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时，哈利盯着面前的南瓜汁，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饿。

十二岁的半大小子，正是能吃的时候。可对面芬多的长桌闹得像炸开了，吵得他连都咽不下去。

赫敏又在抢答斯普劳特教授的草药课问题，金妮和纳威凑在一堆讨论着什么，罗恩举着笑得前仰后合。

更烦人的是，他们已经攒了九十分。加上早上麦格教授给的加分，芬多的分数直接飙升了一百一十二分。

哈利捏紧了叉子。

这破分数，是他的“功劳”。

早上他没认真做洛哈特的测验，被罚去打扫了三个小时的教室。结果赫敏答题又快又准，直接给学院加了五十分。

现在好了，斯莱特林那边脸都绿了，普的眼神能杀人。

哈利猛地站起身，在石板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他受够了。

这群人就像被灌了迷魂汤，一个个围着分数疯魔。什么学院荣誉，什么团结友爱，是狗屁。

他端着餐盘，径直走向拉文的长桌。

卢娜正低头戳着盘子里的牛排，银灰色的眼睛茫然地望着空气。看到哈利坐下，她才眨了眨眼，好奇地歪头：“你怎么来了？”

“那边太吵。”哈利把餐盘往桌上一放，“赫敏他们快把房顶掀了。”

卢娜点点头，仿佛理解：“我知道，他们都在说你是‘救世主’，说你能带领芬多拿到学院杯。”

哈利翻了个白眼：“我才不想当什么救世主。”

“那你想当什么？”卢娜追问。

“我想当……”哈利顿了顿，突然笑了，“我想当那个能让普闭嘴的人。”

卢娜也笑了，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普教授确实很喜欢扣分。”

“何止是喜欢，”哈利吐槽，“他恨不得把芬多的分数扣成负数。”

两人聊了一会儿，卢娜突然凑近哈利，神秘地说：“你知道吗？我昨天看到一只长着的猫。”

“长的猫？”哈利挑眉，“是夜骐吗？”

“不是，”卢娜摇头，“它的是透明的，像蝴蝶一样。”

哈利没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

他知道卢娜的话很奇怪，甚至有些荒谬。但他喜欢听。

至少，卢娜不会像一样，用那种崇拜又畏惧的眼神看着他。

“对了，”哈利突然想起什么，“你为什么总是一个人吃饭？”

卢娜耸耸肩：“他们说我是怪人。”

“怪人怎么了？”哈利反问，“总比那些跟着别人屁股后面转的人强。”

卢娜眼睛一亮：“你也是怪人？”

“算是吧。”哈利咧嘴一笑，“我们都是怪人。”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突然变得轻松起来。

第二天早上，哈利刚走出宿舍，就被洛哈特拦住了。

“哈利！”洛哈特笑得像朵盛开的菊花，“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谈谈。”

哈利皱了皱眉，还是点了点头：“什么事，教授？”

“是昨天的测验，”洛哈特说，“你的答案很有趣。”

哈利心里咯噔一下。

他昨天在测验卷上写了什么来着？好像是“洛哈特教授，您的书里是废话”。

“哦，那个啊，”哈利干笑两声，“我只是开个玩笑。”

“玩笑？”洛哈特挑眉，“你觉得我的书是废话？”

“不是不是，”哈利连忙摆手，“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不真实？”洛哈特的笑容淡了下去，“你是说我在撒谎？”

“我没这么说，”哈利后退一步，“教授，我还有事，了。”

洛哈特却拦住了他：“等等，哈利。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魔法界。”

“为了魔法界？”哈利嗤笑，“还是为了你的名声？”

洛哈特脸色一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哈利绕过他，“教授，我真的要迟到了。”

他快步走向礼堂，心里却沉甸甸的。

洛哈特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

早上的魁地奇训练，哈利刚骑上轮2000，就听到身后传来“咔嚓”声。

他回头一看，科林举着相机，正对着他猛拍。

“科林？”哈利皱眉，“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你啊，哈利！”科林地说，“我要记录下你训练的每一个瞬间！”

哈利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小子自从开学以来，就一直跟着他。走到哪拍到哪，简直像个甩不掉的尾巴。

“科林，”哈利耐着性子说，“我训练的时候不需要。”

“可是……”科林的瞬间垮了下来，“我想给你做一本相册。”

哈利心软了。

他想起自己小时候，也喜欢收集偶像的。

“好吧，”哈利妥协了，“但你不能影响我训练。”

“太好了！”科林欢呼一声，又开始疯狂按快门。

弗雷德和乔治飞了过来，调侃道：“哈利，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小跟班？”

“他是我的‘专属摄影师’。”哈利无奈地说。

“专属摄影师？”乔治挑眉，“听起来不错啊。”

“是啊，”弗雷德附和，“要不要给我们也拍几张？”

科林连忙点头：“好啊好啊！”

哈利看着闹成一团的三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算了，随他们去吧。

至少，现在的生活，比以前有趣多了。

“哦，那只是哈利的摄影师。”弗雷德咧嘴一笑，“这么说的话，他是芬多的。”

乔治接话，语气里带着点嘲讽：“而且斯莱特林队好像找不到人当间谍了——他们亲自来了，还穿得整整齐齐，连魁地奇队服都没脱。”

哈利皱着眉，盯着远处那群穿绿袍子的家伙：“他们疯了？训练穿队服干什么？这是我今天见过最蠢的事。”

“今天才刚开始呢，哈利。”弗雷德拍拍他的肩，两人跟着队伍往球场走，“现在才十点，我们已经听奥利弗叨叨了半小时——他说今年要拿杯，明年还要拿杯。”

看到哈利突然绷紧的脸，弗雷德赶紧：“是魁地奇杯！魁地奇杯！那家伙才不在乎学院杯呢。”

“那就好。”哈利松了口气。

话音刚落，伍德的怒吼就炸了过来：“弗林特！这是我们的训练时间！我们特意早起的！赶紧滚！”

弗林特摊手，得一脸无辜：“球场这么大，挤挤嘛。”

“我预约了！”伍德脸涨成了紫薯色，“我上周就预约了！”

“啊，误会了。”弗林特掏出张纸条晃了晃，“普教授昨天签字批准的——‘斯莱特林队需适应新扫帚，今日可使用魁地奇球场’。”

哈利忍不住问：“你直接预约不行吗？犯得着找教授？”

弗林特脸红了红：“这周NEWT复习忙嘛，忘了。昨天魔药课下课才找的普。”

伍德的注意力却被别的东西勾走了：“新扫帚？什么型号？”

弗林特立刻得意起来：“我们找球手德拉科·马尔福觉得球队没发挥潜力，他爸爸就给买了轮2001！”

哈利叹了口气：“那就好。”

所有人都像看疯子一样盯着他。哈利无所谓——自从回来后，这种眼神他见多了。

“好？”伍德失声尖叫，“斯莱特林队现在有七把最快的扫帚，你说‘好’？”

“不然呢？”哈利耸耸肩，“等下邓布利多教授宣布的时候，我不得尴尬死？”

众人更懵了。

哈利补完后半句：“宣布我给芬多、拉文、赫奇帕奇各买了七把轮2001。”

死寂。

连队友都像木头桩子似的杵着。哈利觉得自己跟自言自语没区别。

罗恩、赫敏和纳威挤了过来，显然是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他们会懂吗？悬。

德拉科突然冲过来，脸都气歪了：“你为什么不给斯莱特林买？你又不知道我会买！”

哈利心里冷笑——他就是知道。所以才提前找平，事后有人嚼舌根说他偏心。毕竟换成别人有钱，也会给自己队买最好的扫帚。

但嘴上他却一本正经：“去年跟塞德里和秋比赛，我总觉得不过瘾——我的轮2000随便就能他们的扫帚。想找点挑战，就给他们买了更快的。但又怕他们队友说闲话，说找球手收了对手的礼会放水，索性连他们都买了。总不能让另外三个院有了新扫帚，我们芬多吃亏吧？所以也给我们队买了。至于你们……你去年就有轮2000了，我哪想到还要给你们队买？上周才反应过来，这要是不说，岂不是显得我歧视斯莱特林？”

嗯，临场编的理由还不错。

德拉科却更气了：“我们的优势没了！”

“换个角度想嘛。”哈利拍了拍他的肩，“要是你没买，你们队今年每场都得被揍得满地找牙。你这是救了斯莱特林，知道不？”

德拉科眼睛瞬间亮了——哈利都能想象到这家伙接下来会怎么吹嘘自己是“魁地奇救世主”。

“既然斯莱特林要磨合新扫帚，而我们的新扫帚今晚 dinner 才会发，不如就让他们用球场吧。”哈利打了个哈欠，“我要回去睡觉。”

赫敏挑眉：“现在才十点。”

“我昨晚只睡了两小时。”

所有人的立刻射向伍德。

伍德了：“我五点才叫他们起床的！”

“我、双胞胎、李、艾丽、凯蒂、安吉利娜昨晚打到三点。”哈利一本正经，“为了增强团队凝聚力嘛。本来想叫你的，伍德，但我们知道会玩到很晚——你 dinner 时说要早睡来着。”

他顿了顿，语气带点嘲讽：“大概是知道今天训练太早，不告诉我们？算了，现在投票——谁觉得回去睡觉是个好主意？”

只手“唰”地举了起来。

哈利斜睨着唯一没举手的伍德，唇角勾起一抹嘲讽：“没话说了吧？下次训练要是定在九点前，麻烦提前通知一声。你总说比赛天气难测，但至少比赛时间会提前一周——凭什么训练时间就得搞突袭？”

说完，他转身就往城堡走，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伍德。

“喂，哥们儿！”罗恩扯着嗓子喊，赫敏和纳威赶紧跟上。

哈利脚步没停：“干嘛？”

罗恩追到他身边，一脸“我早看出来了”的：“你干嘛躲着我妹妹？”

哈利浑身一僵，脚步顿住。

“躲……金妮？我没有——”

“得了吧你！”罗恩翻了个白眼，“她一靠近你，你就找借口开溜。上周在食堂，她刚坐你对面，你转头就跑拉文那桌去了！当我瞎呢？”

哈利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他确实在躲金妮。

只是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那些下意识的回避动作，早被罗恩看在眼里。

可他能怎么办？

如果他没穿越回来，现在小詹姆和小莉莉该过一岁生日了。

可现在……他们连出生的机会都没了。

哈利攥紧拳头，指节泛白。

幸好，那个未出世的孩子还没真正成为“人”。他自己，等以后和金妮再要孩子，他不会把新的孩子当成替代品，也不会因为怀念过去而厌恶自己。

可金妮呢？

现在的金妮没有日记本——谢天谢地，否则他又要多一桩愧疚事：当初他丢下金妮和未出世的孩子，独自穿过帷幔……

可正因为没有那些经历，现在的金妮还停留在“崇拜英雄”的阶段。他该怎么让她明白，他不是什么救世主，只是个被命运推着走的普通人？

更让他的是记忆里的金妮。

那个十一岁就能抵抗伏地魔魂器近一年的女孩，十三岁时他一句话就坚信伏地魔复活，十四岁跟着他去救小天狼星，十五岁在霍格沃茨大战食死徒，岁带领抵抗军坚守到最后……

那才是他爱上的金妮。

他绝不想让现在的金妮再经历那些磨难——事实上，他已经无意中阻止了日记本的悲剧。可没有那些过往，现在的金妮还是他记忆里的那个她吗？

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把眼前的金妮当成替代品，那对他们俩都。

所以，躲着她，是最的选择。

罗恩还在等他的答案。哈利知道，十二岁的罗恩不可能理解他的挣扎，只能捡了个最“合理”的借口：“你妹妹把我当英雄，这让我很不舒服。我不是什么英雄，只是个碰巧麻烦的普通人而已。”

纳威突然插话：“可你不介意科林跟着你啊？他比金妮痴迷多了。”

哈利抱臂反驳：“科林对我没有那种心思。”

罗恩小声嘀咕：“那可不一定……”

“别瞎说！”赫敏拍了罗恩一下，转向哈利时语气软了些，“科林的事你处理得很好，我为你骄傲。但你得明白，以后会有更多女孩喜欢你——毕竟你是‘大难不死的男孩’，又总在冒险，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我知道，我知道……”哈利举起双手投降，疲惫感涌上来，“但我不用天天见，可金妮是罗恩的妹妹，抬头不见低头见……”

他叹了口气，妥协了：“行吧，我尽量不躲着她。满意了？”

罗恩、赫敏、纳威三人同时露出得逞的笑容。

哈利看着那三张一模一样的脸，无奈地摇了摇头。

算了，至少他们暂时不会再追问了。

第1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