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依旧聒噪,阳光把院子里的水泥地晒得发烫,踩上去像贴着一块烧红的铁板。小美和小明并肩站在树荫下,听着两位妈妈絮絮叨叨的闲聊,空气中除了青草味,还多了一丝搬家公司纸箱的油墨味,莫名有些压抑。
“我去帮工人搬点东西。”小明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依旧清朗,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仓促,转身快步走向卡车,留给小美一个挺拔却略显僵硬的背影。
小美望着他的背影,眉头微微蹙起。刚才四目相对时,她分明在他明亮的眼睛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惊惧,像是被什么东西刺痛了一般。而且他的手腕上,似乎戴着一串黑色的珠子,被袖子遮住了大半,只露出一小截,在阳光下泛着暗沉的光。
“这孩子,就是懂事。”王阿姨笑着夸赞,语气里满是骄傲,“就是性子有点闷,不太爱说话。”
小美敷衍地笑了笑,心里的疑云却越来越重。前世她对这位新邻居一无所知,可重生后第一次见面,他身上就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午后,热浪更盛,蝉鸣也变得有气无力。小美借口回房复习,悄悄溜到了自家后院。她家后院和隔壁只隔着一道低矮的砖墙,上面爬满了牵牛花的藤蔓。她踮起脚尖,透过藤蔓的缝隙,朝隔壁院子望去。
小明正在院子角落的杂物间前忙碌,手里拿着一把铁锹,似乎在挖坑。他的动作很用力,额头上的汗水不断往下淌,浸湿了白色的T恤。更奇怪的是,他挖坑的地方,正好对着小美家的窗户,而且他时不时会抬头张望,眼神警惕,像是在防备着什么。
小美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她屏住呼吸,继续观察。只见小明挖了一个半米深的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布包,小心翼翼地放进坑里,然后用泥土把坑填上,还在上面踩了几脚,确保看不出痕迹。
那个布包不大,看起来沉甸甸的,会是什么?
小美正看得入神,小明突然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朝她这边望来。小美吓得心脏骤停,连忙蹲下身子,躲在藤蔓后面,大气都不敢喘。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敢慢慢探出头,隔壁院子里已经没有了小明的身影。只有那个被填平的土坑,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傍晚时分,天阴沉了下来,刮起了阵阵阴风,像是要下雨。小美坐在书桌前,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脑海里全是小明挖坑埋东西的画面。那个黑色的布包,他警惕的眼神,还有他手腕上那串奇怪的珠子,都让她浑身发冷。
她决定去隔壁看看。
借口借酱油,小美敲开了隔壁的房门。开门的是王阿姨,她热情地把小美迎了进去。客厅里堆着不少还没拆封的箱子,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混合着檀香的气息,和上午在小明身上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
“小明呢?”小美装作不经意地问。
“在房间收拾东西呢,这孩子,不把东西归置好就不踏实。”王阿姨笑着说,转身去厨房拿酱油。
小美趁机打量着客厅的环境。墙上挂着一幅奇怪的画,画的是一片漆黑的森林,森林深处有一座孤零零的小屋,画风诡异,让人看了心里发毛。客厅的角落里,还放着一个小小的神龛,上面摆着一个没有五官的木偶,木偶前点燃着三支檀香,烟雾袅袅升起,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就在这时,小明的房间门突然开了一条缝,一道冰冷的目光从门缝里射出来,正好落在小美身上。小美吓得浑身一僵,下意识地朝门口望去。
门很快被关上了,仿佛刚才那道目光只是她的幻觉。但那刺骨的寒意,却真实地留在了她的皮肤上。
“给,酱油拿好了。”王阿姨从厨房出来,把一瓶酱油递给小美,“快拿着,天快黑了,路上小心点。”
小美接过酱油,匆匆道谢,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隔壁。回到家,她靠在门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手心全是冷汗。
刚才那道目光,绝对是小明的。他为什么要那样看着她?还有客厅里的神龛和木偶,实在太诡异了。
夜幕降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窗户上,发出“哒哒”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小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起身走到窗边,撩起窗帘一角,朝隔壁望去。
隔壁的房间里还亮着灯,灯光透过窗户,在雨幕中投射出一个模糊的身影。小明正站在窗边,背对着她,不知道在做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转过身,朝着小美这边挥了挥手。
小美吓得猛地后退一步,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隔着雨幕和距离,她看不清小明的表情,但他的这个动作,却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
就在这时,她注意到小明的手腕上,那串黑色的珠子在灯光下闪烁着诡异的红光。而且,他的房间里,似乎挂着一个和客厅神龛上一模一样的木偶,正对着她的窗户,像是在窥视着她。
小美再也忍不住了,猛地拉上窗帘,蜷缩在床上,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她不知道小明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但她可以肯定,这个新邻居绝对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那场车祸,真的是意外吗?还是和小明有关?
一个个疑问在她脑海里盘旋,让她越发恐惧。她隐隐觉得,自己重生回来,不仅仅是为了避开一场车祸那么简单。她似乎卷入了一个巨大的谜团中,而小明,就是解开这个谜团的关键。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蝉鸣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风吹过树叶的呜咽声,像是有人在低声哭泣。小美紧紧闭上眼睛,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查清小明的秘密,否则,她可能永远也无法真正摆脱悲剧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