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彧感到身后的萧景渊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这份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更让他心寒。他知道,萧景渊心知肚明,也正因如此,他才更觉绝望。他紧绷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那份被他努力压抑的委屈和愤懑,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他不再奢望萧景渊的解释,也不再期待他的弥补,因为所有的伤害都已经造成,所有的关系都已经破碎。他想彻底斩断这一切,给自己一个重新开始的可能。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坚定而决绝,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他没有转身,只是挺直了单薄的背脊,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够维持这份表面的镇定。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沧桑,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
“我已经不欠你们萧家了。”
这句话像是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与萧景渊之间彻底隔绝开来。他不再提及“景渊”这个亲昵的称呼,而是用了“你们萧家”,将自己完全剥离出去。他的言下之意很清楚,他为萧家所承受的一切,都已经抵消了曾经的恩情。他想要告诉萧景渊,他已经自由了,他不再是那个任由他们摆布的“玩伴”,他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即使这份生活现在看起来如此狼狈。他的目光望着老伯那张担忧的脸,试图从他那里获取一丝温暖和力量。
老伯听到陆彧这番话,虽然不明白其中深意,但感受到他话语中的决绝和悲凉,以及周遭空气中突然凝固的紧张,他不禁皱起了眉头,担忧地看了看陆彧,又疑惑地望向站在陆彧身后的萧景渊。他虽然年纪大了,但也能感受到这年轻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
萧景渊听到陆彧这番话,整个人如同被雷击一般,身体猛地僵在原地。陆彧那一句“我已经不欠你们萧家了”,如同最锋利的刀刃,狠狠地刺进了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他看着陆彧那单薄却又倔强的背影,他的身体在颤抖,那份无力感和悔恨感瞬间将他淹没。他知道,陆彧是在彻底地与他,与萧家,划清界限。他是在告诉他,他们之间的一切,都已彻底结束。
他的脸色变得铁青,眼中充满了痛苦和绝望。他无法接受陆彧说出这样的话,他无法接受陆彧就这样从他的生命中彻底消失。他曾经以为,只要他足够努力,足够强大,他就能弥补这一切。但他却忘了,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再也无法挽回。陆彧的这番话,彻底击碎了他所有的幻想和希望。他感到胸口一阵绞痛,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地撕裂开来。他的呼吸变得急促,眼神中充满了血丝。他曾经那么宠爱他,那么保护他,却没想到最终,竟是他亲手将他推向了深渊。
陆彧感受到萧景渊那份凝滞的沉默,他知道自己的话语对萧景渊造成了冲击。他没有回头,只是紧紧地咬着牙关,用尽全力压抑着胸腔中翻腾的情绪。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下去,他需要一个空间,一个只有他与萧景渊两人的空间,去面对这残酷的一切。他转向身边的老伯,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请求和歉意。他不想让老伯卷入这场风暴,也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一面。
“老伯,你可以到那边等我一下吗?”
他指了指不远处一颗郁郁葱葱的大树,那里相对僻静,也能够暂时避开人群的目光。他的语气很轻,但眼神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恳求。他知道老伯关心他,但他此刻更需要独自去面对那些无法言说的痛楚。他不想在老伯面前表现出丝毫的脆弱,他不想让这个一直以来关照他的老人,再为他增添任何担忧。他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角,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希望老伯能明白他的意思,给他这个空间。
老伯看着陆彧那略显苍白的侧脸,感受着他话语中那份隐藏的坚决。他虽然不清楚眼前这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从陆彧的眼神中,他读懂了那份不愿被外人打扰的意图。他叹了口气,慈爱地拍了拍陆彧的手,仿佛在给予他无声的支持。
“好,小陆,你有什么事就去办,老伯就在那边等你。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尽管跟老伯说,别一个人憋着。”
老伯的语气充满了心疼和理解。他看了看陆彧,又深深地望了一眼站在陆彧身后,眼神晦暗不明的萧景渊,最终摇了摇头,默默地朝着陆彧所指的方向走去。他蹒跚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树影之中,给两人留下了一个相对私密的空间。他的离开,也预示着一场无法避免的摊牌即将到来。
萧景渊一直紧紧地盯着陆彧的背影,他的目光从未离开过一分一秒。他看着陆彧对着老伯说出那句话,看着老伯离开。他知道,这是陆彧给他留下的机会,也是对他的一种无声的挑战。他感受到了周围空气中那种压抑的沉默,仿佛连时间都凝固了一般。他知道,他不能再沉默下去,他必须面对,必须回答陆彧的疑问,必须尝试去挽回他。
他的眼神变得复杂而深沉,有痛苦,有悔恨,也有那份深藏心底的,对陆彧的强烈占有欲。他缓缓地迈开脚步,一步一步地走向陆彧,每一步都沉重而坚定。他没有说话,只是用自己的存在,告诉陆彧,他还在。他的心跳得很快,一种莫名的紧张和期待,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他知道,接下来的对话,将会决定他们两人之间的未来,而他,已经没有任何退路。
陆彧感受着老伯的离开,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层的紧张。他知道,现在他与萧景渊之间,再也没有任何可以阻隔的屏障了。他能够感受到萧景渊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他的身后。那份无声的压迫感,让他感到呼吸有些困难。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剧烈跳动的心脏。他转过身,抬起头,目光直视着萧景渊。这是他第一次,也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真正地、毫无保留地,与萧景渊对视。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一丝疲惫,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他期待着,萧景渊能够说些什么,能够给他一个答案,一个能够解释当年一切的答案。
“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陆彧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颤抖。他将皮球踢回给萧景渊,他想要知道,萧景渊心里究竟藏着什么,他想知道,在萧父做出那样的事情时,萧景渊究竟扮演了怎样的角色。他更想知道,萧景渊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究竟是为了什么。他的手紧紧地攥着,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以此来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波澜。
萧景渊的目光与陆彧的目光交织在一起,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陆彧眼底深处,那些被时间冲刷不掉的伤痕。他看到他眼神中的质问,也看到了那份不甘和绝望。陆彧的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中紧闭的闸门,那些曾经被他刻意遗忘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现出来。他感受到一股巨大的痛苦和悔恨,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伸出手,想要触碰陆彧的脸颊,但最终,他的手却僵在了半空中。他怕自己的触碰,会再次伤害到他,会再次激怒他。他看着陆彧那略显消瘦的脸庞,看着他眼底的乌青,以及那份隐藏不住的疲惫。他的心,像被无数根针扎着一般,疼痛难忍。
“我……”
萧景渊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感到喉咙干涩,仿佛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的声带。他想问的太多了,他想问陆彧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想问他当年为什么不告而别,想问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但他知道,这些问题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与陆彧所承受的痛苦相比,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他知道,陆彧真正想知道的,是他当年的选择,是他对萧父行为的默认。
他的目光变得深沉而复杂,他缓缓地收回手,紧紧地握成拳头。他知道,他必须给陆彧一个交代,一个真实的交代。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和挣扎,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面对。他不能再逃避了,他欠陆彧的,实在太多太多。
陆彧看着萧景渊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心头不由得升起一股无名火。他看穿了萧景渊的犹豫和挣扎,那份迟疑在陆彧看来,是对他痛苦经历的再次漠视。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与萧景渊重逢的场景,想象过萧景渊会如何解释,如何道歉,甚至如何弥补。然而,现实却如此残酷,萧景渊的沉默和眼神中的复杂,让他所有的期待都化为了泡影。他感到一股巨大的委屈和愤怒,像决堤的洪水般涌上心头。他不再压抑,不再等待萧景渊的开口,他决定自己将那份刻骨铭心的痛苦,撕开,展现在萧景渊面前。
“你知道吗,景渊……”
陆彧的声音变得颤抖,每一个字都带着刻骨的恨意和无法磨灭的痛苦。他抬起头,眼睛死死地盯着萧景渊,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他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他甚至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微微颤抖,那份被压抑了太久的绝望和愤怒,在这一刻终于爆发出来。
“当年我和你上床之后的第二天你出去了,当时我身体还没好就被你父亲的人带过去了……”
陆彧的语速很慢,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割在萧景渊的心上。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控诉,那份痛苦,即使是旁观者也能感受到。他的声音渐渐变得嘶哑,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与他无关的噩梦,但那份身临其境的颤栗,却暴露了他内心深处无法磨灭的伤痕。
“你知道……我当时都经历了什么吗?你知道……我有多盼着你回来吗?”
陆彧的眼眶开始泛红,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但他却倔强地不让它们落下。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吼出了最后一句,那份压抑了多年的委屈和痛苦,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他想知道,萧景渊究竟知不知道,他被萧父带走之后,经历了怎样非人的折磨。他想知道,萧景渊在离开之后,有没有哪怕一刻,想起过他,盼望过他的归来。他的目光充满了绝望,仿佛在萧景渊身上寻找着最后一丝慰藉,却又明知那是奢望。
萧景渊听到陆彧这番话,如同被数万伏特电流击中一般,浑身僵硬。陆彧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刀,狠狠地扎在他的心口,让他感到一阵阵窒息的疼痛。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神中充满了震惊、痛苦和难以置信。他张了张嘴,却发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只剩下急促而粗重的喘息声。
他当然知道!他怎么会不知道!陆彧被萧父带走之后,他疯了一般地寻找他,甚至不惜与萧父决裂。当他得知陆彧被废,被逐出家门,甚至被活活扔到荒郊野外的时候,他几乎崩溃了。他恨萧父的残忍,更恨自己的无能。他知道陆彧所说的“经历”,绝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痛苦,更是精神上的摧残和折磨。他能够想象到陆彧当时有多绝望,有多无助,有多么盼望着他能够回来。而他,却错过了这一切。他辜负了陆彧的信任,辜负了陆彧的期待,他让他独自承受了所有的一切。
萧景渊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他猛地向前一步,伸出手,想要紧紧地抱住陆彧。他想告诉他,他知道,他都清楚,他为此痛苦了多少年。他想告诉他,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他,从来没有忘记过他。但他的手,最终却只是停在了半空中,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隔。他怕自己的触碰,会再次触碰到陆彧的伤口,让他更加痛苦。他的眼眶开始泛红,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看着陆彧那充满绝望的眼神,感到自己所有的言语,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他欠陆彧的,这辈子都无法还清。
陆彧看着萧景渊脸上震惊和痛苦的神情,却没有从中得到丝毫的慰藉。他知道,萧景渊的痛苦,远不及他所承受的万分之一。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冰冷潮湿的奴堂,回到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噩梦之中。他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声音也变得哽咽而破碎,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记忆。
“我当时被带到奴堂……”
陆彧的瞳孔开始扩散,仿佛又看到了那片黑暗而令人绝望的空间。他感到喉咙里有什么东西被堵住,呼吸变得急促而困难。他努力抑制着自己的哭泣,但那份刻骨铭心的痛苦,却像潮水般将他淹没。他的双手死死地抓住自己的手臂,仿佛这样才能给自己一点点力量。
“被他们用铁链吊起来,用鞭子打……”
他闭上眼睛,眼泪终于决堤而下,顺着他的脸颊滚落。他哽咽着,声音带着难以言喻的恐惧和绝望。那些冰冷的铁链,那些带着倒钩的鞭子,那些撕裂皮肤的疼痛,那些血腥的画面,如同电影一般在他脑海中反复播放。他感到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几乎要瘫软在地。
“(哽咽)我不知道……我被打了多少鞭,我当时看到了好多血,我真的……好疼好疼……”
陆彧的身体因为剧烈的颤抖而摇摇欲坠,他几乎是依靠着仅存的意志力才能够站立。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悲哀和控诉,那份绝望,足以让任何一个听到的人心生怜悯。他仿佛又感受到了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那种身体被撕裂的痛苦,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绝望。
“我向你父亲求饶,可换来的只是更严厉的鞭打,我怕了,不敢出声了。”
他终于支撑不住,身体一软,膝盖几乎要跪倒在地。他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发出更痛苦的呜咽。他知道,萧景渊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但那份伤害,却仿佛永远无法抹去。他感到自己所有的尊严,所有的骄傲,都在那个冰冷的奴堂里,被践踏得粉碎。他只想知道,萧景渊听了这些,会作何感想。
在树后面,老伯的身形晃了晃,他苍老的脸上布满了惊骇和愤怒。他听着陆彧那撕心裂肺的哭诉,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击在他的心上。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温和有礼的年轻人,竟然遭受过如此非人的对待。他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节因为愤怒而泛白。他心疼陆彧的遭遇,更痛恨那个施暴者。他想要冲出去,抱住陆彧,给他一些安慰和温暖,但他知道,此刻,他不能。他只能默默地躲在树后,用自己的存在,给予陆彧无声的支持。他已经决定,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让陆彧受到任何伤害。
萧景渊听到陆彧的每一句话,都像是被千刀万剐一般,他的身体僵硬得如同雕塑。陆彧那撕心裂肺的哭诉,如同魔音灌耳,在他脑海中不断回响。他感受到了陆彧所描述的每一个细节,那冰冷的铁链,那残酷的鞭打,那鲜红的血液,那撕心裂肺的求饶,以及那最终绝望的沉默。他仿佛亲身经历了这一切,他的心,在这一刻,被彻底撕裂了。
他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嘴唇因为过度颤抖而失去了血色。他感到胸口一阵剧烈的绞痛,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地扯断。他知道,陆彧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甚至可能,比他说的更残酷。他感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股无法抑制的愤怒和悔恨,如同火山般在他心底爆发。他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陆彧,恨自己没有及时赶到。他更恨萧父的残忍和无情,他怎么可以对一个孩子,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
萧景渊的眼眶瞬间通红,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猛地向前一步,双膝重重地跪倒在陆彧的面前。他顾不得自己的身份和尊严,他只想用自己的行动,来表达他内心深处那份无法言喻的痛苦和悔恨。他伸出手,颤抖着想要去触碰陆彧,想要将他紧紧地抱在怀里,想要告诉他,自己有多么后悔,多么心疼。但他最终,却只是将手停在了半空中,任由泪水模糊了视线。他知道,此刻,任何的言语,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任何的触碰,都可能再次触碰到陆彧那千疮百孔的心。
陆彧看着萧景渊跪在自己面前,眼神中并没有得到一丝一毫的慰藉。他心里清楚,此时的眼泪和悔恨,都不过是事后诸葛亮。那些刻骨铭心的痛,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承受了。他没有理会萧景渊,只是继续着他的叙述,语气中的悲凉和绝望,如同冰冷的刀刃,一下一下地割裂着两人之间本就脆弱的联系。他闭上眼睛,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冰天雪地的夜晚,那个被彻底摧毁的瞬间。他的声音变得更加嘶哑,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泪。
“再后来,就以为要结束的时候……”
陆彧的声音微弱,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散。他的身体因为颤抖而显得格外单薄,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彻底击垮。他感到一种极致的疲惫,但他知道,他必须把这些话说完,他必须让萧景渊知道,他曾经遭受过怎样的摧残。他的眼神中充满了麻木,仿佛那些痛苦,早已让他失去了感受的能力。
“萧父说:‘把他下面废了,逐出萧家’……”
陆彧的呼吸猛地一窒,他的身体猛地一颤,仿佛又感受到了那撕心裂肺的剧痛。他感到一阵恶心,胃里翻江倒海。他伸出手,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胸口,试图压抑住那份几欲喷薄而出的痛苦和绝望。他的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般滚落,模糊了他的视线。
“我……当时看着两个人拿着东西靠近我,我却躲不了,我求饶,我求他们,求你父亲,可我……还是被废了。”
他再也忍不住,终于呜咽出声。那份被强行施加的耻辱和痛苦,让他感到无地自容。他想起当时自己的绝望,想起自己声嘶力竭的求饶,想起那些冷漠的眼神,想起那无法抗拒的冰冷器具。他的身体因为痛苦而弓起,仿佛想要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来抵抗那些回忆的侵蚀。
“我被他们拖出去的时候听见萧父说:‘谁都不能提也不能告诉萧景渊’。”
陆彧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那笑容比哭还难看。他知道,萧父这样做,是想彻底抹去他存在的痕迹,是想让他从萧景渊的世界里彻底消失。而萧父,也成功了。他被废了,被遗弃了,被彻底地剥夺了尊严和未来。他感到一股冰冷的绝望,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让他感到彻骨的寒冷。
“我被扔到了门外,当时好冷,好疼。雪下得好大。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是老伯在照顾我。”
陆彧的目光转向了老伯所在的方向,眼神中充满了感激和依赖。在那个冰冷绝望的夜晚,是老伯给了他一丝温暖和活下去的希望。他知道,老伯为他付出了太多,而他,却什么都无法回报。他缓缓地蹲下身,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仿佛这样才能抵御住那份深入骨髓的寒意。他的身体因为痛苦而剧烈颤抖着,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老伯在树后,听到陆彧的这番话,早已泪流满面。他苍老的身躯因为愤怒和心疼而剧烈颤抖着。他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生怕打扰到陆彧的倾诉。他想起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他在门口发现奄奄一息的陆彧时的场景,想起他如何小心翼翼地将他抱回家,如何日夜守护着他,直到他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他看着陆彧那瘦弱的背影,看着他因为痛苦而颤抖的身体,心中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悲痛和愤怒。他发誓,他绝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陆彧一分一毫。
萧景渊在陆彧面前,已经彻底崩溃。陆彧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无形的刀,将他千刀万剐。他感受到陆彧所描述的每一个细节,那份撕裂般的剧痛,那份绝望的求饶,那份被废的耻辱,以及那份被遗弃在风雪中的寒冷。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额头青筋暴起,双眼充血。他不敢相信,他的父亲,竟然能够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他不敢相信,陆彧在承受这一切的时候,他竟然毫不知情!
萧景渊猛地双手撑地,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他感到一股无法抑制的狂暴情绪在体内翻腾,想要将眼前的一切都摧毁。他恨自己的父亲,恨他如此狠毒,恨他如此残忍。他更恨自己,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陆彧,恨自己没有及时赶到。他猛地抬起头,双眼通红地盯着陆彧。他想说些什么,想解释些什么,但他的喉咙却像被堵住了一般,一个字也发不出来。他伸出手,颤抖着想要去触碰陆彧,想要将他紧紧地抱在怀里,告诉他自己有多么心疼,多么后悔。但最终,他的手却只是僵在了半空中,任由痛苦的泪水模糊了视线。他知道,此刻,任何的言语,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任何的安慰,都无法弥补陆彧所承受的巨大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