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村的路出乎意料地顺利。

除了鹿丸脸上那个乌青的拳头印。

鸣人盯着鹿丸鼻梁上的纱布，心里五味杂陈。丁次倒是给他简单处理过了，只是那家伙自己也气得够呛，下手能轻才怪。现在鹿丸眼眶肿得跟核桃似的，活像被谁按在泥地里揍了一顿——起因是井野那记结结实实的直拳。

鹿丸蔫头耷脑的，丁次和井野却一脸解气。鸣人隐约能理解他们的火大——换做是他队友一声不吭消失好几天，他也得急疯。

可井野那拳……是不是太重了点？

他甩甩头，把这点纠结抛到脑后。毕竟眼下更重要的是身后那十五个平民。

按理说这么大一支队伍，早该被山贼盯上了。但鸣人给他们的封印卷轴把家当都收得干干净净，看起来跟逃难似的，反而没引来麻烦。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晌午时分，木叶的围墙终于从树林里冒了出来。身后传来一阵抽气声，那些从波之国来的平民眼里满是惊叹。鸣人忍不住咧嘴笑了——不管木叶有多少破事，这终究是他的家。

他们走的是宇智波的专用。鸣人这才知道，原来不止奈良族有这种特权通道。他扫了眼身边的佐助，心里犯嘀咕：大族是不是也藏着类似的后门？

佐助指尖挤出一滴血，按在门旁的石碑上。石门轰隆隆打开的瞬间，鸣人忽然想起件事——他不知道佐助以前住在哪。是村里的？还是……这里？这个他被灭门的地方？

佐助的脸白得像纸，身体绷得跟弓弦似的。鸣人心里咯噔一下：这是灭门后佐助第一次回来？还是说他之前偷偷来过？

要是现在反应就这么大，以后定期来波之国平民这儿，他能撑住？

鸣人用肩膀轻轻撞了撞佐助，想给他点支撑。佐助却猛地一颤，鸣人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小樱默默走到佐助另一边，不远不近地站着，像一道无声的屏障。

第十班和阿斯玛老师也跟了上来。卡卡西拍拍佐助的头，笑着打破沉默：“走了，去见火影报备。把手续办齐了，大家才能安心住下。”

佐助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他们暂时可以住这儿。别 unpack，以防万一。但只要在族地，随便走动没问题。”

阿斯玛接话：“我和第十班留下看着。万一暗部或巡逻队过来，有我们在，没人会把他们当。”他脸上笑容未减，眼神却带着几分凝重。

卡卡西冲他点头致谢，又转向另一位上忍：“帮我看着这家伙，我很快回来？”他指的是白。

那上忍皱了皱眉，还是应了声“行”。卡卡西拍了拍白的肩膀：“乖点，等我回来。”白抿着唇点头，胸口微微起伏。

鸣人有点摸不着头脑：卡卡西老师什么时候和白这么熟了？

“我们去去就回。”卡卡西说完，第七班转身朝村子中心走去。

空气里的紧张感却没散。谁也不知道三代火影会是什么反应。

鸣人忍不住想：那老头会不会又把波之国的人赶出去？他小时候总觉得三代是个和蔼的老爷爷——孤儿院时来看他，给他找房子住，每月发生活费，送他去学校，还带他吃了人生第一碗一乐拉面。可最近听鹿丸他们吐槽，他才知道三代默许了村民对他的排挤。鹿丸说，三代要么该让别人他，要么该亲自负责，而不是放任不管。

这些话像根刺扎在鸣人心里。他没法把那个给过他温暖的老头当成坏人，哪怕鹿丸把三代骂得狗血淋头。

算起来，自从认识佐助小樱、知道自己母亲是谁后，他还是第一次正经地去见三代。老头也有段时间没来看他了。

鸣人一点都不想见他。

通往火影大楼的路不长，他却走得步步心惊。未知的结果像块石头压在胸口。

对了，佐助家门的封印……鸣人忽然想起这茬。改个封印应该不难，眼下也不急。等见过三代再说吧。他在心里默默记下这件事。

鸣人跟着小队走在木叶的街道上，脚步却像灌了。

熟悉的土黄色围墙近在眼前，可他却觉得那墙比雾隐的牢笼还要压抑。

奇怪。明明是自己的村子，怎么才刚回来，后背就绷紧了？

直到此刻他才反应过来——出任务的那几天，他竟从没这么紧张过。哪怕面对再不斩的大刀，心里也只有热血和战意，没有半分憋屈。

这村子的墙，简直像铁笼子，把他困了十几年。之前偷偷溜去家族神社祭拜，都没意识到这点。

他突然想念自己的小破屋了。想念那些被他用封印术护得严严实实的盆栽，想念蹲在院子里看它们抽新芽的安静。只要在那儿，紧绷的神经就能松下来。

不知道那些植物怎么样了？应该没事吧？志乃肯定会帮忙浇水，小李也会……不过小李那家伙，怕是只会对着盆栽喊“青春”，根本不懂怎么。还是志乃靠谱点。

正想着，几道刺人的扎了过来。

鸣人眉头一皱。又是这样。

他最烦的就是这个。明明他什么都没做，却总有人像看怪物一样盯着他。这些像针一样，把他那点“回家”的暖意戳得稀碎，让他更想逃了。

身边突然多了两道身影。

佐助和小樱一左一右，不动声色地挡在他身前，把那些恶意的视线隔绝在外。

鸣人心里一暖，紧绷的肩膀松了些。还好有他们。

很快，四人到了火影楼。没等，三代火影就召见了他们。

鸣人盯着老火影的脸，心里咯噔一下。

三代爷爷的眼角耷拉着，比上次见时更疲惫了。可那双眼睛里，却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锐利。

“卡卡西，听说你们小队带了几个人回来？”三代的声音带着沙哑，“那些人之前申请庇护，已经被拒绝过了。”

卡卡西耸耸肩，语气散漫：“这次不一样，他们找了木叶的创始家族请愿。”

三代的“唰”地锁定佐助，眉头皱起：“哦？是这样吗？”

鸣人手心冒汗。他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却还是强忍着没说话——现在被盯着的是佐助，轮不到他插嘴。

佐助上前一步，声音冷硬：“是。宇智波同意收留他们。奈良、秋道、山中三家的继承人都可以作证。”

“问题不少啊。”三代敲了敲桌子，“，手续没办。别小看这点，木叶这么大的村子，规矩不能乱。，创始家族确实有收留人的特权，但从没哪个家族敢绕过火影决定。最后——”他的更沉了，“佐助，你还不是宇智波的族长。”

“不然呢？让鼬来当？”佐助的眼神瞬间变冷，瞳孔里翻涌着怒意。

“一个人，算不得家族。”三代毫不退让，眼神和佐助对上，“这点，你的老师应该教过你。”

卡卡西突然笑了：“确实教过。不过我也说了，当年火影顾问团连我这个最后一个旗木，都想让我当族长。要是佐助能联系上他们，估计也会收到同样的提议。”

三代深吸一口气，语气缓和了些：“没错。我本来就打算今天跟你说这件事——正好解决你们的篓子。”

“篓子？”鸣人再也忍不住，猛地喊道，“那些人快活不下去了！没人帮他们，他们被压迫得连饭都吃不上！我们只是……”

“我们只是做了该做的。”佐助打断他，眼神扫过鸣人，示意他冷静。

三代看着鸣人，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年轻，有热血。但记住，你们是，不是什么骑士。我们接任务救人，是要拿的——那些钱要村子，要让大家活下去。”

“我们签了合同！”佐助立刻开口，“总谈好了，等他们站稳脚跟，每月分期付。宇智波收留的是有手艺的平民，他们能为村子做事。当年木叶刚建立时，不就是这么吸纳平民的吗？不然我们现在还是个纯村。”

“你们太鲁莽了。”三代的声音沉了下去，“那些人你们一个个都了解吗？万一混进了雾隐的间谍，甚至是那个叫再不斩的家伙的同呢？随便收留外人，后患无穷！还有，他们住哪儿？吃什么？怎么找工作？这些事比你们想的复杂多了。我知道你们是好心，但……”

“我是最后一个宇智波，就算是默认的族长。”佐助打断他，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创始时宇智波和千手的盟约里写得很，这是我的权利。他们的住处、吃穿，我了。木叶不会因为他们受半点损失。”

“能做这种决定，你就不只是默认的族长了。”三代的眼神缓和了些，“我刚才说的提议，我们私下谈。”

“可以。”佐助点头，“以前我一个人，觉得族长头衔没用。但如果能用来帮人，我要。”

三代盯着佐助看了几秒，终于开口：“第七班，解散。”

鸣人咬着嘴唇，心里不安。

收留波之国那些人的主意，最初是他提的。现在让佐助一个人留下面对三代，他过意不去。

可卡卡西轻轻推了他和小樱一把，示意他们出去。

鸣人回头望了一眼，佐助正和三代对视着，那背影挺得笔直，像一株不会弯的青松。

他只能跟着卡卡西和小樱，走出了火影。

“三代大人，”卡卡西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佐助还是个孩子，我得留下旁听。毕竟他现在归我管，我得确保他听明白您的意思。等这边谈完，我再详细汇报任务——这次的事，确实有很多细节需要说明。”

鸣人眉头瞬间拧成了结。

什么叫佐助听不明白？那家伙明明比谁都聪明！

可三代只是叹了口气，缓缓点了点头。

鸣人心里堵得，却只能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佐助站在原地，脊背挺得笔直。察觉到他的，少年微微颔首，眼底的坚定几乎要溢出来。

还好有卡卡西老师在。

鸣人松了口气。有老师盯着，佐助肯定不会吃亏。

一只小手轻轻拽了拽他的胳膊。鸣人回头，对上小樱的眼神。她没说话，只是用力拉了拉他，示意他快走。

鸣人刚想开口问她怎么了，小樱却突然收紧手指，飞快地摇了摇头。那眼神里的警惕，让鸣人把话咽了回去。

两人沉默地走出火影楼。小樱左右张望了一圈，才压低声音开口：“我们离开村子这么，终于回来了……真好啊。”

她的声音比平时大了些，语气却透着股不自然。

鸣人这才反应过来——周围不对劲。

任务登记处的频频往这边瞟，走廊里的秘书也停下了手里的活，就连路过的伊鲁卡老师，眼神都带着探究。

所有人都在看他们。

那种，算不上恶意，却像针一样扎在鸣人身上。他后颈一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两人加快脚步，一路走出村子中心。直到拐进一条僻静的小巷，小樱才停下脚步。

“去哪？”她问，“回你家？还是去宇智波？得找个的地方说话。”

“回我家吧！”鸣人立刻道，“我把放下，然后再去。不然留着 tsunami阿姨他们自己在家，我不放心。”

小樱点点头，严肃。可下一秒，她突然笑了起来，推了鸣人一把：“那还愣着干嘛？比谁到你家！”

“喂！你耍赖！”鸣人惊呼一声，看着小樱已经冲出去的背影，立刻拔追了上去。

两人踩着屋顶的瓦片飞奔，风在耳边呼啸。几乎是同时，他们落在了鸣人家的阳台上。

“哈！我赢了！”鸣人叉着大笑。

“明明是我到的！”小樱不服气地瞪他。

鸣人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伸手去拧门把手。指尖刚碰到金属，门锁就发出“咔哒”一声轻响——是他的查解锁了封印。

推开门，熟悉的景象眼帘。

还是那个乱糟糟却烟火气的小。鸣人松了口气，把沉重的往沙发上一扔，整个人瘫了下去。

“卡卡西老师和佐助，要跟三代谈啊？”鸣人皱着眉，心里又开始。

小樱耸耸肩：“不好说。三代根本没法取消佐助和波之国那边的约定，还有白的事也得处理。估计要谈……三代，肯定想把这事往自己脸上贴金。”

鸣人坐直了身子：“什么意思？”

“你想啊，”小樱坐在地上，语气冷静得不像个孩子，“要是让别人知道，一个下忍——哪怕他是宇智波的人——都能把火影逼到份上，肯定会有样学样。这会让三代显得很没面子，甚至影响他的威信。所以他现在肯定会出一副的样子，想拉拢佐助。说不定还会让佐助做些‘让步’，好让那些顾问觉得他又占了上风。毕竟我们做的事，他们肯定都知道了。这就是政治啊。”

鸣人听得目瞪口呆，随即狠狠捶了下沙发：“靠！没想到这么复杂！那佐助会不会被迫做什么不好的事？”

小樱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他从小在宇智波长大，对这些门道比我们。之前我们聊过的。而且卡卡西老师在呢，肯定不会让他稀里糊涂签什么不平等条约。佐助自己也会谈判，他心里有数。”

鸣人还是觉得憋屈，狠狠骂了句：“妈的……”

“是啊。”小樱叹了口气。

“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单纯地帮人？因为那是对的事啊！”鸣人越说越激动，“我们不是吗？不该保护别人吗？”

小樱看着他，突然笑了：“三代说的没错，我们是，不是英雄。但……也许我们可以成为改变这一切的一代？重新定义‘’的意义？”

鸣人愣住了。

他看着小樱眼里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热流。

重新定义？

这听起来……好像真的啊。

（未完续）

第4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