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疏砚舔着草莓甜筒的动作顿住,眼睛弯成了月牙,伸手去抢纪承昀手里的保温盒:“快给我,我今天要吃三大碗!”
纪承昀侧身躲开,顺势牵住她空着的那只手。夕阳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像被拉长的蜜糖色绸带。
他牵着她往停车的方向走,步伐慢了些,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那双手在法庭上翻卷卷宗时利落干脆,此刻被他攥在掌心,却温温软软的,还沾着一点冰淇淋的凉意。
“慢点走,”纪承昀开口,声音被晚风揉得格外柔和,“刚结束庭审,别跑太快。”
秦疏砚撇撇嘴,把甜筒举到他嘴边:“那你再吃一口,我就慢点。”
纪承昀低头咬了一小口,奶油的甜混着草莓的酸在舌尖散开。他看着她眼底的狡黠,忽然觉得,比起法庭上唇枪舌剑的锋芒,这样的秦疏砚,才是藏在他心底最软的一块地方。
两人走到车边,纪承昀却没急着开车门。他松开秦疏砚的手,转身从后备箱里拎出一个不大的礼盒。
秦疏砚的好奇心瞬间被勾了起来,踮着脚去看:“这是什么?又给我带的小玩具?”
她记得,纪承昀上次出差去苏州,带回来一只绣着锦鲤的香囊,被她挂在了床头;前次去成都,带的是一只熊猫玩偶,现在正窝在她的沙发上。
纪承昀没说话,只是打开礼盒。里面没有玩偶,没有香囊,只有一个丝绒盒子。
他单膝跪地的那一刻,秦疏砚手里的甜筒“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奶油混着草莓酱溅在她的西装裤上,她却浑然不觉,只是怔怔地看着纪承昀。夕阳落在他的发顶,镀上一层暖金色的光,让他平日里沉稳的眉眼,此刻竟染上了几分紧张。
“秦疏砚,”纪承昀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声音一字一顿,格外清晰,“从法学院辩论赛上,你被我怼哭了还红着眼眶跟我争辩的那天起,我就觉得,这个小姑娘,怎么这么倔,又这么招人疼。”
“后来,你成了金牌律师,我们在法庭上针锋相对,你总能找出我证据链里的漏洞,总能用最犀利的话逼得我不得不拿出十二分的精力应对。”
“我见过你在法庭上的锋芒,见过你打赢官司后啃玉米棒的样子,见过你看动画片时手舞足蹈的模样,也见过你委屈时鼓着腮帮子生闷气的小性子。”
他说着,打开丝绒盒子。一枚素圈戒指躺在里面,没有多余的钻饰,却被打磨得格外温润。
“我是个检察官,这辈子都在信奉法理与公正。”纪承昀的喉结滚了滚,伸手去牵秦疏砚的手,“但法理之外,我最想要的,是和你一起,守着这人间烟火的甜。”
“秦疏砚,”他抬眸,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你愿意嫁给我吗?”
秦疏砚的眼眶倏地红了。
她想起当年辩论赛,她被纪承昀驳得哑口无言,躲在教学楼的楼梯间哭,是他递过来一包纸巾,还板着脸说“哭什么,输了下次赢回来就是”;
想起第一次在法庭上和他对垒,她紧张得手心冒汗,散庭后他却递给她一杯热可可;想起无数个加班的夜晚,他总会拎着糖醋排骨出现在她的律所楼下。
原来那些看似不经意的瞬间,早就攒够了心动。
她吸了吸鼻子,忽然蹲下身,捡起掉在地上的甜筒,委屈巴巴地说:“你看你,求婚也不提前说一声,我的甜筒都掉了,这可是赢了官司的甜筒!”
纪承昀被她逗笑了,眼底的紧张散去大半。他握住她的手,把戒指套进她的无名指,尺寸刚刚好。
“别哭,”他起身,伸手擦掉她眼角的泪,又指了指她的裤腿,“奶油都蹭上去了,回去给你洗。”
“谁哭了!”秦疏砚梗着脖子反驳,却忍不住扑进他怀里,声音闷闷的,“纪承昀,你要是敢反悔,我就去法庭告你,告你骗走了我的心!”
纪承昀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笑得温柔:“好啊,我等着。到时候,你做原告,我做被告,法官由我们的孩子来当。”
晚风拂过,带着路边香樟树的味道。秦疏砚埋在他怀里,忽然想起什么,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那我赢了官司,是不是可以要双份的甜筒?还要双份的糖醋排骨!”
纪承昀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
“不止双份,”他说,“往后余生,你的甜筒,你的糖醋排骨,你的所有小脾气,都归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