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从波特早餐时飞来的纸条上抬起头。波特和罗恩冲他使劲挥手，那点小心思简直写在脸上，根本不用藏着掖着。德拉科琢磨了一下，几乎没怎么犹豫就朝他们点了点头。

他怎么就没早点意识到呢？他认识她可比那两个家伙久多了。六年级的时候，他和她……花了好几个小时在一起……虽然仔细想想，他们当时聊的好像全是他德拉科的破事。

当一个人只顾着自己的时候，坏处怎么就这么多呢？

就让波特和罗恩以为是他先想明白的吧。

至少他准备考试比那俩货强多了。不管发生了什么，考试终究还是要来了。

听说魁地奇比赛可能要恢复了，赫奇帕奇那边日程排满了。他们得和格兰芬多打一场，然后还要和斯莱特林在五月底决赛，估计时间又往后挪了。德拉科简直不敢相信，他刚刚用一个不可饶恕咒救了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结果现在居然还要回去打魁地奇。

开学前的某个时候，波特肯定要去密室杀蛇怪。他的笔记本上记着，大概在五月底。他早就下定决心，绝对不能让自己德拉科·马尔福掺和进去——他已经为那些该死的蜘蛛赌上了十五辈子的运气，够了！

毕竟，他得在魁地奇比赛里赢过塞德里克·迪戈里。上次比赛没打成，不过嘛，小心驶得万年船。三年级的时候他就比迪戈里先抓到金色飞贼，现在他的身体还在长，迪戈里已经是个标准的找球手了。要是输给了这个被斯莱特林那帮人当成“心上人”的家伙，他们能笑他一辈子。

考试前三天，麦格教授在早餐时宣布了消息：“好消息，”她说着，大礼堂非但没安静，反而炸开了锅。

“邓布利多要回来了！”有人兴奋地喊。

“你抓到斯莱特林继承人了！”拉文克劳桌子那边一个女生尖叫。德拉科注意到没人朝他看，心里挺得意。

“魁地奇比赛恢复了！”格兰芬多那边的奥利弗·伍德激动地吼道——拜托，他就不能安静点吗？

喧闹声渐渐平息，麦格教授清了清嗓子：“斯普劳特教授说曼德拉草终于可以收割了。今晚，我们就能让那些被石化的人醒过来。我不用多说，其中一个人说不定能告诉我们是谁或者是什么东西袭击了他们。希望这个糟糕的学年能以抓住凶手告终。”

哦，原来波特今天要去密室了。肯定和那个哭泣的桃金娘的洗手间有关。德拉科跟着大家一起欢呼，心里却在嘀咕：就算现在脱身，他这辈子可能也见不到赫敏了，更别说这次自杀式任务了。

他看到罗恩和波特趁着洛哈特不在，偷偷溜出人群，朝走廊另一头跑。西弗勒斯只是疲惫地叹了口气，没拦着他。德拉科当然要跟着——毕竟，去桃金娘的洗手间探险，可是件刺激事。

他们刚跑到走廊，麦格教授就追上来了，脸色可不太好看。“波特！韦斯莱！马尔福！你们在干什么？”

“我们……我们……”罗恩结结巴巴，“我们想去……去看看……”

“赫敏，”波特打断他，德拉科差点就想亲他一口。“我们好久没见她了，教授，我们想溜进医院翼楼，告诉她曼德拉草快好了，让她别担心。”

果然，麦格教授的老毛病又犯了。“当然可以，”她的声音沙哑，眼睛里闪着泪光，德拉科赶紧咬住舌头才没笑出声。“我明白，这对那些……受害者的朋友们来说，肯定很难熬……我完全理解。”

哦，是啊，对我们来说确实很难熬——我们的朋友这个月才被石化，不像克里维家的人，他可是全年都被石化！等等，克里维有朋友吗？

“好的，波特，你们可以去看格兰杰小姐。我会通知你们的教授。告诉庞弗雷夫人，我已经批准了。”

她哼了一声，鼻子一抽一抽地走了。德拉科朝波特咧嘴笑。

“这招，”罗恩激动地说，“是你编过的最棒的借口！”

德拉科只能用行动感谢——在波特脸颊上亲了一下。罗恩看到波特僵在那里的脸，笑得前仰后合，简直像被怪物石化了一样。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拖到医院翼楼。现在他们得乖乖听麦格教授的话。

庞弗雷夫人不情愿地放他们进去。“跟石化的人说话没用，”她说。他们在赫敏床边坐下，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对。赫敏完全不知道有人来看她，他们说什么都没用，还不如跟床头柜说呢。不过德拉科还是有机会“悲伤地”摆弄她的手链，对着她的H形手链做鬼脸。

“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到袭击者？”罗恩看着赫敏僵硬的脸，难过地说，“要是他偷偷靠近，没人会知道……”

哈利没看赫敏的脸，他的注意力全被她的右手吸引了。那只手紧紧攥着，藏在毛毯下面。他一把推开德拉科的手，无视对方愤怒的叫声。哈利凑近了些，似乎发现了什么，等庞弗雷夫人走过去后，才指着赫敏的拳头低声说："她手里攥着东西。"

"试着把纸条拿出来。"罗恩悄悄说，同时挪动椅子挡住了庞弗雷夫人的视线。德拉科接下了这个任务——他的手指最灵活。

可这活儿可不轻松。赫敏攥得太紧了，德拉科生怕自己会把纸条撕碎。罗恩放风，德拉科又拉又扭，紧张的几分钟过去后，纸条终于被扯了出来。

那是从一本破旧图书馆书里撕下来的一页纸。德拉科看到这页纸，简直不敢相信——赫敏竟然会主动污损馆藏书，这简直比世界末日还离谱！但波特倒是没那么激动，他急切地展开纸条，念给他们听：

"在这片土地游荡的众多可怕怪兽中，最神秘致命的莫过于蛇怪，又称蛇王。此蛇体型巨大，可活数百年，由鸡蛋在癞蛤蟆身下孵化而成。其杀戮方式极为诡异：除了毒牙，蛇怪的目光更是致命——任何被它直视的生物都会立刻毙命。蜘蛛见了它都会逃跑，因为它是蜘蛛的死敌；而公鸡的啼鸣能让蛇怪落荒而逃，对它而言无异于剧毒。"

梅林的裤衩啊！原来谁都不听我的话！

纸条下方，赫敏的笔迹清晰可见，只有一个单词："管道"。

"罗恩，德拉科，快看！"波特喘着气，"这就是答案！密室里的怪物是蛇怪——一条巨蛇！难怪我总能听到奇怪的声音，别人却听不见，因为我会蛇佬腔..."

"等等！"德拉科嘶声道，"你刚才说什么？"

波特转向周围的床铺："蛇怪是通过目光杀人的，但没人真的死——因为没人敢直视它。科林用相机拍了它，结果胶卷全烧坏了，他只是石化了。贾斯汀...贾斯汀肯定是通过差点没头的尼克看到的，尼克被蛇怪的目光击中，却因为已经死过一次而无法再死...还有赫敏和拉文克劳的那个级长，她们身边有面镜子。赫敏肯定意识到怪物是蛇怪，所以让对方先用镜子照路！那个女孩掏出镜子——然后..."

罗恩的下巴都快掉了："那洛丽丝夫人呢？"他急切地问。

波特陷入沉思："水...莫丽·沃林的浴室漏水！我敢说洛丽丝夫人只是看到了镜子里的倒影...德拉科？你没事吧？"

一切都明白了。可德拉科却想不通：明明自己懂黑魔法，还预知了未来，为什么偏偏是他们先想到这个办法？

如果分院帽把他分到拉文克劳，他现在肯定会立刻发起一场关于"蛇怪"的学术研讨。

"哦不，德拉科，蛇怪会杀直视它的人！""哦，德拉科，你居然以为是蛇怪，真是蠢到家了！该死！"

"别理他，他没事。"罗恩说。

"蛇怪只怕公鸡的啼鸣！"波特大声念道，"海格的公鸡都被杀了！斯莱特林的传人一旦打开密室，就绝不会让任何公鸡靠近城堡！蜘蛛见了蛇怪就跑！这一切都对上了！"

"可蛇怪怎么在城堡里活动？那么大一条蛇...肯定有人见过..."罗恩质疑道。

波特指向纸条下方赫敏写的单词："管道。"他恍然大悟，"管道...罗恩，它一直在用下水道移动！我听到的声音就是从墙里传来的..."

"喂，波特，"德拉科气呼呼地说，"如果你早说你听到了声音，哪怕在你不再怀疑我是传人的时候，我也能早点找到线索..."波特低下头，脸涨得通红，愧疚地说："我怕你会嘲笑我。"

罗恩抓住波特的胳膊："密室的入口！"他声音沙哑，"会不会是在浴室？或者..."

"莫丽·沃林的浴室。"波特脱口而出。六年级的德拉科啊，选了个这么要命的地方...

三人脸上又露出了那种蠢到极点的表情——格兰芬多式的自杀式决心。

"这意味着，"波特突然道，"学校里不止我一个蛇佬腔。斯莱特林的传人也是。他们就是这样控制蛇怪的。"

"我们该怎么办？"罗恩眼睛发亮，"现在就去找麦格教授吗？"

天哪，他们居然真的要去找老师。跟德拉科待久了，连格兰芬多的鲁莽都收敛了？

"我们去教师休息室吧。"哈利突然跳起来，"十分钟后她就会在那里，现在快到课间休息了。"

三人冲下楼，空荡荡的教师休息室里只有深色木椅。但本该响起的课间铃声却迟迟没有传来。德拉科突然惊醒：金妮·韦斯莱！是那个女孩！她被抓了！教授们根本不会来！梅林啊，我当初为什么不趁现在溜走？

麦格教授的声音突然响起，像施了魔法般回荡在走廊："所有学生立刻回宿舍！所有教授速来休息室！立刻！"

波特猛地回头："又来袭击了？现在？"

"我们现在怎么办？"罗恩脸色煞白，声音都在发颤，"回宿舍吗？"

德拉科张嘴就要说这主意太明智了。

"不行。"波特瞥了眼四周，左边有个丑得要命的衣柜，里面全是老师们的斗篷，"躲进去。听听他们在搞什么鬼。等会儿我们再把发现的事告诉他们。"

德拉科正想悄悄溜走，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波特的胳膊却突然伸过来，一把揪住他，强行把他拽进了柜子里。

"你就喜欢把我往柜子里塞吗？"德拉科压低声音，冲波特嘶声道，"你有什么怪癖啊？"

波特似乎愣了一下，才缓缓道："我以前确实住在柜子里。"

"一点都不好笑，波特！"德拉科咬牙切齿，罗恩夹在两人中间，似乎松了口气。他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示意他们噤声，三人悄悄躲在斗篷褶皱里，听着头顶数百人走动的嗡嗡声，还有教师休息室的门被猛地撞开。

从霉味浓重的斗篷缝隙里，他们看见老师们陆续走进来。有的一脸困惑，有的明显吓得不轻，不过看到西弗勒斯那张一如既往的冷脸，德拉科心里竟泛起一丝快意。接着麦格教授走了进来。

"出事了。"她声音发紧，对着寂静的休息室开口，"有个学生被怪物抓走了，直接拖进了密室。"

弗立维教授突然尖叫起来，斯普劳特夫人则双手捂住了嘴。西弗勒斯死死攥着椅子背，声音沙哑地问："你怎么确定？"

哦不，德拉科的心沉了下去。他之前那些想救金妮·韦斯莱的愚蠢计划，全失败了。反正韦斯莱家的人那么多，少一个两个也无所谓。

"斯莱特林的传人..."麦格教授脸色惨白，一字一顿地说，"又留下了消息，就在上次的下面。'她的尸骨将永远沉睡在密室。'"

弗立维教授当场哭了出来。

"是谁？"胡奇夫人膝盖一软，瘫坐在椅子上，声音颤抖，"哪个学生？"

"卢娜·洛夫古德。"麦格教授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

德拉科下意识地捂住嘴，差点尖叫出声。

"明天我们必须把所有学生送回家。霍格沃茨完了。邓布利多总说..."

教师休息室的门再次被撞开，洛哈特摇摇晃晃地闯进来："抱歉，我...我刚才打盹了...我错过了什么？"

他完全没察觉其他老师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西弗勒斯一步步上前，空气里瞬间弥漫着他那淬毒般的恶意。但德拉科此刻却连这点都感觉不到，手指已经开始发麻。

"正好，"西弗勒斯冷冷开口，"你终于来了。有个女孩被怪物抓进密室了，吉德罗。你的机会终于来了。"

洛哈特脸色骤变，那张帅脸瞬间僵住，眼神里满是哀求，可西弗勒斯绝不会给他任何怜悯。

"没错，吉德罗，"斯普劳特夫人接话，语气带着嘲讽，"昨晚你不是还说早就知道密室入口在哪吗？"

"我...我..."洛哈特语无伦次。

"是啊，你还说你确定知道里面有什么。"弗立维尖声附和。

"我...我说过吗？我不记得了..."

"我可记得清清楚楚，你说很遗憾在海格被抓前没能和那个怪物较量一番。"西弗勒斯步步紧逼，声音里的恶意几乎凝成实质，"你还说整个事情都被搞砸了，早该让你全权处理的。"

洛哈特绝望地扫过周围冰冷的面孔，最后停留在西弗勒斯身上，眼神里充满了被背叛的痛苦。"我...我真的从来没..."

"那今晚就交给你了，吉德罗。"麦格教授打断他，语气平静得可怕，"今晚是最佳时机。我们会确保所有人都不会打扰你，你可以独自对付那个怪物了。终于有全权了，对吧？"

洛哈特绝望地环顾四周，却没人伸出援手。西弗勒斯看起来更像是在煽风点火，而不是帮他这个"秘密崇拜者"。德拉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这么得意的样子了。

"好...好吧。"洛哈特最后看了西弗勒斯一眼，像是在告别，然后挺直腰板，强作镇定地说，"我...我回办公室准备一下。"说完便仓皇逃离。

"好了，"麦格教授鼻孔翕动，显然在强压怒火，"现在他不会碍事了。各学院院长去通知学生，告诉他们明天一早乘霍格沃茨特快回家。其他人去检查一下，确保没有学生还在宿舍外面。"

老师们纷纷起身，一个个离开了休息室。

德拉科趁他们离开，立刻从柜子里钻出来，大口喘着气。罗恩和波特紧随其后，脸上写满担忧和愧疚。当德拉科踉跄着走到西弗勒斯刚才坐过的那把深色木椅旁，几乎是下意识地瘫坐上去时，罗恩才松了口气。

"德拉科？"罗恩担忧地问，"对不起啊，兄弟，我们只是..."

"没事。"德拉科喘息着，闭上眼睛，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呼吸越来越困难。他死死按住胸口，波特快步跑到他身边，用那种让他心烦意乱的温柔触碰他的脸颊——德拉科甚至在想，自己根本不配得到这种温柔，更不配坐在这里，坐西弗勒斯坐过的椅子。

德拉科死死闭着眼，身体从西弗勒斯的椅子上滑到地上，愤怒地用睡袍袖子擦着脸。鼻子开始堵塞，就算肺还好好的，空气也好像根本进不去。他睁开眼，怒视着罗恩和波特——那两个居然还敢一脸担忧地坐在他旁边！

"别担心，笨蛋们，"德拉科喘着气，"会好的，我死不了。"

波特却一把抓住他的肩膀，那神情仿佛他真的快死了。

"怎么回事，德拉科？你被诅咒了？"波特那双绿眼睛里满是真诚，在德拉科看来却有点模糊，眼镜片上像落了块石头的湖面倒影，和波特的脸混在一起。他最讨厌被人碰，但这次波特的触碰却有点不一样。

"我有时候会这样，"德拉科强忍呼吸，"呼吸困难...是心理因素..."他说不下去了，突然觉得这一切都不对劲。"你们...你们何必呢？"

"对不起，"波特急切地说，捧起德拉科的脸凝视着他，"如果我之前没相信你，我向你道歉，真的很抱歉。"

罗恩在一旁递过帕子，德拉科却突然笑了出来，因为波特趁机肘击了罗恩一下。

"我也很抱歉，第N次道歉了！"罗恩嘟囔着，却被波特更狠地肘了一下。

"闭嘴，罗恩！"波特低声呵斥。

他们陪着德拉科坐了很久，直到他呼吸平稳下来。波特不停地道歉，从不该怀疑他到不该把他锁进柜子。德拉科的脑子终于清醒了些："这不合逻辑，卢娜·洛夫古德是纯血，为什么蛇怪要攻击她？"

"等等，她是纯血？"波特皱眉。德拉科心想，他们当然不知道，卢娜以后可是会帮他们的。

"她是，"德拉科声音发颤，"再不动手她就死了！"这一刻他突然明白必须做点什么，这都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死的就是金妮·韦斯莱了。

"去找洛哈特吧！"罗恩突然说，"告诉他我们知道蛇怪的事，让他去密室！"

德拉科立刻否定："别傻了，他是个骗子！等我们到那里，一切都晚了。"他拉起波特的袖子，"走，找桃金娘，去密室救卢娜！"

黑暗的走廊里，波特带路。德拉科抓着他的袖子，不敢看墙上那些预言死亡的字迹——每看一眼，卢娜的死就像又在他良心上划了一刀。她在牢房里对他微笑，那么平静善良...

"该死，德拉科！"罗恩突然停下脚步，"你真的很在意她？你们认识？"

德拉科没回答，只是加快了脚步。他知道，必须赶在预言成真前找到卢娜。

德拉科在桃金娘的浴室门口僵住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无法解释对洛夫古德的那份责任感。根本没功夫细想刚才那谎言，脑海里却闪过她那头明亮的白金色头发，他脱口而出最能搪塞的话：“既然你非要知道，她是我表妹，行了吧！我们快走！”

“表妹？”罗恩满脸怀疑，“你从没提过她。”

“说起来，我们两家关系可不近。”德拉科压低声音，语气尖锐，“她父亲可是《唱唱反调》的编辑。洛夫古德一家，根本不是什么‘名门正派’。现在能走了吗？救世主，该去拯救世界了！动作快点！你也是，罗恩！上次在禁林我拼死救了你们俩，可不想再让我表妹白白送死！”

“好好好！”波特一边应着，一边被德拉科揪着衣领拖进浴室，罗恩紧随其后。哭泣的桃金娘正坐在水箱上，看到波特时，她懒洋洋地开口：“哦，是你。还有那个万圣节时金发飘飘的漂亮男孩。你从没来看过我，亲爱的。”

“跟你说一句话就能让这群人以为我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这次绝不能再冒这个险。”德拉科暗自思忖。

“桃金娘，”德拉科放柔语气，“对不起，最近事太多了。今年简直糟透了。我们真的需要你的帮助，求你了。”

“什么事？”她故作娇羞地问。

“想问问你是怎么死的。”波特直截了当地问。

桃金娘的表情瞬间变得像德拉科当年想把格兰芬多男生用槲寄生困住的模样，“哦，那可惨了！”她的语调带着一种诡异的兴奋，“就在这里发生的。我死在这个隔间里。记得清清楚楚，我躲在这里是因为奥利芙·霍恩比嘲笑我的眼镜。门被锁上了，我哭着，然后听到有人进来。他们说了句怪话，好像是外语。但真正让我崩溃的是，是个男孩说的。我就开门想让他用自己的厕所，然后——”她脸上洋溢着高潮般的狂喜，“然后我就死了。”

“怎么死的？”波特追问。

“不知道，”桃金娘故作戏剧性地说，享受着被关注的感觉，“只记得一双巨大的黄色眼睛。全身突然僵硬，然后就飘走了……”她梦幻地望着前方，“之后我就回来了。我发誓要让奥利芙·霍恩比后悔嘲笑我的眼镜。”

德拉科并非完全冷漠，他依稀记得，桃金娘曾几次向他抱怨奥利芙·霍恩比的事。

“你在哪儿看到的眼睛？”波特追问。

“就在那儿。”桃金娘含糊地指向面前洗手池的方向。

那是个普通的洗手池，他们里里外外检查了每一寸，包括下面的管道。波特突然发现了什么——铜水龙头侧面刻着一条小小的蛇形花纹。

“这个水龙头从来没好用过。”桃金娘兴奋地说，波特试着转动它。

“哈利，说点蛇佬腔试试。”罗恩提议。

“但——”波特集中精神，突然开口，“开门。”用的却是正常的英语。

德拉科摇头示意：“别指望了。”

“需要我再变条蛇出来吗？”桃金娘嘲讽道。

“别妄想！”罗恩呵斥，波特却重新盯着水龙头，眼神里燃起新的决心。他喉咙里发出嘶嘶声，瞬间从普通二年级学生变成神秘诡异的存在。水龙头突然发出刺眼白光，开始旋转。洗手池缓缓沉入地面，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管道入口——虽然对马尔福来说，这地方可不够体面，但为了救表妹，他也只能屈尊了。

罗恩倒吸一口凉气，波特脸上露出与阿拉戈克谈判时的冷静：“我下去看看。”德拉科差点又忍不住想亲他一下。

“我也去！”罗恩说，德拉科点头同意。

“这次不用劝了。”他冷冷道，“马尔福家的表妹可不能死在这种地方。”

“就像去年一样！”罗恩强装轻松，“上次我们从魔鬼网里逃出来……嘿！波特！你干嘛——该死！”

德拉科还没反应过来，就一头栽进了管道。比掉进活板门更漫长的坠落开始了，在黏腻腐烂的通道里滑来滑去——想象一下，马尔福居然在下水道里，连杀人的借口都没有——但前方有波特，身后有罗恩，至少还有人陪伴。罗恩的脚步声听起来格外笨拙。

“比蜘蛛好多了！”德拉科歇斯底里地喊，却听到两人的笑声。管道突然把他们一股脑甩了出来，三人狼狈地摔在地上。德拉科立刻摸向腰间的魔杖，还好没弯。他下意识地抽出魔杖，却舍不得塞回口袋。

“我们肯定在学校地下好几英里了。”波特的声音在隧道里回荡。跟着格兰芬多冒险，总能看到霍格沃茨的“隐藏景点”。

“应该在湖底吧。”罗恩眯眼打量黑暗的墙壁，德拉科强压下夸奖他观察力敏锐的冲动——这很合理，这么潮湿的地方，肯定在湖底。除非是蛇怪的分泌物……

“走吧。”德拉科说，“我们现在在哪不重要，重要的是卢娜·洛夫古德在这里。”

“荧光闪烁！”波特对着魔杖低声念咒，它又亮了起来。“快点，”他对罗恩和德拉科说，三人的脚步在潮湿的地面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德拉科也跟着念了一声“荧光闪烁”，罗恩紧随其后。但他们的视线依然模糊不清，只能勉强看清眼前的路。那些额外的咒语只是让他们在湿漉漉的墙壁上投下更长的影子，三个庞然大物般的影子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仿佛随时准备扑向各自的目标。

“记住，”波特一边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一边低声说道，“一旦有任何动静，立刻闭上眼睛……”

德拉科心里暗骂：换做是比他聪明的人，知道这里有蛇怪，肯定会花点时间研究能避免直视蛇怪的咒语。他真希望韦斯莱双胞胎早点发明出那种瞬间黑暗粉，至少现在不用面对这该死的蛇怪。

突然，脚下传来“咔嚓”一声脆响，德拉科吓得尖叫出声，连忙用手捂住眼睛，差点把魔杖掉在地上。波特一把按住他的手，低吼道：“冷静点！只是他妈的踩碎了骷髅！”

德拉科松了口气，却感到一阵尴尬。他强装镇定，尽量自然地观察四周：“到处都是骨头。”

波特的魔杖照亮了前方的路，那些骨头看起来并不吓人。他们继续前进，来到隧道的转弯处。

“哈利，前面有东西！”罗恩沙哑地喊道，一把抓住波特的肩膀。

德拉科下意识地躲到波特身后。他心想：我是个爱人，不是战士。他们需要我在这儿稳住阵脚。我太重要了，不能冒这个险……我可是这个英雄小队里唯一有脑子和颜值的人。

波特和罗恩盯着前方看了片刻，德拉科的眼睛也渐渐适应了光线，看到一个巨大的、疑似蛇怪蜕皮的东西——那是一张巨大的、鲜绿色的蛇皮，蜷缩在隧道中央，足有二十英尺长。

“也许它在睡觉。”波特低声说，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

“天哪。”罗恩虚弱地说。

“不，这很好。”德拉科强装镇定，“非常有用，至少让我们知道了蛇怪的大小和形状。它刚蜕皮不久，所以还保持着形状。我们可以预测它的眼睛高度……”他挥舞魔杖比划着，试图证明自己的冷静，但波特和罗恩的表情似乎稍微放松了一些。

波特咬紧牙关，脸上露出了那种面对伏地魔时的倔强神情。他带领大家勇敢地穿过巨大的蛇皮，罗恩却一直偷偷回头看，仿佛那蛇皮下随时会钻出什么东西。

隧道尽头，他们看到一面刻着两条交缠蛇形浮雕的墙壁，蛇眼镶嵌着闪闪发光的祖母绿宝石。德拉科几乎希望这条路永远走不完，而不是面对这堵墙。波特在墙前停下，转身看向德拉科，声音却变得有些含糊不清：“德拉科，你还记得在拉文克劳魁地奇比赛时，你抓住金色飞贼吗？”

“什么？”德拉科皱眉，“当然记得，怎么了？”

波特咬着嘴唇，挺直肩膀：“你差点撞到我，然后……你把金色飞贼变形后给了我。你记得吗？那只是个玩笑吗？还是……你是认真的？我不……”

“我他妈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罗恩插嘴道。

德拉科强压下怒火，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我也不知道。来吧，波特，等我表哥没死的时候再问我这些没用的。”

德拉科站在原地，浑身僵硬得像被施了石化咒。

他完全搞不懂，波特是怎么做到如此镇定地走过来的？

那股扑面而来的、仿佛命中注定的气场，此刻正像实质一样包裹着他，沉甸甸地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蛇语！

当波特的嘴唇再次吐出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蛇语时，德拉科感觉心脏都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恐惧像潮水般将他淹没，几乎要把他的理智彻底碾碎。

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墙壁竟然真的裂开了！

原本矗立在他们面前的石墙，此刻如同被无形的巨力撕开，两半光滑的石壁缓缓向两侧分开，悄无声息地滑入黑暗，仿佛从未存在过。

波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却从未回头看一眼。他径直迈步，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姿态，带着德拉科和罗恩，踏入了那道刚刚为他们敞开的、通往未知的通道。

第1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