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人今天有点不对劲。

鹿丸眯着眼，看着走在前面的金发男孩。

从出了学校大门开始，鸣人就没停过东张西望。脚步发飘，像踩在棉花上，连平时挂在脸上的傻笑都淡了不少。刚才在拉面店，他甚至没抢着点碗豚骨拉面，反而捏着筷子发了半天呆。

这可不像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吊车尾。

鹿丸心里犯嘀咕。虽然他俩偶尔会一起翘课去后山睡觉，但真正坐下来聊天的次数屈指可数。鸣人对他们这些"优等生"向来带着点敌意，这次答应来奈良家，本身就够奇怪的。

更奇怪的是街上那些人的眼神。

明明鸣人只是低着头走路，可路过的村民却像见了鬼似的往旁边躲。几个大婶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眼神像针一样扎在鸣人背上。连巡逻的下忍都脚步，有意无意地盯着他的背影。

鹿丸皱起眉。

不就是个爱恶作剧的小鬼吗？就算上次把伊鲁卡老师的假发换成了绿色，也不至于被人这么盯着吧？伊鲁卡老师自己都没真生气，这些人至于吗？

他下意识地和旁边的丁次对视一眼，丁次嘴里的薯片都忘了嚼，圆脸上写满。

鹿丸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他甚至有点替鸣人不值——这小子虽然吵了点，但本质不坏，凭什么被这么？

他突然明白鸣人为什么答应来奈良家了。

要是每天都活在这种眼神里，换作是他，也绝不会让陌生人踏进自己家半步。

鹿丸加快脚步，伸手轻轻抓住鸣人的胳膊。鸣人怀里还抱着几本从学校图书馆借来的旧书，鹿丸特意避开了那些书角，怕弄皱了。

"快到了。"他低声说。

奈良一族的族地就在前面，那里至少不会有这么多恶意的。他可以随时瞪走那些不识趣的族人，而且家族图书馆向来，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进了族地大门，果然了不少。但鹿丸还是忍不住皱眉——几个路过的奈良族人看到鸣人，也停下脚步，眼神里带着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连他妈看到鸣人时，都愣了一下。

鹿丸的脸彻底黑了。他一把拽住丁次和鸣人，头也不回地往家族图书馆走去。

他从没指望过家人会欢迎鸣人，但这种反应...太让他不舒服了。

"啧。"鹿丸咂了咂嘴。

图书馆里静悄悄的。鸣人站在门口，手指绞着衣角，眼神飘来飘去，像只受惊的小猫。

鹿丸突然意识到——鸣人可能从来没被人邀请到家里来过。

这小子虽然总是咋咋呼呼，但本质上就是个渴望被认可的孩子。每天面对那么多恶意，难怪他会对陌生人这么防备。

"把书放下吧，随便坐。"鹿丸指了指旁边的榻榻米。

鸣人犹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把书放在矮桌上，然后规规矩矩地跪坐下来，背脊挺得笔直，像根绷紧的弦。

鹿丸叹了口气。这状态，怕是一时半会儿放松不下来。

"所以，"他直截了当地开口，"你是想找你家人的信息，对吧？"

鸣人身体一僵，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鹿丸正想再说点什么，丁次突然了嗓子。他转头一看，丁次正对着他挤眉弄眼，那副"我懂我懂"的让鹿丸耳根微微发烫。

"鹿丸，我要找什么？"丁次赶紧转移话题，嘴里又塞了一片薯片。

"我去查那个神社的位置。"鹿丸收回，"你去翻族谱吧。如果漩涡一族真的在木叶有过什么地位，说不定有人和家族联姻了——不管是家族还是平民家族，都有可能。"

"好嘞！"丁次立刻点头。

鹿丸所说的族谱，是几十年前二代火影大人亲自制作并赠予各大家族的。每本族谱都记录着一个家族的所有分支，从几百年前的一直到现在。奈良一族因为谋略和记录，手里有自家的族谱，还收藏了村里大部分名门望族的族谱。二代大人还在上面加了特殊的封印，让这些族谱能自动更新，几十年下来，每本都厚得像块砖头。

不过经历了上次大战，很多家族的人口都锐减了。有些家族甚至只剩下寥寥几人，还有些干脆彻底消失了。

鹿丸看着桌上那几本厚重的族谱，眼神沉了下来。

希望能在里面找到漩涡一族的线索吧。

鹿丸指尖划过泛黄的书页，眉头越皱越紧。

三天了。

整整三天，他都泡在自家的书房里，翻遍了所有宗族联姻的古籍。那股莫名的烦躁像藤蔓缠在心头，只有找到答案才能解开——他帮鸣人找到他的根。

那家伙是个孤儿，连父母的名字都不知道。鹿丸答应过要帮他查，就不能食言。

“喂，鹿丸！”

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点喘。鹿丸猛地抬头，就见丁次捧着本厚书，脸涨得通红地冲过来。

“找到了？”鹿丸瞬间坐直，心脏不受控制地跳了两下。

“好像……是找到了！”丁次把书“啪”地拍在桌上，指按在某行字上，“你看！”

“真的？！”

旁边突然炸响一声惊呼。一直缩在角落沙发里的鸣人“噌”地弹起来，金发晃得人眼晕，整个人扑到丁次背后，扒着他的肩膀往书页上凑。

鹿丸刚要凑过去，书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鹿丸，丁次，吃点东西吧。”

手鞠端着个托盘站在门口，上面摆着精致的和果子和茶碗。鹿丸眉头瞬间皱成川字——他家书房从来不许带吃的进来，手鞠今天是怎么了？

更奇怪的是鸣人。那家伙一听见手鞠的声音，立刻像受惊的似的缩回丁次身后，只敢露出半张脸，眼睛里满是警惕。

手鞠的也直勾勾地钉在鸣人身上，像鹰隼盯着猎物。她站在门口一动不动，托盘也不放下，那眼神看得丁次都开始不自在，却还是下意识地挺直背，把鸣人挡得更严实了。

鹿丸心里微动。丁次这家伙，平时看着迷糊，时候倒是够义气。

他无奈地起身，走过去接过手鞠手里的托盘：“知道了，谢谢姐。”

手鞠眨了眨眼，又扫了眼缩在丁次身后的鸣人，沉默几秒才开口：“晚饭还有一个小时，你们……要留下一起吃吗？”

鸣人猛地一颤，头摇得像拨浪鼓。鹿丸不用看也知道，手鞠这态度，就算鸣人本来想留下，现在也不敢了。

“不用了，我们还有事。”鹿丸把托盘往旁边的空桌上一放，“你出去吧。”

手鞠没再说什么，转身带上门走了。书房里瞬间尴尬的沉默，鹿丸重重地叹了口气——手鞠今天真是麻烦死了。

“她……她是不是讨厌我？”鸣人小声问，从丁次背后探出头，眼睛里还带着。

“不会啦！手鞠姐平时不是这样的，她只是……可能有点好奇？”丁次抓了个和果子塞进嘴里，含糊地，“你也吃一个，甜的！”

“小心点，别把书弄脏了。”鹿丸警告了一句，顺手拿起一个和果子——不是饿，只是想让鸣人放松点。

鸣人没接和果子，反而扒着丁次的胳膊晃了晃：“快说！找到什么了？”

鹿丸把和果子塞进嘴里，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他看向丁次按在书页上的手指，骤然一凝。

“ Uzumaki……漩涡？”

“对！”丁次点头如捣蒜，“漩涡一族！你猜怎么着？他们和木叶的宗族联姻过！”

鸣人凑得更近了，眼睛瞪得像铜铃，连呼吸都屏住了。鹿丸顺着丁次的手指往下看，心脏猛地一沉。

“漩涡水户……嫁给了千手柱间？”

千手柱间！木叶的初代火影！

鹿丸脑子里“嗡”的一声，无数念头瞬间炸开。他猛地起身，快步走到书架最深处，指尖在一排排古籍上飞快划过——他记得有一本讲第二次忍界大战的书，里面好像提过一个被灭的小国。

“哗啦——”

鹿丸抽出那本积灰的厚书，书页被他翻得“哗哗”响。终于，在某一页停下。

“涡之国……涡潮隐村……”

鹿丸的声音带着颤抖。鸣人也跑了过来，扒着他的胳膊往下看，眼睛里满是急切。

“漩涡一族是涡潮隐村的主导宗族，封印术……”

“第二次忍界大战中，雾隐和云隐联手灭了涡潮隐村，因为他们的封印术太可怕……”

“涡之国和木叶是同盟，同盟的纽带就是漩涡水户和千手柱间的婚姻……”

鹿丸的手指死死攥着书页，指节泛白。他转头看向鸣人，那家伙的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却倔强地咬着嘴唇不让它掉下来。

“鸣人……”鹿丸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艰涩，“你……是漩涡一族的后裔。”

木叶村从不承认的村子，还有个被刻意抹去的家族。

为什么？

奈良鹿丸指尖划过泛黄的书页，眉头紧锁。

学校的历史课，净讲些紧要的陈芝麻烂谷子，偏偏这种信息一字不提？更离谱的是，上忍晋升仪式上，每个从下忍爬上来的家伙，都会领到一件绣着漩涡族徽的马甲。

村子明明漩涡一族从未存在过，却又把他们的标志刻在每个精英的衣服上。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身后传来脚步声，鹿丸头也不抬就知道是秋道丁次和漩涡鸣人。他扫过鸣人胸口——那枚橙黑相间的漩涡徽章，从小就别在他衣服上，可这小子恐怕到现在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鹿丸把书递过去。鸣人眼睛一亮，立刻接过来，手指在书页上摩挲，视线死死钉在那张褪色的族徽插图上，反而对旁边的文字视而不见。

鹿丸心里的疑云更重了。

这事儿绝对不对劲。

不过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解决眼前的问题再说。

鸣人挠了挠头，声音带着点茫然：“那个……我没太看懂？”

果然。鹿丸叹了口气，耐心解释：“这书能告诉你点你家族的事，但也会引出更多问题。漩涡一族原本住在涡潮海的小岛上，建了个叫涡之国的村子。后来漩涡水户嫁到木叶，两国才结成同盟。第二次忍界大战的时候，涡之国和漩涡一族被灭了，不知道有没有。”

他顿了顿，盯着鸣人：“他们最的是封印术——不是只有水户会，整个家族都是封印大师。据说就是因为太厉害，才被人联手灭了族。”

鸣人僵在原地，眼睛里泛起，手指紧紧攥着书页，指节都泛白了。

鹿丸心里咯噔一下。

这小子……要哭？

他赶紧别过脸，想起上次井野因为失恋哭得天崩地裂的场景，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最不应付这种眼泪汪汪的场面，更何况对象还是平时咋咋呼呼的鸣人。

“鹿丸，你妈快回来做晚饭了，我今晚得。明天再继续？”丁次适时开口，手里还抱着半袋薯片。

鹿丸松了口气，连忙点头：“行，那座神社还没找到呢。”

丁次转向鸣人，嘴里塞满薯片含糊道：“鸣人，留下来吃饭不？要不我送你一段？”

鸣人抱着书，声音发颤：“我……我不知道……”

鹿丸看着他怀里那本摊开的书，想了想：“这本书你今晚可以带回去。不能送你，但借几天没问题。”

鸣人眼睛瞬间亮了：“真的？你爸妈不会生气吗？”

“他们不用知道。”鹿丸耸耸肩，“就算知道也没事，还回来就行。丁次找到的那本也一起拿去吧，不够的话，我们明天再来找。”

鸣人低头看着书，又抬头看向鹿丸和丁次，声音带着点鼻音：“谢了，鹿丸。还有你，丁次。”

他把两本书紧紧抱在怀里，转身跑出了鹿丸家的书房。

（未完续）

第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