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回笼时像被黏住的蛛网裹住，杰森费了老大劲才挣开那层昏沉。

又来。

不是第一次被麻醉了，但每次这种脑袋像灌的感觉都让他想骂娘。他咬牙想坐起来，才发现嘴干得能裂开。

行，理状况。

他记得自己接了活——去日本盯B的新目标。那帮活宝拍着胸脯把任务塞给他，说什么“杰森最靠谱”。结果呢？他摸进那小鬼家蹲点，刚想动手就被一麻醉针干翻了。

啧，是他大意了。

那小鬼能阴到B，肯定不简单。可他才啊！杰森自认对付过的熊孩子没有一百也有，变种人小鬼都不在话下，哪料到这小不点藏着麻醉枪，还特么是个手欠的快枪手？

更邪门的是，他现在对普通麻醉剂早有抗药性，那针本该屁用没有。就像B那次一样……操，当时着了，漏了查这小鬼的麻醉剂成分！

他眯开黏在一起的眼皮，快速扫过四周。第二步，环境找威胁。

结果让他一愣。

这不是什么审讯室，就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房子。他被绑在上，绑他的东西不像绳子，倒像会跟着身体变形的软胶，怎么挣都挣不开。墙上有窗户，拉着百叶帘，屋里亮着顶灯和台灯，摆设跟普通人家没两样。

威胁嘛……

沙发上坐着那小鬼，蓝眼睛亮得吓人，跟他软乎乎的娃娃脸不符，透着股不该有的沧桑。他手抵在膝盖上，嘴唇抿成一条线，浑身紧绷。

杰森心里警铃狂响——这货绝对是个威胁，上次栽了，这次绝不能再犯。

“他醒了。”小鬼突然开口。

杰森动作一顿。这观察力，够敏锐。而且他是在跟人说话？屋里还有别人？还是有人在监听？

“行啊小鬼，果然名不虚传。”杰森索性睁开眼，活动了下肩膀，想把僵硬感揉开。

“你知道我什么？”小鬼眯起眼，手指微微抽搐，上来就直奔主题，够直接。

“也就谷歌搜得到的那些。”杰森耸肩。这话半真半假，B那边的肯定不止信息，但他犯不着交底。

“是吗？”小鬼明显不信，语气里是怀疑。“你来干什么？”

“你说呢？”杰森反问。被个小孩审还是头一回，他没老实回答——他自己还有一堆问题等着问呢，虽然现在这处境没资格命令谁。

等等，这绑他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试了半天都挣不开，太邪门了，跟长在身上似的。

“你到底答不答？”小鬼叹了口气，瞪着他，显然也没打算接他的话茬。

“不答。不过你要是能回答我几个问题，那就谢了。”杰森说。

小鬼挑了挑眉，没直接拒绝：“你可以问，但我也答。”

杰森愣了愣——这反应倒是出乎意料。

“行……那我问了。我闯你家被你逮了，为什么没送我去警局？”他早就好奇了。这小鬼跟本地警察铁得很，按说早该把他扔局子里了。

……当然，他肯定不会老实着，但至少流程该走对吧？

“你想让我叫警察？”小鬼嗤笑一声，放松身体往后靠，手掌撑在沙发上。

“麻烦死了，不想。但你不叫确实奇怪。”杰森实话实说。

“为什么觉得我不叫？”小鬼又挑眉。

杰森琢磨起来。

为什么？肯定有原因。他也是干侦探的，这点逻辑还能理。

最明显的答案——这小鬼不想让警察知道某些事。可他一个普通，犯得着吗？除非……

杰森想起自己之前的告诫——别低估这小鬼。

那问题就变成了：柯南这小不点，到底知道多少？

杰森绷紧了神经。

他身上能暴露身份的东西早该干净了，就算这小鬼丧狂到搜尸再报警，也不可能找到线索。

那问题就出在——小鬼早就知道些什么。

这孩子聪明得不像话，又不是只有他杰森会用谷歌。难道是网上能查到的信息？

最近哥谭的动静这么大，小鬼肯定在查布鲁斯·韦恩。难道是查资料的时候发现了什么？

他该不会真知道杰森·托德是谁吧？

不可能！法律上他早就是个死人了，那些复活的猜测也不过是边缘论坛的胡扯。

“你到底知道什么？”

杰森压低声音，刻意带上几分威胁。就算被绑在上，只要他想，能让人心头发怵。

“不过是谷歌一搜就能查到的东西。”

小鬼挑了挑眉，语气欠揍得很。

杰森心里有点欣赏这混小子的胆色。

“欠揍的小鬼。”他干脆把想法说出口。

“常有人这么说。”对方还敢笑。

“我信。”杰森也跟着挑眉。

“说起来，”小鬼突然托着下巴，指尖在唇上轻轻敲着，“你醒了这么，一次都没真的威胁我。”

杰森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

好像是这么回事。毕竟是他闯进来的，理亏在前。

“所以呢？你打算说来这儿的目的，还是要我打电话叫你爸来领人？”

小鬼又挑眉。

杰森猛地打了个寒颤。

这混小子真知道他是谁！

怎么可能？！

“行……算你厉害。别打电话。”杰森调整状态，努力在上坐得自在些，对身份暴露毫不在意，“布鲁斯家的群聊里提到过你，我就是来看看。”

“就这？”小鬼一脸不屑。

“就这。”杰森确认。

真相确实简单，这层层试探反倒显得有点可笑。不过小鬼反应这么大，倒是让他有点——这孩子肯定藏着事，不然布鲁斯也不会盯着他不放。

“那你至于闯进来吓我一跳？”小鬼瞪着他，摊开手无辜。

“我承认有点过了。”杰森耸耸肩，“谁让我以前是戏剧社的？做事不搞点戏剧性，还有什么意思？”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嗤笑。

杰森忍住回头的冲动。对方藏得这么好，就算回头也能看见。但他好奇——这小鬼到底信任谁，敢让外人留在现场？

“呵，呵。”小鬼对着他身后翻了个白眼，“行吧，勉强理解。”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结束了？”杰森示意了一下自己被绑的状态，“我也看完了。”

“勉强可以。”小鬼语气不爽，“我要再把你打晕。”

“行吧。”杰森翻了个白眼。道理他懂，但就是不爽。

“对了……能帮个忙吗？”

小鬼突然有点扭捏，杰森挑眉示意他说下去。

“我不保证答应，但你可以说。”

“别告诉韦恩……我知道你的事。”

小鬼抬起头，眼神突然变得像个真正的孩子，带着点恳求，“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已经知道了。”

杰森恍然大悟。

原来刚才说要打电话给布鲁斯，是在诈他！

这混小子……

“他早晚都会知道的。”杰森耸耸肩，“我没带记录仪，但芭芭拉总有办法查到。不过我不会主动说。”

“那就够了。”小鬼松了口气，随即又皱起眉，“还有……除了你，还有多少人知道我的事？”

他问得咬牙切齿，痛苦得像是要吐。

“你能查到我是谁，自然也能查到这个。”杰森笑了。

小鬼立刻瞪他，像只炸毛的猫。

“行！”

额头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眼前瞬间黑暗。

第1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