/N闭上眼,将翻涌的所有情绪死死压回心底。现在,她是警队编号714的拆弹专家,而他是唯一拿着手术刀的人。仅此而已。
“工具箱,第二层,红色绝缘剪。”她报出位置,声音平静。
子墨迅速找到,握在手里。他再次贴近,这次是为了看清背心内侧那些细如发丝、颜色各异的电线。他的呼吸拂过她的颈侧,温热,却带来更深的战栗。
“黄色,”他低声自语,又像在说给她听,“通常是电源……但维克多喜欢反着来。”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是气音,带着一种斩断退路的决绝,“我赌是蓝色。”
冰凉的剪刃贴上电线外皮。
【倒计时:05:00。】
巨大的鲜红数字仿佛直接烙印在视网膜上。车厢猛地一震,似乎是轮胎爆了,车身失控地打滑、旋转,狠狠撞上什么坚硬的东西。Y/N被惯性甩向一侧,又被安全带和子墨瞬间横过来的手臂死死勒住,固定回原位。世界天旋地转,金属扭曲的尖啸充斥耳膜。
眩晕中,她感觉到剪刃移动了。
“咔嚓。”
极细微的断裂声。在嘈杂的背景音里,几乎无法捕捉。
倒计时没有加速。
几秒钟的死寂。只有两人粗重的呼吸,和车外远处零星的交火声。
【倒计时:04:48。】
平稳地跳到了下一分钟。
绷到极致的弦,似乎松了一毫米。子墨的下颌线依然紧绷,但眼神里掠过一丝极深的、如释重负的锐光。他没有停顿,立刻开始处理下一簇更复杂的线团。汗水沿着他的太阳穴滑下,滴落在Y/N的防护服肩部,洇开一小片深色。
接下来的几分钟,像一场在刀尖上进行的、无声的舞蹈。子墨的动作稳定得可怕,每一次下剪都精准果断。他偶尔会吐出几个简短的词:“电容放电……稳住……感应器屏蔽……” 与其说是解释,不如说是维持自己高度集中的方式。
Y/N不再说话,不再看他。她盯着车厢壁上某一点斑驳的锈迹,调动全部意志力控制自己的每一块肌肉,每一次呼吸。后背的冰冷依然存在,但那死亡的重量,似乎随着一根根电线被分离,稍稍减轻了那么一丝一毫。
【倒计时:01:30。】
进入最后九十秒。车厢内的空气粘稠得如同实体。子墨的额发已经完全湿透,操作的手指依旧稳定,但速度明显提到了极限。他取出了一个更小的探测仪,扫描着背心最后的核心区域。
“最后三根。”他的声音嘶哑,“一根电源,一根触发,一根……是维克多的‘惊喜’。”他抬起眼,目光与Y/N的相撞。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剧烈地翻腾着,是未竟的话语,是沉重的过往,是无法在此时此地言说的一切。
【倒计时:00:59。】
最后六十秒。
他忽然倾身,嘴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廓。温热的呼吸,带着汗水和硝烟的味道,还有一丝……难以形容的颤抖。
“这次我赌对了。”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气流钻进她的耳道,激起一阵冰凉的战栗。
这句话没头没尾。是指刚才剪断的蓝色电线,是指他出现在这里,还是指别的什么?
Y/N来不及思考。
他手中的绝缘剪,已经果断地探向那三根并排的、颜色几乎一模一样的暗灰色导线。
【倒计时:00:45。】
他选中了中间那根。
剪刃合拢。
“咔嚓。”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的一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Y/N屏住呼吸,等待那令人窒息的、宣告终结的蜂鸣,或者干脆是毁灭的火焰。
没有。
只有炸弹内部传来几声细微的、仿佛齿轮卡住的“咔嗒”声。
然后——
【倒计时:00:44。】
【00:43。】
【00:42。】
冰冷的电子音,平稳,无情,继续着它的读秒。
子墨的身体骤然僵住。他维持着俯身剪线的姿势,一动不动。几秒钟后,他猛地撤回手,看向自己刚刚剪断的那根线头,又猛地看向炸弹主体侧方一个突然开始急促闪烁的、之前毫无存在感的微型指示灯。
红光,规律地,刺眼地,闪烁着。
像一只嘲弄的眼睛。
他的脸色在车厢昏暗的光线下,瞬间褪得比死人还要苍白。那双总是冷静、锐利、掌控一切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近乎碎裂的愕然,随即被汹涌的、冰冷的恐惧覆盖。
“不……” 一个音节从他紧咬的牙关中溢出。
工具箱从他另一只脱力的手中滑落,“哐当”一声砸在车厢地板上,工具散落。
Y/N看着他脸上从未有过的神情,看着他眼中映出的、自己同样苍白失血的脸,再感受着背后那依旧平稳倒数、未曾停止的冰冷触感……
一个荒谬绝伦、却无比清晰的念头,带着彻骨的寒意,缓慢而坚定地,爬升上来,冻结了她的四肢百骸。
维克多的“惊喜”。
赌注。
心跳的声音,忽然变得无比巨大,轰响在耳膜,甚至压过了那催命的倒计时。
【00:30。】
子墨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他试图再去拿工具,指尖却几次从冰冷的金属表面滑开。他的目光死死锁住那闪烁的红灯和依旧在跳动的数字,额角的青筋暴起,像是在进行某种极其剧烈而无声的内心搏斗。
然后,他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极其缓慢地,重新看向Y/N。
那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焦灼、锐利、决断。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近乎绝望的……了然。
以及,浓重得化不开的悲哀。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00:15。】
Y/N读懂了他的眼神。
也终于,明白了这场游戏的真正规则。
从一开始,就没有所谓的“百分之四十”。没有所谓的“最优解”。维克多要的,从来就不是他们两个人中任何一个人的命。
至少,不完全是。
那个疯子要的,是一个选择。一场表演。一次心碎的证明。
而子墨……他刚才剪断的,是什么?
他赌对的,又是什么?
冰冷的、近乎麻痹的平静,取代了最初的恐惧和恨意。Y/N忽然轻轻地,几不可闻地,笑了一下。
她抬起手,没有去碰炸弹,也没有去碰颤抖的子墨。她的手,轻轻覆在了自己左胸的位置。
隔着厚重的防护服,隔着冰冷的炸弹背心。
心跳,平稳,有力。
【00:05。】
子墨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猛地伸出手,似乎想抓住她,想阻止什么,想挽回什么。但指尖只碰到了冰冷的空气。
【00:03。】
他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看口型,是她的名字。Y/N。
【00:02。】
Y/N看着他,看着这个曾经最亲密也最遥远的男人,看着他那双此刻盛满破碎和痛楚的眼睛。
【00:01。】
原来如此。
【00:00。】
预期的爆炸没有到来。
倒计时的数字归零后,屏幕暗了下去。
但那颗紧贴后背的冰冷金属,内部传来一阵更加明显、更加复杂的机械运作声——齿轮转动,锁扣开启,某种气体释放的轻微嘶声。
紧勒着身体的束缚感,忽然消失了。
沉重的、致命的炸弹背心,从她身上自动脱落,“咚”地一声闷响,掉在车厢地板上。
安全了?
Y/N僵硬地低下头,看着脚边那摊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威胁的金属和线路。
然后,她感觉到了。
左胸心口的位置,防护服内侧,一个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无法忽视的……震动。
规律,平稳。
像一颗微型的心脏,被植入了她的身体。
又或者,是她自己的心跳,被某种东西同步、捕获、标记了。
她缓缓地,再次抬起手,隔着衣服,按在那个微微震动的点上。
抬起头,看向子墨。
他的脸上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只有一片死寂的灰败。他的目光,落在她按住心口的手上,然后移回她的眼睛。那里面最后的微光,熄灭了。
车厢外,激烈的交火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一片诡异的寂静笼罩下来。
只有她心口,那细微而持续的震动,清晰无比。
一下,又一下。
像另一场无声的倒计时。
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