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没说话。
尔晴也不急,只继续为他按摩。
许久,傅恒才缓缓开口。
“缅人野蛮,只知武力。若不加以震慑,日后必成大患。”
“爷说得是。”
尔晴柔声道。
“只是出兵一事,关乎国运,皇上自会慎重。”
傅恒睁开眼,从镜子里看她。
“你倒懂得不少。”
“妾身愚钝,只是常听爷提起朝政,略知一二罢了。”
尔晴低下头,露出雪白的后颈。
傅恒盯着那截后颈看了片刻,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尔晴动作一顿。
“爷?”
傅恒没说话,只将她拉到身前。
尔晴顺从地走到他身侧,微微仰头看他。
灯光下,她的脸精致得不像真人。
皮肤白得像上好的瓷器,眉眼如画,唇瓣饱满红润。
傅恒看着她,眼神复杂。
“尔晴。”
他开口,声音有些哑。
“嗯?”
尔晴应声。
“你嫁给我,可曾后悔?”
尔晴一怔,随即眼中泛起泪光。
“爷何出此言?”
她声音哽咽。
“能嫁给爷,是妾身几世修来的福分,怎会后悔?”
傅恒盯着她看了许久,才缓缓松开手。
“罢了。”
他转回头,重新闭上眼。
“你下去吧。”
尔晴站在原地,没有动。
“爷……”
“下去。”
傅恒的语气重了几分。
尔晴咬了咬唇,福了福身。
“妾身告退。”
她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看了一眼。
傅恒仍闭着眼,面色疲惫。
尔晴轻轻带上门。
走出书房,她站在廊下,抬头望着夜空。
星子稀疏。
许久,她缓缓勾起唇角。
眼中只有一片冰冷。
翌日清晨,尔晴照例去给富察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住在府邸西侧的松鹤堂,院里种着几株松柏,常年青翠。
尔晴到时,老夫人正坐在堂上喝茶。
“儿媳给婆母请安。”
她福身行礼,姿态恭顺。
老夫人抬眼看她,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起来吧,坐。”
“谢婆母。”
尔晴在旁边坐下。
丫鬟奉上茶点,老夫人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才缓缓开口。
“听说你昨日进宫了?”
“是。”
尔晴柔声道。
“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娘娘身子可好?”
“好些了,还赏了儿媳一对翡翠镯子。”
尔晴说着,示意青禾将镯子呈上。
老夫人接过,仔细看了看。
镯子是上好的翡翠,水头足,颜色正。
“娘娘待你倒是不薄。”
老夫人将镯子递还。
尔晴接过,重新戴上。
翡翠衬得她手腕更白,像雪里透出的玉。
“儿媳不敢辜负娘娘恩典。”
她轻声说。
老夫人看着她,点了点头。
“你是个懂事的。傅恒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
尔晴低下头,颊边泛起薄红。
“婆母过奖了。”
“不是过奖。”
老夫人叹了口气。
“傅恒那孩子,性子冷,你多担待些。”
“儿媳明白。”
尔晴抬起头,眼中盛满温柔。
“爷待儿媳很好。”
老夫人看着她眼中的神色。
这丫头,对傅恒倒是真心。
也罢。
既然娶进门了,只要她能安安分分相夫教子,富察家也不会亏待她。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多是些家常。
直到外头传来通报,说傅谦来请安。
尔晴眼中闪过一丝什么,很快恢复如常。
傅谦进来时,穿着一身青灰色长衫,手中拿着本书。
“儿子给母亲请安。”
他行礼。
老夫人点点头:“起来吧。”
傅谦起身,目光扫过尔晴,很快移开。
“二爷今日来得早。”
尔晴温声道。
“要进宫当值,所以早些来给母亲请安。”
傅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