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的沈伊雪似是被这声响惊扰，眉头轻轻蹙了蹙，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腰间的玉佩。那玉佩本是暖的，此刻竟透出一丝极淡的凉意，顺着指尖漫进了她的梦里。
梦里的海棠依旧开得热烈，可不知何时，温如玉的笑容淡了些，站在爹爹身侧的娘亲，眼底竟藏着与白日一样的愁绪。她正想凑上前去问，一阵风卷过，吹落了满枝海棠，有一片花瓣落在她的簪子上，竟不是寻常的绯红，而是带着一点诡异的暗紫。
与此同时，顾晏辞追着秦老的身影，一路到了府中偏僻的废园。月光穿过枯枝，洒下一地碎影，他握紧了锈剑的剑柄，却见前方的黑影忽然停住脚步，缓缓转过身来。
那身影确实是秦老，只是他脸上哪里还有平日里的佝偻老态，一双眼睛在夜色里亮得惊人，手里还攥着一枚小小的竹哨。
顾晏辞心头一沉，正欲上前，却听见废园深处传来一声极轻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正顺着墙根，往汀兰院的方向爬去。
秦老看着他，忽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泛黄的牙齿，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顾护卫，何必追得这么紧呢？”
话音未落，他猛地将竹哨凑到唇边。
一声尖锐的哨音，刺破了沈府的夜色。
哨音尖锐，像一柄淬了冰的细针，刺破沈府沉沉的夜色，惊得枝头寒鸦扑棱棱飞起，聒噪的叫声搅碎了方才的死寂。
顾晏辞瞳孔骤缩，握剑的手青筋暴起，锈剑剑穗在夜风里猎猎作响。他脚下未停，身形如离弦之箭般掠出，剑锋划破月光，直逼秦老面门：“秦老鬼，你到底是何人？白日与柳青青密谋的，可是你？”
秦老却不躲不闪，依旧咧着嘴笑，那笑容在枯枝交错的阴影里显得格外狰狞。他手腕轻翻，一枚淬了寒光的毒针便朝着顾晏辞心口射来，动作快得几乎让人看不清。顾晏辞侧身避开，毒针擦着他的衣襟飞过，钉在身后的老槐树上，竟瞬间腐蚀出一个黑黝黝的小洞。
“顾护卫的身手，还是这般利落。”秦老沙哑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他缓缓抬手，摘掉了脸上那张皱巴巴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布满刀疤的脸，哪里还有半分老态龙钟的模样，“只可惜，你知道得太晚了。”
顾晏辞心头一震，这张脸他认得——三年前被朝廷通缉的江洋大盗鬼面，传闻此人手段狠辣，擅长易容暗杀，早已销声匿迹，竟藏在了沈家做管家。他剑锋一横，语气冷冽如霜：“你潜伏在沈府，究竟有何目的？百花宴上的阴谋，是不是冲着沈家宗祠来的？”
“宗祠？”鬼面嗤笑一声，脚下步伐变幻，竟也是一套精妙的步法，“顾护卫倒是聪明，可惜，聪明人往往活不长。沈敬山那老东西守着的宝贝，早该易主了。”
话音落，两人再次缠斗在一起。顾晏辞的锈剑虽不起眼，却是削铁如泥的利器，每一招都带着雷霆之势；鬼面的招式则阴毒诡谲，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对淬毒的鸳鸯刺，专挑人周身要害招呼。
月光被刀光剑影搅得支离破碎，两人的身影在废园里腾挪闪转，脚下的碎石被震得四处飞溅。顾晏辞一剑劈开鬼面的攻势，剑锋擦过他的肩头，带出一道血痕。鬼面吃痛，闷哼一声，却趁机甩出一把烟雾弹，灰白色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
“顾护卫，今日暂且作罢。”烟雾中传来鬼面的声音，带着几分得意，“百花宴那日，沈家上下，都将是我等的囊中之物！”
顾晏辞挥剑驱散烟雾，却见鬼面的身影早已翻上墙头，只留下一道渐行渐远的黑影。他正要追上去，却忽然听见汀兰院的方向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呼，虽短暂，却清晰可辨。
是苏氏的声音！
顾晏辞心头一沉，暗道不好。方才那声哨音，怕是不止召唤鬼面的同党，更是调虎离山之计。他顾不得再追鬼面，转身便朝着汀兰院的方向狂奔而去，锈剑在夜色里划出一道凌厉的光，衣袂翻飞间，满是焦灼。
他不敢想，若是汀兰院出了什么事，他该如何向沈敬山交代，更不敢想，那个还在睡梦中的小姑娘，若是撞见了凶险，会是怎样一副光景。
夜风更急了，吹得他的衣袍猎猎作响，也吹得废园里的枯枝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像是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浩劫，奏响序曲。
要不要我接着写顾晏辞赶到汀兰院后的场景，揭开这调虎离山计的真正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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