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

公寓里静得能听见窗外的晚风，后半夜凉意漫进来，莫思思翻了个身，指尖蹭过身旁冰凉的枕头，空落落的触感顺着指尖漫到心底。

　　这样的深夜不是第一次了，只要顾魏回去，留她一个人对着满室寂静，她就翻来覆去睡不着。

　　脑子里乱糟糟的，晃回初见那天，科室里人来人往，顾魏穿着挺括的白大褂坐诊，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他发顶，暖得发柔，他低头写病历的模样沉稳又专注，抬眼核对信息时，那双沉润的眸子轻轻撞进她眼里，心尖瞬间就颤了。

　　后来一步步靠近，明知他有家室，这段感情是见不得光的泥沼，却像被勾了魂似的，心甘情愿往下陷。

　　旁人会说她该愧疚，该顾及林之校的感受，可她垂眸勾了勾唇，眼底漫过几分淡漠的自嘲——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爱意翻涌的时候，哪里顾得上旁人的委屈？自私就自私吧，她认了。

　　一遍遍给自己洗脑，别太贪心，哪怕最后走不到一起，能攥着他的偏爱，拿着他给的东西，也不算亏。可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心底的爱意早疯长成藤，缠得她喘不过气，满脑子都是他的模样，连呼吸都裹着藏不住的悸动。她对着空枕头轻轻嗤笑一声，莫思思啊莫思思，你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情人，偷偷摸摸耗着别人的婚姻，这样的感情，算什么正经爱？偏生她栽了，陷得彻底，连回头都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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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房间，莫思思早早起身收拾妥当去了医院。

　　工作日的消化科依旧忙碌，诊室里患者络绎不绝，顾魏坐在桌前问诊，指尖握着听诊器，语气沉稳温和，可目光总会不自觉往门口瞟，落在穿梭忙碌的莫思思身上，眼底藏不住的柔意与贪恋，浓得快要溢出来，连问诊时都偶尔会失神半秒。

　　莫思思捧着病历本轻步进来，俯身递到桌前汇报，声音清甜利落又带着点软意：“顾老师，3床患者术后恢复良好，各项指标都正常，医嘱全按要求执行了；5床老人有点腹胀，刚才安排了腹部按摩，后续我盯着观察情况。”

　　俯身时发丝轻垂，指尖搭在病历边缘，顾魏抬手接病历的瞬间，指腹不经意蹭过她的指尖，温温热热的触感缠得人心尖发颤，他抬眼望她，眸底缱绻浓得化不开，两人眼神悄悄交缠，暧昧在空气里漫开。

　　顾魏喉结轻滚，语气比平日柔了几分：“嗯，做得细致，5床多留意着，有半点异常立刻告诉我。”话落目光还黏在她脸上，没舍得移开，看得莫思思脸颊泛热，耳尖泛红，轻轻“嗯”了一声，才慢步退出去，指尖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

　　这一幕又被门口路过的高晞瞥见，这些日子，她已撞见好几次顾魏望着莫思思时格外温柔的眼神，连语气都透着不一样的纵容，再想起前阵子见莫思思背的新款包、戴的精致首饰，明显不是刚规培的小姑娘能负担的，心里便彻底有了数。

　　上午忙到中途，患者稍少些，高晞趁着诊室没人，轻拉顾魏到走廊僻静处，语气平和隐晦：“顾魏，你带规培生尽心是好事，但平时相处多注意些分寸，免得旁人看了多想。”

　　顾魏眉峰微挑，语气平淡掩过：“就是正常带教，能多想什么。”

　　高晞淡淡笑了笑，没点透，只浅声道：“思思年纪轻，刚出来工作，名声要紧，你是前辈，也是有家室的人，多避避嫌，对你们都好。”话说得极委婉，点到即止，却字字戳中要害，顾魏眼底的柔意淡了些，沉默几秒，沉沉应下：“知道了，我有分寸。”可眼底那点藏不住的在意，哪里是“有分寸”能压得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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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中午，科室不算太忙，众人约着去食堂吃午饭，顾魏处理完手头的事也跟了过来，几人凑在靠窗的位置坐下，餐盘里堆着热腾腾的饭菜，暖意漫开来。

　　高晞挨着莫思思坐，顾魏坐在对面，目光下意识就黏在莫思思身上，眼神软得发柔，藏着旁人不易察觉的在意。

　　闲聊间，杜文骏瞥见莫思思餐盘里所剩不多的虾，笑着眨眨眼：“哎呀，我这还有好几只虾，奈何我海鲜过敏，实在无福消受，要不……”视线扫了一圈，最后带着一丝“不经意”落在莫思思身上。

　　莫思思愣了愣，陪着他演，故作惊喜地捂着嘴：“咩？该不会中奖的是我吧？”

　　杜文骏得到莫思思回应，立马把虾夹到她餐盘里，“没错没错，就是你，咱们科室就你最适合，多吃点虾，补充蛋白质。”

　　莫思思双手合十装乖巧：“谢谢杜老师投喂，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回头给你带我私藏的小饼干，超好吃的！”说着冲他眨了眨眼，笑得明媚又娇俏，眼底的光晃得顾魏心头一紧。

　　顾魏看着餐盘里多出来的虾，又瞥见莫思思笑得灿烂的模样，心里的醋意瞬间翻涌，脸色沉了沉，眼底的柔和褪去大半，连眉峰都蹙了几分，握着筷子的指尖泛白，周身气压莫名降了些，冷得隐晦。

　　李敏和高晞看着这一幕，都笑出声，李敏打趣着：“我说小杜，你这心思咋这么多呢，过敏说得跟特意留着似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咯。”

　　杜文骏也不藏着，笑着摆手：“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思思机灵讨喜，多照顾点应该的，总比浪费强，对吧思思？”

　　莫思思笑着接：“对，杜老师这叫物尽其用，还顺便送温暖，格局大了！”一句话逗得众人又笑起来，氛围格外轻松。

　　高晞笑着拍了拍她的胳膊，语气亲昵：“你这丫头，对了，这周末我休班，有空没？咱们去逛街，上次路过一家女装店，款式都挺好的，感觉很适合你。”

　　“有空有空！”莫思思眼睛一亮，语气雀跃，“刚好我换季没衣服穿了，正愁没人陪我逛呢，你眼光这么好，到时候全靠你把关，保证买不到踩雷的。”

　　话音刚落，莫思思的手机就震了一下，她低头瞥了眼，是顾魏转来的钱，数额不小，备注就俩字：逛街花。

　　她抬眼悄悄看向对面的顾魏，眼底泛着细碎的甜，指尖飞快打字回复：【顾老师这么宠我，小心我把你花穷呀🥺】

　　顾魏手机随即震了一下，点开看到消息，喉结轻滚，耳尖悄悄泛红，抬眼对上莫思思含着笑意的眸子，眼底缱绻翻涌，没说话，只是轻轻勾了勾唇角，眼神温柔又纵容。这细微的互动藏在餐桌氛围里，旁人没察觉，只有两人心间泛着暧昧的痒。

　　李敏凑过来八卦：“你们俩感情真好，天天黏一起，跟亲姐妹似的。说起逛街，我上次跟我对象去买衣服，他全程低头玩手机，问他好不好看就说‘都行’‘挺好’，敷衍得要命，气得我当场就没买了。”

　　杜文骏接话调侃：“男人逛街就没几个走心的，满脑子就俩事儿——找地方歇脚和刷手机，审美这东西对他们来说纯属额外配置。”

　　莫思思立马接茬，笑着点头：“杜老师这套总结就应该印出来，贴在各个商场入口，给所有男同胞做岗前培训，精准戳中痛点，简直真理名言！”

　　顾魏静静听着，眉峰轻蹙了下，心里暗自腹诽：这话可不能一概而论，我就不在此列。真要是陪她逛街，别说等她试衣服，她一件件换着问我好不好看，我都能逐件琢磨出细节夸到位，眼里心里全是她的身影，哪有闲工夫碰手机、找休息区。看着莫思思笑得明媚的模样，心底的醋意淡了些，只剩满溢的温柔，还暗戳戳盘算着，下次非得好好陪她逛一回，让她见识下什么叫“逛街顶配男伴”。

　　几人又聊起科室其他同事的感情事，李敏叹道：“上次听说急诊科那对小情侣，谈了两年要订婚了，天天一起上下班，午饭都凑一块吃，喝水都要递到手里，甜得齁人，羡慕死了。”

　　杜文骏笑：“人家那是真爱，咱们这单身狗只能看着眼红。”

　　高晞笑着点头，语气轻缓：“能碰到合心意的不容易，安稳踏实、真心相待最重要，别搞那些乱七八糟的。”说着，眼神不经意瞟了顾魏一眼，意有所指，顾魏垂眸夹了口菜，没接话，眼底的神色淡了些。

　　刚吃完饭，莫思思的手机就响了，是莫父莫母打来的，她快步走到食堂角落接起，声音软了些：“爸，妈。”

　　“思思啊，最近做嘢攰唔攰啊？医院忙唔忙㗎，有冇好好食饭瞓觉啊？”莫母的声音温柔又关切，满是心疼。

　　“唔攰㗎妈，做嘢好顺顺利利，同事都好照顾我，每日都有好好食饭，你哋放心啦。”莫思思笑着回应，眼底漫过一丝动容，鼻头微微发酸。

　　莫父接过电话，语气沉稳：“攰就唔好硬撑住，屋企唔差你嗰份人工，真系顶唔顺就返屋企，爸妈养得起你，唔好委屈自己啊。”

　　“知啦爸，我喺呢度好好㗎，你哋自己好好照顾身体就得啦。”挂了电话，莫思思眼眶有点红，心里暖暖的，却又泛起一丝苦涩，这份安稳的牵挂，她却在为一段见不得光的感情执着，悄悄攥紧了指尖。

下午依旧是忙碌的问诊与病历整理，诊室里患者来来往往，莫思思端着病历本穿梭其间，汇报工作时语气利落规整，刻意维持着表面的分寸，可抬眼间，总能不经意撞上顾魏望过来的目光，他眼底的灼热藏不住，裹着浓得化不开的占有欲，两人眼神悄悄缠上几秒，暧昧的痒意就顺着四肢百骸漫开。

　　顾魏懂她的顾虑，从不在人前过分亲近，却总在没人的间隙找机会靠近——楼梯间的擦肩而过会悄悄攥下她的手腕，休息室取文件时会扣住她的后颈俯身吻下来，吻得急切又缠绵，舌尖缠着她的软唇肆意摩挲，把一整天的想念都揉进吻里，带着点委屈的贪恋。

　　午休那会儿，顾魏借着拿会诊资料的名义拉她进了休息室，反手扣上门的瞬间就将人抵在门板上，滚烫的吻落下来，带着清冽的气息裹住她。莫思思惊得轻轻推他，声音发颤：“顾老师，别这样，万一有人过来……”

　　话没说完就被吻堵得严实，他扣着她的腰往怀里带，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嵌进骨血里，声音哑得黏在唇上：“别躲我，思思，一上午都只能远远看着，想你想得难受。”

　　温热的呼吸扫过颈间，莫思思浑身发软，抗拒的力道渐渐卸了，指尖不自觉勾住他的白大褂衣角，眼底漫起氤氲水光。吻了许久，顾魏才松些力道，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气息急促滚烫：“不准刻意跟我疏远，我受不住。”

　　莫思思脸颊绯红，眼神躲闪着咬唇：“高老师都看出来不对劲了，怕被旁人察觉……”

　　“我会小心，绝不会被发现。”顾魏攥着她的手，指腹反复摩挲着她的掌心，眼底满是执拗的温柔，“我就是控制不住想你。”

　　莫思思望着他眼底的深情，心尖软得一塌糊涂，轻轻点头应下：“知道了，外面得收敛些。”

　　顾魏眼底瞬间亮了，低头又啄了啄她泛红的唇角，声音软得宠溺：“乖。”

　　傍晚下班铃响时，科室渐渐安静下来，莫思思收拾好东西没走，今晚轮到她值夜班，桌上还摊着没改完的学校论文，得趁夜里患者安稳时赶进度。她坐在护士站翻着病历核对信息，偶尔抬头看向诊室方向，顾魏还在处理收尾工作，灯光落在他侧脸上，轮廓柔和又沉稳。

　　夜里患者渐渐安顿妥当，只剩走廊里微弱的脚步声，莫思思挪到值班室，对着电脑敲论文，指尖敲久了有些发酸，揉着指节时，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她抬头一看是顾魏，眼底瞬间泛起惊喜，连忙起身：“顾老师，你怎么还没走？”

　　“刚处理完急诊的收尾，过来看看你。”顾魏推开门走进来，反手轻轻带上，脚步放得很轻，上前就握住她微凉的指尖，掌心的暖意裹着她，“值夜班还赶论文，累不累？”

　　“还好，剩最后一小段了，快改完了。”莫思思笑眼弯弯的，眼底藏着藏不住的甜。

　　顾魏低头望着她，眼底的爱意漫得快要溢出来，俯身就吻住了她的唇，起初吻得温柔又缠绵，带着细细的摩挲，渐渐就染上了浓烈的欲望，吻得越来越深。

　　值班室里静悄悄的，只剩电脑运行的轻响，暧昧的气息一点点漫满房间，他拦腰将她抱起来放在桌上，指尖顺着她的后背轻轻描摹，滚烫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来，惹得她浑身发颤。

　　“思思……”顾魏吻着她的脖颈，声音沙哑得勾人，热气烫得她皮肤发红，“想你了，很想。”

　　莫思思浑身发烫，指尖勾着他的脖颈往怀里带，眼神湿漉漉的，声音软得发黏：“顾老师……”

　　话音未落，他的吻又落下来，极致的占有欲在此刻尽数爆发，指尖细细抚过她的每一寸肌肤，滚烫的体温交织在一起，每一次触碰都带着震得人心尖发颤的悸动。昏柔的灯光勾勒着两人交叠的身影，细碎的喘息与低吟缠在一起，心跳快得像是要撞碎胸膛，大脑一片空白，只剩满室的灼热与浓烈的爱意，缠得人彻底沉沦，深刻到刻进骨血里，再也分不开。

　　缠绵过后，莫思思软在顾魏怀里，脸颊泛着绯红，气息还微微发喘，指尖轻轻划着他的胸膛。顾魏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低头吻着她的发顶，声音温柔得能淌出水来：“以后值夜班累了就给我发消息，我陪着你，不用硬扛。”

　　莫思思埋在他怀里轻轻应了声“嗯”，眼底满是依赖，哪怕这段感情见不得光，此刻的心动与安稳却无比真切，让人沉溺其中，再也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