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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后

废后她不干了,转身辅政天下

我站在紫宸宫的丹墀下,雪落在肩头,没有化。

火盆烧得正旺,司礼监捧着诏书站在我对面,手抖得几乎拿不稳。我伸手接过那卷明黄帛书,指尖触到的一瞬,他猛地一缩,像被烫着了。我低头看,上面写着“德不配位,废为庶人”八个大字,笔锋凌厉,是萧彻亲笔所书——可这字,本就是我口述,他誊抄的。

我不争。

我亲手递上的。

风卷着雪粒打在脸上,有点疼,但比不上三年前那一夜。那时我坐在青梧宫的喜床上,红烛燃到一半,他推门进来,身上还带着外头的寒气。我没掀盖头,只听见纸页翻动的声音,然后是他蘸墨落笔的沙沙声。我问他写什么,他没答。后来宫女捡起地上的草稿,我看见上面一遍遍写着“温宁”两个字,不是我的封号,不是谥号,是他从小叫到大的名字。

可我不是温宁。

我是沈知微。

他要废的,从来就不是皇后,是他心里那个回不去的人。

我将那页泛黄的婚书投入火中。纸角卷起,墨迹开始发黑,那句“两心同契,白首不离”在火焰里扭曲、断裂。我盯着它烧成灰,一点一点,像是把一段命掐灭在掌心。

没有人说话。

宫人们低着头,连呼吸都放轻了。霜辞站在我身后半步,捧着空了的诏匣,一动不动。她知道我在等什么。

我也知道他一定会来。

果然,殿内传来一声砸碎东西的响。

紧接着是脚步声,急促、混乱,龙袍扫过门槛的声响。然后他冲了出来,发冠歪斜,玉带松垮,手里还攥着那方金印。他站定在我面前,胸口剧烈起伏,眼神像要把我钉死在原地。

“朕不准。”

声音不大,却震得火盆里的火星四溅。

我看着他,没动。

他往前一步,金印突然砸在地上,裂成两半。铜屑飞溅,有一片擦过我的鞋面,留下一道浅痕。

“你可以走。”他嗓音哑得厉害,“但把心留下。”

我终于笑了下。

很轻,嘴角刚扬起就落了。

“陛下,”我说,“臣妾已无心。”

他身子晃了晃,像是被抽了一鞭子。

雪还在下,落在他肩上,很快融成水,顺着明黄的袍角往下淌。他赤着脚,踩在雪地上,脚底已经泛红,有一处被金印碎片划破,渗出血丝,混着雪泥,变成淡粉。

我袖中的手攥得更紧,指甲掐进掌心,疼得清醒。

我知道他在等我回头。

可我不回头。

我不能回头。

三年前他写下别人名字的时候,我就该明白,有些事,不是一句“误会”就能重来的。他后来跪在冷宫门口,说他信了假密报,说他悔恨入骨,说他愿意废后位换我回心转意——可那时候我已经不在那里了。我的心早就搬出了皇宫,住进了南苑书院的案牍之间,埋进了地方奏折的批注里。

我要的,从来就不只是他一个人的心。

我要的是这个天下,说得上话。

我抬步往前走。

霜辞立刻跟上。

轿子就在宫门外等着,四角挂了白灯笼,照得雪地一片惨白。我踏上石阶,靴底发出“咯吱”一声,像是踩断了什么。

“你要什么?”他在后面喊,声音撕裂了风雪,“你说!朕都给你!”

我停下。

终于转过身。

第一次正眼看他。

他站在火盆边上,头发散乱,眼睛通红,像一头被困住的兽。他不再是那个冷静自持的帝王,只是一个想留住人的男人。

可正因如此,我才更不能心软。

“我要的,”我直视着他,“你给不起。”

他猛地后退一步,像是被刺穿了肺腑。

我转身登轿。

帘子落下,隔开风雪,也隔开过去。

轿子抬起,开始前行。

我闭上眼,靠在冰冷的木壁上,呼吸慢慢平复。外面很静,只有轿夫踩雪的脚步声,还有远处宫门缓缓关闭的闷响。

我以为就这样了。

直到听见那一声嘶喊。

“昭明——!”

不是“皇后”。

不是“温氏”。

是他从小到大,唯一敢当面叫的名字。

我手指一颤,差点撑不住膝盖。

轿子忽然停下。

外头传来骚动。

我掀开帘子一角。

看见他跪在雪地里,双手撑着地面,额头几乎贴到雪上。他的龙袍拖在泥雪里,发丝凌乱,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

他抬起头,望向我的方向。

嘴唇动了动。

我没听清他说什么。

但我知道。

他想说的,从来都不是“别走”。

是“别不要我”。

我放下帘子。

“走。”我说。

轿子重新抬起。

我坐在黑暗里,一动不动。袖中那支玉簪不知何时滑了出去,我没察觉。它静静躺在雪地上,银簪尾端微微翘起,像一滴未落的泪。

……

他颤抖的手拾起它时,指尖冰凉。

簪身温润,是旧物。他认得,是那年春猎,我从马上摔下来,他扶我起来,发髻散了,这支簪子掉在草丛里。他捡回来,还给我,说“别丢了,像你一样倔”。

他拇指摩挲簪尾,忽然发觉不对。

轻轻一拨。

簪鞘滑开半寸。

里头藏着一截素笺。

展开不过寸许,只露一角字迹。

清峻如刀,力透纸背。

末尾一个署名:

裴砚。

他瞳孔骤缩。

裴砚,内阁首辅,三朝元老,一向中立,不党不附,连他登基之初削藩,此人也只冷眼旁观。可现在,他的字,出现在废后的发簪里?

他猛地抬头。

轿影已远,消失在雪幕深处。

他跪在原地,手里攥着玉簪,像攥着一把指向自己的刀。

风雪扑面。

他忽然低笑了一声。

笑声沙哑,混着血味。

“原来……”他喃喃,“你早就不在冷宫了。”

“你一直在布局。”

“而我,”他盯着手中那点墨迹,声音轻得像自语,“一直以为是你走了。”

“其实是你把我,逼下了神坛。”

……

我坐在轿中,听见远处钟声响起。

子时已过,丑时初至。

新一天开始了。

霜辞低声问:“走青梧宫方向吗?”

我睁眼。

“不。”我说,“去南苑书院。”

她顿了顿,应了声“是”。

轿子拐了个弯。

雪越下越大。

我伸手摸了摸发间,空了。

那支簪子,是母亲临终前给的。她说:“宁儿,若有一日你心寒至此物落地,便不要再回头。”

它掉了。

我不捡。

也不回头。

轿窗外,一道宫墙隔开两重天。墙内是皇宫,墙外是天下。

我闭眼,低声说:

“这一局,我让的不是后位,是你的江山。”

轿子平稳前行,碾过积雪,留下两道深深的辙印。

远处,南苑书院的灯,还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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