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觉得自己最近撞邪了。
走到哪儿都能看见“鬼”。
第一个撞进眼里的,是四代火影的儿子。
那孩子金发耀眼,蓝眸,活脱脱是波风水门的翻版。可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犟劲儿,一点就炸的暴脾气,还有对一乐拉面的疯狂执念……分明是玖辛奈的翻版。
皮囊像爹,灵魂像妈。
更让他心口发堵的是,这小子也继承了“当火影”的执念。水门最后确实坐上了那个位置,可谁规定玖辛奈就不想?要不是她是九尾人柱力,性子又太烈,少了点当领袖的圆滑,那位置说不定轮不到水门。
今天从火影出来,他没回,鬼使神差又绕到了灵碑前。
本想十分钟就走,结果太阳都快落山了,肚子饿得咕咕叫才反应过来。每次任务不顺,他总爱往死人堆里扎——要是能跟带土、琳、水门老师说说话就好了。可惜石头就是石头,永远不会回应。
他盯着碑上刻着的名字发呆,风一吹,好像看见带土当年那身橙黑相间的飘了过来。
晃神间,训练场上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卡卡西老师!你终于来啦!”
鸣人咋咋呼呼的声音响起,卡卡西抬眼一看——三个小鬼没偷懒,已经自发练起了体术。这倒稀奇,往常他迟到半小时,这仨早该蹲在树底下摸鱼了。
可下一秒,他的钉在了鸣人身上,挪不开了。
那身……
颜色是反的,可款式、长度、连袖口的褶皱都一模一样!
卡卡西瞳孔骤缩。
他甚至能想象到,要是鸣人转个身,背后肯定绣着漩涡一族的螺旋纹,而不是宇智波的团扇。可这又有什么区别?
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是了,鸣人之前那件外套在任务里炸烂了,买件新的很正常。可为什么偏偏是这件?这概率比中忍考试抽中定名额还低吧?
“喂,老师你没事吧?脸色好难看。”
小樱的声音像根针,刺破了他的恍惚。卡卡西低头,看见少女皱着眉,眼神里满是警惕——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会读心了?
“没事啊,”他扯出标志性的单眼笑,语气尽量轻松,“我好得很。”
小樱狐疑地“哦”了一声,显然不信。鸣人跟佐助也交换了个眼神,那分明在说“这家伙绝对有鬼”。
卡卡西暗自诽:现在的下忍都成精了?连都能看出来?
他甩甩头,强迫自己别再想那件破,了嗓子开口:“恭喜你们——第一次A级任务圆满完成。刚从学校毕业就能搞定这种级别的任务,你们仨算不错了。”
三个小鬼眼睛亮得像灯泡,咧嘴笑出了牙。
“不过,”卡卡西话锋一转,“既然证明了你们能在实战里活下来,接下来的训练——加倍。”
训练场顿时响起一片哀嚎,卡卡西听得。
午休是鸣人提议去一乐的。三个小鬼每人至少点了两碗,早上的高强度训练把他们的胃都掏空了。卡卡西今天确实没手下(虽然比起纲手婆婆当年的魔鬼训练还差远了),索性大方一回,请客。
鸣人已经干掉第三碗了,小樱也捧着第二碗吸溜得欢——这丫头哪像心理报告里写的那样,害羞胆小还自卑?明明是个说一不二的小辣椒,偶尔还能镇住鸣人跟佐助,活脱脱是小队里的半个队长。
“老师老师!”鸣人突然凑过来,嘴里还叼着面条,“你说回村就让我练查锁链的!现在能教了不?”
卡卡西嘴角一抽。
查锁链?那是漩涡一族的血继限界,他哪会教?
可谁让他之前随口答应了呢?
“训练结束后再说。”他敷衍道。鸣人立刻笑成了傻子,埋头继续跟拉面奋斗。这小子爱拉面的劲儿,怕是比玖辛奈还夸张。
“鸣人,昨天你借的书看完了吗?”
一乐老板手打突然开口,卡卡西挑眉——鸣人?看书?这俩词放一起,比佐助主动跟鸣人道歉还离谱。
他转头看向鸣人,想看看这小子怎么圆。
“没找到。”鸣人耷拉着脑袋,声音闷闷的,“不过还有好多书没翻完呢!肯定能找到有用的东西!”
“找书?”卡卡西终于开口,语气带着惯有的。
回答的是小樱:“昨天我们去图书馆帮鸣人查他的血继限界和家族资料,可惜没什么收获。”
“对哦!”一旁的菖蒲突然插话,眼睛亮晶晶的,“他们昨天抱着一堆书和卷轴来吃拉面,鸣人那孩子没说话——我从没见过他这么安静!”
“喂!”鸣人瞬间炸毛,“我才不小!”
菖蒲甜甜一笑:“在姐姐眼里,你就是小不点呀。”
“我只比你小五岁好不好!”鸣人梗着脖子反驳,没意识到五岁对他这个年纪来说有多夸张。菖蒲耸耸肩,没再理他。
两人斗嘴的功夫,卡卡西的始终落在鸣人身上。他想起档案里的记录——这小子上课睡觉、考试垫底,连最基础的查提炼都学不会。可现在呢?主动泡图书馆查资料?
上次任务结束时,鸣人说要自己找家族的线索,他还以为是小孩子一时。没想到这小子真的在坚持。
卡卡西心里暗笑。这届学生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要是哪天佐助突然说想成家……他说不定都不会惊讶。
“行了,”卡卡西敲了敲鸣人面前的空碗,“再不吃拉面就坨了。”
鸣人眼睛一亮,抓起筷子就往嘴里塞。卡卡西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旁边的小樱翻了个白眼,佐助则冷哼一声别过头。
的第七班日常。或许……真的没什么好的?
训练场七布满了松散的泥土和散落的苦无,第七班刚结束卡卡西的魔鬼训练。这家伙说到做到,今天的强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大——三个小时连轴转,连喘气的机会都少得可怜。
最后一小时是模拟对战,目标不是卡卡西,而是几个倒霉的下忍。饶是如此,三人身上还是挂了彩。
小樱算是最干净的。毕竟她学过战地医疗,躲避攻击是保命的基本功。要不是为了不暴露实力,她甚至能毫发无损。
“休息时间。”卡卡西终于懒洋洋地宣布。三个少年瞬间瘫倒在地,胸口剧烈起伏——他们的身体还没适应这种强度。
鸣人趴在地上,声音断断续续:“老师……你说训练后可以练查锁链……现在……行不行?”
卡卡西歪头想了想:“喘匀气再说。”
小樱好像听到鸣人小声骂了句“混蛋”,但声音太轻,她不敢确定。
果然,等呼吸平稳后,卡卡西才不不愿地让鸣人起身练习。小樱和佐助则在一旁做些基础的、不费力气的训练。
“准备好了就开始。”卡卡西喊道。
鸣人扎好马步,刚要运气,小樱突然尖叫:“等等!你的外套!”
对哦!上次练的时候,衣服直接被锁链绞碎了。这次可不能再毁新的。
“知道了!”鸣人连忙解开外套扣子,一把扔到旁边,接着又脱掉衬衫。
现在他赤裸着上身站在空地上,队友们都在旁边紧张地看着他。
好吧,拼了。
鸣人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调动查。他记得上次发动血继限界时,身体又疼又麻。可不管他怎么回忆那种感觉,都毫无反应。
尝试无果后,他换了个方法——不断凝聚查,再分时段释放,希望能触发什么。还是没用。
第一次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你到底要不要开始?”佐助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我在试!”鸣人低吼着,眼睛紧闭,眉头拧成一团。
“试了三十分钟了,”佐助语气平淡,“看起来像便秘。”
“佐助。”卡卡西的警告声在旁边响起。佐助耸耸肩,没当回事。
鸣人终于放弃,直起身瞪着地面。队友们显然察觉到他的挫败——小樱看他的眼神带着,佐助则像看谜题一样盯着他。这两种他都不喜欢。
“嗯,有点无聊。”卡卡西的声音依旧懒散,可这话却像针一样扎进鸣人心里。鸣人猛地抬头瞪他。
“又没有说明书告诉我怎么用!”他又羞又恼,声音带着火药味。
“确实没有。”卡卡西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一丝。
鸣人肩膀垮了下来,认命般地把衬衫和外套重新套上。
今天又没成功。
那股力量明明就在身体里躁动,可他就是抓不住。
卡卡西老师似乎看穿了他的沮丧,转头对佐助和小樱挥了挥手:“今天就到这儿,解散。”
两个同伴麻利地收拾好忍,冲鸣人喊了声“明天见”,转身消失在树林里。
鸣人刚想跟上,脚步却顿住了。
卡卡西没走。
银发上忍靠在树干上,面罩下的眼睛半睁半闭,看不出。
鸣人刚要开口问,对方说话了。
“你不知道怎么主动用它。”
不是疑问,是陈述。
鸣人僵在原地,僵硬地点了点头。
那股红色的查,每次都是在生死才会爆发。可他试过无数次,就是没法在平时召唤出来。
卡卡西的扫过来,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跟我来。”
说完,他转身就走。
鸣人皱着眉,心里满是疑惑。但卡卡西的话,他从来不会不听。
两人穿过木叶村的街道,越走越安静。
直到一片肃穆的墓园出现在眼前。
卡卡西在一块墓碑前停下。
那墓碑和周围的没什么两样,灰色的花岗岩,刻着名字,立在青草地上。
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除了上面的名字——
漩涡玖辛奈。
鸣人的心猛地一沉。
他知道这个名字。
那是他母亲的名字。
可他从来不知道,母亲的墓就在这里。
卡卡西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低沉:“她是木叶最后一个能使用查锁链的漩涡族人。”
鸣人盯着墓碑上的名字,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
“九尾袭击那晚,她死了。”卡卡西继续说,“四代火影能封印九尾,有她一半的功劳。”
这些事,鸣人早就知道。
从三代目那里,从自来也那里,他听过无数次。
可此刻站在母亲的墓前,那些冰冷的文字突然有了温度。
他想问,为什么现在带他来这里?为什么说这些?
但喉咙像被堵住一样,发不出声音。
“她的力量很强,是村子里顶尖的。”卡卡西的落在墓碑上,“但她用那力量,不是为了争强好胜,是为了保护。保护她在乎的人。”
鸣人猛地抬头。
“就像你在波之国大桥上做的那样。”
卡卡西的话像一道闪电,劈进鸣人的脑海。
大桥上,面对再不斩的水牢术,他就是因为想保护佐助和小樱,才爆发出了那股红色查。
“我没法教你怎么用那力量。”卡卡西转过身,看着鸣人,“写轮眼的经验对它没用,根本不是一回事。”
鸣人的心沉了下去。
“但我猜,你当时能用上它,和玖辛奈当年的一样。”卡卡西的声音放缓,“不是靠想,是靠感觉。”
“想保护的感觉。,想摧毁敌人的感觉。”
鸣人愣住了。
保护……
他看着墓碑上母亲的名字,眼泪毫无地涌了上来。
原来如此。
那股力量,不是技巧,不是忍术,是刻在血脉里的本能。
是母亲留给他的,最珍贵的礼物。
“我教不了你怎么用它。”卡卡西拍了拍他的肩膀,“她也不能。但你不用急,不用逼自己。”
“等你真正明白‘保护’的意义,它自然会回应你。”
说完,卡卡西最后看了一眼墓碑,转身离开。
脚步声渐渐远去。
鸣人站在原地,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墓碑前的青草上。
他对着墓碑,轻轻地,像怕惊扰了什么一样,开口:
“谢谢……老师。”
声音很轻,卡卡西肯定听不到了。
然后,他蹲下来,手指抚过冰冷的墓碑,声音更轻:
“嗨,妈妈。”
风穿过墓园,带着青草的气息。
墓碑静静地立着,像在回应他的呼唤。
鸣人擦干眼泪,站起身。
透过树叶洒下来,落在他身上。
他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沮丧,而是多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坚定。
那股红色的查,或许他现在还不能主动召唤。
但他知道,总有一天,他会掌控它。
用它,保护木叶,保护他在乎的人。
就像母亲当年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