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卡卡西睁开眼的第一反应是——这双眼睛，根本不该重新睁开。

几分钟前，他明明已经死了。被压得粉碎，手臂寸断，意识沉入无边黑暗。他看见父亲的身影，在漆黑中燃着一簇火，听见了对话，然后……就彻底死了。像波风水门、像玖辛奈、像带土、像琳，还有一部分他自己以为的……终于可以解脱了。

可现在，他正盯着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天花板，躺在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床上，感觉自己……变小了。

体重轻了，身高矮了，四肢仿佛缩回到了几分钟前还不存在的状态。他扭头看见床头柜——那张十二岁时就该淘汰的旧木柜。他抬起手，与记忆中“正常尺寸”的手掌相比，这只手简直小得可怜。

他十二岁了？本该死去的他，回到了十二岁？

深吸一口气，他强迫自己冷静。身体的疲惫和刺骨的寒意让他打颤，但他死死咬住牙关，不让恐慌吞噬自己。

房间里的一切都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窗帘的花纹、家具的摆放、墙上的每一道划痕、天花板的每一处裂缝……他坐起身，左眼突然传来灼烧感——写轮眼还在！但他体内的查克拉根本不足以支撑它运作。他赶紧闭上眼，刺痛稍减，却没完全消失。

想站起来，双腿却像灌了铅，抖得像风中残烛。刚一发力，就重重摔回床上。浑身酸痛，尤其是左眼，像有针在扎。

他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冲向浴室。扶着墙才摸到门把，手指不听使唤。镜子里映出的，果然是十二岁的脸——苍白、瘦弱，左眼紧闭，皮肤冰凉。

“幻术……”他脱口而出，下意识结印“解”。可结印的瞬间，左眼的灼痛感反而更烈。

不对，这不是幻术！

不知为何，他的身体和灵魂，都真切地回到了十二岁。这个认知让他心脏狂跳。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卡卡西？你在里面吗？”

波风水门的声音！那个已经死去十五年的老师！

轰——卡卡西浑身一僵。死了的人……都回来了？带土、琳、老师、玖辛奈……全都还活着？

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肺里灌满了冰冷的水。他不能见他们，永远不能！他猛地冲向窗户，隐匿查克拉，像只受惊的猫一样跳了出去。

双腿发软，左眼剧痛，他却毫不在意。身体本能地把他带到了木叶的慰灵碑前。

碑上的名字……没有带土，没有琳，没有老师，没有玖辛奈。所有他认识的人，都还好好地活着。

卡卡西靠在石碑上，胸口剧烈起伏。他是忍者，五岁就上战场，这点事算什么？可他为什么要来到这里？

因为他看到了石碑上的空白。那些本该刻着的名字，本该被铭记的悲剧……他可以改写！可以阻止他们的死亡！可以保护他们！

深吸一口气，他的眼神变得坚定。

他能救他们。能拯救所有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人。

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月光爬上天空，后背和双腿的酸痛终于将他拉回现实。

他转身离开，背影决绝。现在，他有了唯一的目标——守护未来，改写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