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盯着掌心的小盆栽，指无意识摩挲着粗糙的陶土盆沿。

这间小自从父亲走后就没怎么变过。墙壁泛着旧年的黄，摆得规规矩矩，连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灰尘味——像他这些年的日子，平静得近乎死寂。

可手里这株小家伙，绿得扎眼。

几片圆滚滚的叶子翘着尖，茎秆细得像麦秆，却硬邦邦地直挺挺立着。

是礼物。

他多少年没收过礼物了？

到快要记。上一次还是水门老师和玖辛奈姐在他生日时塞的草莓蛋糕，甜得发，却暖得他偷偷哭了半宿。后来……他们都走了，连带着他世界里最后一点温度，也跟着散了。

卡卡西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

他有朋友吗？或许吧。凯天天堵在门口喊着要比试，阿斯玛和玄间偶尔会拉他去屋。可阿斯玛早几年就外派去大名府了，玄间那家伙像只护崽的老母鸡，总追着他问东问西——他烦了，就用瞬身术溜得无影无踪。

次数多了，玄间也不追了。

没见过那家伙了？三个月？还是半年？

卡卡西忽然攥紧了花盆。

玖辛奈姐当年总说他是个闷葫芦， anti-social得没救。

现在看来，她说得真对。

他低头看着那株小盆栽，叶片上还沾着点新鲜的泥土。这是他的小鬼们送的，鸣人那混小子还给它取了个蠢名字——“乌奇”。

蠢是蠢了点，却让他空落落的心里，忽然填进了点什么。

得找个好地方安置它。

不能太烈，水不能浇多……可这到底是什么品种？卡卡西皱起眉，想起了山中家的花店老板。

伊比喜说过，山中亥一懂的植物比他见过的忍术还多。

他揣着盆栽出了门，脚步不自觉拐向了“锈蚀苦无”。那地方是木叶上忍的聚集地，老板是退休的老同事，玄间和凯总爱往那儿钻——他以前躲都躲不及，今天却主动踏了进去。

门帘刚掀开，一道熟悉的声音就砸了过来。

“卡卡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玄间端着，眼睛瞪得像铜铃，上下打量他的眼神活像在看怪物。那视线扫过他怀里的盆栽时，眉头皱得更紧了——要不是知道这货是个护崽狂魔，卡卡西差点以为他对自己有意思。

“找亥一问点事。”卡卡西把盆栽往怀里拢了拢，压下了逗弄玄间的念头。

吧台边的亥一抬起头，手里还攥着半杯。他身边没跟着鹿和转寝小春，脸色却不太好看，像是被什么事烦着了。

“喝闷？亥一队长这是怎么了？”卡卡西挑眉调侃。

亥一闷哼一声，往桌上一放：“还不是我家那丫头！天天缠着要加训，我给她排的课表她嫌不够，闹得我头都大了—— teenage girls真是噩梦！”

卡卡西心里一动。

他想起了小樱。刚队时那丫头满脑子都是佐助，活脱脱一个花痴，他当时都做好了把她扔给红豆调教的准备。没想到这两年她突然转性了，扎进训练场就不出来，连佐助的影子都很少提。

还好，没让他动手。

“说吧，找我什么事？”亥一打断了他的思绪，语气里带着点不耐烦。

卡卡西把“乌奇”举到他面前。

“这是什么？”亥一眯起眼。

“我想知道它的品种。”

亥一凑过来，手指刚要碰到花盆，卡卡西却猛地往后缩了缩。

“是植物。”他了一句——废话，难道还是忍不成？

“我看像棵小树！盆景吧？”亥一不死心，又往前凑了凑，“叶子有点像紫藤，但紫藤会分枝。榕树？对，叶片更像榕树，质地硬。可这玩意儿怎么不长侧枝？怪得很。你从哪儿弄来的？”

“我学生送的。”

“哪个学生？鸣人？那小子总往我店里跑，买土买种子，说要种出能结拉面的树。”亥一摸着下巴猜测。

卡卡西没应声，只是把盆栽抱得更紧了。“不管这个，怎么？”

“大部分植物不能暴晒，靠窗的地方，容易烧叶。浇水别太勤，等盆土干到手指插进去不沾泥了再浇。要是榕树的话，长得，不用怎么修剪……”亥一顿了顿，又补了句，“但要是认错了品种，这些建议可能会把它弄死。”

卡卡西瞬间把盆栽贴在了胸口，像是这样就能护住它。

鸣人那混小子要是知道他把“乌奇”死了，估计会提着螺旋丸找上门吧？

“卡卡西！”

门口传来两道女声，红和红豆勾肩搭背地走了进来。红豆笑得像只偷的猫，一眼就盯上了他怀里的盆栽。

“躲我们躲了？今天终于舍得露面了？”

卡卡西闭着眼笑了笑，没听见。

红却径直坐到他身边，手肘撞了撞他的胳膊：“你家小樱昨天找我了。跟志乃聊得热乎，还把牙按在地上揍了一顿——那丫头现在越来越暴力了。”

卡卡西挑了挑眉。

“她问了我一堆幻术的问题，我答了几句，她好像不太满意。”红皱起眉，语气里带着点困惑。

卡卡西怀里的盆栽晃了晃，他眼神骤然沉了下来。

“说。”

“我哪儿知道啊。”她耸耸肩，语气里带着点无奈，“一提到查和血液那些东西，话题就变得跟医疗课似的，我到现在都没搞懂这些跟幻术有啥。不过她说话倒是挺客气的，而且今天一天，牙都乖得不像话。对了，你觉得咱们两队搞个联合训练怎么样？”

“就因为你想让我的小鬼帮你管着你家那个？”他挑了挑眉，心里直犯嘀咕——自家的问题自己解决不好吗？

“啊！我永恒的对手！”

熟悉的大嗓门突然炸响，卡卡西差点没绷住脸上的。

“行了，凯，安静点。”阿斯玛立刻出声打圆场，而卡卡西则死死盯着手里的《亲热天堂》，自己压根没被吓到。

也就只有凯，能让他每次都措手不及。那家伙的查感知起来跟团乱麻似的，根本没法预判。

“你们怎么也来了？”猪鹿蝶家的老爹——井野市，没好气地瞪着刚进门的阿斯玛，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阿斯玛哈哈一笑，冲井野市挤挤眼：“刚把那群小祖宗放了，井野现在归你管了。”

井野市闻言，头也不回地冲吧台喊：“再来一杯！”

卡卡西饶有地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对了，你知道吗？井野说她想要件武器。”阿斯玛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正经起来，“我给了她点建议，明天打算带她去武器店看看。不过要是她选了冷门武器，我可能就帮不上忙了。你说疾风能搭把手不？”

“卡卡西可是玩啥武器都溜得很的天才。”玄间突然插了句嘴，冲卡卡西挤眉弄眼，“他肯定乐意帮忙。”

卡卡西脸上挂着标准的“和善”笑容，心里却咯噔一下——怎么突然就把火引到他身上了？“大部分武器我确实都懂点，但要说精通，还差得远呢。”

角落里的红子哼了一声，没听见他们的对话，只是默默喝着手里的。

“哦？天才卡卡西也会谦虚了？”玄间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调侃道。

卡卡西心里暗叫不好。说实话，他自己那三个小鬼已经够让人头疼了，他可不想再带别的徒弟。教学生这种事，简直比跟佩恩打架还累，而且他总觉得自己已经搞砸了不少。

等等，这倒提醒了他。

“……我觉得我的小队也该搞点联合训练了。多几个老师指导，对他们来说也是好事。要不咱们合计合计？”

“好主意啊，我的对手！”凯立刻来了精神，大手一挥，“我正好有个绝妙的计划——”

“现在不急。”卡卡西赶紧打断，生怕凯把什么“地狱马拉松”“瀑布下打坐三天三夜”之类的馊主意说出来。

“再过几周就是中忍考试了，这次在木叶举办。我打算让我的小鬼们去试试，积累点经验。”阿斯玛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木叶的中忍考试确实是最的。”玄间点点头，附和道。

“要不考试前咱们组织点集训？”红子突然开口，冲阿斯玛微微一笑。

阿斯玛的脸“唰”地一下红了，忙不迭点头：“正合我意！”

哦豁？有啊。卡卡西的写轮眼差点没忍住转起来，看到阿斯玛那红得跟熟透的苹果似的脸，心里的之魂熊熊燃烧。

“那就是说，几周后再安排？”卡卡西摸着下巴，“而且参加考试得完成一个C级任务，我得给他们找个任务才行。”

“嗯，是这个理。”

“看你这当老师的样子，挺上心啊。卡卡西，你喜欢你的小队不？”井野市突然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卡卡西心里一紧——这老狐狸，肯定没安好心。他耸耸肩，语气随意：“一群可爱的小麻烦罢了。”

“你啊。”红子轻叹一声，语气里满是无奈，“我那三个，简直是水火不容。牙太冲动，雏田一跟人说话就结巴，志乃整天闷不吭声，还总被夹在中间。我都愁死了，不知道怎么让他们好好相处。”

“我那队一开始也这样，各玩各的。不过现在好多了——前几天鹿丸还把井野训了一顿，结果丁次用一整箱薯片就把他俩劝和了。或许有时候，让他们自己也挺好？”阿斯玛建议道。

“鹿丸那小子会发火？”玄间忍不住笑出声，“真没想到，奈良家的人也有耐心告罄的时候。”

“这倒能解释井野为啥突然转性了。”井野市摸了摸下巴，语气复杂，“以前那追星的样子，简直让人头疼。我都数跟她说过多少次——一个天天训练的女，根本不需要节食，她这个年纪。现在她总算把心思放在训练上了，可这转变也太快了，快得我都有点不适应。而且你肯定没给她安排足够的训练量，不然她回家怎么会主动要加练，还嫌我给她安排的不够多？”

阿斯玛尴尬地挠挠头：“我回去就给他们加训。”

“这还差不多。”

“我可是用魔鬼训练让我的小队团结起来的！”凯突然一拍桌子，声音洪亮，“痛苦能让人心贴得更近！你们都该试试！”

“谢了啊凯，但我还是试试别的方法吧。”阿斯玛干笑两声，心里暗道——除非世界末日，否则谁会去试凯那套训练方法？

“行了，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毕竟这是你们第一次带学生，都是新手。”玄间皱了皱眉，出声道。

这话倒是说到了卡卡西心坎里。看着也都焦头烂额的样子，他突然觉得心里舒坦多了——原来不止他一个人觉得教学生难啊。

这么想好像有点不地道？

管他呢。

“我去接个C级任务，回来再说。”卡卡西冲众人挥挥手，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未完续）

第3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