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早上七点半，陆辰骑车到学校。
竞赛班通知周四才贴出来，年级前二十加上几个老师推荐的特长生。他名字在中间，不显眼，也不扎眼。
实验楼三楼的小教室已经坐了一半人。教室不大，二十来个座位，白板擦得锃亮。稀稀拉拉坐了十几个，大多埋头看书，没人说话。
陆辰扫了一眼，看见苏清雨坐在第三排靠窗。她也看见他，轻轻点了下头。
他走过去，在她斜后方坐下。
“早。”她转过头小声说。
“早。”
“紧张吗？”
“有点。”陆辰实话实说。
“我也是。”苏清雨笑了笑，“听说今天李老师要讲去年省赛的压轴题，难。”
正说着，李建国夹着教案进来，后面跟着林天。
林天今天穿了件浅灰夹克，不像平时总穿校服。他径直走到第一排正中坐下，从书包里拿出本厚厚的《大学物理》。
“人齐了就开始。”李建国放下教案，“今天讲电磁场和相对论综合应用，去年省赛原题。”
白板上开始写题。确实难，题干占了半块白板。教室里安静得只剩粉笔声和翻书声。
“有思路的可以说。”李建国写完，转身。
林天第一个举手。他站起来，声音平稳，用了洛伦兹变换和场论方法。讲得很细，每一步推导都清楚。李建国边听边点头。
又有几个人发言，方法大同小异。
“陆辰，”李建国突然点名，“你有什么想法？”
陆辰愣了下。他刚才确实在想另一种解法，但不确定能不能成。犹豫了下，还是站起来。
“能不能用四维势？”他说，“把电场和磁场统一成电磁张量，运动变换会简单些。”
教室安静了几秒。
“四维势？”有人小声嘀咕，“大学内容吧？”
李建国眼睛亮了：“你继续。”
陆辰走到白板前，拿起笔。他画了个闵可夫斯基图，开始写四维矢量变换公式。这其实是前世大学学过的东西，现在回忆起来有点吃力，但大概框架还在。
写了五六分钟，他停下：“这样变换后，电磁场关系就清楚了。”
李建国盯着白板看了很久。然后转头问其他人：“看明白了吗？”
大部分人摇头。苏清雨皱眉头在看，似乎在思考。
“你这思路……”李建国顿了顿，“很超前。但竞赛里这么写，阅卷老师不一定看得懂。”
陆辰心里一沉。
“不过，”李建国又说，“思路本身很好。你学过四维势？”
“自学的。”
李建国点头：“行，你先回座位。我们再用常规方法讲一遍。”
接下来一个多小时，李建国详细讲了标准解法。陆辰听着，发现自己漏了几个关键条件，刚才推导其实有问题。
下课休息，他去走廊透气。刚站会儿，林天也出来了。
“四维势想法不错。”林天靠在墙上，语气听不出情绪，“但你漏了边界条件。”
陆辰看他一眼：“嗯，刚发现。”
“下次想清楚再讲。”林天说，“竞赛不是炫技，是拿分。”
说完转身回教室了。
陆辰盯着他背影，没说话。
“他说得对。”旁边传来声音。
苏清雨也出来了，手里拿着水杯。“竞赛有评分标准，思路再好，写不对步骤也拿不到分。”
“知道。”陆辰说，“刚才冲动了。”
“但想法确实很好。”苏清雨眼睛亮亮的，“我之前没想过可以那么做。”
陆辰看着她，突然问：“你觉得我能进省赛吗？”
苏清雨想了想：“如果你能把超前思路和标准解法结合的话……应该可以。”
“你呢？”
“我想试试。”她说，“不过得先把期中考好，不然我爸该说我了。”
“你爸要求很高？”
“嗯。”苏清雨苦笑，“他总觉得我还能更好。”
陆辰想起前世听说她父亲是大学教授，大概明白了。
下半节课讲题，陆辰听得更认真了。他发现自己虽然知道很多超前知识，但对竞赛套路和评分标准确实不熟。这得补。
下课快十二点。陆辰收拾书包，苏清雨走过来。
“一起走？”
“嗯。”
两人下楼。楼梯间碰到几个其他班学生，看见他们一起走，眼神有点微妙。
“你下周六去市赛吗？”苏清雨问。
“去。”
“我也去。”她说，“物理组和化学组都报了，可能会冲突。”
“那怎么办？”
“看时间安排吧。”她笑了，“反正就是去试试。”
走到车棚，陆辰推出那辆旧自行车。苏清雨家车来接，但她说想走一段。
“我爸今天有事，让我自己回。”她解释。
两人推车走出校门。周六中午，街上人不多。
“你那个科创大赛作品，”苏清雨突然问，“什么方向？”
“一个学习辅助系统，根据做题情况推荐练习题。”
“听起来挺实用。”她说，“我那个化学数据分析工具，也是类似思路，不过是针对实验数据。”
“结果什么时候出？”
“下周吧。”苏清雨顿了顿，“如果进了复赛，要现场演示。我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
“现场问问题。”她说，“我编程基础一般，就怕被问到答不上来。”
陆辰想了想：“要不要我帮你看看代码？”
苏清雨眼睛一亮：“真的？”
“嗯，反正我也在做类似东西，可以交流。”
“那太好了。”她笑了，“不过得等我先整理下，现在代码有点乱。”
“没事。”
走到路口，苏清雨该左拐了。
“那……周一我把代码带给你？”她说。
“好。”
看着她走远，陆辰骑车回家。路上他想起刚才答应帮她看代码的事，突然有点后悔——不是不想帮，是怕自己现在水平不够，出丑。
但话都说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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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陆辰在家刷题。系统给的【学习计划优化】确实好用，把时间安排得明明白白。他按计划做了套物理竞赛卷子，错了两道，都是计算失误。
【检测到重复性计算错误】
【建议：强化基础运算训练】
系统还挺贴心。
晚饭时，爸问起竞赛班。
“怎么样？跟得上吗？”
“还行。”陆辰说，“就是有些东西得从头学。”
“别太拼。”爸给他夹菜，“身体要紧。”
陆辰嗯了声，心里却想，不拼不行。期中考就剩三周了，年级前三的任务还在那儿挂着。
吃完饭，他打开股票账户。“鑫达材料”今天涨到十一个点了。他点了卖出，一千块变成一千一百一。
一周赚一百一，还行。
系统提示突然弹出：
【投资任务完成】
【收益超过10%，奖励：命运点+1】
【新功能解锁：市场扫描（初级）】
【市场扫描】可以筛选未来一周有上涨潜力的股票，但每天只能扫一次，准确率“约65%”。
陆辰试了下，扫出来三只股。查了查，都是小盘股，波动大。
赌不赌？
他犹豫了下，还是一千一百块全投了进去。分散买，每只三百多。
做完这些已经九点多。他继续刷题，直到十一点半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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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早上，陆辰到教室时，苏清雨已经在了。
她递过来一个U盘：“代码在里面。有点乱，你别笑。”
“不会。”陆辰接过。
课间他插上U盘看了看。代码确实有点乱，变量命名随意，注释也不多。但核心逻辑清晰——读取实验数据，用几种统计方法分析，输出图表和结论。
他想了想，写了份简单优化建议：统一命名规范，加注释，提取重复代码为函数，还有几个可能的内存泄漏点。
中午吃饭时，他把建议打印出来给她。
“这么快？”苏清雨惊讶。
“大致看了下。”陆辰说，“核心没问题，就是细节可以优化。”
她看得很认真，边看边点头：“这个内存泄漏点我完全没注意到……谢谢。”
“客气了。”
“那……”她犹豫了下，“你能帮我改改吗？有些地方我不知道怎么改。”
陆辰想了想：“可以。不过得找时间一起看。”
“行，什么时候方便？”
“周三放学后？”陆辰说，“去机房。”
“好。”
下午物理课，李建国又点陆辰名。这次是道相对论相关的题，陆辰用了李建国上周讲的方法，没再炫技。答案全对，步骤完整。
下课时李建国说：“有进步。”
就三个字，但陆辰觉得比什么夸奖都实在。
放学时，林天从旁边走过，突然停下。
“市赛准备得怎么样？”
“还在看。”陆辰说。
“今年题应该比去年难。”林天说，“去年省赛分数线高，今年可能会提难度。”
“你怎么知道？”
“听省里老师说的。”林天顿了顿，“好好准备吧，别浪费机会。”
说完走了。
陆辰看着他背影，突然觉得这人也没那么讨厌。就是太傲了点。
周三放学，陆辰和苏清雨去了机房。
张爷爷看见他们俩，笑了：“哟，一起学习啊？”
“嗯，改点代码。”陆辰说。
“行，你们用，我正好要去开会。”张爷爷把钥匙给他，“走时锁门。”
两人坐下，打开电脑。苏清雨的代码显示在屏幕上。
“从哪开始？”陆辰问。
“这个循环结构。”苏清雨指着屏幕，“我觉得可以优化，但不知道怎么做。”
陆辰看了眼，开始讲解。他讲得很细，为什么这么写不好，怎么改更好。苏清雨听得很认真，时不时问问题。
改了一个多小时，代码清爽多了。
“你编程基础其实挺好。”陆辰说，“就是缺经验。”
“自学总归有局限。”苏清雨叹气，“我爸不让我花太多时间在这上面，说耽误学习。”
“你爸是大学教授？”
“嗯，教数学的。”她笑了，“所以他总觉得编程不务正业。”
陆辰想起自己爸，大概能理解。
改完代码已经快六点。两人收拾东西离开。
“谢谢。”苏清雨说，“帮大忙了。”
“小事。”
“那个……”她犹豫了下，“市赛的时候，如果方便的话，咱们可以一起复习。”
陆辰愣了下：“好。”
走出校门，天快黑了。路灯一盏盏亮起来。
“那，周一见。”苏清雨说。
“周一见。”
骑车回家路上，陆辰脑子里还在回放刚才改代码的场景。她问问题的样子很认真，眼睛一直盯着屏幕，偶尔皱眉思考。
他突然觉得，重生回来最意外的收获，可能就是这个。
不是系统，不是先知，而是有机会重新认识她，重新开始。
回到家，系统提示又响了。
【检测到知识传授行为】
【解锁新功能：教学相长】
【教授他人时，自身理解加深，学习效率小幅提升】
陆辰笑了。这系统，还挺会来事。
他打开书本，继续刷题。期中考不远了，市赛也不远了，科创大赛结果快出了，股票还在涨……
事情很多，但他突然觉得，这样也挺好。
至少现在走的每一步，都是自己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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