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行着平淡而糟糕的对话,踏入宅邸。
昏暗的走廊上到处散落着黑乎乎的泡沫和泥块。恐怕是八裂岛府那些阴森森的佣人。或许他们原本也是。
“哎吔……情况变了呢。”
正如甘菜叹息那般,每打开一扇门,宅邸就愈显露其真正面貌。
每前进一步——每后退一步,空间便愈发腐朽,
褪色的墙纸剥落,蜘蛛网遍布,天花板上鲜血滴落。枯萎的佛花散落在脚边,地板上显现出类似惊悚面部的图案。
“似乎并非幻术之类,而是将整个空间重塑了。”
“……怪不得这么臭。”
千穗理躲避着滴落的鲜血,将走廊尽头的大门打开。
眼前豁然开朗。榻榻米、能剧舞台、花天井——这里是此前举办晚宴的大厅。
“……什么都没有呢。这里也不是吗?”
甘菜说道,而千穗理没有理会她,慢慢扫视四周。
面积不下百畳的榻榻米,为金、绿点缀的舞台,璀璨的灯光,五彩的花天井——凌乱的膳席旁,零零散散遗落着打火机、手机等物品。
一个独角兽毛绒玩偶随意翻倒在地。
千穗理慢慢将它捡起。触感很柔软,但重量远比外表看起来重。并且,玩偶中传来了轻微的水声。
“……不,是这儿。就是这里。”
——我看到了!我被看到了!
回想起那刺耳的尖叫声,千穗理扭动玩偶的脖子。
“——是在这里看见的吧,里子小姐。”
将装在其中的水筒盖打开,千穗理毫不犹豫地将其甩向天花板。
失去头部的玩偶以惊人的速度飞了起来。
然后,玩偶内部的蓝色液体——巫女的灵水狠狠泼向了花天井。
伴随着噗嗞的肉烧焦的声音,白烟腾起。被灵水泼溅地方的画像变得黯黑,变成了内脏与白骨的画像。
“嘎、哈、哈、哈、哈——!”
哄笑声响起——然后,随着喀哒喀哒的声音,几块天花板打开了。
天花板的另一侧是一片黑暗。黑暗之中有着四只巨大的眼睛,俯视着两人。
金色的眼球、赤色的虹彩、十字状的瞳孔——是鬼的眼睛。
“愚蠢之徒!明明老老实实在此徘徊就能轻松死去的……!”
“罗城门之鬼……”
千穗理低语着那个名字,喉咙小声呜咽。
咔嚓!天花板再次打开,从中伸出了一只带有锐利爪子的异形手臂。
“既然发现了,那就别想逃跑……你们也将成为这里的祭品……”
异形的手臂打了个响指,背后的门便自动关闭。拉门与窗户也砰砰关上,紧接着染上了赤空般的红色。
能剧舞台的壁板之上绘有的松树枯萎,变成了悚然的鬼手。
“呜呼……多美啊……你们的手臂……又白、又细、又光滑……”
四只眼睛恍惚地眯起。鬼的叹息震颤着空气。
“呐……把手臂给我吧……不够啊……永远都不够,手臂……”
窸窸窣窣——嘈杂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千穗理瞳孔微张,踢开食案,侧身滚开。紧接着,从正上方的天花板上落下数不胜数的花瓣。
被花瓣触及的榻榻米冒起白烟,慢慢焦糊起来。
随后又一块天花板立刻打开,一只獠牙外露的大蛇落下。
“人道——护法剑!”
锁链瞬间化形独钴。千穗理用力挥动其末端的尖刃。
从颚部到尾部——乘着刀势,大蛇被平滑地切割开来。
“去时容易、容易啊……!”
在哄笑声中,脚下的榻榻米被掀飞。
而就在最后一刻,千穗理高高跃起,立刻扑向能剧舞台。
但,在着地的瞬间,千穗理脚踩的地板却突然塌陷。千穗理咂了咂嘴,驱身向前。不一会儿,她抵达了那不详壁板的正面。
“回、时、难……!”
随着咯咯的笑声,壁板像绷开一般裂成两半。
从黑暗的另一侧伸出了和画中一样的鬼手,将千穗理击飞。
围巾从颈部脱落,在空中轻轻飘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