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门在身后被重重的关上，与外界的一切隔绝，他需要静静，却忘了自己身边还有一个带土
玄关的阴影处站着一个凝结的轮廓，卡卡西这才发现自己身边的那个带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笑着的，活生生的，有影子的，有呼吸节奏的，可以触碰的，宇智波带土
但卡卡西可没管这些，没有任何思考也没有任何犹豫，卡卡西的拳头已经朝着宇智波带土砸了过去
“砰一一”
拳头结结实实的落在带土的脸颊上，力气不小，卡卡西甚至能听到牙齿磕碰的细微声响
那位恶魔带土被打的偏过头去，却没有摔倒，而是直挺挺的站在原地，他慢慢的转回来，用舌尖顶了顶发麻了的腮帮，他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卡卡西。原本盛满戏谑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那双眼睛在此刻空荡荡的，没有愤怒，没有想反击的欲望，甚至连惊讶都没有，唯一有的只是卡卡西的身影
没有惊讶也没有恼怒，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这比任何挑衅都令人火大
卡卡西收回方才挥出的拳头，没有再看带土一眼，往浴室走去
关上门，反锁
他打开花洒，冰冷的水通过花洒在他身上落下，他试图冲刷掉方才的一切，人类带土的委屈、水门老师的安慰，还有…刚才拳头像打在钢铁上的无力感和触碰到脸颊的真实感
门外恢复成灵魂状态的带土背靠着浴室的门板，慢慢的滑坐下去
姿势与门内的卡卡西…一模一样，他看不见也不知道
他抬起自己的手，轻轻的摸上了刚才被拳头所亲吻的脸颊。那里已经没有了痛感，但某种陌生的东西顺着皮肤滑近自己不愿意承认存在的地方
浴室内的水声不停
门外充斥着宁静
“卡卡西，我们来打个赌吧”
“我拒绝…”
“你的赌约，你的游戏，我都没有兴趣参与”
门外传来的不是气急败坏，而是一片笑声
“卡卡西，你用来保护你自己那颗动摇的心的拒绝…真是熟练的让人心疼”
“但，赌局已经开始了，你我都没有拒绝的余地”
“赌注是…如果你先对我动心…”
“你将不再是“旗木卡卡西”。你的过去、未来，每一次的呼吸与伤疤，每一寸的灵魂都将属于我……”
“你想让我成为你的所有物吗…？”
“嗯，没错…”
两人变得沉默，此后没有了下文
恶魔带土看向地面的瓷砖反射的自己的脸，忍不住去触碰，门内的卡卡西，早己看着自己水中的倒影无声的触碰了自己的脸
赌局早就开始了
而第一滴血，似乎早己不知道究竟是从谁的心里或者身体里流出来的了
……
不知过了多久，浴室门终于开了，浴室内传出淡淡的香味，是沐浴露的味道，卡卡西穿着一件黑色的背心就出来了，他看了看四周
那个烦人的恶魔带土消失了…
他站在窗边眺望着远处依旧喧闹的拉面馆，傍晚的晚风吹来，但又带有独属于木叶的烟火气，卡卡西的心底又不禁想起人类带土，想起他笨拙的道歉与他那双明亮的眼眸，还有自己犹豫良久说出的那句对不起，他不明白水门老师的用意，任务与朋友为什么会扯在一起？任务就是任务，朋友就是朋友，但当自己面对那位带土时，却只剩下了错愕，还有那句犹豫良久的
“对不起…”
“卡卡西，你在愧疚吗”
声音从卡卡西身后传来，但卡卡西没有回头，是谁真的太好猜了，他知道是他回来了
“对哪个我？那个笨蛋吗？”
“你刚刚为什么不躲开…”
卡卡西没有急着回答恶魔带土的话，而是抛出了自己的问题
“你明明是灵魂状态，为什么突然又变成实体？”
带土没有说话，而是飘在卡卡西脸前，指尖碰上卡卡西的脸颊，本应是宛如清风拂过般没有任何触觉的，但随着那道灵魂开始变得立体，月色勾勒出他身体的轮廓，恶魔带土又一次变成了实体，指尖的触碰也让卡卡西感受了他体温的冰冷
“我去睡觉了”
卡卡西拍掉带土的手，仿佛在逃避般朝卧室的方向走去
“晚安，卡卡西"
……
“做个好梦，希望你梦到的是那个…能令你开心的宇智波带土"
那位恶魔带土没有阻拦房门的闭合，只是在关上门的那一瞬轻声的，像哄孩子般的轻柔又带有奇怪的眷恋
“如果你做噩梦了…可以叫我的名字”
恶魔带土中间的停顿感一听就能听得出来，像是简单的斟酌，又像是难以开口，他知道卡卡西听不到，也知道自己是在自欺欺人，精心布局的陷阱第一步棋便被打乱了
“我可以…以实体来见你…”
他那张脸悄悄的贴上卧室的门板，挨了一拳的地方已经不痛了，只有贴上门板后的冰凉，月光散落在瓷砖上，带土又一次看见了自己的脸，但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带土又恢复了站立的姿势，他抬了抬手，他在心底不断的猜测，卡卡西到底睡着了吗？他不是没有推门而入的勇气，而是怕惊扰了卡卡西
而门内的卡卡西并没有入睡
黑夜的宁静衬托了门外之人烦人的话语，而卡卡西，背靠着身后的门板，双手在胸前交叠，稳固又带有疏离
他睡不着
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能躲开的拳头那位带土却要选择老老实实挨下那一拳
卡卡西的手指开始慢慢的用力，直到指节都开始泛白，他隐忍着什么，又好像放不下什么，门外带土的自言自语他听完了对自己想说又没来得及开口的话语，而月光又恰到好处的勾勒出他的斟酌
“叫你的…名字吗…”
卡卡西像是在问门外的人，又像是在问自己，他忽然回想起人类带土的小指勾上自己小指时那种温热的触感，再然后，是这位恶魔带土冰冷的指尖划过自己脸庞时的触感
一冷一热
亦是灾难又亦是…礼物？
两个宇智波带土，三人就如同回形针，环环相扣，而他，是中间那个不可缺失的核心，两枚不同的回形针影响着他单一不变的生活，影响着他原本…只有任务的生活
他渐渐领悟了水门的真正用意，不是找个朋友，是为了逃离那座名为“朔茂之死”的高塔，他早己在不知不觉中站在塔顶，水门想让他去触碰去感受可能会令他受伤的“交集”
而恶魔带土，则是这之中最难缠、最无法摆脱的一个特殊的存在
卡卡西叹了口气，平复好自己后装作一副被惊醒的样子，推开了门
带土就那么僵硬的站在门外，嘴张张合合，但最终还是无从开口
“我做噩梦了…”
“带土…”
卡卡西刚开口，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又补上了一句“带土”
与卡卡西设想的不同，那位恶魔的脸上出现了短暂的错愕，但随后又以极快的速度恢复了往常那般
“需要我…”
“陪你入睡吗？"
似乎是犹豫了许久，他上前一步，没有再用指尖尝试触碰卡卡西的任何部位，只是询问道
“还是说…”
突然，他又笑了，不是以往戏谑嘲弄的笑，而是一种了然的夹杂着复杂情愫的笑
“我需要第一种方式…”
卡卡西的声音与动作同步，在带土准备将后面的话补充完整时，他伸出手捂住了带土准备继续说下去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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