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的雾总是来得猝不及防,像一层化不开的愁绪,裹着潮湿的凉意,漫进老旧居民楼的窗缝。
窗台上那盆蔫了半截的薄荷,叶片上凝着细细的水珠,风一吹,便簌簌地往下掉,洇湿了窗台上褪色的木纹。
贺峻霖坐在书桌前,指尖悬在键盘上,屏幕上的文档停留在“未完待续”的光标,一闪一闪的
像极了三年前那个雾天里,严浩翔转身时眼底的光。
贺峻霖我是个自由撰稿人,靠写别人的故事谋生
贺峻霖笔下的悲欢离合总能精准戳中读者的泪点
贺峻霖却唯独写不好自己的那一段
桌角压着一封泛黄的信。
信封边缘已经磨出了毛边,上面没有寄件人,只有一串熟悉的邮政编码——是渝中区的
贺峻霖那封信是严浩翔离开那天,悄悄放在我门口的
贺峻霖我没拆
贺峻霖不是不想,是不敢
贺峻霖我太懂严浩翔了
贺峻霖就像懂自己笔下每一个角色的隐忍与偏执
贺峻霖懂他骨子里的骄傲与别扭
贺峻霖明明在意得要命,却偏要装出云淡风轻的模样
贺峻霖明明舍不得,却能硬着心肠转身,连一句告别都吝啬
贺峻霖严浩翔的沉默从来都不是空白,是藏着千言万语的沼泽
贺峻霖一旦踏进去,就再也拔不出脚
三年前,他们是合租屋里的室友,也是彼此最默契的灵魂搭档。
那间不足六十平的小房子,被他们收拾得干净又温馨。
贺峻霖敏感细腻,能捕捉到严浩翔藏在冷脸下的情绪波动
贺峻霖他沉默寡言,却会在我熬夜赶稿时,默默泡好一杯温牛奶
贺峻霖在我被甲方刁难时,冷着脸帮我怼回去
贺峻霖我们经常一起在嘉陵江边散步,江风裹着水汽,吹乱两人的头发。
贺峻霖我会絮絮叨叨说些写稿时的奇思妙想
贺峻霖我说想写一个关于鲸落的故事
贺峻霖说我想看看真正的大海,看看鲸鱼沉入深海时,是不是真的像传说中那样,能孕育出一整个生态系统
贺峻霖他就走在我身边,双手插在口袋里,偶尔“嗯”一声
贺峻霖却会在第二天,把一本关于海洋生物的画册放在我的书桌上
贺峻霖画册里夹着一张便签,上面用他遒劲的字迹写着:“青岛的海,夏天去最好。”
那时候的雾好像都带着暖意。
严浩翔的沉默是温柔的底色,贺峻霖碎碎念是热闹的注脚。
他们没说过爱,却把彼此的生活揉进了骨血里。
贺峻霖的草稿纸上,写满了严浩翔的名字
而严浩翔的钱包里,夹着一张贺峻霖随手画的小像,画里的人歪着头,笑得眉眼弯弯。
贺峻霖我们那时以为这样就能走到很久以后
贺峻霖以为嘉陵江的雾会一直温柔
贺峻霖以为合租屋的灯光会一直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