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的动作顿住了。
他盯着尔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变成更浓的兴味。
“强夺?”
他重复这两个字,忽然笑了。
“若朕说是呢?”
“那臣妇只能从命。”
尔晴说着,缓缓跪了下去。
她跪下的姿势很优雅,像一朵绽放的莲花。
抬起头时,眼中已经盈满了泪光,但唇角的笑意却更深了。
“只是皇上。”
她声音哽咽。
“您夺得了臣妇的人,夺得了臣妇的心吗?”
乾隆盯着跪在地上的尔晴,看了很久很久。
泪光在她眼中闪烁,那副模样又脆弱又倔强,像暴雨中不肯低头的兰花。
半晌,乾隆忽然大笑起来。
笑声在空旷的书房里回荡,惊动了窗外栖息的鸟,扑棱棱飞走一片。
“好,好一个夺得了人夺不了心!”
他笑罢,伸手将尔晴扶起来。
“起来吧,朕跟你开玩笑的。”
尔晴顺势起身,眼中泪光未散,却已经换上了温顺的神色。
“臣妇愚钝,让皇上见笑了。”
“愚钝?”
乾隆看着她,眼中笑意未散。
“你若愚钝,这世上就没有聪明人了。”
他走回书案后,重新坐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茶已经凉了,他皱了皱眉,放下茶盏。
“今日叫你来,本是想问问傅恒的事。”
他说着,抬眼看向尔晴。
“云南边境不稳,朕有意派他前去督军。你觉得如何?”
尔晴心中一动。
前世也有这么一出。
傅恒被派往云南,一走就是大半年。
回来时,魏璎珞已经成了令嫔,而自己……
她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柔声道。
“朝政大事,臣妇不敢妄议。”
“朕准你议。”
乾隆盯着她。
尔晴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
“爷他忠君爱国,若皇上有命,他自当万死不辞。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臣妇私心,不愿爷去那等险地。”
尔晴抬起头,眼中又泛起泪光。
“刀剑无眼,若是爷有个万一……”
她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乾隆看着她这副模样,眼中闪过不满。
“你倒是关心他。”
“他是臣妇的丈夫,臣妇不关心他,还能关心谁?”
尔晴说着,拿起帕子拭了拭眼角。
动作很柔,配上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软。
乾隆盯着她看了许久,才缓缓道。
“你放心,朕不会让他有事的。”
“谢皇上。”
尔晴福了福身。
乾隆摆摆手。
“今日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明日……”
他顿了顿。
“明日朕要去西山围场,皇后也会去。你若无事,便也跟去散散心。”
尔晴一怔。
西山围场……
那是皇家猎场,寻常命妇哪有资格跟去。
但她没有多问,只恭敬行礼。
“臣妇遵旨。”
“退下吧。”
“是。”
尔晴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又听见乾隆的声音。
“尔晴。”
她回过头。
乾隆坐在书案后看着尔晴,眼中神色复杂难辨。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他缓缓道。
“相敬如宾……也好。”
尔晴福了福身,推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