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

清晨的阳光透过华清医院消化科的玻璃窗，洒在光洁的地板上，细碎光斑随微风轻晃，空气中漫着消毒水混着淡茶香的清冽气息。

　　科室里早是一派忙碌，医护穿梭往来，低声对接患者情况，节奏紧凑却井然有序。

　　莫思思拎着洗得发白的帆布包站在门口，一身干净的白大褂衬得肌肤莹白，长发松松挽成低马尾，露着纤细脖颈，眉眼明艳却不张扬，唇角噙着得体笑意，眼底藏着几分笃定狡黠，还有丝不易察觉的局促。

　　今天是她以规培生身份报到的日子，目标很明确——跟着科室顶尖的主任医师顾魏学本事，更要勾住这个男人。

　　这份心思，早在18岁考进华清医学院、新生来院熟悉环境时就埋下了。顾魏本就是学院传奇，深耕消化科多年，疑难病例手到擒来，奖项拿到手软，是所有医学生的榜样；模样更是拔尖，清隽挺拔，气质清冷，常年是校园焦点，他的事迹莫思思早烂熟于心。

　　那时她跟着队伍路过消化科门诊，隔着玻璃窗一眼就挪不开视线。

　　顾魏穿挺括白大褂，肩线利落，金丝眼镜架在鼻梁上，镜片后瑞凤眼狭长清冽，眼尾微挑，疏离又勾人。薄唇紧抿，唇下浅痣惹眼，添了几分禁欲慵懒，指尖捏着听诊器问患者病情时，声音低沉温润，每一处神态都戳中她心思。

　　许是她目光太灼热，顾魏抬眼扫来，恰好对视，那眼清透无波，却让她心口猛跳，耳尖发烫，慌忙移开视线，心跳好久没平复。

　　那时顾魏27岁已是副主任医师，性子冷话少，对工作极致严谨，禁欲感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

　　从那以后，莫思思便卯着劲学习，满心满眼都想变得优秀，早日走到他身边，和他并肩站在同一方诊室。这份心气儿攒了三年，待她渐渐朝着目标靠近时，中途听闻他30岁成婚的消息，心里闷了阵，心思没灭，反倒添了执拗，愈发想把人攥在手里。

　　深吸口气理了理衣领，莫思思压下雀跃紧张，迈步进科室，一眼锁定靠窗办公的顾魏。

　　他正低头看病历，眼镜滑到鼻尖，抬手轻推，骨节分明，侧脸线条利落，唇下痣在光影里若隐若现，依旧清冷禁欲，阳光镀在发顶，没冲淡半分疏离。如今32岁的他已是主任医师，在科室话语权十足，愈发沉稳。

　　“顾老师，您好，我是新来的规培生莫思思，今天第一天报到。”莫思思放缓脚步上前，声音清甜，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

　　顾魏抬眸，镜片后目光沉锐地扫她几秒，审视里藏着温和，颔首应下，声音低沉平稳：“知道了，先找护士长对接，熟悉下科室环境和规培流程，后续跟着我。”

　　“好嘞，谢谢顾老师。”莫思思笑得眉眼弯弯，语气满是崇拜，“早就听说您医术厉害，好多疑难病例都能解决，能跟着您学习，我肯定进步快，以后麻烦您多费心。”七分真心三分刻意，崇拜是真，拉近距离也是真。

　　转身往护士长办公室走，路过工位区，她笑着招呼：“各位老师好，我是规培生莫思思，以后请多关照。”

　　靠门的住院医师杜文骏抬了头，性子跳脱阳光，见她亮眼嘴甜，立刻应道：“欢迎欢迎，我叫杜文骏，规培初期事儿杂，有不懂的尽管问我。”

　　“谢谢杜老师，以后多麻烦您。”莫思思点头笑应，格外讨喜。

　　不远处的副主任医师高晞也抬了眸，身姿挺拔，气质清冷端庄，业务扎实，在科室颇受敬重，眼底藏着通透。她淡淡打量莫思思一眼，语气平和颔首：“你好，高晞。”

　　“高老师好，听说您内镜操作特别厉害，以后还请多指点。”莫思思礼数周到，灵动不怯生。

　　刚寒暄两句，走廊里传来沉稳脚步声，头发花白的张主任走了进来，他是科室资历最老的主任医师，性子温和，见莫思思面生，笑着问：“这是新来的规培生？”

　　“张主任好，我叫莫思思，今天刚报到。”莫思思连忙问好，态度恭敬。

　　“嗯，好好学，跟着顾魏多练，踏实点准没错。”张主任拍了拍她肩膀，笑着叮嘱两句，才往自己办公室去。

　　护士长张姐这时迎过来，笑着起身：“思思，跟我来，带你熟悉环境安排工位，慢慢适应就好。”

　　“麻烦张姐了。”莫思思乖巧跟上，跟着张姐逛了诊疗室、内镜中心、病房区和换药室，路过护士站，爽朗的李护士打趣：“这小姑娘真俊，看着就机灵，跟着顾老师好好学。”

　　“谢谢李姐夸奖，以后靠姐姐们多带带我。”莫思思嘴甜讨喜，几句话就哄得护士们眉开眼笑。

　　一圈逛完，张姐把她安排在顾魏旁边的空工位：“坐这儿吧，离顾老师近，请教问题方便，平时也能帮着整理病例熟悉病情。”

　　“谢谢张姐。”莫思思放下包，摆好笔记本和专业书，起身去茶水间，问清顾魏常喝的茶，泡了两杯端过来，轻轻放他手边：“顾老师，刚泡的茶，您忙一早上了，润润喉。”

　　顾魏抬头，瞥见茶杯里熟悉的茶叶，愣了下，指尖碰了碰杯壁暖意，抬眸看她，她笑得坦荡自然：“听张姐说您爱喝这个，泡了两杯，您尝尝合不合口。”

　　“谢谢。”顾魏颔首抿了口，温度刚好茶香醇厚，再看莫思思，模样亮眼心思细，懂分寸不冒进，眼底掠过淡浅暖意，疏离感淡了些。

　　“顾老师您先忙，整理病例、打印资料这些活，您随时叫我，我手脚麻利，不耽误您正事，也能多熟悉临床内容。”莫思思没多打扰，笑说两句就回了工位。

　　“嗯，先看看近半年常见病例，重点琢磨胃炎、消化性溃疡和肠易激综合征的诊疗方案，不懂的记下来，下班前问我。”顾魏低头圈画病历，声音平稳传来。

　　莫思思应下，翻开病例认真翻看标注，目光却忍不住时不时瞟向顾魏。

　　他专注工作的模样格外有魅力，金丝眼镜衬得五官清隽，蹙眉思考都透着致命吸引力，让她愈发笃定要拿下这个男人。

　　桌角手机调了静音，刚震动了两下，屏幕跳着“爸”的备注，她没接，指尖按灭屏幕，眼底掠过一丝温和的无奈，等忙完再回就好。

　　莫思思的到来，悄悄冲淡了科室沉闷，她笑容明媚，说话轻快，懂分寸会讲话，格外讨喜。

　　杜文骏时不时跟她搭话要帮忙整理病例，都被她笑着婉拒：“谢谢杜老师，我自己来，多整理一遍能多记点东西。”

　　高晞偶尔抬头，见她逐字标注病例、揉了揉酸眼又继续专注的样子，眼底掠过认可，偶尔护士请教简单诊疗问题，她也耐心解答，平和不摆架子。

　　顾魏偶尔抬头，能瞥见她侧脸，阳光落在发梢，肌肤莹白睫毛纤长，认真蹙眉的模样鲜活不浮躁。

　　收回目光时，指尖摩挲着茶杯，心里泛起一丝淡淡异样，轻得稍纵即逝，他敛神沉心看病历，只觉指尖暖意比茶水更甚。

　　莫思思低头看着资料，唇角噙着浅笑。第一步顺利落地，成了他的规培生，还博得了同事好感，顾魏这座冰山，她有的是耐心慢慢融化，毕竟这是她拼尽全力才靠近的光，绝不能丢。

　　傍晚下班，莫思思回了医院宿舍，洗漱完才给爸爸回电话，语气轻快：“爸，下昼报到忙到飞起，都冇顾上接你电话。”

　　电话那头声音温和：“报到顺唔顺利啊？科室氛围点样？带教老师好唔好相处㗎？”

　　“好顺利㗎，同事都好关照我，带教老师医术超犀利，跟住佢实学到好多嘢。”莫思思笑着回应，眉眼柔和。

　　“咁就好啦，喺外面好好照顾自己，唔好攰坏咗，缺钱就同屋企讲，唔使成日自己硬撑嘅。”爸爸语气里满是关切。

　　“我知㗎啦，我识照顾自己嘅，你哋喺屋企都要好好哋。”聊了几句家常，莫思思挂了电话，心里暖暖的，满身疲惫都散了大半，往后好好努力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