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戴着医用手套的指尖轻触她背后的淤青,那种专业的冰凉触感反而激起一阵战栗。她知道,这是唯一不会对她撒谎的男人。”]
许妍从“烬”酒吧回到自己的豪华公寓时,天色已近破晓。昨夜残留的酒精和与边伯贤的激烈纠缠,让她太阳穴突突直跳。更让她心烦意乱的是吴世勋那双清澈又带着担忧的眼睛——那少年在她临出门前,默默递上的那杯温蜂蜜水,此刻仿佛还在灼烧着她的胃。
她踢掉高跟鞋,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只想瘫倒在床上。然而,身体深处传来的一阵尖锐刺痛让她倒抽一口冷气,额角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这旧伤是几年前一场荒唐赛车的后遗症,总是在她最疲惫、最松懈的时候跳出来示威。
几乎没有犹豫,她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几乎刻在骨子里的号码。响铃不过三声,电话那头便传来一个清澈温和的嗓音,带着一丝刚被唤醒的沙哑,却依旧沉稳。
“小妍?”
“艺兴哥……”许妍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点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依赖和委屈,“我背疼。”
“在原地别动,我半小时后到。”张艺兴的语气没有半分被打扰的不悦,只有纯粹的关切和专业的果断。
半小时后,张艺兴提着那个标志性的黑色医疗箱,准时出现在许妍的公寓门口。他穿着一件简单的浅灰色针织衫,身上带着夜露的微凉气息,金丝眼镜后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温和而专注。
许妍裹着丝质睡袍窝在沙发里,看着他进门、换鞋、放下箱子,一系列动作流畅而熟悉。在这个充满算计和虚伪的上东区,张艺兴的存在,就像他医疗箱的铝合金扣件一样,稳定、可靠、带着恒定的微凉温度。
“怎么弄的?又没好好休息,还是喝酒了?”张艺兴走到她身边,很自然地单膝跪在沙发边缘,俯身靠近她。他没有立刻检查,而是先观察她的脸色,眉头微蹙。
“没什么,就是有点累。”许妍含糊其辞,下意识地想避开他那双能看透一切的眼睛。
张艺兴轻轻叹了口气,没再追问。“趴好,我看看。”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专业权威。
许妍顺从地转过身,趴在柔软的沙发靠垫上。丝质睡袍的腰带被解开,光滑的背部肌肤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她能感觉到张艺兴的目光落在她的皮肤上,专注而认真,不带有任何情欲的色彩,这反而让她有一种奇异的安心感。
随后,他戴上了一次性医用手套。当那层微凉薄橡胶轻轻贴在她腰背交接的旧伤处时,许妍控制不住地轻轻颤栗了一下。
“是这里?”张艺兴的指尖力道适中地按压着,寻找着肌肉紧张的结节。他的动作纯粹是诊疗性的,但指尖传来的温度和精准的按压,却比任何刻意的爱抚都更能撩动许妍的神经。
“嗯……”许妍把脸埋进靠垫,发出一声模糊的鼻音。他的手指像带着电流,所到之处,酸胀和刺痛奇异地交织,然后在那股温和坚定的力道下缓缓化开。这种体验与边伯贤那种充满占有欲的索取、***充满算计的挑逗截然不同。这是一种被细心呵护、被全然关注的感觉。
“肌肉很紧,筋膜又粘连了。”张艺兴的声音很近,呼吸轻轻拂过她的耳后,“你最近压力太大了,小妍。放松,交给我。”
他的另一只手轻轻扶住她的腰侧,以便更稳定地发力。那只手温热、干燥,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与她背部那带着专业距离感的冰凉触感形成微妙对比。这种冰与火、冷静与关切的交织,构成一种难以言喻的张力。
许妍闭上眼,任由自己沉浸在这种被妥善照料的感受里。在这个时刻,她可以暂时放下许家大小姐的面具,放下周旋于几个男人之间的疲惫,做一个只需要接受照顾的病人。
治疗在沉默中进行,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和药油揉开时细微的摩擦声。张艺兴的手法专业而精准,每一次按压、推拿都恰到好处地缓解着许妍身体深处的紧张与疼痛。
“我记得,”许妍忽然轻声开口,声音闷在靠垫里,“小时候我摔跤磕破了膝盖,哭个不停,你也是像这样,一边帮我消毒,一边给我吹气,说‘小妍乖,吹吹就不疼了’。”
张艺兴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你还记得那么清楚。那时候你才那么一点高,哭起来惊天动地的。”
“因为只有你不会笑我。”许妍低声说,“我爸妈只会觉得我娇气,不够‘许家大小姐’的格调。”
“在我这里,你永远可以娇气。”张艺兴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扫过心尖,“疼了可以哭,累了可以休息。”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轻轻打开了许妍心中某个柔软的角落。在这个冰冷残酷的上东区,或许只有张艺兴的这个小小诊疗空间,是她唯一可以卸下所有伪装,坦然展示脆弱的地方。
推拿结束,张艺兴利落地收拾好东西,然后递给她一杯水和两粒白色的药片。“消炎镇痛,吃了会舒服点,也能帮你睡个好觉。”
许妍接过,乖乖吞下。然后她看着张艺兴摘下眼镜,轻轻揉着鼻梁,眼下有淡淡的青色,显示他也是一夜未眠就被她叫来。
“吵到你休息了。”许妍心里掠过一丝歉疚。
“跟我还说这些?”张艺兴重新戴上眼镜,笑着摇了摇头,“我的手机,二十四小时为你开机。忘了么?这可是我们从小到大的约定。”
是啊,约定。从穿开裆裤一起玩泥巴,到如今在这光怪陆离的名利场沉浮,张艺兴始终站在那里,是她回头就能看到的港湾。他的爱克制而深沉,因为他是医生,也因为他是最了解她一切过往的竹马。他恪守着一条看不见的界线,将汹涌的情感掩藏在专业和温和的面具之下,只在她需要时,才泄露出一丝半点的星光。
许妍看着他收拾药箱时专注的侧脸,忽然想起***带着掠夺性的目光,边伯贤近乎疯狂的依恋,还有吴世勋小心翼翼的仰望。只有张艺兴,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温柔的霸道——以守护为名,无声地渗透在她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他正在扣上医疗箱搭扣的手腕。张艺兴的动作瞬间停滞,抬眼看她,镜片后的目光深不见底,带着一丝询问。
“艺兴哥,”许妍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依赖,“再陪我一会儿,就一会儿。”
张艺静默了几秒,然后反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指,温暖的掌心包裹住她微凉的指尖,但很快便克制地松开,只留下转瞬即逝的暖意。“好。”他坐回沙发边的地毯上,背靠着沙发,姿态放松,像一个最忠诚的守卫,“你睡吧,我就在这儿。天亮了,我给你做早餐。”
窗外,上东区的天空已泛起鱼肚白,新一天的繁华与争斗即将开幕。但在此刻,在这间弥漫着淡淡药香的公寓里,许妍终于在那份独一无二的、克制的温柔里,沉沉睡去。她知道,无论外面风浪多大,至少这里,还有一个人,会用他特有的方式,永远宠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