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噼啪作响,火星起又湮灭。
佐助盘膝坐在石边,猩红的写轮眼倒映着跳动的火焰。脑海里闪过无数碎片——哥哥倒下时染血的手,鸣人傻笑着伸出的拳头,还有那个永远回不去的家。
下一秒,灼人的暖意消失了。
刺骨的寒意裹住四肢,耳边传来熟悉的呼吸声。
佐助猛地睁眼。
眼前不是荒野,而是自家。
母亲的短刀抵在他喉间,冰凉的刃口贴着皮肤。父亲站在对面,眼神冷得像寒冬的湖面,没有一丝温度。眼角里,角落里的少年握着苦无,指尖泛白,只要他动一下,那淬毒的刃就会刺过来。
是少年时的鼬。
而父亲身后,缩着个瘦小的身影。
黑发黑眸,眼神里满是惊恐和好奇。
那是十岁的自己。
心脏骤然缩紧,佐助死死攥住拳头,指甲掐进掌心。他没动,任由母亲的刀压得更紧。
“报上名来,来这里做什么?”父亲的声音像冰锥,同时伸手把年幼的佐助往身后推了推,“别想打他的主意。”
佐助扫过眼前的家人,喉间发涩。
鬼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只记得盯着篝火发呆,然后就被拽回了过去。
“时间现象。”佐助吐出四个字。
里瞬间安静。
父亲和母亲对视一眼,短刀缓缓移开。父亲朝厨房外的走廊抬了抬下巴:“跟我来。”
走廊尽头的和室里,父母坐在对面,眼神里满是警惕。
佐助垂着眼,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掌心的老茧。
十年了。
整整十年没见过他们。
记忆里的父母总是模糊的,要么是严厉的呵斥,要么是温柔的叮嘱。可此刻,他们就坐在眼前,活生生的,呼吸声都可闻。
胸口像被什么堵住,佐助用力压下翻涌的。不能想,不能把他们当成自己的父母。一旦多想,他怕自己会失控。
“你来自多少年之后?”父亲开口,语气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
佐助抬眼,扫过父亲鬓角还没泛白的头发,又想起刚才那个瘦小的自己。
“十年以上。”他轻声说。
父母又交换了个眼神。母亲盯着他的脸,眉头微蹙,眼神越来越复杂。佐助知道,他们肯定注意到了——他没说名字。
而母亲,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是鼬。少年鼬守在门口,背挺得笔直,既防着他跑,也防着外人进来。佐助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
那时候的哥哥,还没那么冷漠。
“你没说你的名字。”母亲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佐助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有两个选择。
撒谎。说自己是未来某个普通的宇智波族人,说族里一切安好。然后看着历史重演——看着鼬屠族,看着年幼的自己在血泊里哭喊,看着哥哥死在自己怀里。
这样,他就能回到原来的未来,回到那个有鸣人、有卡卡西、有第七班的世界。
……
告诉他们真相。
撕裂过去,重塑未来。
时间现象不止能穿越时间,还能改变现实。如果他什么都不做,过不了就会被拉回原来的世界,一切。可一旦他做出改变,时间就会分叉,诞生新的维度。
一个没有灭族惨案的维度。
一个哥哥不会死、家人都在的维度。
代价是——他会永远困在这个新维度里,再也回不去原来的未来。那个他奋斗了十年的世界,会彻底消失。
佐助深吸一口气,抬眼看向父母。
写轮眼缓缓转动,猩红的里映着他们的脸。
“我叫宇智波佐助。”
心脏像被铁钳死死攥住,每一次跳动都带着撕裂般的钝痛。
佐助望着眼前逐渐模糊的身影,喉咙里涌上甜的铁锈味。
卡卡西老师。
那个总把脸藏在护额下的男人,此刻背影佝偻得像棵被狂风摧折的老树。他太累了,累得连维持写轮眼的查都快耗尽。佐助忽然想起少年时,卡卡西总在训练后偷偷揉着左眼的模样。
他欠老师一句道歉。
还有小樱。
那个总是红着眼眶追在他身后的女孩,被他一次次用“”的标签狠狠推开。可当他被大蛇丸的咒印折磨得痛不欲生时,是小樱颤抖着双手为他输送查;当他叛逃木叶的那天,她站在雨里哭着喊他名字的声音,至今还在耳边回响。
他错得离谱。
最让他放不下的,是鸣人。
那个黄头发的笨蛋,像只打不死的小强,一次次把他从地狱边缘拽回来。从波之国到终结谷,从大蛇丸的巢穴到辉夜的异空间,鸣人从未放弃过他。哪怕被他刺穿心脏,哪怕被他斩断手臂,鸣人还是会笑着说:“佐助,我们一起回木叶吧。”
那是他的羁绊,是他的。
可他走。
佐助握紧了拳,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他这一生犯下太多罪孽,宇智波的灭门之夜、木叶的背叛、香磷的鲜血……每一笔都刻在灵魂深处。如果错过这次机会,他永远无法自己。
“时间现象”——只有被选中的人才能遇见一次的奇迹。
他回去。回到过去,改变一切。至少,要让宇智波的血脉延续下去。要让更多族人有机会遇见这个现象,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剩他一个孤家寡人。
记忆里的温暖画面如潮水般涌来:卡卡西的千年杀、小樱的樱花发带、鸣人嘴角的拉面残渣……他把这些碎片紧紧抱在怀里,像是抱着最后的救赎。
“再见了,我的家人。”
他在心里默念,缓缓抬起头。
眼前站着的,是他年少时的噩梦——那些在灭门之夜挥舞着苦无的暗部,那些冷漠旁观的长老,还有……宇智波鼬。
可此刻,他们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
佐助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声音沙哑却坚定:
“有些事,你们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