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须弥时,教令院的学术庆典尚未结束,但空气中已多了几分凝重。艾尔海森承诺会彻查教令院内部的深渊内应,并加固世界树的防护,而钟玥等人则踏上了前往枫丹的旅程。
枫丹是一座被水环绕的国度,运河纵横交错,建筑风格带着精致的巴洛克风情。这里的人们崇尚正义,每天都有无数案件在歌剧院的法庭上审理,连水神芙卡洛斯也常以“正义的裁判者”自居,热衷于在审判中寻找乐趣。
初到枫丹,钟玥便感觉到了与其他国度截然不同的气息。这里的水元素异常活跃,甚至带着一丝“审判”的锐利感,而更让他在意的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极其微妙的磨损之力——它不像蚀时之影那般狂暴,却如同细密的水流,悄无声息地侵蚀着“正义”本身。
“很奇怪,”钟玥站在歌剧院外,指尖轻触廊柱上的浮雕,“这些象征正义的纹饰,它们的磨损轨迹很混乱,像是……被反复修改过。”
空凑近观察,却只看到精美的雕刻:“修改?怎么会?”
“枫丹的正义,建立在‘审判’与‘规则’之上。”钟离的声音带着一丝深沉,“但规则若被扭曲,正义的根基便会磨损。你感受到的混乱,或许正是规则被篡改的痕迹。”
他们的猜测很快得到了印证。在枫丹的几日里,他们听闻了多起离奇的案件:明明证据确凿的犯人被判无罪,而无辜者却因莫须有的罪名被定罪;更有甚者,一些陈年旧案的卷宗莫名消失,让沉冤无法昭雪。
“这不对劲,”空皱眉,“枫丹以正义闻名,怎么会有这么多混乱的审判?”
“去见见水神吧。”钟离提议,“作为正义的象征,她或许知道些什么。”
进入歌剧院时,一场审判正在进行。水神芙卡洛斯穿着华丽的服饰,坐在高高的审判席上,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正为控辩双方的激烈争论而拍手叫好。看到钟离与空,她眼睛一亮,立刻暂停审判,热情地迎了上来。
“哎呀呀,是钟离先生和旅行者!”芙卡洛斯的声音清脆悦耳,“你们来枫丹,是为了见证一场精彩的审判吗?正好,今天这案子可是相当有趣呢!”
“我们是为‘正义的异常’而来。”钟离开门见山,“枫丹近期的审判似乎有失公允,背后是否有异常力量介入?”
芙卡洛斯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她挥挥手让众人退下,带着他们来到歌剧院的密室:“你们也感觉到了?其实我早就发现了不对劲。最近总觉得审判时,我的判断会受到干扰,一些本该清晰的证据也变得模糊……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磨损‘正义的标准’。”
“是深渊的力量。”钟玥肯定地说,“我在那些混乱的审判记录上,感知到了与蚀时之影同源的磨损气息,只是更隐蔽,像是被水元素稀释过。”
“深渊?”芙卡洛斯的眼神变得锐利,“他们想干什么?破坏枫丹的正义吗?”
“或许不止。”钟离走到密室的书架前,翻阅着枫丹的古老法典,“枫丹的正义不仅是审判规则,更与‘水之契约’相连——每一个枫丹人都以遵守正义为契约,维系着国度的平衡。若正义的标准被磨损,契约便会失效,整个枫丹都可能陷入混乱。”
就在这时,歌剧院的守卫匆匆赶来,神色慌张:“水神大人,不好了!关押重犯的水下监狱‘渊狱’发生暴动,好多犯人都逃出来了,据说……是监狱的封印突然失效了!”
“渊狱的封印?那是用最纯净的水元素和古老契约加固的,怎么会失效?”芙卡洛斯脸色一变。
“是磨损。”钟玥立刻反应过来,“封印的力量在被悄无声息地侵蚀,就像那些审判规则一样!”
三人立刻赶往渊狱。这座水下监狱悬浮在枫丹湾的深处,由巨大的水幕结界笼罩。此刻,水幕上布满了细密的裂纹,无数黑影正从裂缝中涌出,正是之前被关押的危险分子,而在他们身上,都缠绕着淡淡的黑气——蚀时之影的气息。
“果然是深渊干的!”空拔出剑,风元素呼啸而出,将靠近的犯人击退,“他们在利用监狱里的负面情绪,加速封印的磨损!”
钟离抬手,岩元素化作屏障挡住缺口:“芙卡洛斯,用你的力量加固结界!钟玥,找到磨损的源头!”
“交给我吧!”芙卡洛斯周身水元素爆发,巨大的水浪涌入结界,暂时稳住了裂纹的蔓延。
钟玥则闭上眼,将力量沉入水下。他能“看”到整个渊狱的能量流动,在结界的最底层,一团微弱却顽固的黑气正附着在契约符文上,像一只蛀虫,不断啃噬着符文的力量——那是一个被特殊水元素包裹的蚀时之影,专门针对“契约”与“规则”进行磨损。
“找到了!在结界底部!”钟玥指向水下深处。
空立刻会意,风元素托着他潜入水中,朝着黑气所在的位置冲去。但那蚀时之影异常狡猾,它操控着周围的水流,不断改变位置,还能引动犯人身上的负面情绪,形成攻击阻碍空的行动。
“它在利用‘不义’的力量强化自己!”空在水中喊道,“这些犯人身上的怨念越重,它的力量就越强!”
钟玥心中一动。如果说蚀时之影依靠“不义”强化,那“正义”是否能克制它?他看向正在全力维持结界的芙卡洛斯:“水神大人,用您的‘正义裁决’之力!”
芙卡洛斯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她高举权杖,水元素凝聚成一柄巨大的审判之剑,朝着水下的黑气狠狠劈下!
“以正义之名,裁决!”
金色的剑光穿透水流,所过之处,黑气剧烈翻腾,犯人身上的怨念也瞬间消散。那蚀时之影发出一声尖啸,被迫显露出实体——一只由水与黑气相杂的怪异生物。
“就是现在!”钟玥的力量顺着水流涌入,淡金色的光芒包裹住蚀时之影,不是减缓也不是加速,而是像一场“审判”,将它扭曲的磨损之力从契约符文中剥离出来。
蚀时之影疯狂挣扎,却在正义之力与钟玥力量的双重作用下,渐渐失去了力量。空抓住机会,风刃凝聚成漩涡,将失去力量的蚀时之影彻底碾碎。
随着蚀时之影的消散,渊狱的结界开始缓慢修复,水幕上的裂纹渐渐愈合。逃出来的犯人失去了黑气的加持,也被随后赶来的卫兵重新控制。
危机解除,众人回到歌剧院。芙卡洛斯看着钟玥,眼中满是好奇:“你的力量真神奇,居然能‘审判’磨损之力?”
“不是审判,是‘剥离’。”钟玥解释道,“它附着在正义的契约上,我只是把不属于契约的东西拿开。”
钟离点点头:“深渊的目的很明显了。他们在枫丹制造正义的混乱,是想让‘水之契约’失效,进而引发整个国度的失衡。而渊狱的暴动,或许只是一个开始。”
“那他们接下来会做什么?”空问道。
“枫丹有一个传说,”芙卡洛斯忽然说,“当正义的天平彻底倾斜,枫丹将被原始的洪水淹没,所有枫丹人都会溶解在水中,回归水之原始形态。深渊……难道是想让这个传说成真?”
这个猜测让气氛瞬间凝重。如果说之前的磨损只是局部的破坏,那让枫丹溶解的计划,无疑是针对整个国度的灾难。
“他们需要一个契机。”钟离沉思道,“一个能让所有‘正义磨损’集中爆发的契机。”
钟玥忽然想起了什么:“我在查阅枫丹历法时看到,三天后是‘水神诞辰’,到时候会举行盛大的‘正义游行’,所有枫丹人都会参与,还会宣读最古老的水之契约……”
“就是这个!”芙卡洛斯立刻明白,“他们一定会在那天动手!”
接下来的三天,枫丹进入了紧急戒备状态。钟离协助芙卡洛斯加固所有与水之契约相关的符文,空则带领卫兵清理潜藏在城内的深渊残党,而钟玥则利用自己的力量,逐一修复那些被磨损的正义规则——从法庭的天平到古老的法典,他像一位细致的工匠,一点点抚平正义上的裂痕。
水神诞辰当天,枫丹阳光明媚,运河两岸挤满了欢庆的人群。游行队伍缓缓前进,芙卡洛斯站在花车上,准备宣读水之契约。钟玥与空隐藏在人群中,警惕地观察着四周,钟离则在歌剧院顶端,俯瞰着整个城市,感知着能量的流动。
当芙卡洛斯念出契约的最后一句时,异变陡生。
整个枫丹的地面开始震动,运河里的水变得浑浊,一股浓郁的黑气从地底涌出,瞬间污染了大片水域。那些被修复的正义规则开始剧烈波动,仿佛要再次崩坏——无数隐藏在暗处的蚀时之影同时爆发,它们不再攻击个体,而是朝着水之契约的核心汇聚,试图彻底撕碎枫丹的根基!
“来了!”钟离的声音通过元素共鸣传来,“钟玥,守住契约核心!”
钟玥立刻冲向歌剧院中央的契约石碑,那里是水之契约力量的源头。此刻,石碑上的符文正在快速褪色,黑气如同藤蔓般缠绕而上。他毫不犹豫地将力量注入石碑,淡金色的光芒与水元素交织,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挡住了黑气的侵蚀。
空则驾驭着风元素,在城市中穿梭,将被黑气影响的人们带离危险区域,同时不断清理着袭来的蚀时之影。芙卡洛斯的水元素力量化作无数水箭,精准地击碎那些试图靠近契约石碑的黑影。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个下午。当最后一只蚀时之影被消灭,黑气渐渐消散,运河里的水重新变得清澈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钟玥瘫坐在契约石碑旁,看着上面重新亮起的符文,露出了疲惫却安心的笑容。他能感觉到,枫丹的正义气息不再混乱,那些磨损的轨迹被一一抚平,重新回归了平衡。
芙卡洛斯走到他身边,递上一杯水:“谢谢你,钟玥。你不仅守住了契约,更守住了枫丹的正义。”
钟玥摇摇头:“是大家一起守住的。”
空也走了过来,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干得漂亮!”
钟离从远处走来,目光深邃:“深渊的计划失败了,但他们必然还有后手。枫丹的危机解除,下一个目标,很可能是至冬。”
“至冬?”空皱眉,“冰神的国度?”
“嗯,”钟离点头,“至冬的‘冰封’与‘永恒’,与磨损本就是对立面。深渊若想完成那张大网,必然要去那里打破平衡。而且……至冬的冰之女皇,一直在收集神之心,她的目的至今成谜,或许与深渊的计划也有关联。”
夕阳下,枫丹的运河波光粼粼,歌剧院的钟声悠扬响起,仿佛在庆祝正义的回归。钟玥望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忽然觉得,他们所做的一切,就像在修补一面破碎的镜子——每一次战斗,每一次守护,都是为了让这面镜子能重新映照出提瓦特原本的模样。
风与岩的脚步,即将踏入冰与雪的国度。那里等待着他们的,将是更复杂的谜团,和更严峻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