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着木叶的沙沙声掠过耳边，鸣人却听不真切。

脑子里乱糟糟的，像被塞进了一团浸了水的棉花。

时间回溯五年——这破事来得太突然，他连消化的空隙都没有。

那些拼了命赢来的战功，那些再也见不到的人，那些被踩在脚下的敌人……没了。

卡卡西老师解散队伍时，三人各奔东西。佐助头也不回地扎向宇智波，小樱攥着拳头冲进了训练场，鸣人则一路狂奔，最后停在了火影岩的顶端。

夕阳把半边天染成橘红，金辉洒在初代到三代的石像上，连带着整个村子都笼在暖里。

可鸣人看着这完好无损的木叶，心脏却像被冰锥扎了一下。

几个月前，这里还是断壁残垣。他离开时，重建工程才刚起步。现在倒好，一切都回到了原点——他自己。

“时间……去他妈的。”鸣人蹲在四代火影的石像旁，声音压得极低。

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歧视的，指指点点的议论，被人堵在巷子里揍……这些他早该习惯的东西，在经历过被人欢呼的日子后，突然变得难以忍受。

成为后好了些，中忍考试救了我爱罗之后，至少没人再当街对他扔石头。可现在呢？

他的成就只剩下“下忍”这个头衔，甚至连正式证书都还没拿到手。

更糟的是，身边只剩下佐助和小樱两个队友。十二小强、我爱罗、纲手婆婆、大和队长、佐井……还有奇拉比大叔，成了“未来”的回忆。

风又吹过来，撩起额前的碎发。鸣人抱着膝盖缩成一团，十七岁的灵魂被困在十二岁的身体里，看起来弱小又可怜，哪里还有半点救世主的样子。

“还说什么岁，”他突然想起小樱白天的话，忍不住嘀咕，“明明过了午夜好吗？”

虽然没法证明，但他就是知道。

甩甩头把的念头抛开，鸣人盯着自己的手掌。查还在，战斗技巧也没忘，可实力却倒退到了原点——没有九尾模式，没有仙术，连身高都缩水了一大截！

“矮冬瓜的日子真他妈受够了！”鸣人猛地伸直，双手撑在身后仰头看天。

还有个问题，他不敢想，却又不得不面对。

自来也老师还活着。

那个总是色眯眯、却把他护在身后的师父，那个死在佩恩手里的英雄……现在还好好地活在这个时代。

可他不认识现在的自己。

鸣人喉咙发紧，眼眶有些发热。连三代目那个老头都还健在，要是撞见了，他能忍住不冲上去喊“爷爷”吗？

“喂，你可是连晓和斑都揍翻过的男人，”他用力拍了拍脸颊，“一个老头而已，怕个屁！”

话是这么说，心跳却还是快了半拍。毕竟几个小时前，他还和四代老爸、三代爷爷并肩在战场上厮杀呢。

“鸣人？”

的声音让鸣人浑身一僵。他没察觉到有人靠近！

回头一看，小樱站在悬崖边，粉色的头发被风吹得乱晃，手里还攥着个小本子。

“我猜你就在这儿。”

鸣人用查在脚底一踩，纵身跃了上去：“小樱？你怎么来了？”

“找你和佐助商量明天的计划，”小樱的严肃起来，“还有……之后的事。”

鸣人懂了。

大蛇丸、晓组织、带土、斑、辉夜……那些藏在暗处的威胁，一个都没消失。

“行啊，在哪儿碰头？”

“跟我来。”

看着眼前刻满名字的灵碑，鸣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逗我呢？这地方也太晦气了吧？”

“隐蔽，没人会来。”小樱拽着他的往前走，“而且……”

她没说完，鸣人已经看到了靠在训练桩上的身影。

佐助双手抱胸，黑眸扫过来，语气没什么起伏：“都到齐了？”

“嗯，开始吧。”小樱松开手，在碑前坐下，并拢，挺得笔直。

鸣人坐在她旁边，手插在膝盖缝里。佐助依旧靠在桩子上，姿势和从前一模一样。

这场景突然戳中了鸣人的心。

没这样了？四年？还是五年？

记忆里的画面和眼前重叠，鼻子莫名。

“现状。”小樱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她翻开本子，笔尖在纸上敲了敲，“我们现在有什么？没有什么？”

夕阳彻底沉了下去，暮色笼罩着灵碑。三个十二岁的身影围坐在一起，眼神却比任何成年人都要沉重。

他们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我没有永恒万花筒，”佐助开口，声音冷硬，“轮回眼也没了。但普通万花筒还能用。”

小樱点头，心里默默记下。“那你得省着用，非别开。不然失明只会更快。”

佐助沉默片刻，最终还是点了头。

“我的百豪之术和以前的怪力都没了，”轮到小樱时，她咬着唇道，“怪力恢复应该不难，但百豪……得找纲手大人帮忙重铸封印才行。”

鸣人心里盘算着。那就把纲手大人请回木叶呗。至于她会不会再当火影，那是后话。希望三代目能撑住，只要他们计划得当，老爷子应该不会出事。不过现在说这些还太早。

“鸣人！”

小樱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你说你变回旧封印了。是不是没法像之前那样用九尾查了？就是……战争那会儿的状态。”

鸣人摇头。“要是强行用，就会像佩恩袭击时那样——我会失去意识，失控。”

小樱脸上闪过一丝痛苦和懊悔。鸣人知道她想起了什么。“希望永远别走到那一步。”她轻声说。鸣人只能默默点头。

三人沉默。夕阳沉下，晚风渐凉，小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好了，”她打破寂静，语气干脆，“现在说正事——我们回到过去了。接下来怎么办？”

“看你想不想改变，”佐助语气平淡，“想改，还是维持原样？”

“当然要改！”鸣人几乎是吼出来的。

佐助只“哼”了一声，耸耸肩。鸣人撇撇嘴——这家伙，真是一点没变。

“行，但怎么改？”小樱追问，再次掌控局面，“难道你们俩都想不出问题出在哪儿？”

“要阻止根源，我们晚了十五年，”佐助冷声道，“得阻止带土被石头压死，这样斑才没法控制他，九尾之乱和后面那些惨剧也不会发生。但现在，我们做不到。”

“那又怎样！”小樱怒道，“现在能改的事多了去了！”

“比如去救鼬，”佐助立刻接话，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渴望，“这次我要保住他，至少……让我还有家人。”

“你敢离开村子，就会被标为叛忍，”鸣人突然开口，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我知道家人对你有多重要，你真要走，我不会拦。但那之后，我们没法帮你。而你——肯定需要帮手。”

佐助盯着他，写轮眼瞬间亮起，漆黑的瞳孔里血色翻涌。这不是宣战，只是威胁。但鸣人没退，死死盯着他，眼神寸步不让。

“行，”佐助最终低吼道，“但我只有一个目标——救鼬，杀团藏。记住这点。”

鸣人郑重地点头。

“除了鼬和团藏，”小樱看着两个男孩，缓缓开口，“我们还该做什么？”

鸣人想都没想。“大蛇丸！阻止他！”

“大蛇丸是你爸和火影愿意帮我们的原因之一，”佐助抢在小樱前开口，“他知道很多能帮我们赢下未来战争的。”

“我没说要杀他！”鸣人反驳，“监狱里烂掉都行！我只是不想再让他害人！”

“怎么阻止？”小樱追问，“他可是三忍之一，比我们强，比我们狠，比我们都狡猾！”

“但我们有他没有的东西！”鸣人突然笑了，露出白牙。小樱挑眉，一脸疑惑。“是！我们知道他接下来会去哪儿，会干什么！只要提前通知对的人，就能把他拿下！”

佐助和小樱都一脸怀疑，但没人反驳。

“行，大蛇丸的事暂时这么定，”小樱说，“但还有晓组织，还有带土和斑。”

“那是三年后的事，”佐助道，“他们现在不会露面，我们总不能离开村子去堵他们。”

小樱长叹一声，暂时放下这个话题。“那不管？等时候到了再说？”

两个男孩都点头，鸣人显得有些。

“好了，”小樱拍了拍手，“最后一件事——铃铛测试。”

这次，肯定会很有趣。

第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