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下楼的时候,九郎正好从房间里走出来,看样子也是刚起床不久。
杨九郎你们起这么早啊?
郭麒麟嗯,不早了。
说话的当口,郭麒麟又往张云雷身边凑了凑。张云雷几乎是半倚在大林身上,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苍白得吓人,嘴角轻轻抿着,明显是在忍痛。
杨九郎怎么了,张云雷?
九郎连名带姓地喊了一声,语气里满是紧张。张云雷抬眼瞥了他一下,那双好看的眉眼微微挑起,随后扯出一个笑意。
张云雷叫师哥,怎么没大没小的?
杨九郎看着张云雷一贯带着笑意的脸庞,此刻却被惨白衬得让人格外心疼,心里一揪,仿佛连呼吸都跟着停滞了一瞬。
大林扶着张云雷坐到沙发上,转身去拿医药箱准备帮他处理伤口,却被直接拒绝了。
郭麒麟我爸这是真生气了,你又惹什么祸了?
张云雷只是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没说话。这时郭德纲从楼梯上缓步而下,目光先在张云雷身上停留片刻,虽然表情并不算严厉,却自带一种无形的威压。
郭德纲我跟栾云平说了,你今天别去八队了,正好在家把后续的太平歌词录完,急着用呢。
张云雷挑了挑眉,心里暗自琢磨:这是昨天打得还不够,还打算接着教训一顿?
张云雷……哦,好的师父。
他叹了口气,勉强吃了一口东西,却因为手疼得连筷子都差点握不住,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一些。吃过饭后,九郎看着张云雷乖乖留了下来,总觉得有些不放心,便一直守在旁边。
这一上午,张云雷回房间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便倒在床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直到中午才醒过来,精神总算恢复了些许。
郭德纲走吧,去录。
郭德纲九郎跟着吧。
三个人一起去了书房后面的小屋,那是郭老师专门为录制作品特地腾出来的地方。
九郎一直以为师父对每个徒弟都有着无尽的慈爱和耐心,但今天看到师父对张云雷的态度,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可能一直都太幸运了。
哪怕在九郎看来,张云雷已经唱得很不错了,可是师父始终不满意,一遍遍地要求重来。
只要唱错一次哪怕是一个字,张云雷的手心都会多几道红痕,那些深浅不一的伤痕让人心悸不已。九郎看得心如刀绞,眼泪几乎快要夺眶而出。
等到录制结束,张云雷终于松了口气,向师父打过招呼后离开了玫瑰园。九郎开车送他回家,到了地方还是忍不住帮他重新处理了一遍伤口。
杨九郎之前……也这样吗?
张云雷闻言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摇了摇头,像是在讲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张云雷从小就这样。
尽管他说得轻松,九郎却能听出背后的真实与沉重,内心莫名涌上一股强烈的自责感,甚至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这种情绪究竟来自何处。
杨九郎你说……如果你还跟之前的搭档在一起,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将所有的责任归咎于自己——若非为了给自己撑场子,张云雷也不会被叫到玫瑰园,更不会因为录太平歌词而挨骂甚至挨打。
但事实是,无论什么时候进玫瑰园,这场打似乎都是无法避免的结局。
张云雷这事本身是我自己出了问题,挨揍也是必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