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来就有一头红发,在光线不足时几乎黑得发亮。深蓝色的眼眸随着成长会愈发浅淡,直到像冰川融水般澄澈。
她瘦弱修长,像株在寒风中摇曳的野草。母亲是平民女子,父亲却是个忍术高手。男人低头瞥了眼襁褓中的女儿,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就叫她鹤吧。”
“别胡说!”妻子刚把一只手臂从新生儿身上抽出来,就狠狠往丈夫胳膊上扇了一巴掌,“这名字太奇怪了,想想她以后会被多少人嘲笑!”
男人嘿嘿直笑,却乖乖住了嘴。他俯身凝视着女儿,原本冷硬的眼神瞬间柔和下来,连步伐都轻了几分。
“她继承了我的头发。”他轻声说。妻子却心不在焉地应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女儿柔软的胎发。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婴儿均匀的呼吸声。良久,母亲轻声道:“我觉得叫樱花不错。”
男人眨了眨冰蓝色的眼睛,眉头微蹙:“这名字不好听……”他慌忙改口,“很漂亮,但樱花……开得再艳也转瞬即逝。”
女人咬着唇,目光在女儿脸上停留片刻,突然抬眼看向丈夫:“你觉得她会过着危险的生活?像你一样当忍者?”
男人忽然笑了,眼底却掠过一丝苦涩:“你觉得我们的孩子不当忍者可能吗?她会是最聪明、最美,也是最倔强的女忍者。”他故意板起脸,逗得原本忧心忡忡的妻子终于破涕为笑。
“这股倔脾气随你。”
“我可不同意,但你肯定会坚持这么说。”他用膝盖轻轻顶了顶妻子的腰,看她翻了个白眼才继续道:“我会把所有本事都教给她。除非她不想学,或者想学我不会的东西——到时候我就请全国最好的老师来教她!”男人语气斩钉截铁,“就算给她取个最不吉利的名字也没用,她会成为忍界最厉害的女忍者,绝对的!”
妻子定定地看着他,最终疲惫地笑了:“那就叫樱花吧。”
海津嫁给忍者丈夫时就知道,平民女子的婚姻从来不会轻松。她早有觉悟——每天都要做好丈夫可能再也回不来的准备。
直到女儿三岁那天,海津推门而入,看见她正拿着丈夫遗落的苦无玩耍。那一瞬间,她几乎要窒息。
丈夫是忍者,女儿却从这一刻起显露出继承他血脉的征兆。海津的心被恐惧攥得紧紧的,连呼吸都停滞了。
“樱!”她嘶哑地喊着,冲过去一把抢过苦无,却见女儿指尖已被划开一道口子。“别碰这个!”海津慌了神,把苦无塞进和服衣襟,抱起女儿就往浴室跑。
樱没哭,只是低头盯着伤口,眉头紧锁,像在研究什么难解的谜题。“疼。”她小声说,语气里带着困惑,仿佛不明白疼痛为何物。
海津的心揪成一团。她翻出药箱时,发现女儿全程没皱一下眉,只是睁着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安静地看着她的动作。
丈夫是忍界公认的天才,现在海津终于明白,女儿身上的天赋远超想象。
傍晚时分,丈夫抱着樱在村里散步。村民们纷纷围上来,笑容满面地打招呼。“这就是你的女儿?”“长得真漂亮啊!”
樱被众人的热情宠得有些不知所措,小手紧紧抓着父亲的衣襟。男人每隔几步就要停下来回应,趁机偷偷观察女儿的反应。
海津曾哭着指责他:“你明知道樱会走上和你一样的路!”他却只是把她搂进怀里,语气坚定:“我会教她最好的忍术,让她成为无人能及的女忍者!等她出师时,就再也不会受伤了!”
“她是我们的女儿。”海津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此刻,樱正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从路人的表情到脚下石板路的裂纹,她的眼睛像个精密的扫描仪,将所见所闻一一刻进脑海。男人忽然想起三天前,樱第一次拿起他的忍具时,连呼吸都没乱过。
就在这时,一个约莫六七岁的男孩抱着卷轴跑过来,怯生生地问:“请问是晓天大人吗?”
男人立刻蹲下身子,耐心等待着。男孩把卷轴举到胸前,声音细若蚊蚋:“我……我是您的学生。”
赤木小心翼翼地把小樱放在膝头,一只手臂轻轻环住她纤细的肩膀,这才开口问道:“有什么事吗,光?”
男孩瞥了眼小樱,随即露出一个试探性的微笑,将手中的卷轴递了过去。赤木接过卷轴,调整了一下抱小樱的姿势,这样既能稳住她,又能同时展开卷轴。
卷轴缓缓展开,赤木的眉毛随着上面精细的画作微微上扬。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赤木一边称赞光的手艺,一边向小樱讲解符咒的每一个细节。小樱听得异常专注,那份认真劲儿远超她的年龄。
赤木看着眼前两个孩子,温暖的笑容在脸上漾开。
“这孩子将来一定会很出色。”他心里默默想着。
小樱开始做那些梦时,才刚刚两岁。
起初她并没有太在意——毕竟她才两岁,虽然比同龄孩子聪明些,但对那些奇怪的梦境也只能懵懂接受。
直到三岁那年,梦境才开始变得清晰。那是被树木环绕的村庄,父母也不是她现在的样子,还有欺凌与痛苦,以及一个金发女孩带来的温暖。她开始**记**起那些梦,它们像烙印一样刻在脑海里。
四岁时,小樱已经知道了很多事情。她总能想办法够到那些看似遥不可及的东西。
是爸爸发现了她的秘密。那天她正沿着墙壁向上攀爬,只为拿到书架第二层的一本书。
小樱立刻停住,笨拙地落在地上。如果不是爸爸眼疾手快,在她双脚离地的瞬间就抓住了她的肩膀,她早就摔下去了。“你……”爸爸的眼睛瞪得溜圆,下颌紧绷,“你是跟谁学的?”
小樱差点脱口而出“我梦见的”,但四岁的她立刻意识到那有多荒谬。没人会相信这种话,而且听起来确实傻得可笑。她只好把话咽回去,眨巴着眼睛,想编个半真半假的理由:“我……我看到别人这么做。”
这倒不完全是谎言。她确实见过一个叫卡卡西的人在树上行走,而她只是默默观察、模仿,然后就……学会了。
所以,当她说自己是“看到别人做,然后学的”时,其实并没有完全撒谎或误导。
爸爸缓缓眨眼,神情古怪,半晌才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哦……对,你当然是看到别人做了,然后学的?”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确认。小樱点了点头。
爸爸紧绷的下颌终于放松下来,过了一会儿,露出了真诚的笑容:“天啊,你真是个**天才**,对吧?”他轻声说着,一把将小樱紧紧抱住。
小樱不太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但还是乖乖回抱住他。
她梦见过其他父母,甚至很爱他们,但她依然深爱着眼前的爸爸。于是她用小胳膊紧紧环住他,手指攥住他衬衫的后领。犹豫片刻,她还是不确定爸爸刚才的反应是否会带来麻烦,小声问道:“我……我还想学更多东西。”
爸爸愣了一下,松开了怀抱。他的手轻轻放在她的肩膀上,眼神专注地凝视着她,仿佛要从她眼中找到答案:“你想学什么,小樱?”
几乎没有犹豫,小樱眼中闪过一丝(来自她“第二个”父母的)坚定:“**所有东西**。”
爸爸笑了。
有时,小樱会跟着爸爸去他的办公室。她坐在宽大的沙发旁,爸爸会给她找来一些书,让她打发时间。
“火影……”她偶尔会这样想,但随即又摇摇头。她现在住的地方不是木叶,而是砂隐村附近的水边小镇,这里和火影没什么关系,就算在梦里,那位火影大人也不在这里。
但这次不一样。当爸爸带她走进办公室时,桌上的沙发旁并没有摆放书籍,而是站着一个忍者。
“小樱。”爸爸的语气带着几分严肃,那个忍者立刻转过身,眉头微蹙。
小樱在心里暗自判断:这是个女忍者。她有一头黑发和棕色的眼睛,不是漩涡一族的人,但她的站姿和神态却格外引人注目——那种优雅的气质,是小樱在梦里都未曾见过的。
“这位是卯月夕颜。她有些事情想问问你。”爸爸介绍道。
卯月夕颜双臂抱在胸前,深蓝色的背心衬得她肤色更显苍白。她盯着小樱看了好一会儿,小樱也好奇地回望着她。
片刻后,夕颜指了指沙发和茶几,小樱默默走过去坐下。
卯月夕颜果然问了很多问题,简直像一场审讯。她问了小樱的查克拉、性格,甚至**武器偏好**。
小樱心里一动,终于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当夕颜皱着眉问道:“你对我们涡潮村的忍者晋升流程了解多少?”时,小樱的心落定了。
涡潮村很小。
村民不多,忍者更少,至少和其他国家比起来是这样。但涡潮村一直都很独立,靠自己站稳脚跟。
涡潮村虽然小,却**很强**。两周后,小樱终于明白了原因。
涡潮村小,所以没有足够的忍者组成标准的四人小队;涡潮村小,所以没有专门的忍者学院,只教一些基础的世界历史。他们没有足够的人手来完成这些。
取而代之的是——**合作**。涡潮村的小队几乎都是两人一组,或者三人一组。训练方法也同样灵活。
卯月夕颜成了她的老师,而小樱是她唯一的学生。
年仅四岁的**下忍**。
躲避着宇治原朝她头部踹来的一记狠劲,小樱猛然意识到——这里的训练,远比她想象中更具针对性。
过去两周的一对一实战,她学到的东西,比她过去两个月空想能学到的还要多。
涡潮村很小,村里的忍者都是两人一组行动,这让她再也不用担心有人掉队。但这让她想起另一个地方——那里的小队是四人一组,总有一个人被过度训练,另外两个却永远跟不上节奏。
“这是隐龙流。”两人短暂休息时,上忍宇治原解释道。她显然是村里最强的体术专家,动作如水般流畅。小樱一边惊叹,一边又恐惧地学习着——因为她是在躲避对方致命攻击的过程中学会的。宇治原的动作像水,却带着她名字里的海洋那种不容抗拒的力量。
“你很年轻,但我能看出你很适合这种流派。动作舒展绵长,却能爆发出龙一般的狠戾。”
“‘隐’,是因为你看起来很弱。你躲闪、俯身、突袭、扭转,像懦夫一样避开攻击,然后用龙的凶性反击。”宇治原语气严厉地教导,“你年纪小,别人或许觉得太嫩,但我能看到你眼中的狠劲和学习速度。最多两年,你就能熟练掌握。之后,我再教你猛虎怒击流,对付大群敌人时用。”
小樱点头,脑海中浮现出另一个世界的景象——在那里,她只需一根手指就能摧毁一切。她想,那个流派她肯定学得更快。
五岁时,父亲让她坐下,面前摆着一摞书和空白纸。他坐在她身边,手臂环着她的小肩膀,开始讲解书上每一个印式的细节,然后用令人不安的专注看着她如何挣扎着将这些知识转化为自己的技巧。
六岁那年,一年半后,宇治原宣布她“足够好了”。她让小樱去对付两个下忍,二十秒内就把两人都打倒在地。
接着是两个中忍,小樱用了一分钟。
然后宇治原派自己的四个中忍上,小樱打倒三个后落败。“足够好了。”宇治原看着她,直到对手站起来,才冷冷地说。
换做别的中忍,被六岁小孩打败会生气,但他们只是笑着拍拍身上的灰,态度和善。
如果对手认真打,她根本赢不了。毕竟她是纯粹靠体术取胜——这是她唯一能做到的。
“隐龙流只适合一对一。一对二还很有效,但难度大得多。对上三个就开始吃亏了。它不是为大规模战斗设计的,但一对一,几乎无往不利。”宇治原语气坚定,“猛虎怒击流不同。”她从岩石上起身,指向所有对手。
他们围上来,小樱后退,眼神锐利地盯着。
“一起上,别留手。”宇治原下令。
两个下忍和六个中忍配合默契地冲来,显然是涡潮村的小队战术。
但宇治原只用了三十秒就把他们全打倒在地,武器和残留的忍术环绕四周。她的护肩只有一道小划痕——这场短得离谱的战斗中,唯一的痕迹。
上忍耐心地把每个人扶起来,检查是否受伤,小樱看得很专注。
这个流派让她想起那些梦——那个金发女子,她称之为“师父”,用的是纯粹的、不屈的力量,而非宇治原擅长的那种荒谬的优雅。将新流派与那个女人的对比,让她心中涌起莫名的怅惘。
她们有相似之处,却又不同。当宇治原最后看向她:“这个要三年。”
小樱想了想,摇头:“一年。”
宇治原张嘴,有些意外,随即皱眉:“……一年就一年。我等着看你怎么做到。”她警告道。
小樱从思绪中回过神,咧嘴一笑:“一年。”
当那些遍体鳞伤的忍者离开训练场时,小樱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金发女子教她的其他事。
她开始觉得梦境越来越奇怪,却又越来越清晰。从小她就做梦,但从未理解。她过去没认真对待,现在却不一样了。
她每晚都梦到一个巨大的村庄,是涡潮村的二十倍大。那里的忍者穿绿色背心,标志是卷叶。他们背后也有涡潮的标志,这让她莫名不安。
她梦到父母——是别的父母,他们爱她却不像她的父母那样理解她。她梦到黑发男孩、红眼睛,还有金发男孩、蓝眼睛像她母亲。她在梦里对他们时而幼稚,时而温柔,时而残酷。
她梦到失去一人,学会珍惜剩下的那个——头发像阳光,眼睛像晴空下的海洋。
七岁那年,她梦见他死去。
她的手紧紧攥着他的心口,拼命挤压,只为让他的身体能撑到被救活的那一刻。
猛地惊醒,她坐起身,低头凝视着自己的双手,眉头紧锁。梦中的场景历历在目,还有那些曾在梦里学过的忍术口诀。她试着调动查克拉涌向掌心,可这股力量却不听使唤。
她记得,梦里的查克拉少得可怜。
可现在……她的查克拉早已充沛得不像话。
她才七岁,却几乎将“猛虎怒”的体术练到了精通的地步。这天,她直接闯入父亲的办公室,把他堵了个正着。
“有事吗?”父亲不确定地问道,被她脸上那股不容置疑的坚定神情弄得有些发懵。
有时她会暗自嘀咕,自己这副模样是不是很可笑——明明才七岁,心里却装着十七岁的沉重梦想。
“爸爸,”她语气坚决地开口,“我要学所有东西。”
她固执地坚持着。
父亲盯着她,连连眨眼,脑海中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多年前,她也曾这样说过,只是那时她用的是“想要”,而非“需要”。这个细微的差别让他眉头紧锁,凝视着女儿冰蓝色的眼眸,那眼神像极了她母亲,让他的忧虑更深了。
“那我们从哪里开始呢?”
他递给她一卷卷轴。看到卷轴的瞬间,樱花心中巨震——这正是她梦中的导师教她的那本!内容几乎一模一样,连上面的术式注解都分毫不差,只是字迹出自不同之手。
梦里,她花了整整一个月才学会“掌仙术”。而现在,只用了三周。当然,这中间也磕磕绊绊,主要是因为她现在的查克拉量实在太大,简直是个麻烦。
“以前……好像容易多了。”她下意识地喃喃自语。这话听起来有些奇怪——明明是在现在,而非过去的梦里。但她无暇细想。
查克拉充沛固然是好事,却也让她难以掌握忍术那精妙入微的操控。她急得咬着嘴唇,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在额头上留下印记的术式,心中不禁忐忑:现在还能做到吗?梦里练习那个术需要何等强大的控制力,而现在要做到同样的事,似乎难上百倍。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用三周时间学会了。或许……或许事情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遥不可及。
某天,在和宇智波老师训练结束后,樱花坐在父亲的办公室里,翻阅着一本关于人体深度解剖的医学典籍。她其实早就烂熟于心了,但再次阅读,就像重新学习一遍,那些知识又重新变得清晰起来。
“爸爸。”她带着一丝蹙眉,轻声问道,“我能学更多吗?”
父亲正埋头在办公桌前写任务报告,闻言抬起头:“嗯?”
她想起了黑发和金发的两个男孩,想起梦里自己是多么渴望保护他们。她低头看着书本,语气中带着一丝思索的渴望:“我还想学更多。”
父亲的笔尖顿了顿,悬在半空片刻,才抬起头看向她。她迎上他的目光,微微蹙眉,父亲也回以同样的神情。
“……接下来想学什么?”
樱花立刻露出一个热切的笑容,眼神亮得惊人。
这一次,她想,我一定能保护好我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