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只能干等着,像个待宰的羔羊,眼睁睁看着日子一天天流逝,笔记本上那个5月8日的日期,就像一张死亡判决书。
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学院被停办了,彭elope·克莱尔沃特失踪了,还有那个被他骂作“丑陋泥巴种”的赫敏也……全都石化了。父亲把邓布利多赶走,海格被关进阿兹卡班——后来这些都反转了。这些都是他刚进入这个“红线”世界时写下的,全是赫敏那些人的“预言”,而他当时潦草写下的“丑陋泥巴种”,现在看来格外刺眼。
每次看到那行字,他都浑身不自在,心里困惑不已:当初的自己怎么会那样?要是现在的他和那时的自己迎面撞上,恐怕连一秒钟都不想相处。但他已经下定决心,绝不修改笔记本上最初记录的任何内容,要尽可能真实地记录过去,所以“丑陋泥巴种”这几个字,依旧顽固地留在那里。
写下“海格进阿兹卡班”时,他心里五味杂陈。当时他几乎没多想,可现在一想到那个总是乐呵呵的半巨人,如今却被摄魂怪围着,就觉得无比难受,像被针扎一样。他走神地琢磨着,要不要想办法劝父亲把海格暂时关在别的地方,而不是阿兹卡班。同时,他也怀疑海格会不会真的是密室的幕后黑手,毕竟那个日记……已经不在考虑范围内了。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他死死咬住两条线索追查,除了多比,没人真正支持他。第一条线索是海格。他让多比去盯梢,可一点进展都没有。到了四月初,挫败感让他烦躁,只能重新把注意力转向那本被毁掉的日记。幸好多比还记得一些细节,不然他早就后悔没早点问清楚了。
“多比在战争爆发前,给马尔福家当仆人多年。”多比回忆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本日记,是在战争开始后,我打扫密室时才发现的。卢修斯·马尔福当时跟我说,箱子里其他东西都叫什么,比如‘鹰头杖’,但唯独没提‘日记’,只说‘那个本子’。而且每年他都会问我,‘那个本子’还安全吗?”
“那段时间,箱子里还放了其他什么东西吗?”德拉科小心翼翼地抛出下一个问题,他发现多比在这个“游戏”里进步得比他还快。
“只有……德拉科少爷你的魔杖。”多比紧张地说,“那是最后放进去的。卢修斯·马尔福战后把它给我,让我放进去。但他亲自把日记放进去,还让我带路……不!不对!我胡说了!多比说主人坏话了!”
德拉科立刻上前按住多比,不让他撞墙。不管赫敏怎么说,有些烙印就是改不掉。“你现在没有主人了,多比,忘了吧?现在你只有霍格沃茨。你可以跟我说说你的过去,因为我是你的朋友。你也好奇那本日记,对不对?”
多比露出他常有的那种试探性的微笑,这是德拉科第一次叫他“朋友”时他就有的表情。“多比想帮德拉科少爷找出密室的秘密,这样你和哈利·波特就能安全了。多比也想知道,这本日记对卢修斯·马尔福来说到底有多重要。”
多比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眼神又开始飘向墙壁,像是要自我惩罚,但还是说了出来:“多比想阻止卢修斯·马尔福想做的事。”
德拉科握住他皱巴巴的手,这样能让他冷静下来。“我也是,多比。”他叹了口气,“比你想象的还要想。”
“日记封面上写着1943年。”多比突然说,“这对你有什么启发吗,德拉科少爷?”
“五十年前……”德拉科倒吸一口凉气,随即转向多比,“我父亲说,五十年前是海格打开了密室。但那本日记不是他的,里面写着T.M.里德尔。”
“多比好像在哪里见过T.M.里德尔。”多比遗憾地说,“但记不清了。”
然而第二天,多比没有像往常一样和他玩“爆炸牌”,而是在斯莱特林迷宫里的老地方等他,整个人激动得像要爆炸。“多比想起来了!”多比兴奋地说,“多比要带德拉科少爷去看,我在哪里见过那个名字和缩写!”
德拉科紧张地环顾四周:“远不远?要是被西弗勒斯抓到我晚上还在外面,他会不高兴的。”
多比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打了个响指,两人瞬间就出现在了一个摆满奖杯的房间里。“多比!”德拉科低声咒骂,甩开他的手,紧张地打量四周,“霍格沃茨里不准幻影移形!你怎么会?!”
“小精灵的魔法不一样,德拉科少爷。”多比耐心解释。
哦,难怪多比能帮波特他们逃出马尔福庄园。难怪分院帽没把他分到拉文克劳,原来他根本就不是那块料。
“快来看!”多比重新兴奋起来,拉着德拉科走到一块大牌匾前。上面写着:“授予T.M.里德尔,1943年,为霍格沃茨做出特殊贡献。”在名字后面,是四个学院的金色徽章熠熠生辉。
“为霍格沃茨做特殊贡献?”德拉科皱着眉念道,“你觉得那会是什么?”
“德拉科少爷,这种荣誉在霍格沃茨独一无二。”多比的声音带着一丝神秘。
第二天下午,德拉科鬼使神差地走向了海格的小屋。春日的微风带着暖意,即便孤身一人,这段路也走得颇为惬意。他今年早已习惯了独处,毕竟,再怎么孤单,也比去阿兹卡班强。
可一想到阿兹卡班,再看到眼前海格那座标志性的小木屋,德拉科的胃就一阵翻搅。但他又立刻告诉自己,不会太久的。海格比他高大强壮得多,监狱那种地方对海格构不成太大影响,可对他自己……
“小龙?怎么一个人跑到这儿来了?”海格抬起头,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声音洪亮。
德拉科的愧疚感几乎要让他钻进地板缝里。
事已至此,他只能陪着海格喝茶。海格看起来很高兴有人作伴,德拉科反而更心虚了——难道是父亲的信让那些人(指格兰芬多三人组)减少了探望?他心里的负罪感又加重了几分。
这算是背叛吗?德拉科暗自思忖。坐在这儿听海格絮叨他的卷心菜,喝着茶,啃着硬邦邦的蛋糕,心里却清楚,不出一个月,自己就会被送进那个地狱般的地方,而这一切都是拜父亲所赐。有些背叛是无法避免的,就像那个蓝色的密室入口,他知道,却不能说。可这种背叛尤其令人发指,那些关于他是斯莱特林传人(Heir of Slytherin)的谣言从未改变过海格对他的态度。这世上恐怕再没有第二个人会这样了,就算是斯内普或赫敏也做不到。
也许……也许海格知道些什么?
“嘿,听着,”德拉科斟酌着开口,茶喝完了,他决定切入正题,“海格,你在霍格沃茨上学的时候,认识一个叫T.M.里德尔的学生吗?我想你们应该是同届的。”
海格嘴里的茶和蛋糕突然喷了出来!“呃……”他剧烈咳嗽,德拉科立刻念动“呼神护卫”(Anapneo),海格的咳嗽声才慢慢停了。他捂着喉咙,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像见了鬼一样盯着德拉科。
“你从哪儿听说这个名字的?”
德拉科心里一紧,深吸一口气:“我父亲在马尔福庄园里发现了一些东西,里面提到了T.M.里德尔。我觉得他和密室的事有关。”
海格盯着他,那眼神直勾勾的,德拉科甚至开始害怕海格会不会突然召唤出什么巨型蜘蛛。但海格的声音突然变得嘶哑,反而像他才是受害者:“你父亲跟你说了什么?”
德拉科闭上眼睛,从口袋里掏出父亲的信。海格皱着眉接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那是德拉科从未见过的白。
“我一秒钟都没觉得你有罪,”德拉科撒了个谎,“否则我也不会把这封信给你看。”
一滴肥胖的泪珠从海格脸上滑落,他却气呼呼地擦掉。“我以为这些事早就该被我抛在脑后了……梅林啊,德拉科,你为什么要把这个给我看?你父亲说要把它烧掉……”
德拉科不自在地移开视线,生怕海格突然爆发格兰芬多式的正义感。“海格,你不该去阿兹卡班,我……我不想看到你在那儿。”
话音未落,桌子“哗啦”一声被掀到了一边,海格一把将德拉科紧紧抱在怀里。德拉科被这半巨人的拥抱挤得喘不过气,又惊又窘。海格松开他,上下打量着他,脸上还挂着泪痕。
“他们怎么能都认为你是斯莱特林传人呢?”海格怒气冲冲地说,又一滴泪滑了下来,“任何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你根本不像你父亲!”
“如果再有袭击,我觉得我父亲会把罪名推到你头上。你应该快跑,海格……”
海格眉头紧锁,却又燃起一丝希望:“目前还没人怀疑我。而且几个月没发生袭击了,斯普劳特教授的曼德拉草快成熟了,他们在三号温室搞了个大派对,吵得我整夜睡不着……”
“谁知道下一秒会不会出事,海格。”德拉科的手不自觉地摸向口袋里的魔杖,“以前从来没什么规律,这次……这次说不定就轮到赫敏了。”
海格停止了哭泣,眼神里充满了怜悯。这种怜悯,德拉科第一次没有感到厌恶。“这一切都太离谱了。你才二年级,梅林啊,你本该只操心明年的选修课,而不是担心最好的朋友会不会是下一个受害者。”
德拉科无力地耸耸肩:“说起来,如果你能安心点,我明年打算选《神奇动物保护》。”他突然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眼神变得坚定,“海格,我想帮你。你得告诉我,你知道多少关于T.M.里德尔的事,还有他和密室、和我父亲的关系!”
海格抹了把脸,深吸一口气。"小不点,你得答应我,永远别把这事告诉哈利或者其他人。他们要是知道别人怎么看我,我会死的。你答应吗?"
德拉科点了点头,心里却想着自己早就知道了。"那汤姆·马沃罗·里德尔会代替汤姆·里德尔的位置。不会有其他里德尔家的人来学校了。他是斯莱特林的,不过我真不知道他和你父亲有什么关系,毕竟你父亲是麻瓜出身。"
想到斯莱特林里有个麻瓜出身的人,德拉科皱起了眉头。"也许他以前确实和你祖父混在一起...嗯,汤姆·里德尔是学校里最聪明的男孩。级长,长得帅,功课也好。大家都以为是他打开了密室。他以为是我干的。你看,他不想回孤儿院..."
一个多小时后,德拉科离开了海格的小屋。太阳几乎要落山了,他心里又觉得海格说得太多,又好像什么都没说透。
他把名字告诉了多比,尽可能详细地复述了海格养的那只蜘蛛的事,就像诺伯一样,海格对那东西感情很深,尽管它差点毁了他。那只蜘蛛叫阿拉戈克,是汤姆·里德尔在学校时抓的。里德尔攻击了蜘蛛,用魔杖指着海格去见校长。迪佩特相信了里德尔的话,错误地认为海格是密室的主人和怪物。里德尔因此获得了霍格沃茨的特别贡献奖,而海格则被开除了。
多年后,海格说起那只蜘蛛时,语气最难过。
多比皱着眉头听完,然后说了一句让德拉科心跳加速的话:"是的,多比记得汤姆·里德尔。"
"告诉我!"
"多比刚开始在马尔福庄园工作时,汤姆·里德尔经常来看阿布拉克斯·马尔福。他和阿布拉克斯·马尔福是同学。就是德拉科·马尔福描述的那个人。他太帅了,连多比都会盯着他看,但多比害怕他的眼睛。它们像哈利·波特的眼睛一样绿,但不像他那样友善,不,那是冰冷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眼睛里开始有红色。多比一直很疑惑。但有一天,多比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汤姆·里德尔不再来马尔福庄园了,多比也不知道为什么。"
海格没说错。一个麻瓜出身的人,和祖父阿布拉克斯是朋友?谁让父亲对血统纯度的看法变得如此开放?德拉科几乎没听过比这更可疑的事。赫敏和她那帮人肯定错过了让他参与调查的机会。
如果一个麻瓜出身的人杀了麻瓜出身的人,那还能原谅吗?更糟的是,还把罪名推给一个孤僻到无法自证清白的人——海格,他作为混血的身份,肯定让阿布拉克斯圈子里的人觉得他罪有应得。
如果那个麻瓜出身的人根本不是麻瓜出身呢?如果他打开了密室,还拥有萨拉查·斯莱特林的血统...
马尔福家族一直以斯莱特林后裔为荣,尤其是祖父阿布拉克斯的画像。如果汤姆·里德尔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或者至少有足够聪明去伪装...德拉科一直听说汤姆·里德尔有多聪明...
是的,赫敏错过了,但她活该,谁让她还在跟那些她所谓的朋友混在一起。所以他没告诉她自己发现的事,只在复活节假期冒险闯进了格兰芬多的新图书馆桌子旁,当时他听到他们在讨论选修课。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德拉科对波特说,波特一坐下就脸红了,安静下来。"就算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也需要选三年级的选修课。"
"他说得对。"赫敏说,太紧张了没注意到他的嘲讽。"这可能影响我们的未来。"她仔细看着新科目的列表,打了勾。
"我想放弃魔药课。"波特说,看到德拉科的怒视,他畏缩了一下。"什么?你教父对我有意见,你知道的。"
"你怎么回事?不想当傲罗了?"德拉科质问道。
波特眨了眨眼。"傲罗是什么?"
"我们不能放弃魔药课。"罗恩沮丧地说。"我们得继续学所有旧科目,否则我早就放弃防御术了。"
"但那很重要!"赫敏震惊地说。
"洛克哈特的教法可不怎么样。"罗恩说。"我从他那里什么都没学到,除了别放小精灵出来。"
"罗恩·韦斯莱!"她生气地说。"你很清楚这不是事实。"
"等等,"德拉科慢慢说,看着所有格兰芬多成员。"别告诉我赫敏还喜欢那个装模作样的家伙。"他心想,赫敏居然会嫉妒西弗勒斯,而他们俩都不知道。罗恩偷笑,波特做了个鬼脸。"梅林啊,赫敏,你什么时候才能承认他是个笨蛋?"
"这正是黑巫师会说的话。"赫敏一本正经地说。"想劝阻年轻人学习如何打败他。"
"不管怎样,你不能放弃防御术,罗恩,明年我们会有更好的教授。"德拉科说,很快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赶紧补充道:"毕竟洛克哈特这学期肯定会被解雇。"
然后,德拉科从他们那里没得到多少信息,赫敏气得说不出话来,为洛克哈特的荣誉辩护。他觉得这没关系,因为他至少知道了波特三年级的课程表。但能被包括进去,感觉会更好。
"我得选好选修课,"复活节那天,德拉科一边吃着羔羊肉一边对西弗勒斯说,"因为我要成为一名保密局成员,所以..."
"是的,是的。"西弗勒斯心不在焉地说。"算术占卜、古代如尼文和占卜。显然。"
德拉科眨了眨眼,语气带着一丝不服气:"谁说我最多只选三门选修课?"
西弗勒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慢悠悠地问:"那格兰杰小姐会选几门呢?"
德拉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餐桌另一端,看到赫敏正气鼓鼓地用叉子戳着罗恩,心头莫名一抽。"不知道,"他低声嘟囔着,又抽出了那张选课表,"反正麻瓜研究我肯定不选,不然我爸非把那个教授喂给巨蛇不可。"
话音刚落,他才意识到自己把巴布吉教授的下场说得太直白了。西弗勒斯那副困惑的表情让他后知后觉——"为什么,德拉科,这个画面可真'生动'啊。你的教父要是知道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会不高兴吧?"
"那神奇动物保护课呢?"德拉科赶紧转移话题,他可不想承认自己早就跟海格说好了要选这门课。再说了,不选海格的课就能彻底避开鹰头马身有翼兽了——至少他是这么想的。"我不学的话...会跟不上吗?"
"如果你想进魔法生物管理控制司的话,当然需要学,"西弗勒斯语气尖刻,"但我以为你志向更高。要是当哑炮(注:Unspeakable在《哈利波特》中是指不公开身份的巫师情报人员),算术占卜肯定常用,卢恩符文更是必修课,而且那个部门天天研究预言和未来动向,你不学占卜才怪。那应该是你选课表上的首选。"见德拉科沉默着耷拉着脸,西弗勒斯又追问,"那你们格兰芬多的人,是不是也会选别的课?"
他们当然会选。这样一来明年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但德拉科心里却在担心海格的失望。如果他眼睁睁看着对方被送去阿兹卡班,至少得选他的课,还得想办法不让其他斯莱特林的人把课堂搞砸。"我不知道,"德拉科撒谎道,"但我确实喜欢魔法生物。"
西弗勒斯嗤笑一声:"我认识你多久了,自负的小子?你喜欢的不就是龙和蛇这类爬行动物吗?顶多再加上点别的,反正你喜欢的神奇动物,最后都能变成你的皮毛战利品。"
纳威·隆巴顿在万圣节之后第一次主动跟德拉科搭话,是为了请教选课建议。德拉科知道隆巴顿最后选了神奇动物保护课,其他的就一无所知。"我觉得你可以选麻瓜研究,隆巴顿,"他想了想那些不太引人注意的选项,"这课对你来说应该比其他容易些。再加上神奇动物保护课,你肯定能顺利毕业,不用去骑士公共汽车打工。"
当晚他听到隆巴顿告诉其他格兰芬多成员自己选了麻瓜研究和神奇动物保护课时,不禁暗自得意地笑了。"纳威,你不想跟我们一起选占卜吗?"罗恩抱怨道。
"我不想毕业时不及格,"隆巴顿睁大眼睛反驳,"更不想去骑士公共汽车工作。"
德拉科写信给母亲,让她寄来所有提到祖父或由祖父写的家族书籍文件,但一无所获。母亲寄来了一大箱,可里面连私人信件都找不到任何关于阿不福思(注:原文Abraxas马尔福的朋友,这里应是笔误,应为Abraxas Malfoy的朋友)的线索。即使有多比帮忙,翻遍这些东西也只让他眼睛和脑袋更痛了。
"至少,我教会了小精灵怎么查资料,"德拉科疲惫地对多比说,"想想吧,多比,你以后查资料可比赫敏还厉害,她知道了肯定气坏了。"
5月7日傍晚,德拉科提着包裹来到海格小屋。他又被困在那些旧笔记本里,逐字逐句重新翻阅,希望能从过去的研究中找到被忽略的线索。明天就是赫敏石化、海格被送进阿兹卡班的日子了,还有彼得的女友也会被石化,但他根本不在乎。
可世界依旧平静,没人的言行举止流露出对明天那场"过去与未来、红与蓝对决"的预感。只有德拉科知道,等待他的考验是什么,失败又会付出什么代价。
海格开门时依旧热情得像个疯子,接过德拉科递来的包裹:"我不能久留,"德拉科找借口,其实他急着回去重读笔记,"但我有东西给你。我在想,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我爸随时可能报复你,甚至不需要真的动手。所以这个你拿着,也许你跑路时能用上。"
"谢谢你,德拉科。"海格疑惑地点头,一把扯掉绿银相间的包装纸,露出一对红色的龙头角——那是火龙伊莫吉的角。
"这是伊莫吉,"德拉科窘迫得恨不得钻地缝,"她...她是条龙,从小就是我的宠物。"海格低头盯着那红绿色的蛇形身体和脊椎上尖锐的鳍,大概在想这是什么品种。"她是韩国龙,伊莫吉来自韩国传说,我没时间解释了,所以把说明写在信封里了。"海格拿起那个和包裹一起被撕开的信封,脸上泛起愧疚的红晕。
德拉科的声音急促响起:"Reparo(修复咒)!"魔杖一挥,那封皱巴巴的信瞬间恢复如初。他语无伦次地继续说:"我知道这可能很蠢,你或许根本不想要她,但万一...万一你真的要去阿兹卡班...我知道你喜欢龙,是那种真的,不是玩具的龙...但是..."他突然卡壳了,"阿兹卡班...我听说那地方糟透了,会把人逼疯的。摄魂怪...太孤单了。我在霍格沃茨养了一只鹰头马身有翼兽伊莫吉,很多时候她是我唯一的朋友,我知道这听起来又蠢又可悲,但她让我好过了很多。如果...如果你能把她带上,也许就不会那么孤单了?"
海格第二次用力把德拉科紧紧抱住,拍着他的背:"谢谢你,她真是个漂亮的小东西,你随时都可以来看她。"他笑着把德拉科推开,"去吧,小龙,回去学习吧,有她陪着我也不会寂寞。"
但德拉科的笔记本里写满了绝望。
直到5月8日清晨醒来,他终于有了最后的筹码——那个在圣诞送给赫敏的蓝绿色手链上的追踪咒"Avensguim"。
早餐后,紧张的波特鬼鬼祟祟地走过来,试图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问:"你会去看比赛吗?"
"谁知道呢,波特。"德拉科心不在焉地回答,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里的魔杖——他花了无数时间施咒,只要以特定方式轻敲两次,就能让魔杖用那种诡异的低沉女声报出赫敏所在的位置,还能指引他追踪到她身边。
"Great Hall(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魔杖突然低语。德拉科抬头望去,格兰芬多看台的角落里,赫敏正和罗恩、波特站在一起说话。他听见赫敏对罗恩说会陪他去看比赛,这根本不需要确认。
"Avensguim(追踪咒)!"德拉科低声念咒,魔杖突然朝格兰芬多看台的方向猛地一拽。赫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视线里,但他能感觉到那股拉扯感仍在指引着他——方向是魁地奇球场外的看台。
他跟着二年级斯莱特林的伙伴们走向球场,却在人群中捕捉到罗恩那头标志性的红发。追踪咒说赫敏就在附近,他必须确认她的安全。
"让开!"德拉科用尽全力挤开挡路的格兰芬多学生,心里却只有一个念头:"她不能有事!"
"哦,德拉科,你怎么会在这里?"罗恩又惊又怒。
"她在哪儿?"德拉科的声音颤抖着,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他抚摸魔杖,咒语再次指向格兰芬多看台。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击中他——追踪咒不是跟着人,而是跟着那个手链!
"她的包呢?"
罗恩茫然摇头,德拉科立刻翻遍了周围所有人的包,水晶和非洲绿松石的光芒却消失无踪。
"该死!"德拉科怒吼出声,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哪怕能看到手链上的宝石也好啊...他再次挥动魔杖,那声音固执地重复着同一个方向。
"赫敏到底在哪?!"
"她去图书馆了!"罗恩慌忙解释,"她说她发现了什么...等等,她有没有说过要去哪里?"
德拉科像疯了一样冲下看台楼梯,对着空气嘶喊:"多比!多比你听得见吗?我需要你,现在就带我去!"但小精灵没有像在庄园时那样应声出现。他只能拼命奔跑,魔杖在掌心不断发烫,追踪咒的拉力越来越强烈。
"砰!"他撞上了迎面而来的麦格教授,她苍白的脸上满是惊恐。
"教授!"德拉科嘶吼着,"到底发生什么了?"
麦格教授的声音艰涩得像卡住喉咙:"德拉科..."
他瞬间明白了。
医院翼楼的楼梯仿佛永远走不完。德拉科咒骂着英语法语的脏话,悔恨自己轻信了赫敏对那条手链的喜爱。追踪咒一定是在某个时刻脱落了,现在正牢牢吸附在某个地方...
病房里,一个长卷发的拉文克劳女生像克里维一样僵成了雕塑。庞弗雷夫人正弯腰检查她,而德拉科祈祷着——希望病床上那个僵硬的身影不是赫敏。但那蓝绿色的手链,和他记忆里那条一模一样...
庞弗雷夫人的目光扫过病房,最终落在了角落里那个蜷缩着的身影上。
那是赫敏。她那双曾经总是盛满智慧与活力的棕色大眼睛,此刻空洞洞地望着前方,像蒙尘的玻璃珠。一条手臂无力地垂在身侧,手腕上的青绿色手链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那上面挂着的小物件——
德拉科的心脏猛地一缩。
他看见手链上,在那个刻着卡利(Kali)和美杜莎(Medusa)的符咒之间,赫然挂着一个小小的字母"H"。
"她还活着。"庞弗雷夫人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异常清晰,"只是和其他人一样被石化了,不是死了。"她看了一眼德拉科,眼神里没有怀疑,反而带着点了然,"我得去和麦格教授商量一下。"说完便匆匆离开了病房。
德拉科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一步步挪到赫敏床边。他颤抖着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她手腕上的手链。指尖划过那个"H"字母时,他的魔杖突然微微发烫,一股熟悉的暖流涌入脑海——
"格兰芬多的勇气永存。"
"离她远点!"
一声怒吼打断了德拉科的思绪。他猛地回头,看见哈利·波特举着魔杖,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的闪电伤疤在灯光下格外刺眼。罗恩就站在哈利身后,眼神同样惊恐,身体却僵得像块石头。
"我说,离她远点!"哈利再次低吼,魔杖直指德拉科的胸口,"你以为你在干什么?"
德拉科踉跄着后退一步,手腕上的手链随着动作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看着哈利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突然想起了什么——
"我...我只是想救她!"德拉科的声音哽咽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阻止它!"
"阻止什么?"哈利步步紧逼,魔杖却没有落下,"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拿着她的手链?"
"我不知道!"德拉科哭着摇头,手链上的"H"字母在泪光中忽明忽暗,"我醒来时就看到这个!我只是想找到她,想把她带回来!"
哈利的魔杖突然垂落,他愣住了。罗恩也冲了过来,扶住摇摇欲坠的德拉科。
"你疯了吗?"罗恩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你知不知道她差点就..."
"她会没事的。"哈利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他上前一步,轻轻拨开德拉科额前的碎发,"麦格教授说,石化咒是可以解除的。"
德拉科愣住了。他看着哈利泛红的眼眶,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对不起..."德拉科的声音破碎不堪,"我搞砸了一切,我...我真没用..."
哈利没有说话,只是突然伸出手臂,将德拉科紧紧揽入怀中。
德拉科浑身一僵,几乎要窒息。哈利身上那股混合着青草、汗水和魔法的气息瞬间将他淹没。他能感觉到哈利急促的心跳,还有魔杖末端冰凉的触感。
"没事的,德拉科。"哈利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温柔得像羽毛拂过心脏,"她只是被石化了,很快就会好起来。曼德拉草的汁液能解开这个魔咒,她不会有事的。"
德拉科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他像个迷路的孩子,将脸埋在哈利的肩膀上,任由滚烫的泪水浸湿格兰芬多的红色校袍。哈利的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动作笨拙却无比真诚。
"她会没事的。"哈利一遍遍地重复着,"我保证。"
罗恩站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
这时,麦格教授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她手里拿着一面小巧的圆形镜子,脸色凝重地看着德拉科:"你们是在图书馆附近发现她的?"
德拉科的身体一震。他想起了那个噩梦般的夜晚——镜子里浮现出的蛇怪,还有那些被石化的同学。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却被哈利稳稳扶住。
"我...我不知道。"德拉科的声音颤抖着,"我没有碰过那个镜子。"
麦格教授皱起眉头,将镜子举到哈利面前:"这是在她身边发现的。"
哈利的目光落在镜子上,突然倒吸一口凉气。镜子里,美杜莎的符咒正泛着诡异的绿光,而在符咒中央,赫然映出了一个蛇形图案。
"是斯莱特林的传人?"罗恩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德拉科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看着哈利,又看看罗恩,突然明白了什么——
"不!不是我!"他嘶吼着,"我不是什么斯莱特林的传人!"
麦格教授没有理会他的辩解,只是冷冷地看着他:"跟我来,马尔福。你需要解释清楚。"
哈利突然开口:"教授,他不是。"
所有人都愣住了。哈利看着德拉科,眼神复杂:"他不是。"
德拉科不敢相信地看着哈利,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
麦格教授沉默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罗恩,你和我一起。哈利,你留在这里照顾赫敏。"
当麦格教授带着罗恩离开后,哈利轻轻拍了拍德拉科的肩膀:"别担心,她会没事的。"
德拉科望着哈利,突然发现这个总是和他针锋相对的男孩,此刻竟给了他一丝温暖的希望。他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轻声说了句:"谢谢。"
哈利没有回应,只是转身走向赫敏的床边。他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坚定,就像无数次在魁地奇赛场上一样。
德拉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明白了什么——或许,格兰芬多的勇气,并不只属于哈利一个人。而他手腕上的"H"字母,此刻正闪烁着奇异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